有活路,其余人也争先恐后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外头那些人被带走后,求饶声渐远。
而华云晏搀扶着宋澜回到帐内,她还没来得及再高兴,只看宋澜已经合上了眼睛,又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评论,感到很抱歉,关于哥哥,那个,正文是这样了,有幸番外再会√
☆、第五十章 眼睛
宋澜又昏迷过去。
不过这一次几个军医都乐观了许多, 说:“王爷只要醒来一次, 就不怕了,这说明,寒蝉定是被王爷压制下去了,多加调养, 再度醒来时,就不会有大碍了。”
华云晏听着, 亦是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手还被宋澜紧紧攥在他手里, 只看宋澜眉头紧皱, 似是有很多不能够安心的事。
她心中微微一痛, 两指按在他眉间, 轻轻搓揉。
接下来,军医要给宋澜浑身针灸, 华云晏要暂时回避, 她起身,嘱咐屋内服侍的侍卫:“王爷若是醒了,不管什么时候, 都来与我说。”
侍卫应是。
华云晏再恋恋不舍地看了眼, 这才离开营帐。
营帐外, 周酉看她出来了,便也跟在她身边, 道:“娘娘,这一阵,属下将是您的贴身护卫, 望娘娘谅解。”
华云晏点点头,也省得再找人了,干脆与她说:“华川霖的……在哪里?我要见他。”
周酉顿了顿,说:“已送去王府停灵,胭脂姑娘守着。”
胭脂……
从早上醒来,事情繁多,她心底里一直知道有件事必须面对,但却一直不愿去深思,此时听到胭脂的名字,心内又是一刺。
周酉说:“娘娘不如过几日再去看?”
华云晏看出周酉的担忧,她摇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说:“我想见他,料他也不一定放心得下我,还有胭脂……我知道的,你放心罢,我有分寸。”
我有分寸。这句话,没人知道她吞下的苦,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到了心扉。
为此,在短短的一个早上,她冷静下来,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了。
杀了陈昱的那一刻,她确实有些抑制不住的害怕,那是出于本能的,对生的敬畏和对死的恐惧。
但她的害怕没有丝毫是对陈昱这个人的,甚至她当时因为涌上心头的仇恨,只觉得这人死得好。
自古到今,杀人偿命,天道好轮回,苍天又饶过谁。
她轻轻按着肚子,提醒自己不能过于激动。
周酉很快就找来了马车,怕她感到颠簸,还垫上了软垫和靠背,不多久,华云晏回到了王府。
她站在了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常说眼见为实,知道了死讯,和看到了尸体,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此刻竟有些天真地希望这真的是个梦。
直到王府庄管家带着一干下人迎出来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走进王府中。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对这里的一花一木尤为熟知,从这个廊道绕个弯,就可以一眼看到敞亮的大堂,偶尔会有丫鬟忙碌的背影、宋澜端坐吃茶的侧影,而如今……
入目的是一具棺柩。
一个穿戴白色麻衣的女子跪坐在前。
华云晏仔细看,那女子正是胭脂。
走了这么久的路,她因心神不宁,竟没留意脚下台阶,差点摔了个趔趄,好在周酉连忙扶住她。
周酉牵着她的手,她拾级而下。
这点动静惊动了胭脂,她连忙站起来,过去扶住华云晏,道:“娘娘如今有身孕,切切要注意自身安危。”
华云晏也受了惊,平复心情后,紧紧抓着胭脂的手。
她观胭脂面容,虽胭脂尽量一副平静的样子,但那脸上却憔悴了许多。
华云晏嘴唇颤抖间,一声“对不住”溢出口中。
胭脂吃惊,道:“奴婢受不得……”
华云晏眨了眨眼睛,忍下泪意,说:“如何受不得……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说到这个他,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棺木——此时棺材尚未合上,华川霖穿着一袭白色衣服躺在里面,他双手交叠放在腹上,脸上平静,甚至那嘴角,还带着他时常带着的痞气。
如果忽视他脸上的创口,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哈哈大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们倒还真伤心起来了?”
胭脂再也绷不住平静的假象,几行清泪倏地落了下来。
华云晏连忙用手上的帕子替她擦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又轻轻说:“他绝不爱看到你哭的,对不住。”
“是我没有把他带回来。”她声音哽咽,心内懊恼、后悔不已。
如果她能耐再高一点,她就可以从镇北军那里调更多的将士,就不会只有区区两千,就不会还需要他来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