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这次得了全十分,基本上冠军是没跑了,奖状肯定有她的一份。
张恒从体育馆后门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身材瘦高的黑衣少年,正在给冠军少女送什么东西,小女生没见过世面,一点小恩小惠就笑得很开心了。
那少年他眼熟得很,仔细一看,立马认出来是魏家的大儿子。这小子从小就疯,像条狗似的,见人就咬。
如果说在遥远的江城,许多对魏家有点了解的人还害怕魏丞的话,在这权贵遍地走的b市,一个被家族嫌弃,注定不会成为继承人的有钱少爷就有点不够看了。
魏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魏丞他爸后来又续娶了王家的小姐,生了个儿子,而魏丞的生母只是个岌岌无名的小明星,将来分家产能得到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魏家有权有势又怎么样?和他魏丞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张恒笑了,走上去打招呼:“这不是魏丞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回家去看看,就跑这儿来看比赛来了。”
说完,眼光还扫了扫旁边的谢蓁,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谢蓁:“……”
这人谁啊?让她想起了当年建康城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日走马观花,调戏民女的流氓纨绔。
没等魏丞答话,张恒又开口了,这次对着谢蓁:“小妹妹箜篌弹得很好啊?学几年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魏丞上前一步,挡在谢蓁前面。
这人他认识,虽然比他还大七八岁,但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样,都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张恒家里有官方背景,私底下又做着煤矿生意,也不知哪里来的毛病,天生带着股暴发户气息,俗得很,他自己还不惊觉。
二十五六的年纪,油腻得像是三四十岁。
“哟,”张恒挑挑眉,“女朋友啊?护得这么厉害?不过看样子也是个搞艺术工作的,你们家里同意么?”
魏丞作为嫡孙,却不讨魏老爷子的喜欢,不就是因为有个出身不好的妈吗?这东西放在这年头没什么,这几年戏子当道,娱乐圈一个小花旦都能挣得盆满钵满,比辛苦做生意还赚得多。
可老一辈的老顽固们不这么觉得啊!特别是魏家这种根正苗红的家庭,那就更看不上了。
没见魏丞他爸后来续弦,都续的是门当户对的嘛。现在魏老爷子是死了,搞不好精神还长存啊!
人都是这样的坏,永远见不得别人好。张恒这么说,也是想隐晦地提醒一下那小姑娘,跟魏丞没什么意思,反正嫁不进豪门,不如趁早收手算了。
他算盘倒是打得好,只是太着急了些,没考虑到魏丞还在面前,他可是大家公认的小疯子,疯起来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种。
秦桑的遭遇是他心中永远的隐痛,魏家的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生怕惹了他不高兴犯出什么事来,可这张恒算个什么东西?他一个暴发户二世祖,也敢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
少年牙根一紧,速度快得都没人看清,张恒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他一拳撂在雪地里。
“啊!——”
谢蓁捂着嘴,短促地尖叫一声。
冬天雪冷地滑,又是在寒风刺骨的b市,校园里的雪虽后,却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有些瓷实,张恒摔上去,真是浑身哪哪儿都疼。不仅屁股腰背疼,更疼的是脸上,火辣辣的,天知道那疯子用了多大力气!
魏丞打完一拳还不解气,这对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而已,还要再打,却被反应迅速的谢蓁跑上来拉住。
雪天地滑,他也不敢挣脱她,怕反而把她甩出去。只是脸色很不好,一副阴沉得要滴水的模样。
“魏丞……”谢蓁几乎是用了这辈子最软的声音,柔柔地叫他,“别打了,这里是学校,等会儿会有人来的。”
虽然传闻中魏家家大势大,可她看见的少年永远是孤零零一人,她怕他出事,更怕出事后没人帮他。
没由来的,就是很心疼他。
她心思敏感,哪怕在不知道魏丞的身世之前,都隐隐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内心最在意的痛,但因为他浑身的刺,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关心过他。造成他这样子情况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更不会了。
魏家人躲避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去了解他,开导他?
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些,可偏偏总有些跳梁小丑,时不时就要跳出来刺激他,提醒他,让他更偏激,更在意。
她恨死寻衅挑事的张恒了,看见他被打,内心也是隐隐的雀跃。可是魏丞不能在这里闹事,他在慢慢变好,不值得被这些混蛋再次拖入泥潭。
张恒被打得不轻,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打了,说出去丢不丢人?可他又心知肚明,自己这副被酒肉花火腐蚀了的身体,怎么可能打得过这疯子?
但恶心人还是会的。
正好那小姑娘拉住了人,魏丞他再不讲究,好歹要顾及一下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