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接过荀湛递过的送别酒,薄唇轻抿一下,随即倒在地上,漠然道,“你想让朕允你什么?”
荀湛因为荀澈的动作一愣,拱手道,“皇兄可知十月大雨不断,虽然下旨疏通河道,可还是有不少百姓遭殃,流离失所,成了流民。现今冬日,如若那些百姓熬不过,会白白丢失性命,臣弟想不如让一些百姓进入盛京安抚,以表皇兄体察百姓,爱民如子。”
荀澈闻言,手绕几圈马鞭,言简意赅,“可行,朕允了。不过只能搭棚在郊外居住,按照旧例,让这些白日在坊中做工饱饭。晚上在盛京郊外睡觉即可。不必多费心思。”
荀澈幽幽望着不知名的方向,道,“朕回来之时,勿忘在泰清门等朕。”
荀湛听后,垂眸掩住眼底的深意,称道,“臣弟遵旨。”无声念叨几遍泰清门。
泰清门城墙下,掩埋的是前朝数万将士的骸骨,荀湛心里不止一次想过。
倘若他是先帝亲子,前朝余孽尽数皆除,他可以做一个富贵王爷。可惜他不是,从三年前循照那人的意思暗中在新帝登基之时做手脚,他就不是先帝爷最宠爱的幼子了。
荀澈一挥马鞭,头都未回,率先冲出城门,五千骑兵紧跟其后,一时间,马蹄声如奔雷,有地动山摇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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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庸和图敕国一战,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可谓是不战而胜。
图敕国因为突然出现的二王子,新王的王位又发生动荡,二王子召集拥戴他的王公势力,和新王一场血战,图敕国军力顿时四分五裂,内乱还未平息,哪有闲功夫出兵打仗。
封子庸明面往图敕国去,实际上偷偷是埋伏在河州边府的滎州地界,驻扎在此处,等着荀历的动静。
封子庸等了数日,听到荀澈携人来到大营,不敢耽搁,随即出去迎接。
荀澈长眉微挑,“朕也不想耽误,速战速决。以奇制胜。”
封子庸闻言抬头,不解问道,“陛下何以出奇制胜?”
荀澈让人拿过他准备的东西,“将荀历亲手书写的手书眷抄数遍,偷偷派人到河州内,贴到大街小巷,告诉河州百姓,珉王父子不耻为人,有和异族和污之嫌。放出流言,十万大军说成二十万兵压河州,先溃散河州人心。”
荀澈沉吟片刻,又道,“河州军力有一半是西宁军营的老兵,同理偷偷将西宁军营的旗帜树立在营外,放出话是洪国公方晋在此受旨,倘若朕所料不错,这些人会主动偷偷逃出河州。”
封子庸带兵数年,他也明白点意思,洪国公方晋一直耗在那,无非是想和先帝一直掣肘,先帝不肯出手动他,方晋也不动,全装糊涂,号令万军的权利不是谁想舍就舍下的。
以后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的,结果出来个不老实的珉王世子,耐不住性子,硬生生把造反的把柄送到人前,连洪国公世子都被牵连在内。
本来坐稳的方晋也急了,索性直接放开西宁军营,只想保住洪国公府。
洪国公方晋还真未有反意,西宁军营的老兵也应该明白。
本来三万老兵是谴乡的人,说安排到河州附近,谁知道被带入河州兵营,如果知道外面是洪国公,他们听到消息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逃出来。
封子庸听到荀澈的安排,他到如今奇怪起来,抬头问道,“陛下既然心里都有数了,为何还要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调出十万兵力不说?还放出话说御驾亲征?”
荀澈也未有隐瞒的意思,抚平衣袖的纹路,“朕只不过是引蛇出洞,不放出那么大的阵仗,告诉前朝余孽盛京兵力空虚,他们怎么肯出头,如若朕传回去遭到遇刺的消息无纰漏,盛京应该会有异动。”
剩下的荀澈话未说出,前朝之人大多埋伏在流民之中,以及北疆贺丹瓦借来的兵力,如今里面情形只能靠孟源埋伏的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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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数日,珉王府中,荀历看到一夜之间多出的手书,和图敕国的来往书信,惊愤难言的是他偷调令牌的手书。
荀历才清楚,他所谓造反生事不过是个大笑话,是天下人嗤笑的事,就像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荀历这时候也明白所谓拿来的盛京防备图,只不过是荀澈想催他加快起反心的一步棋子,让他以为自己造反当真顺风顺水,易如反掌,实际上不如说荀澈彻底故意玩弄自己。
荀历隐约明白为何珉王一直隐忍到现在,他倘若真的能成,洪国公方晋应该就可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方晋不想反,也不忍心去拿数万将士的命做罪人。
祖皇帝的封号就已经表明,珉者,假玉也,就是陪衬而已。
似乎还嫌不够乱,门外传来一阵扰乱声,数十位文士拥挤前来。
文士脸色难看至极,似笑非哭,表情怪异,“二公子,河州军营的老兵都要嚷嚷出城门,已经溃散一片,滎州那边驻扎的是您的亲外公。”
言下之意,方晋自己都有清理门户之意,你所谋划的一切真是个大笑话。
这些文士本来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