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次日清晨便解了禁足,她几日未出门,带着小星几个人大摇大摆在幽长的宫道散步,漫无目的顺着宫道往前,没一会儿,左手边的宫道门内,传来几声凄惨的尖叫。
她转了步子,从朱红的宫道门看去,一眼看到往她跑来的纯贵人。
珠钗散落,乌发凌乱,精美的华服绊住了她的脚,重重摔在地上,模样凄楚可怜。
褚青定住步子。
纯贵人身后走来几个穿着厂服的人,很快将她脆弱的身板按住。纯贵人抬眼看到门那头立在原地的褚青,表情骤变,染着蔻丹的手指恨恨的指向褚青。
“你——唔!”
褚青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也没看见纯贵人的嘴被人堵住,因为燕七舟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燕七舟垂着眼皮:“这等污糟事儿恐辱了娘娘慧眼,烦请娘娘移步吧。”
“……哦。”
她应完,燕七舟便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入了门。
自始没当着外人看她一眼,褚青看着被突然合上的宫道门,看他的状态好像是没事了?她挠了挠脸颊:“走吧。”
有点像是和男朋友在不许谈恋爱的公司里,装作不熟的亚子。想到这儿,褚青低低一笑。
那头。
燕七舟入门后,睥着不远处的人,面色冷然的压了压指尖,底下人随即停下拖拽的步子,将纯贵人按在了原地。
高挑修长的身形逐步朝人走去,最后停在她身体旁。
蟒袍随着燕七舟的动作生出层层无规律的褶皱,随后那只穿着刺金长靴的脚稳稳的落在纯贵人膝盖上……
四周宁静。
连贯而微弱的骨裂声,刺的边上众人,如筛一般抖了抖。
纯贵人凄厉的惨叫再次破口而出,但声音出口之际又被人堵住。
……
“娘娘?”
褚青从后方收回视线:“啊?你说什么?”隔着门都能听到那声惨,还好她没看。
小星道:“奴婢是说,您真的不去养心殿么?”
方才那宣旨公公来的时候,听意思皇上还在养心殿等着娘娘去谢恩,若是一点回响没有,怕是皇上更要多心。
褚青笑了笑,道:“从出门开始你都去问了两次了,怎么啦?你换主子啦?”
旁人听不明白这言外之意,小星却懂了,她犹豫道:“娘娘,其实从昨日开始,宫里就有一些不好听的传闻……”
说完这事儿,又道:“奴婢是担心,皇上起疑。”
最后这句话她放弱了嗓音。
褚青和燕七舟的流言始于后宫,却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养心殿。
褚青进宫确实是燕七舟安排的,这一点殷宗很清楚,把褚青捧上贵妃之位除了她确有过人之处以外,还有一点——君臣之间的某种隐形信任。
换句话说,他抬举褚青,便是抬举燕七舟。
当然,在这一切落地之前还有一个前提,褚青是个孤女,背无家族,相对来说更容易掌控。
但是——
信任东厂,并不意味着不会疑心,自古皇帝都是多疑的性子,殷宗也不例外。
……
褚青听完小星说的话,倒没有过于担心,毕竟就她已知的剧情,殷宗前中期都十分看重燕七舟,至于她自己嘛,就更无所谓了。
殷宗逮到现行的几率太小,就算他介意这些流言,大不了对她就是一阵冷落,她也不在乎。
意思性的前往养心殿谢了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几日。
这一日,殷宗忽然传旨让褚青前往御花园陪驾。
殷宗纵使疑心重,却不是那种会随意听信流言的人,尤其此事牵扯燕七舟……这才有了今日这出。
褚青到御花园时,才发现燕七舟也在,其实这几日很少见到他,也就是前天后半夜突然渴了,叫了声小星,结果是燕七舟端着茶盏坐到她跟前。
她从思绪回过神,今日殷宗是什么意思,狗都知道了。
嗯?好像哪里不对。
“爱妃今日好像特别安静?可是还在怪朕让你禁足?”
闻言,褚青刚好踩了一脚边上的薄雪,回答道:“怎么会?皇上给臣妾洗清了冤屈,臣妾谢您还来不及呢。”
殷宗笑了:“说起来,这纯贵人还是燕爱卿亲自找出来的。”
瞧着殷总脸上的神情,透露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啧,这分明是总裁们统一的,自认为别人猜不透的——傻样。
褚青:“是么?燕督公辛苦了。”敷衍。
燕七舟:“娘娘言重,这是臣应该做的。”敷衍加一。
殷宗不动声色看了眼二人神色,摩挲着腰间的龙形玉佩,面上毫无异样。
一路无话。
一行人走至挡风的凉亭歇脚。
褚青抬脚上台阶时,不知怎么的,明明小心翼翼的脚下却突然踩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