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蔼蔼,浓云蔽日,千水湖畔。
行人三三两两的谈笑着从身边走过去,李隐独自坐在一颗柳树下享受着安宁,白龄和恋心一起去逛了夜市,李隐最怕这个,一想起前世那些逛街的女生,头皮都有些发麻,所以坚决没跟去。
瞧了瞧手上的这块紫色麒麟玉佩,李隐现在真想看看江明杰的脸色到底是有多么的难看。还敢打白龄的主意,癞蛤蟆要吃天鹅肉,真是痴心妄想。
自此一番折腾后,玄剑宗的地位必定会一落千丈,元气大伤,如今又与落神宗交了恶,想要恢复元气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玄剑宗已是起了争权之势,斗来斗去,想要安定还不知要到何时。不过他江明杰的掌门位置还能撑个多久那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不提玄剑宗的这些破事,夜色已深,上了灯,湖对面的烛色灯光将李隐周身的路面照的颇有唯美的感觉,湖中游船散落着,其上游人或是小酌或是对饮,也是逍遥自在。岸边还有个少女笑着放起了小纸船,小手轻拨着向湖内飘荡而去,商贩的吆喝声又时不时的传来,一片繁闹的景象。
李隐看着这一幕幕,突觉自己有一种跳出世事的清明之感,眼内的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真切动人。无思无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该有何求,忘记了时光,内心中一股凝实的笑意丝丝缕缕,眼神飘渺,乃是智慧通达,浑浑明明之境。
李隐正自感悟着,远远湖边一素衣貌美女子缓步走了来,手中一把青锋剑随手提在了腰间,身量苗条,只双目四处观望却并无多少神采。
轻咦了一声,暗道了句有缘,李隐只觉世间之事竟是如此的巧妙难言,如此倒也省了自己再去寻了。
趁人不注意,李隐拿出了一把二胡,变化成了一副瞎着眼身材枯瘦年逾古稀的老者形象(按异世的算)浑身是腌臜不已,面前还摆了一个小破碗,中有一枚铜钱。看了看天空,浓云已散,星光正灿烂着。
坐好了身子,将气沉下来,透出了那无限沧桑之感。把手搭上,对着湖面,一曲二泉映月毫不突兀的演奏起来。
这可是民族的经典之曲,前世李隐每一次听,都有一种揪心的心痛感,甚至常眼含着泪水。
配着李隐变幻的这一副沧桑形象,虽然天空从未有过月亮,这万千的湖水也不可能映月,不过这是异世,也谈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清风骤起,李隐越拉是越起劲,更将前世那位天尊的哀伤意念透出几缕来,仿似自己真有绝世奇苦一般。
先不说湖畔其他人的反应,只说先前那缓步而来的貌美女子。
由于李隐坐在树旁,正是背对着她,加上柳枝层层的遮掩,本就神魂难定的冷于冰,只能隐隐约约见一灰衣蓬头垢面的身影。听其曲哀怨伤绝,正是应了此时自己的神思,哪有不去注意之理。
冷于冰含着泪水靠近李隐,及到时泪已如泉涌。看李隐形象,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指上一层层的褐色老茧,竟还是个瞎子。如今已入了秋,天气渐凉,一位如此老人,想是又只有手中的那一把破旧乐器随身了,将来入冬的天该怎样去度过,不觉为李隐滴下几滴泪来。
冷于冰实不敢将李隐打断,愣在一旁细听,心中万念纷至沓来,却一个都不能想明白。
岸边其他人,能不被李隐影响的是一个也没有,惊异之下,却谁也想不起何时那柳树下有这么一个人。形形色色所念皆是不同,心性纯真的小孩拿着玩具看着李隐发着呆,眼中全是好奇之色。商贾之类想起了奔波的劳苦,人情的冷暖。一落魄的举子听的先是呵呵痛哭一阵,后又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的不知何去了。
李隐将这情形猜的十之,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别样的感觉,只没想有一个疯了的。
待演奏完了,装着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这个空当已有不少人围着往破碗里多放了几个铜板。等人渐渐散去,李隐起身露出别在腰间的麒麟玉佩,一手拿二胡,一手抓住身边的一长细棍,探着路便要走,冷于冰急忙将他拦下。
“老伯伯,请等一等,这块玉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辩了辩冷于冰所在的方向,转过身问道:“小姑娘有何事?”好似没听清冷于冰所说何话。
冷于冰一见这麒麟玉佩哪有不急的,竟是有些不顾了礼数。等李隐问起才又反应回来。也不想再怎样,盯着玉佩只又问:“老伯伯,这玉不知从何所得,可否让我看看?”
李隐表情一变。“姑娘认识这玉?”说着将麒麟玉佩从腰间解下拿在手中。一想,还是递给了冷于冰。
冷于冰接过忙将玉佩翻了个各仔细找寻什么。不久。“没错了,没错了,就是这块。”
李隐知道她再找什么,周青林手上的这块麒麟玉佩并不是完美无缺,雕刻的时候错了一笔,也算是一个独有的特殊记号了,更何况紫色的玉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再雕成麒麟用来冒充的可能性基本是没有的。
冷于冰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现在终于得了线索,本该高兴才是,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致使此物已是落在了这人的身上,越想脸色越是苍白。
李隐好似明白一般问道:“姑娘可是认识周小子?”冷于冰一听周姓,更是确定,忙问是不是周青林,听李隐说是,却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想起前些时候自己心口突然的一痛,难道------不,不会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求求你快告诉我。”冷于冰慌了神。
“哎!小姑娘,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可惜,周小子已经不在了。”李隐也无法隐瞒,此事是必须要告诉她的,至于后果如何,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反正有自己在,她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的。不过李隐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罢了,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答应过了周青林不会让她自杀的。
犹如一声焦雷响在了头顶,冷于冰只觉一颗心如坠冰窖,全身再无了一丝的力气,话停在了喉间,竟是一句也说不出,眼只一黑,直直的昏了过去。
李隐忙用神识查看,虽是有些惊吓过度,倒于性命无碍。
叹息一声,一甩手,冷于冰身体悬空而起,二人一瞬间竟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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