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遮了天

《遮了天》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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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d楼的会堂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雨齐紧张而兴奋的站在会堂舞台的幕帘后面,伸头往前面看。这里面坐的都是艺术系的学生,雨齐只认识自己班的人和其他班的少数人,但他们却全都认识雨齐。并不是因为他长相出众,而是因为他的玩世不恭与这古板的学校显得格格不入,就导致了所有的老师都拿他当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学生。雨齐的所有光荣事迹因此在艺术系人尽皆知。

    会堂里即将举办的是每年都会按时举行的迎新大会,不过这次的迎新大会有个小插曲,就是雨齐的当众检讨。也不知道那些领导是用身体的什么器官想出的主意,竟然在这种场合安排学生做检讨。不过这样也不错,刚开学就要在新来的学弟学妹中出了名。

    大会开始了好长一段时间,雨齐在后台早已不耐烦,舞台上的无非是一些所谓重要领导讲话还有一些土掉渣的歌舞,真难想象这些都是艺术系学生搞出来的。大会快结束的时候,终于听到主持人用抽泣般的娃娃音说道:“下面是一个特殊的环节,我们大二的一位同学,因为做错了事情,要在这里向大家检讨,他叫---梁雨齐。”

    主持人说出雨齐名字的时候,台下一阵哄笑,大一新生不明就里,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就负责做转告。雨齐还没露面检讨,便已声名远扬。

    当雨齐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台下掌声雷鸣,雨齐似乎从中听到的更多的是讽刺。台下的人不怀好意的呐喊鼓掌,台上的人就像跳梁小丑,哗众取宠。这种场面雨齐经历的很多,倒也不是太在意。

    梁雨齐走到麦克风旁边,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念出了手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检讨稿子:“尊敬的老师、同学们,我叫梁雨齐,来自艺术系游戏103班,由于前段时间在学校的不当行为,在此跟大家做个检讨。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雨齐顿了顿,看了一眼台下乌黑一片的人,个个脸上似笑非笑,好像都在等着看他出丑。

    “那天我看见系主任郭德朗在办公室……”他又扭过头看了看坐在走道边的七号他们。

    那天的事,雨齐班上所有男同学几乎都在场,他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都希望雨齐在全系师生面前揭穿秃瓢的无耻行为。但这样确实也要冒很大风险,毕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买没买通学校关系。这样不仅扳不倒秃瓢,雨齐反而会因诽谤和殴打老师被开除。据说之前那个被秃瓢非礼的女生就是因为诽谤和“勾引”老师被开除的。

    这时,七号见雨齐犹豫了,便对雨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办公室……”雨齐在台上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说了。

    七号他们用急切的目光望向雨齐,这些目光像是带有热量,让雨齐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雨齐以前检讨无数,在这里却开始紧张了,他手上的检讨已经印出了指印。

    梁雨齐很刻意的躲过七号他们的眼光,望向了坐在第一排的林沐月。林沐月坐在一群老师的中间,一脸冰冷,却楚楚可怜。。

    正当雨齐纠结万分的时候,却一眼瞟到秃瓢若无其事的坐在林沐月的旁边,一脸蔑视的看着他。看样子秃瓢那天被打的不轻,到现在那颗光头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很滑稽。雨齐看到那颗圆圆的彩色脑袋,顿觉好笑,倒也放松了下来。

    “我看到系主任在办公室……”只有一个人看见雨齐已经悄悄的把检讨握成一团,装进了口袋。

    此时会堂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听雨齐说的是否跟传言一致,有的人甚至已经编辑好了---大翻感叹学校风气低下等等,就等着雨齐一开口,再按下发表。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雨齐平复了下心情,清出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挖鼻屎……”

    所有人都愣了,谁都没想到梁雨齐憋了大半天,竟然说出这三个字。数秒过后,台下“嗡”的一下炸开了锅,嘲笑声辱骂声不绝于耳,久久不能平静。七号他们更是铁青了脸,不知所措。他们看到雨齐在台上倒也不惊慌,反而镇定自若,面带微笑,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

    主持人看大家都没安静下来的,就拿着麦克风站到台上:“各位同学安静下,听梁同学把话说完。”她喊了好几声,台下才逐渐恢复平静。

    梁雨齐见大家都不出声了,便又拿起麦克风:“我从小有严重的洁癖,因为特别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挖鼻屎,所以忍不住打了他。事情就是这样,我愿意接受学校一切处分。”

    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雨齐说完最后一句话,看了一眼林沐月。林沐月嘴角微微上扬,给了他一个微笑。他放下麦克风,转身向后台走去。他能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凶恶目光,早已穿透的他胸膛。

    梁雨齐呆在后台,估计着时间,等观众席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的时候,他拉开幕帘走了出来。

    谁知道偌大的观众席底下,还依稀坐着几个人。雨齐抬头看了看,是七号他们,还有林沐月。他们都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就等着雨齐出来。

    雨齐无奈的笑了下,轻叹了口气,微微低下了头,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像个丢了东西的孩子,孤独的站在舞台上,良久。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终于有人打破了平静。听这声音,高亢嘹亮,雨齐就知道是阿木木。

    阿木木真名叫木沙,据说他是随妈妈姓,而他爸爸姓沙。木沙之所以被叫做阿木木,是因为雨齐他们最近一直在玩英雄联盟,里面有个殇之木乃伊叫阿木木,人气颇高,再加上木沙本身就不高,头又大大的,身材和那只小木乃伊有几分相似,所以就白捡了个绰号。

    阿木木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甚至都没见过他妈妈,他爸爸也很少告诉他关于妈妈的事,只知道他妈妈叫木英,是个老师,还有一张老照片。不过木木倒也并不是太伤心,毕竟没见过,自然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木木把这些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雨齐他们,也不怕他们笑话、歧视,是因为他们都是好兄弟。

    木木向来都很讲义气,一般雨齐他们做坏事被发现,背黑锅的总是他。至于打秃瓢的事,因为秃瓢指认的是雨齐,所以他也没法顶。他是个爽快人,也是个驴脾气,他认定是对的事,就一定要做,除了雨齐,谁劝都不好使。

    可能木木一直把雨齐当偶像,因为雨齐以前做的一些事都很合他的胃口,比如雨齐曾经用过各种手段整过秃瓢,而从未被发现,这是木木这种笨脑袋怎么都想不出的。这次,雨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秃瓢,在木木耿直的心中又添了几分敬重。

    然而,刚刚雨齐的检讨,让木木失望了。

    木木不知道雨齐为什么背叛了他们。那份检讨是自己花了三个多小时,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当他看到雨齐把它当废纸似的握成一团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你说呀!”木木终于忍不住,离开了座位,向舞台跑去,七号他们看见,也紧跟其后,怕他俩打起来。

    木木跳上舞台,跑到雨齐旁边,又喊了句:“说话啊!”,只见雨齐依然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木木是急性子,他最讨厌问别人问题的时候别人不出声,他宁愿雨齐过来跟他打一架,心里还能舒服点。像他这种脾气,怎么受得了雨齐这态度?他上去一把揪住雨齐的衣领,又问了句:“到底说不说?”

    雨齐依旧面无表情,任由木木的唾沫溅了自己一脸。

    木木彻底生气了,他松开雨齐的衣领,一只手握拳,重重的打在雨齐的左脸上。

    雨齐脸上受力,重心不稳,“砰”的一声倒在舞台上的木地板上,用手摸了摸脸,然后又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他以为木木还会打他,却看到木木早已泣不成声。木木心里知道,这一拳,打断了兄弟间的纽带,更打塌了偶像在心中的地位。

    这时,七号他们跑过来,看到木木在哭,便把他架起来,准备抬走。临走时,他们都白了一眼梁雨齐。

    雨齐一句话都没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觉得对不起他们,但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他可能愿意道歉,但不代表他承认做错了。

    这期间,林沐月就一直坐在刚刚的位子上,眼神坚定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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