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众生劫录

第一章 青山观内调元气,赤铜炉中

    “喔~喔”一声金鸡打鸣划破了黑夜的沉静,吱呀一声木门运转的声音随之响起,一辆马车从陈府的大门从容驶出,马车上气死风灯橘黄色的光拨开清晨的薄雾,逐渐消失在还未散去的夜色中。街道两旁的商铺民居也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鸡鸣声犬吠声,大人的洗漱声小孩的呓语声夹杂着进城卖菜的农夫的脚步声,青山城喧闹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驾~”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蜿蜒的山路上,时不时地惊起几只飞鸟。车夫端坐在车辕,轻轻挥动着长鞭驱赶着高头大马。“阿寿,到哪里了?今天不会误了时辰吧?”车内传出一声如黄莺般清脆的女声,一只白皙似雪,温润如的芊芊细手撩开马车的门帘,露出一张

    圆圆的鹅蛋脸,端正的五官中规中矩,乍一看这女子平平无奇,细一瞧眼眸转动间却有说不出道不明的神韵,叫人不忍转睛。

    车夫辨认了一下四周,朗声回道:“放心吧,小姐,已经过了山脚了,快到了,误不了少爷的时辰。”那位被称呼为小姐的女子听了此言,手轻轻地将门帘放回原处,一转身,看了一眼车内的另一个人,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人浑然不觉,拿着一本古书埋头苦读。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稚气未褪的脸上,怎么都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僵硬感。

    马车在渐渐亮起的白猿山中奔驰了片刻,在一座敞开大门的庙宇前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辕,躬身向马车说道:“小姐,到了。”马车中的女子恩了一声,扶着那个一直在看书的男子出了车门,引导着男子趴在了已经背过身来的车夫的背上。车夫背起双手稳住背上的人,大步迈入了庙宇中。车上的女子在车辕上轻轻一跃,双脚无声着地,跟着车夫的步伐走进庙门。此时,渐渐升起的太阳刚好将第一缕阳光送到庙宇的牌匾上,“青山观”三个大字在金色的光辉下熠熠发光。

    车夫一进门,便有两名等候已久有的道童迎了上来:“无上道尊,居士,师父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车夫颔首示意道童在前引路,脚下却停了一下让后面的女子跟了上来。

    女子微微一笑,道:“阿寿走吧,莫让师父等急了。”莲步轻移,便已经越过车夫跟上了在前面引路的道童。车夫扭头看了一下背上还在看书的男子,咧嘴一笑,大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几重大殿,来到道观的丹房门前。一位身形消瘦,面目俊朗,颔下三缭须髯的中年道士自丹房中走出,从车夫背后抱下还在看书的男子,继而对女子和车夫说道:“两位居士且前去厢房歇息,陈居士交给老道就行了。”

    女子听罢,对中年道士行了个礼,说道:“舍弟便有劳道长了。”中年道士点了点头,对引路的两位道童吩咐道:“春华,秋实,带两位居士去厢房歇息。”接着说声:“失陪了”转身将怀中的男子抱入了丹房。

    丹房内,八名青年道士按八卦方位围坐在一座高丈余,宽六尺,雕有铭文的镂空赤铜丹炉周围。中年道士将男子抱至丹炉旁放下,在男子两肩头顶各拍一下喝道:“陈居士醒来!”男子一个况不容乐观呐。”陈县令闻言大皱眉头:“还请道长细说,小儿这些年身体虽然不行,但是在众位道长的调养下看着还是过得去的,怎么这次就不容乐观了呢?”

    冲元道士叹了口气,说道:“陈县令,十年前你送令公子来老道这里调养的时候老道便说了,令公子先天元气就有亏损,后天还遭受了鬼物的祸害,体虚神弱,虽经老道和座下弟子十年调养,但却是治标不治本。就像那被人打破的灯盏,哪怕有巧匠修补,日子久了,也会渐渐破碎。”

    陈县令听罢,沉默半响哑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根治小儿的身体吗?”

    冲元道士回答:“老道十年前就说过,除非是寻来净白莲子,五色石根花这等神物,或者往各大仙门求来洗身补神的丹药才能根治令公子的身体。老道无能,调元养神的功夫不到家,只能帮令公子延缓十年时间,再往后老道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一声无能语,惊碎慈父心。陈县令面若死灰,瘫在座位上哑声说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老夫这十年间不停地派人往各处寻找净白莲子,五色石根花,也屡次派人往仙门求取丹药,只是天生神物缥缈难寻,仙门丹药更是千金难买,万钱不换。这两个法子实在是无法做到,还请道长再帮小儿延续些时日,老夫感激不尽。”

    冲元道士看着绝望的陈氏父女,不忍问道:“令公子的隐患早就胎中就已种下,先天元气就不足。按理说这样的身体是撑不过幼时鬼物的侵害的,可令公子却撑到了五岁才送来老道这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陈县令为老道解惑,兴许老道能从这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陈县令欲言又止,一旁已经泪眼盈眶的女儿眼看父亲不说话,不禁高声叫道:“父亲还要隐瞒什么!弟弟的身体都到了这等地步了父亲还不愿说吗?”

    陈县令闻言浑身一抖,涩声说道:“罢了,就说了吧!这件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时我还是礼部的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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