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萍踪血迹

第一百一十四回 伊兴额夜半惊魂,张洛行负伤遇害

    此时的丰林也在暗想:“从刘多义的举动和表情来看,看来此事他真是出于无意,原因可能就出在我贴的他太近了,因而方发生此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可不能因小失大,酿出祸患。古人常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中能撑船,该忍让处就忍让吧,这次,就算我自己倒霉好了。”

    想到这里,丰林装作十分大度的样子,对刘多义说道:“刘守备,你就不必自责了,反正我丰林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是了。我马上就到山西会馆去换身干净衣服,换好了衣服,我马上就回来!”

    刘多义也奉承丰林道:“你丰城门领不愧是皇上身边来的人,处事就是大度,只要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刘多义也就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由于稀粥灌进衣服内特别的不好受,丰林不敢久留,只好撅起屁股,赶忙往东城门内的山西会馆跑去。

    待丰林走远以后,刘多义确认四周再无清妖的奸细后,这才将刘顺拉到一旁,把城外捻军就要开始攻城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刘顺。

    最后,刘多以告诉刘顺:“看来,伊兴额还是对我们绿营存有怀疑,他把狗奴才丰林派来盯梢,就是最好的例证。从现在起,我与你的接触必须尽量减少,以免引起丰林这条走狗的怀疑,弄不好我们里应外合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使城外的进攻受阻。”

    刘顺说:“有了丰林这条忠实的走狗,我们的一行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这确实是对我们的一个最大的威胁,为了安全起见,为确保里应外合计划获得成功,我看必要时可以将丰林此贼立即铲除。不知刘守备有什么不同意见?”

    刘多义回答说:“铲除丰林,不失为是最佳选择。不过,一定要掌握好时机,早了,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晚了,容易给攻城部队造成损失。我看这样吧,何时对丰林动手,咱们不必用语言来传达,咱就用无声的手势来说话好了。你组织好得力杀手,要不离丰林身边,只要看见我用右手一模后脑勺,就让弟兄们快速动手,切不可给丰林留下喘息的机会。因为丰林一直在北京城负责皇上的护卫工作,他的武功也十分了得,可以说,此人的武功,只在你我之上,不在你我之下。一旦让他有了出手的机会,恐怕遭受损失的就轮到我们头上了。刘顺兄弟,你千万要牢记!”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就见丰林晃晃悠悠,迅速从远方走了来。刘多义对刘顺说了声:“赶紧散!否则,就会引起丰林的怀疑了!”

    刘多义的话音刚落,就见丰林已经走进饭厅。丰林首先用老鼠般的眼睛往饭厅内扫了一眼,见刘多义正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头吃饽饽,便迅速收起鼠光,一屁股坐在了刘多义身旁。

    刘多义吃过饭后,悻悻的对丰林说道:“丰城门领,我刘多义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不知丰大人能不能给我刘多义这个面子?”

    丰林紧盯着刘多义的双眼,闭口不作回答。

    刘多义接着又说道:“不知我刘多义在哪里得罪了你丰大人,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以致才使丰大人如此煞费心思,要形影不离的跟随着我刘多义?恕我刘多义说话不好听,你这样做,不就是在监视我吗?”

    丰林把耗子眼一瞪,毫不隐晦的回答说:“这个,还真叫刘守备你说对了!现在,临涣城外张洛行的捻匪,将我等围困的铁桶般相似,他们对临涣城发起进攻,也是早晚的事情。伊兴额将军怕你们绿营蠢蠢欲动,一旦有人与城外的捻匪内外勾结,来一个里应外合什么的,这临涣城可就危在旦夕了。为了防止不虞事件的发生,因此,伊兴额将军才责令本城门领来监视你们绿营!”

    因为刘多义对这件事情早就有所觉察,所以他对丰林的话并未感到惊讶,他平静的对丰林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和伊兴额将军可谓是煞费苦心了,既然你们连自己人都不相信,那我刘多义还这样兢兢业业的干什么?丰林,你该知道,一个人,当他被自己人所怀疑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说我此时的心情犹如油煎,你可能仍然不相信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丰林,我劳累辛苦了快一整天了,实在是无法再支撑下去了,这城墙上的事情,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我要回营房去休息片刻!”

    丰林固执的说道:“这守护城头的事情,本是你刘多义的责任,我丰林只是负责监督你们而已,我怎能敢越俎代庖呢?伊兴额将军吩咐,你刘多义走到哪里,我丰林必须跟到哪里。你说,你要回营房去休息,对不起,那我也只好跟随你到营房去了!”

    刘多义无可奈何的对丰林说道:“既然丰城门领不嫌麻烦,那你就跟随本守备回营房去好了。通过丰大人今天的行动,我刘多义可真就领教到了什么才叫做忠诚,你丰大人恪尽职守,可谓细致入微,不辞辛苦,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你这种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精神,真使我五体投地的佩服啊。”

    二人并肩往前行走,不知不觉间,在前面出现了一户人家,只见青砖垒墙,灰瓦盖顶,黑漆的两扇大门大开着,门口左右两旁各有一只呲牙咧嘴的石雕大狮子,无论严寒酷暑,还是寒冬腊月,它们都经年累月的在履行着他们为主人看家护院的职责。

    刘多义停住脚步,面带微笑,仔细的端详起两只石狮子起来。

    丰林见刘多义停住了脚步,痴痴地盯着两只虽然雄壮威武,但却一动不动的石狮子发呆,便不解的问刘多义:“刘守备,此乃两只不会说话的死狮子而已,难道你没有见过,也值得你驻足观看吗?”

    刘多义说道:“这对石狮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们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样子,却十分逗人喜爱。它们那威武雄壮的样子,我越看越觉得,它们恪尽职守的姿态,与你丰大人何其相似乃尔!不知我刘多义这个比喻,恰当不恰当?”

    二位陌生人的出现,惊动了院主人家的一条小狗,它汪汪的狂吠着,又是摇头,又是摆尾,呲牙咧嘴,对着门口两位陌生人狂叫不止。

    丰林一见小狗,觉得它十分逗人喜爱,一股爱意油然而生,他既虔诚,又谦虚的说道:“天子在上,臣子在下,我丰林岂敢与当今皇上相提并论?狮子乃吉祥之物,它威武雄壮,威风凛凛,乃是国家强悍无畏、大胆勇敢的象征,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下等臣子,也无法与这对狮子相提并论。如果要比的话,我只能与这条爱犬相比了。我丰林这一生,如果能在皇宫门前做一条看家护院、忠心耿耿小狗,能受到当今皇上的宠爱,亦就心满意足了!”

    刘多义心想:“你丰林还算聪明!我本来想把你比做看门狗来着,因为怕过度刺有无法言表的紧张,他手握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刀刃在炮火光亮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寒光,丰林用两只鼠眼紧紧盯着刘多义,唯恐刘多义会有什么异动,随时准备执行他那“杀无赦”的命令!

    此时的刘多义,表面上看起来沉着冷静,而他的内心中却在进行着翻江倒海般的剧烈翻动。使他焦急的是,宽阔平坦的城头上,竟然看不见一个守护的士兵,百夫长刘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目睹这种情形,丰林不禁气恼万分,他凶相毕露,手中的钢刀不停地在刘多义面前晃来晃去,并大声呵斥道:“刘多义,你是城中守备,你的部众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为什么临到紧急关头,城墙上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呢?你是不是诚心要将城外的捻贼放进城里来不成?”

    不成想正在此时,城外的捻军却突然对着城墙开起炮来,丰林一时被吓得全身颤抖,他六神无主,不知躲到哪里去是好。他更加气急败坏,对着刘多义发起了雷霆之怒。

    丰林责骂刘多义说:“刘多义,你身为一城守备,非但不积极组织城内军兵守卫城池,临到紧急关头,城墙上反而见不到你的一个人影,你到底安得是何种居心,难道你要谋反不成?”

    其实,刘多义也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以至城墙上的军兵都不见了踪影?正在刘多义焦急万分、心急如焚的当儿,就听见城墙下一阵骚动,接着就看见数不清的军兵,在百夫长刘顺的带领下,排成一字长蛇阵,正沿着城墙阶梯,迅速往城墙上爬了上来。

    读者可能会问:“刘顺和他的军兵,为何会姗姗来迟啊?”原来,刘顺是因为利用刘多义与丰林在城墙上谈话的这一段时间,也抓紧时间对自己的军兵进行反水前的动员呢,因此耽搁了时间,所以就来晚了。

    丰林见刘顺姗姗来迟,禁不住怒从心生,他大声训斥刘顺:“刘顺!城外的捻匪都开始进攻了,却迟迟不见你们的人影,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难道你想将临涣城拱手让给捻匪不成?”

    刘顺面对气势汹汹的丰林,忽然灵机一动,信口回答说:“现在是战争时刻,经常会有突发状况。正在我们准备登城的时候,忽然接到伊兴额将军的紧急命令,说城东、城北捻贼进攻十分凶猛,那里的军队一时难以抵挡,就命令我们急赴那里去支援,待击退了那里的捻贼进攻后,我们这才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城西。如若丰大人不相信,你尽可马上赶往东门,一问伊兴额将军便知分晓!”

    由于刘顺沉着应对,说的又煞有介事一样,他的话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使得丰林一时也弄不清真假,他哪敢在这紧急关头,擅离职守,到几里路外的城东门去核对此事呢?所以此事也就只好不了了之。

    城外捻军的进攻,似乎是经过了精心策划与周密布置,使丰林听起来也摸清虚实,弄不清楚捻军到底要从哪里突破?因为进攻的枪、炮声此起彼伏,时断时续,一会城东炮声大震,一会城北又枪声大作,接着是城东枪炮声响戛然停止;然后,,我立即便将你斩首示众!”

    依顺自知理亏,又慑于伊兴额的威逼,为了保住自己项上那颗头颅,只好忍着伤痛,召集他的残兵败将,东拼西凑,最后收拾了不到一千人,依顺一声呐喊,个个都像急红了眼的疯狗一样,又向北门冲杀而去!

    此时的龚德,虽然已经将北门攻克,但由于受到断壁残垣的阻碍,所有军兵不得不翻越城墙被炸开的豁口,徐徐入城。正在这时,忽见一群清兵各持刀矛,目露凶光,在依顺的逼迫下,又呼喊着直冲过来!双方一照面,就是一场。所以,依顺把牛皮吹过之后,并没有向刘多义发动进攻,而是两眼四下踅摸,寻找逃跑的机会。突然,依顺一个箭步跳出圈外,提刀就准备逃走。哪知还未等他跑出十步远,就有一个人圆睁双目,手提钢刀,凶神恶煞般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依顺莫名其妙的问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怎么,刘顺,难道连你也投降了捻贼不成?”

    刘顺啐了一口,骂道:“依顺,你就闭上你那张臭嘴吧!谁是谁非,自有后人评说,用不着你为我去操心。现在,有两条道路摆在你的面前,要想活命,就赶紧放下你手中的兵器,否则,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依顺仍然盘算着如何逃跑的事情,他眼睛不停地在翻转着,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如何逃跑法,只好哄骗刘顺道:“刘顺兄弟,你让哥哥放下手中武器。一旦我将武器放下,那就叫背叛朝廷,这背叛朝廷,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你让哥哥我好好的掂量掂量再说好吗?”

    此时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从依顺身后传了过来:“本守备可没有时间再等掂量了,要是你还想再掂量,那就只好请你到阎王爷那里去慢慢掂量了!”

    刘多义说完,只见他手中的钢刀寒光一闪,依顺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就从他的脖颈上分离下来,然后骨碌碌的滚到一边去了。此时人头上的那张嘴巴,还在不停的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这背叛朝廷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你让哥哥我好好的掂量掂量好吗?”

    为什么刘多义、刘顺二人,突然又出现在北门了呢?原来,在西门攻城的捻军,见规定时刻已到,仍不见城内上有什么动静,城门仍然紧闭着。心急如焚张五孩,便指挥众捻军朝西城墙开起炮来。可是,可恶的丰林依然寸步不离,监视着刘多义,使刘多义不能越雷池一步。真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刘多义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一枚炮弹,就在离丰林不远的地方爆炸了。丰林也是肉身之躯,也有血脉七窍,他也怕死。丰林被吓得啊呀大叫了一声,一个箭步跳到女墙下面,去躲避了起来。

    刘多义见时机已到,便迅速拔出钢刀,用右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早已在近旁焦急等待的刘顺和他的战士们,都一下子拿出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丰林围拢过去,不由分说,举手就是一顿乱砍乱剁,可怜这个对大清朝无比忠心的丰林,到死也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是死于哪些人之手,就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去见阎王了。

    丰林一死,横在刘多义、刘顺面前的最大障碍就被铲除了。刘多义赶忙点起香火,迅速向城外攻城的捻军发出信号,又命令刘顺赶紧跑下城墙,将城门打开。早已等候在西城门外的捻军健儿们,也迅速从各隐蔽处纷纷一跃而出,犹如决堤的洪流,开进了古城临涣。

    张五孩见到刘多义、刘顺等人后,兴奋的与众位守城将士拥抱在了一起。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高兴!

    张五孩对刘多义说道:“多义哥,这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你我又转到一起来了。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来,我张五孩在背后没有少骂过你们,没想到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今晚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单靠我在城外强攻,还不知要负出多少弟兄的生命呢!我代表俺叔父张洛行和军师龚德,谢谢你们了!”

    站在一旁的刘顺也插话说道:“五孩兄弟,你这话可就有些外气了。倒清杀妖,光复汉室,这是我们早已定下的志愿,只是因为张龙这小子他要背叛我捻军,还要连累我等为他赔上一个恶名,使我们弟兄不但要受丰林等这般清妖龟孙子的欺侮凌辱,连不明白就里的捻军弟兄,也在背地里指我们的脊梁骨,恨我们,骂我们,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今天好了,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咱捻军的怀抱中,就是今后在战场上被敌人乱刃分尸,就是死了,咱也落个光荣鬼!”

    张五孩握住刘顺的双手,无限况不妙!”

    张五孩一拍自己的后脑勺,责怪自己说:“看我这个头领是怎么当的!自己顺利进入了西门,就认为万事大吉了。怎么竟忘了东门、北门仍然在,人数众多,又加上是夜晚交战,敌军被我杀死,我们的人被敌人杀死,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要说去找哪个是元凶,这可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不过,今天这件事也事有凑巧,在龚玉被杀的那一刻,这不幸的一幕正好被刚从城西而来的刘多义守备发现,因此,那个残忍的凶徒依顺,就被刘守备一刀斩下头颅,送他上西天了!”

    龚德听完龚义的叙述后,连声说道:“好!好!好!扬善惩恶,匡正祛邪,本是我捻军的宗旨,不但我们这一代要弘扬这种精神,就是再过去百年千年,这种精神也永远是不过时的。元凶已经受到惩罚,我那宝贝侄儿龚玉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了!”

    黑暗中又传来一阵呐喊之声,紧接着杂乱的枪声、炮声又连续响起,接着是喷火竹筒发出的火箭,不停在街巷中爆炸燃烧。

    刘多义警觉的对龚德说道:“军师,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还不是述说家常的时候。我感到情况有些不妙,如果我判断的不错,一定是伊兴额又组织他的喽啰兵,反扑过来了!”

    果然不出刘多义所料,鼓噪呼喊着冲杀过来的,正是伊兴额最后一个帮凶——德寿的残兵败将.原来,一直在城东墙根下山西会馆内运筹指挥的伊兴额,听惨败而归的依顺的喽啰兵回去禀报说:“将军,大事不好了!守护临涣城西门的守备刘多义,已经向城外捻匪投诚,他的军队都已经哗变,城门大开,城外捻匪已经长驱直入,进入城内;北门也已经被龚瞎子攻破,步军参军依顺已经阵亡,西、北两路捻匪已联合向东门杀奔而来!”

    伊兴额一听军兵的禀报,犹如五雷轰顶,只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都司德寿挺身而出,他向伊兴额表示说:“将军,你不必惊慌,更不必害怕,只要有我德寿在,你只要给我三千人马,不需半个时辰,我定能将丢失的两座城门给夺回来!”

    事情说起来并不奇怪,一向老谋深算的伊兴额,他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事变的准备.咱们以前曾经提到过,驻扎在临涣城内的清军,连刘多义的军队在内,少说也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再加上居住在城内的百姓五六千口,全城人数已经超过两万多.在城外的捻军开始攻城时,伊兴额有意保存实力,他所交给依顺的兵力,总共不超过三千人,再加上后来反扑所用兵力,总共也就在五千人左右.就是说直到目前,掌握在伊兴额手中的兵力,最少也还有近一万人。因此,在德寿向他讨要三千人的时候,他便痛快地答应了.

    德寿驱赶着三千军兵,一直朝城中杀奔而来.领头的三员大将中,除了都司德寿之外,还有营千总讷勒布和卫千总德昌.其中德昌是徳寿的亲兄弟,此人马上步下,刀枪棍棒,擒拿格斗,无一不精,是德寿的得力干将。

    德寿等人来到城中心后,一见对面火把高挑,照耀如同白昼,迎面一杆白旗迎风招展,白旗上书写一个斗大的“龚”字,不必多问,德寿就已知道这肯定就是龚德的部众了,因为自雉河集初举义旗时起,龚德所领就是白旗,所以,今日出现在德寿一般人面前的,肯定就是龚德无疑了。

    德寿命令他的军兵止住脚步,各自舞动手中的长枪,恶狠狠地对对面的捻军咒骂道:“大胆的龚瞎子!你以为你们攻进城里来就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吗?妄想!你们那是白日做梦!我城内储存有千军万马,而且兵强马壮,放尔等进城,只不过是诱饵而已。如若不信,我马上就叫尔等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也!”

    德寿说到这里,只见他将手臂在空中一扬,跟在他身后的上千名士兵迅速由后面跑上前来,人人手中各持一个大竹筒,正准备用手中的香火,将竹筒后面的引信点燃。

    刘多义眼尖,反应也快,他大声对众人说道:“不好!德寿要释放竹筒火箭,大家赶紧躲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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