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唐逸让店小二准备些干粮、水和易带不易坏的干肉等食物。看到这种情形我特别兴奋,终于可以游历山川了,户外野游可一直是出生在21世纪的我敬谢不敏的。我催促着唐逸快些上路,感情我比他还积极。
草长鹰啼花漫地,水潜鱼戏云满天。彩云与蝴蝶齐飞,芬芳共长天一气。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在大自然的诱惑下,连唐逸都被我抛在后面。我在青草中穿梭,于花丛中漫跳,与翩来的群蝶共舞,于天地之间而忘乎所已。待发现身后的唐逸时,他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在如此美妙的风光下,还像个木头,不禁觉得有些扫兴。
“唐大哥,这的风景可真美啊!要是能在此与天地同息与日月同憩该是多么的幸福啊!”我故作忘情地说。
“山川河浚风光大抵如此,并没有特别之处,看来欣雅并未出来见识过?”他一脸平谈地说道。这种人,真是别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精神层面的东西。
“是啊,我是没出来过。开始年纪小,爸爸妈妈不让,后来年龄大了,自己又没有时间了。”竟有些无奈了,即使能出来,在21世纪又怎么会出现这种纯美的大自然风光呢?
“爸爸妈妈是谁,他们也可以管你吗?”
“爸爸妈妈就是…就是…唉呀,就是我们家乡对爹娘的称谓。”差点忘了,唐逸是个古人。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差点没解释出来。
“哦!”一幅明了的样子,你们这些古人又知道什么。
“唐大哥,今晚我们是不是得在那座山上过夜啊?”我指着前面那座山问。
“差不多吧,等我们上了山估计也该天黑了。”
“太好了!”我甚至可以看到朗月嵌在黑色的帷幕上,我们二人围火席地而坐,手里拿着滋滋冒油的野鸡野兔,伴着肉香一口一口地撕咬,时而望着对方,时而望着点点繁星,讲述难以忘怀的往事。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简直唯美的不能再唯美了。邓爷爷说了,在建设物质文明的同时也要搞好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呵呵,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主,只盼着夜色快点到来,早日登上那座山峰。
终于到了那座山,天色渐晚。唐逸找来了干柴,架起来,点着成了火堆。屹天朝虽说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但也不是只用两块火石互相敲打引火,而是用一个小短棒,内有火种,只需用嘴轻轻一吹便着了,引燃柴伙后再吹灭可重复利用,比现代的火柴还先进。古人这一点还是很聪明,很有办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
我俩虽然席地而坐,却没有滋滋冒油的野鸡野兔可以享用,只是随便吃了点自备的口食。走了一天,也确实有些累了,哪有闲心去抓野鸡野兔,虽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因此就错过良辰美景啊!
“唐大哥,可不可以讲一些你的故事来听,除了你叫唐逸外,我这个妹妹可是对义兄你一无所知啊?”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故事,而在他的身上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好期待。
唐逸看着我,又发呆了。今天的他,总是有发呆的时刻,像是在深思什么。停了30秒,他才缓缓地说道:“在我十岁那年,家父为了给我庆祝生辰摆下酒宴。全庄人都很快乐,欢歌笑语喝酒至深夜。本是高兴的一天,却没想到半夜闯来一批蒙面黑衣人马,为了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轩辕石,而大开杀戮。父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将我击晕,扔到有悬绳的枯井内。井很深,天黑看不清楚,我也就逃过了一劫。”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一丝回忆的痛苦,看着我竟有些心疼。
“等我醒来,爬上井面时,眼前一片废墟和未烧尽的木头。全庄120多口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葬身于此,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更不知道是被杀死还是被烧死的。我将他们一一掩埋,凭着尸骨上的饰物,我找到了我的爹和娘。爹面目全非的脸好似在笑着,或许是为我的逃脱而感到欣慰吧,至于娘亲,根本就分不出那是什么表情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七月初二,那个全庄被毁的日子。”说着握起拳头,指甲好像要掐入肉里,我甚至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唐大哥┅┅”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开始过上了流浪者的生活。以前很贪玩,就是不愿意习武,所以当时武功很浅,走到哪,就在哪被人欺负。后来遇到了一位隐士,他看我可怜,资质也不错,便收我为义子,授我武功。时至今日,已有十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听了他的讲述,我甚至能够想像到那是怎样的一种场面。想到一个少年用自己细小的双手如何艰难地掩埋一具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想到一个孩子如何颠沛流离地乞讨为生,想到无依无靠无去处地奔走却被大一些的孩子如何地取笑与侮辱,想到为了要报仇雪恨要多么用功地习武而不分昼夜,想到每次生日之即需要快乐之时竟是全家人的死祭,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如何承受的了如此之痛。
难怪他会那么冷漠,难怪在我对他讲述自编的身世时他会一颤,难怪我说要和他结拜时他会欣然接受。我讲的身世竟和他的遭遇如此相似,又怎么能不让他对我产生怜惜。听到他的悲惨身世,我竟产生了愧疚感。我接近他,说白了无非是看他有武功可以保护我。
“唐大哥,现在还没有找到仇人吗?”我坐到他的身旁轻声地问。
“没有,查不到是谁主使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不就是刚查到点线索,那人或是相关联的人就被杀了,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但唯一确定的就是有几个江湖上很厉害的人物就在十年前的那场血案之后,被杀了,我想他们应该也参与了进去。”
“这么说,幕后人的来头应该很大了。那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只要杀了你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追杀你,向你要东西?难道说,当年那些人并没有拿到轩辕石,所以你才会故意放出唐家庄还有后人赶去祭祖的消息。目的就是要引出那个幕后的人。”我根据前因后果推测道。
“不错,只有这条路才能找出幕后的人,所以在路上才会有人不断找上门来。但他们嘴都很硬,宁死也不吐漏一个字。”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呢,这也是说不准的。唐大哥,你不要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查出那个凶手,为庄里人报仇的。”我一边说一边挽住唐逸的胳膊,好想给他自信的力量。虽然我不喜欢血腥,虽然我不愿见人动武,但我也深知做错了事就一定要有所承担。他们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恶,就一定要接受惩罚。孔子曰:“以德报怨,以何报德?”唐逸看着我,眼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我忽然觉得有点惭愧。
“唐大哥,对不起!”
“为什么?”
“我骗了你!”
“我知道!”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有如此经历的人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个性!”
我的朋友都说我有演戏的天分,以此看来,照真的演员还是差远了。不过戏能演一时,却演不了一世,终归人还是要用本性而活。整日表演作戏别人累,自己也着实不轻巧。
“也不是,你也看到了,还是有人来杀我的。其实,我是不知道自己是谁,醒来我就躺在河边发现失去了以往的所有记忆,还给自己起个名叫梁欣雅。”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是从未来来的魂魄莫名其妙地就附在了这个肉身上。说了,他又会信吗?还不得以为我是在骗他。虽然这也是骗,但好歹是善意的谎言。
“放心吧,欣雅,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让你们团聚的。”
“嗯,我相信你!”看他一脸的坚定,我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他。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帮我找到我的家人啊!我的家人在21世纪。
“唐大哥,这么说来,轩辕石在你身上了?”对那块石头,说实话我竟十分好奇,总感觉我会和那块石头之间有什么联系。所谓空穴未必不来风,它一定有着神奇之处。
“不在我身上!”
“啊?不是要用它引出幕后的人吗?”
“其实,那块石头我也没见过,只是曾经听家父说过将它送给了一个故人。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晓。所以来唐家庄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块石头,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那几个高手才会被杀的吧。”
“哦,我明白了,是幕后的人以为他们私吞了。现在你出来了,就自然认为轩辕石在你这。亏你想得出这招!”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他一脸的无能为力。
“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我笑着看着他。
“欣雅?”
“嗯?”
“在你心里,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要复仇的恶魔,还是一个无亲无故为恨纠缠的可怜虫?”
“不,在我心里,这两个都不是。我知道你心里苦,你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更显出你的勇敢与担当。你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魔,你的心里是有仁爱之心,是有仁慈之意的,这样的人,不会让人觉得可怕或是可怜,而只有敬佩的份。”
“欣雅!”他忽然拥住我,紧紧地。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说到了他的心里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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