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考虑过后,司尧仍是犹豫不决,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复火神说先看看再说。
于是火神把自由鸟的烂摊子丢给了阿泽,给司尧灌输了一大堆关于异能的基本知识。司尧如同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只觉得没一点实感。
司尧的异能是很久以前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司尧还是初中生,受各种不良小说荼毒甚剧,有天上课闲的无聊就盯着英语老师的裙子看。那天那个年轻的英语老师穿了一条轻飘飘的长裙,加上相貌清秀,很有几分清纯可爱的味道。司尧就想快来阵风吧,把那裙子吹飞。这样想着司尧就发现裙子动了动,大喜,连忙死盯以期第一时间围观。可惜盯了半天眼睛都酸了裙子也没动过,司尧气得悄悄竖中指,无意识地对着裙子勾了一下。就是这下出了问题,裙子非常听话地飞了,但不是风吹的样子,而是好像有人用什么东西拉起来的。英语老师非常生气,认为这是个性质恶劣的恶作剧,可是没有证据,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其实这件事本身算不了什么,关键的是它带来的隐性影响。司尧回家后越想越是心生摇曳,忍不住对着桌子上的笔勾勾手指。那笔对准司尧的眼睛刷的一下冲了过来,惊得他一个后仰从椅子上翻下去了,摔得龇牙咧嘴。但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哥有异能了哈哈哈!于是司尧顶着头上的包仰天长笑,闻声而来的司父司母还以为自家儿子摔傻了呢,又是一阵混乱。当然,司尧所说的自己有异能了也被两人当成了胡话,所以至今他们也不知道自家的混小子原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火神听完司尧的讲述后乐得直拍司尧肩膀,说想不到你小子思想如此早熟,亏你长得一脸纯洁相,听得司尧直翻白眼。
笑够了,火神想了想,带着司尧向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走去。推开门,后面是一条幽深狭长似乎通向地狱的小道,而不是想象中的杂物间。司尧跟着火神一步迈入,特质的小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带起一阵阴冷的风,吹得司尧缩了缩脖子。
“火姐,这是什么地方?”司尧向阿泽学习改了称呼,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惶恐。试探性地问了声,却发现火神没了踪影。
然而身后的小门也消失于无形中了。司尧握紧双拳,迟疑地迈开步子。
两侧的墙壁都不见了,原本应该狭长的走廊变得无限宽广。周围静的可怕,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渐渐的司尧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却惟独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机械地迈步,司尧感觉自己走了很远,远得足够从城郊到市中心,却仍旧走不出这片黑暗。在黑暗中待的久了,似乎五感都灵敏起来。不知何处传来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心跳声,让司尧停下了脚步。在纯粹的黑暗中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什么区别,司尧干脆地闭眼以加强听觉。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人像仓鼠一样在滚轮上原地踏步,其实向旁迈步就能离开的滚轮却困住了那人。而滚轮一侧,有两个看不清的人影,心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司尧缓缓睁开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从容抬脚,向旁一跨。围困他许久的黑暗立刻消失,突如其来的光明令人想要流泪。司尧不由闭上眼睛再睁开,这才看清自己还是在那条走廊中,不过并不是狭长幽暗的,而是宽阔明亮的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走廊。眼前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身材火爆的火神,另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笑容温婉,脸上戴着一张玉质半面面具,上面用非常细腻写真的手法绘着一尾蓝色鲤鱼,活灵活现眼神灵动,透着和旗袍女子一样温和的气息。
“你还真是块宝。”火神笑得合不拢嘴,眼放绿光地看着司尧,像看到了羊的狼,“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司尧头上不禁冒出一个问号。
火神却笑呵呵地无视他的问号,转而介绍起旗袍女子来了:“这位是阿蓝,很厉害的美人。你刚才中的就是她的画地为牢。”
司尧余光瞟过地面,只见自己身后一个面积不大,勉强能站一个人的圆圈安静地潜伏。果然是很厉害。不由大汗,一个随手画成的圆圈就把自己困了那么久,这要是认真起来估计会被秒杀吧?
“蓝小姐好。”此等高手,当然是要抱大腿的。司尧促狭地瞄了一眼旗袍下隐约可见的白皙大腿,嘿嘿笑道。
而那叫阿蓝的女子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微笑着还礼:“不必如此,我痴长你几岁,你叫我声姐吧。”
那一眼扫过来,司尧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内心的绮念消失的无影无踪。司尧顿时收了嬉笑,服气地恭敬叫道:“蓝姐。”
火神在一旁点头微笑。刚才司尧因为首战告捷和火神的夸奖,有点飘飘然,举止里就带了一分轻浮。而阿蓝略施小计,比其强大数倍的异能威压一放即收,便惊醒了司尧漂浮的心。清醒后司尧立刻收敛傲气,恭敬作礼以示礼节。很好,不愧是阿蓝,不愧是我火神选中的新人!
阿蓝向火神轻轻点头:“这个年轻人不错,尽量留下。若不成,”那温婉可人的女子身上忽然杀气凛然,“那就把他永远留下。”
司尧脸色一白。火神一怔,紧接着笑了起来。
“当然,那是开玩笑的。尽量争取。”阿蓝轻描淡写地补上下半句,神态柔和自若,仿佛刚才的杀气只是司尧的凭空想象,“四姐,我还有些事情,先离开了。”
道过别,阿蓝缓步离开。火神笑嘻嘻地拍拍司尧的肩膀:“喂,可别吓傻了,阿蓝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谁叫你一开始举止不端呢。”
司尧汗颜。唉,祸从眼出啊。
“好了,别发愣了,快走吧。”火神说完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也不管司尧跟上来没有,“你不急,我还急着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异能呢。”
原本已经打了退堂鼓的司尧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跟了上去:“火姐,这里可以检测出我的异能吗?”
“嗯,应该是可以的。”火神点了点头,“其实我大约也有点了解了。”
“真的?能告诉我吗?”司尧渴望地看着火神,用的是不久前火神看他的眼神。
火神一寒。被一只小绵羊用狼看着羊的眼神看着狼,能不寒吗?本来还想吊一下司尧的胃口的,这下也顾不得了:“嗯,最初的时候,就是你‘勾引’来那个易拉罐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控制系异能。可是刚才你在阿蓝的画地为牢中表现出来的,分明是遥感异能。”
最初火神对阿泽说司尧是块宝,是因为她以为司尧的异能是控制。这种异能练得好了,是可以直接控人的。这种少见的异能当然是宝啦。而刚才火神发现那居然不是单纯的控制异能,还带有遥感成分,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了。人才啊人才,这种宝贝一定要拉进自己阵营!
司尧糊涂了:“到底是什么啊?”
火神狡黠地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无奈地吞下满肚子的疑惑,司尧跟着火神进了一间摆满奇怪仪器的房间。火神指指一个极像蚕蛹的古怪机器,道:“进去。”
司尧迟疑地走过去,那“蚕蛹”忽然以抽丝剥茧的姿态一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被层层包裹的座椅。司尧吞了口唾沫,坐到了那满是“蚕丝”的椅子上。然后“蚕蛹”又一层层地重新编好,椅子上的“蚕丝”则轻柔地将司尧缠绕。他刚想挣扎,火神的声音就穿过“蚕蛹”而来:“别动。”
于是司尧很听话地不动了,任凭“蚕丝”将自己包裹,只留下鼻子在外呼吸。
外面火神轻呼口气,按下启动按钮。显示器上静止不动的数据快速流动起来。
司尧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轻盈得似乎可以飞起来。但是“蚕丝”尽职尽责地束缚着他,无法飞起。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得支撑不住。偏偏大脑非常清醒,每一个细节都感受得无比清晰。那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在梦中,思维清晰而又模糊,眼前鲜明的色彩飞速滑过,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却转眼就忘记了那是什么。司尧在这种感觉中浮浮沉沉,意识不知飞到了何处,简直连自己都要忘记。
显示器前的火神眼中充满震惊,看着不断变动的数据神色也跟着变换。然而最后数据定格,屏幕上复杂的数字和字母渐渐淡去,只余一个大写字母“d”在缓缓旋转,然后又慢慢变成了“e”。看到这,火神震撼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最后叹了一口气。
“可惜呀,可惜。”她遗憾地摇摇头,“天赋是极好的,起步是极晚的。”
里面的司尧还处在灵魂出窍一般的奇异状态中,自然是听不到外面火神的惋惜了。随着数据疯狂滚动的结束,司尧的意识也渐渐回来了。动了动手指,“蚕丝”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蚕蛹”再次一丝一缕地解体,很快清理出一个空洞给司尧。恍恍惚惚地走出“蚕蛹”,然后看到一脸喜色的火神,和那个缓缓旋转的“e”。
不过正是因为那时的司尧神情恍惚,错过了火神最后一句低语,才会没有从一开始就放弃吧。若是听到了,大约是会灰心丧气地离开的吧。
火神最后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希望呢。”虽然小到近乎没有,但总归是有的,对吧?
“小子,你很牛啊。”火神笑眯眯地捶了他一拳,“遥感和物理控制,啧啧,干脆你改名叫遥控器好了。”
司尧的神儿还未完全回归,只是听了个大概,当下迷迷糊糊地回答:“我才不呢,太难听了。”
火神倒没在意。毕竟正常人是不会给自己取名叫“遥控器”的吧?她拿过一侧刚刚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司尧,道:“喏,能看懂吗?这是你现在的各项参数,第二张是最大值,第三张是理想值。”
司尧接过来,定睛一看。天哪,上面全都是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司尧如看天书,顿觉头大。将资料递回去,司尧诚实地摇头:“看不懂。”
“唉,现在的大学生就这点水平啊。”火神摇摇头,接了过来,“这是拉丁文,我也不给你挨个翻译了,太麻烦。这样跟你说吧,你的条件是非常好的,遥感带给你无与伦比的感知力,物理控制则赋予你超凡的远距离攻击能力。两者相结合,你简直就是远攻无敌啊。”
一句“远攻无敌”,把司尧的神儿硬拉回来了:“远攻无敌?我?你没开玩笑吧?”
“真的。”火神很认真地看着他,“只不过你的理想值是很美妙的,正常值是很渺小的。”她指了指那个旋转的e,“看到了吗,这是你的能力综合指数——只是e而已。”
之前火神有告诉过他,异能的等级是分sabcde六级的。他是e,那就是最低级。司尧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刚才火神的那句远攻无敌,确确实实地让他动心了——令天下为自己俯首,谁不乐意?可现在的这个e,就是最大的讽刺了。
“别灰心呀少年。”火神还是笑眯眯地看他,“你还有最大值呀。”她抽出了第二张纸。上面依旧是鬼画符样的拉丁文,但是还有阿拉伯数字。司尧看出那些数字比第一张要大了一些——虽然比第三张小了不少。
“你看,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很快你就会到达c。”火神的手指划过那些数字,“现在e级的你只能控制很轻的物品,只能感觉到五米内的事物——这些都没关系。如果是c级,你可以在二十米外勾勾手指毁灭一台电视,在五十米内能通过遥感躲避枪口初速为300/s的手枪子弹——想想看,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锻炼。就像躲避子弹,你不仅要能感觉到意识到,还要用身体去反应,否则空有感觉还是躲不过去的。”火神耸耸肩。
不过司尧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现在在幻想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未损的帅气姿势——哇哦!
热血沸腾。然后脑子一热——
“我要加入你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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