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又不是你的谁

117 人在尘中不是尘

    花洒的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我的呼吸趋于凌乱。

    渐渐地,我鼓起勇气扭过头,余光中是熟悉的英俊。

    想要转身,他却抱我抱得更紧。

    我清楚他为什么不让我这会扭过头,他大概是担心我看见他满身鞭伤的样子。

    “你……出来了!”我情绪似乎变得很愉悦,嘴角上挑的弧度越发显得浓郁,他问我:“三岁,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我茫然地盯着他看。

    他干脆呵呵笑出声:“我的意思是和你结婚是对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对我这么上心,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而不是因为我是沈寰九而关心我。”

    我眉头皱得很紧,声音轻柔地像水:“都这种时候了,还贫。你先坐,我看看身上多少口子,要是情况不好,咱上医院瞧瞧去。”

    沈寰九推了下手,不以为意地说:“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刚上来的时候没看见我爸,他人呢?”

    “姚叔以为你死了,人昏倒了,情绪很不好。”我着急地问:“好好的怎么会爆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现在,你怎么出来了,快告诉我,我都急死了。”

    “难为他了。”沈寰九应了声,坐在我身边清淡而平稳地开口:“我没事。整个过程概况起来其实很简单,那天我接到了你的电话,说在安全通道等我,有话对我说。”

    “我没有打电话让你去什么安全通道。”我急了。

    他合了下眼皮说:“嗯,沈砚是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改变了我办公室电话的来显。我去了安全通道后就被击昏,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个烂尾楼盘的顶楼,看见了沈砚。”

    “意思是沈砚带走你后,大楼才发生了煤气管道爆炸。”我一阵心惊肉跳,沈砚的做法很直接,这样一来可以毁掉很多东西。比如监控设备,再比如残留的毛发等等,毕竟高温和冷冻是最容易破坏dna结构的东西。这点我还是听说过的。

    “应该是。”他笑。

    “那他费尽心机把你弄走,你怎么又能出来了?”莫不是沈砚已经变态到了极点。

    沈寰九从容地笑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不可能放我离开,大叔是靠这里回来的。”

    我摇头:“没听懂。”

    “三个小时前沈砚来过一趟,沈砚交代别人一定要看好我。他走后,我用计夺了那人的小刀子捅了他。”沈寰九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愣了两三秒,随后猛得窜起身来,瞪大眼睛说:“所以,你杀人了?是吗?”

    “怎么?不行?”沈寰九扬起下巴,深稳不惊地挂着笑。

    “所以现在你不能去警局报备自个儿没事?我记得这种情况很麻烦,就算是正当防卫也会构成防卫过当,是要坐牢的!”比起沈寰九的淡定,我的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放下碗筷,沉沉地叹了口气:“沈砚也真够变态的了,他喜欢你干嘛还打你。”

    沈寰九轻抬了下眼皮子,用着淡淡地口吻说道:“十几岁那会沈砚和的关系没像现在这样,当时他是很内向的一个人。初中那会他受欺负,哪次都是我这个当哥的给他出的头,谁能想到现在的他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再说陈浩东不也喜欢你,他打起你来那会哪里含糊了?”

    我无从反驳,重新拿起筷子往菜盘子里夹起一块牛肉扔在沈寰九碗里。

    他低头看了眼:“我刚死里逃生了一场,这么快就嫌大叔烦,还想拿菜堵我的嘴。”

    “我是想让你多吃点。”我怎么可能真的嫌他烦,永远都不会。这会他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比什么都强。

    沈寰九不再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一桌子菜全被他扫荡进了肚皮。

    饭后他很满足地泡杯茶,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几盒未拆封的烟,连续吸了两三根才没有再去摸烟盒的冲动。

    下午我和他一块去医院把姚叔从医院接出来,姚叔看见他的时候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这么大人还被姚叔抱怀里很久。

    “姚叔,他身上还有伤呢,你轻点。”我着急地说。

    “伤?”姚叔忙松开。

    沈寰九说:“三岁大惊小怪。”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沈寰九还是不肯在医院处理下伤口,他说,会很麻烦。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原因。

    我们三坐上一辆车去了趟警局说明情况。

    沈寰九一番说辞滴水不漏,可我看得出来,他的话还是没能完全让处理这起案件的头头信服。

    那头头用一种满含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一众人说道:“沈总最近是真不太平啊。先前当你公司产品代言人那向小姐,她的案子我们侦察队发现了很多新线索,那是一起谋杀。还有霍先生的案子,他一出事矛头全指向你,这没多久大楼又发生爆炸案。沈总啊,你要信任警方,咱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你是不是结了什么仇家?”

    我悄然看向沈寰九,他衬衫之下满身的伤痕被完全隐藏下来,端着茶杯的样子很是从容不迫,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过他受伤了,可能连我都会相信这会坐在警局里安然喝茶的他,没有被鞭打过。

    沈寰九的喉头窜出一连串低润的笑声:“我当然信任警方,只是干我们这行的,就算真不经意间和人结下什么梁子也挺正常,你要我想,实在是抱歉,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他说话到底是有水平的,没一口否决,而是用这样淡然的方式糊弄过去,反而显得特别自然。

    警官思索片刻后点头:“那行,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发现你出事后沈太太都着急坏了。”

    沈寰九扭头看向我,眉眼异常温和。

    “对了,沈老先生有段时间没露面了,你出事他也没出现,我手底下两个小警员去打探情况,沈老先生家里的佣人说,他不在好一段时间了,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心里咚的一下,沈叔已经烧死了,这会又引起了警局方面的注意,真不晓得能瞒多久。

    沈寰九周旋的功夫显然好很多:“他年轻的时候也老玩消失,现在不管生意上的事很久了,说不定窝哪个女人怀里,不提也罢。”

    警官突然笑起来:“你爸那点风流韵事好多人都耳闻过啊。一把岁数金枪不倒是福气。不过明明是父子俩,性子倒是差得挺多,你可比你爸长情。”

    沈寰九兀自笑了笑,不再言语。

    而我在心里反驳这个警官的话,沈寰九有遗传基因,只是不是遗传的沈叔,他的亲爹这会就坐在我身边。

    出门的时候,他和我一同坐在后座位,吐出一口疲惫而亘长的气息,眼皮也在下一秒合了起来。

    姚叔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说:“寰九啊,别一个人扛那么多。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父子有商有量的。啊?”

    沈寰九睁开眼,点头,嘴上却嫌弃地说:“俩大老爷们,说这话还挺恶心的。”

    “恶心个球,真是混小子。”姚叔笑着骂了句,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沈寰九牵着我的手,好像把我五根手指头当成了玩具,轻轻地又扭又捏,舍不得放。

    姚叔带他去了个小诊所,沈寰九脱下衣服趴着,有点年纪的医生说:“鞭子打得倒是不多深,不过看上去溃烂挺严重,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打的?”

    听见这句,我和姚叔的眼睛全都提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静等沈寰九的回答。

    他趴在床上,鼻腔里闷沉地发出一声‘嗯’

    医生再问他知不知道沾着什么时,沈寰九沉默了很久才说:“没什么特别的,沾了凉水。”

    “难怪。”医生说。

    我一听却百思不得其解,双脚挪上前一步问:“为什么沾凉水,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吗?”

    医生说:“沾了凉水,它重,打人疼。”

    听见这个答案,我的心立即一抽一抽的。

    沈寰九还总说一点都不疼,这个男人实在是太!!

    “行了。就几鞭子的事,对个爷们来说算得了什么?抓紧处理一下,我还有事。”沈寰九有些不耐烦地对医生说。

    可我很清楚,他的不耐烦是因为不想让医生的言论对我和姚叔造成更多的压力。

    他是真的越来越让人温暖了。

    我静静地看着药水擦拭在沈寰九伤口上,那绽开的皮肉被镊子和棉花团子碾来碾去,光是看着就疼人。好在这一切都结束得很快,顶多十来分钟,沈寰九就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坐在床上,低头扣着色泽沉重的金属袖口。

    医生给他拿了几包基础的消炎药片,并要求他挂几瓶盐水再走,但沈寰九只拿了药就牵着我的手离开。

    姚叔付完钱紧跟着上了车,他问沈寰九:“媒体那边我打过招呼了,现在回别墅吗?”

    沈寰九的车窗半开,点燃一支烟说:“爸,我想把公司卖掉。一方面收拾烂摊子很容易分神,另一方面我想多陪陪你和三岁。生意这玩意我早就干腻了,之前是没办法,沈老头人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做自己厌倦了的事。好吗?”

    姚叔说:“你喜欢就好。眼下这风口浪尖的,卖了也好,这事就交给我。之前经营得那么好,光是品牌影响力就足够卖个好价钱,不是费心的事。”

    沈寰九说:“嗯,有合适的人就出手吧。”

    回到别墅后,姚叔在楼下打电话联系卖公司的事,我和沈寰九上了二楼。

    他坐在阳台的小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耳朵里塞了耳机线,肆意听着他喜欢的音乐,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安然的。

    我替他煮了他爱喝的咖啡,用纯净水煮的。

    杯子被我端过去后沈寰九顺势拉我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淡淡地说:“看你板着脸很久了,你不开心?”

    我认真地摇头。

    很想问上一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怎么还能淡定得了。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做很多事才对吗?

    那几鞭子虽然不要命,可好歹是打在身上的玩意,他不告诉警方,还要卖公司,究竟心里在盘算什么?

    照理说现在是好时机,霍培一和陈浩东不可能再当冤大头被沈砚利用下去,沈寰九如果去说服他们,多人口供下警方的人一定会信的,他为什么不呢?

    再说沈砚这种人放在外面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哪天就爆了,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寰九。”我叫了他一声。

    他抬眼看我,十分聪明地按住我的嘴巴说:“天气这么好,别聊扫兴的事。”他把咖啡杯凑我嘴边,勾起唇角说:“来,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如直接吻我得了,玩那么洋乎。”

    话音刚落,脖子就被他圈住,他的吻温柔地落下,用着实在让人意乱情迷的吻技把我征服。

    可该死的是,他吻完我冷不丁冒出句:“拿你的嘴来洗涤一下我的心灵,沈砚这个色狼逮住我嘴巴就一阵乱啃,把我恶心坏了。”

    我眼睛瞪大,沈寰九请我吃了个手栗子,不慌不忙地说:“你猜猜这句是真是假。”

    我咽下口唾沫:“假。”

    “很不幸。”沈寰九忽然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

    我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他,不可置信地问:“沈砚敢亲你?他亲我男人?!”

    沈寰九的嘴抿得更狠,然后他问我:“你老公我被个男人吃了豆腐,你心疼吗?”

    我气得简直要炸裂,大口大口呼吸着说:“我……我……我去宰了他去。”

    沈寰九盯了我好一会,像是再也憋不住笑,抬起一只手掩在了下唇说:“三岁,大叔逗你玩的。不过沈砚是真想亲我,让我一脚踹地上了,他把我给恶心到了,妈的。”

    我木纳地杵在原地,脚步一挪,笨拙地抱住他的脑袋往我肚子上搁,这会就想抱抱他,真实地抱着他。

    我哽咽了好久,慢慢地问:“你以后还由着他胡来吗?还是你想……”

    话才讲到一半,我胃里一阵恶心,松开他的脑袋,直冲洗手间,对着马桶吐了好一阵。

    接连不断的恶心像洪水猛兽一样涌上来,刚直起身子就又弯下去吐,吐完没多久又想吐。

    沈寰九站在我身侧问:“三岁,你这个月,那个来过吗?”

    我一下就被问懵了。

    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