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萤焦急地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青瞳：“再不回去你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
青瞳颤抖着开口，还没说出一个字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支撑着身体的右手突然裂开一道血口，青瞳不支倒在地上，鲜血断续的涌出。
“你的身体已经崩溃成这个样子了！快和我回去！”
“和你？”青瞳的声音和身体都是颤抖着，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在地上，脸上却尽力做出嘲笑的神情，“只要我还活着，那里除了我没人可以擅自进去……就算是你们的圣女大人，当初也不过是以灵体分身的形式进去的……所以……你还是等我把事都办完了再……动带我回去的念头，比较好……”
“你……”火萤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拖再拖！”
“才不过几天而已……就不耐烦了？……”
“可……”
“火萤，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之前从没发生过天命女出逃的情况……你是仅有的特例。”
青瞳的气息平静了些，话语也重新变得流畅：“我从十岁开始就呆在了那个地方，没有可以交谈的人，虽然可以看到外界的情况，但那不过是让我更觉得那个地方无比的寂寥……我在那里究竟待了多久，你应该也大概知道吧？……那么多年，都只有我一人而已。”
火萤沉默，虽然她远比青瞳年长，但青瞳的年龄比起常人也是长了许多，一个人不说不动的被禁锢那么多年……那种滋味，她真的难以体会。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有勇气逃出来……拜托你，让我再任性一会儿……我把要做的事做好……对这里再无牵挂后……我自会与你回去……”青瞳满是血的双手用力地扣住地面撑起上半身，颤抖着声音恳求着。
“……我一向暴脾气，性子急了些……总之，只要在灵源枯竭之前，你爱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吧。”火萤在一边坐下没好气的说。
青瞳轻笑，努力地用一只手撑住上身，另一只手在地面上轻轻地虚画了一个图符，瞬间就从土里钻出一株通体晶莹的植物。
“翠琉璃？你弄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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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萤还来不及阻止，青瞳便将翠琉璃化为药液尽数饮用。
“你疯了？！翠琉璃对于人体没有一点益处！反而还是致命的毒药！你总不该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为我护法。”青瞳什么都没解释，因为也没力气坐起，干脆就用力翻个身躺平，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复杂的结印。
火萤气结，却也只好为青瞳护法。
想了想，抬手在面前一指，面前的空间诡异的扭曲了，慢慢出现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线，线慢慢扩展成一个足矣伸进一只手的孔洞。
火萤将手伸进去，在里面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纯白色的圆珠。
“怎么也不能让这家伙死了，这回真的只能出血本了！”
青瞳饮下的翠琉璃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右手臂上的裂口中有着绿意涌动，血液慢慢的停止流出。
血红的裂口绿意越来越甚，眼见就由凝成实体的势头，火萤赶紧用灵力使白珠悬浮至青瞳面前，从体内引出几分温润的火灵力将白珠融溶，再将蕴含丰厚灵力的白色灵液引导至青瞳手臂的裂口慢慢的附上去。
白色灵液一下就全被吸收进青瞳体内，裂口的绿意也减了几分，慢慢愈合。
一股浑浊的血液顺着青瞳的嘴角流出，青瞳睁开眼，慢慢的从地上坐起。
火萤才想开口指责她不要命，却发现青瞳之前流的血都凝成了晶体，拾起一块细看，脱口问道：“你血液的灵力竟然已经浓郁到可以化为灵晶了？！”
青瞳闻言也拾起一块端详。
剔透晶莹，在阳光下闪着动人心魄的迷人光芒。
“这就是血灵晶吗？……以前虽然也有接触过，但还以为这名字是因为它如血般鲜红的颜色，没想到竟真是由血凝成……”指腹轻轻滑过灵晶的表面，润滑带有余温，来自她体内的余温。
“你的身体已经成了这样了……你这样下去真的太危险了……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这样多的精纯灵力的。就算有草药……并不是我要逼你回去，但你这样子又能撑多久？”
“总会有办法的——总是‘人类人类’的，你就是圣女说的那个，化为人形的，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只灵兽吧？”
“……主人有和你提起过我？！”火萤的语气有些兴奋。
“她说你会帮到我——”青瞳微歪头，“真的会吧？”
“主人……真的这么说过？”
“她说你的性子率真，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应该会和你相处的比较好，所以她才派了你来。”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你要转话题也不用拿主人来啊。”
轻笑一声，青瞳微笑着开口：“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的本体，是叫奻侓对吧？”
“主人连我的本体都和你说了？”
“没有，是我猜的。”
“猜的？”
“从圣女的话里猜的。”
“你之前说你很早就知道我了——怎么知道的？”青瞳的回答基本就等于没回答，火萤也不追问，问了另一个问题。
“在书上看到的……你们……应该只剩下你了吧？”
“这个也是猜的？”
“我看的那本书上有记载这样的内容，说奻侓的血有奇效，只需些许，便可使人的修为大涨——说实话，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很心动呢。”
“哦？想要我的血？”
“是啊，”青瞳毫不避讳，“谁会对这种诱惑不心动呢？只不过那上面也记载了，因为这样的奇特血液，奻侓遭到屠杀……森州上，已没有一只奻侓。”
“有记载着我们奻侓的书几乎已经绝迹了，真亏你能找到。”
“……我的家里，有很多的书，很多珍贵的，年代久远的书，记载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只是因为太多了，绝大部分都没人去看。他们都很忙，没空去看那些闲书。而我则成天的混在藏书阁中，把阁中的每一本书都细细的看了。”
“你的家？说起来我还都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家里是什么样的啊？”
“我的家……”青瞳低头理着额前的碎发。“老实说，我以前并不想把那里称为家。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当提起‘家’这个字眼时，唯一能想起的就是那里……但是，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那。”
闭眼轻吐出一口气，青瞳再睁眼缓缓道：“在我家，第一讲究实力，第二讲究血脉。没有这两样，就什么也不是……火萤你应该知道吧，天命女的天命体激发之前，是什么样子？”
“……绝灵体。”
青瞳嘴边的笑意加深，但笑中究竟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时我一直不明白，明明修灵体那么稀有，为什么那些人会苛刻的要求族中所有人都是修灵体，有些人甚至为了保住自己的声望而将新生的婴儿溺死……我在父母亲的庇佑下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那所谓的血统，我在出生的第三天就有了思考能力，从那时我就在想要怎么获得力量，但也只是有那样的想法，我并不懂得如何去做。”
火萤沉默的听着，想了想又开启了那个空间从里面拿出两个汉白玉杯。
右手拿着一个三指捏着缓缓摇晃，杯中竟慢慢出现了奶白色的液体。
将有着奶白色液体的汉白玉杯递给青瞳：“润润喉。”
青瞳轻笑出声：“你真当我说书呢？”
火萤狡辩：“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小心点总是好的。”
青瞳小饮了一口，伸手在面前展开五指再一边向上抬一边收拢五指，从地下钻出一株脆嫩的挂着冰蓝色的果实的植物，摘下一个果实抛给火萤。
“你们绿芜系就这点最让我羡慕，”火萤接住咬了一口，“想吃什么都可以马上弄出来，虽然没办法弄出肉。我最喜欢吃肉。”
青瞳再摘了一个给自己，轻轻剥去草蒂再吃一口。
“而且看起来很帅啊，就像那天你把那个朱昶逼下悬崖后瞬间令崖壁长出几棵苍劲大树，同时还造了一个药谷……”
火萤没继续说下去，因为青瞳给了她一个眼神。
虽然看起来好像和平时差不多，但把“再说就别想听故事”的意思完好地传达给她。
……这么点事都要用精神力给她施压，朱昶那小子在她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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