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戴笠客来这里找妹妹是为…为了让她装上武器,离开这里,因为戴笠客在议会上听说了些事,某个涅槃的恶魔将…会回来,只有师傅和粉红色的背叛者才…才能拯救宇宙。”
“可怜的流浪者呀,难道你不知道在最伟大的那场时间战争中,所有的时间领主都被封印在时之锁里了吗?”
“师傅,我们不在了,可是没人召唤的宿主终将面临他的抉择。”
“那个真正的背叛者,那个真正的终结者还在幕后,我们必须杀死他。”
距离蓝色戴笠客的死亡,才刚刚过去了短短的数十分钟,师傅终于从纷繁复杂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缓缓地从靠墙的唐代胡床上伸直腰背,抓了抓头发。
“师傅,你醒了,没事吧?”粉黛莉从走廊里安静地滑驶出来,递给师傅一碗茶水。她以为师傅还在休息,所以没有怎么打扰他。
“没事,我想出去走走,有些闷。”师傅朝粉黛莉笑了笑,用食指和大拇指的虎口卡起瓷碗,抬到嘴边,然后一饮而尽。
“咚”随着沉沉的一声登陆,洁净的水泥地面携卷着飘飞的纸屑和灰尘,掀起一股小小的气漩,绿色的双门结构变压箱凭空地出现在阳光明媚的城市绿化带。
“哈!非比寻常的温暖,非比寻常的季节,还有非比寻常的人的气息,”师傅打开门的那一瞬,一束呈不规则几何状的金黄曜芒照到漆绿色的门壳上,闪闪发亮的样子,让师傅的心情很快变好了不少。他转过头去,朝屋里的粉黛莉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
“嗯。”粉黛莉微微抬起的探测枪口不停地扑闪着粉红的小圆光,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师傅都没有这么灿烂地笑过了。
师傅一个人踏着轻快的步子,高兴地迈出绿化带,他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甘程程时,也是从这片绿化带里出来遇见的,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师傅并未被悲伤羁绊着前行的步伐,而是继续迎着和煦的暖阳走下去。
师傅来到城市广场的喷泉一端,发现这个美丽的早晨并无法吸引太多的行人驻足观赏,于是便低下头来,观察着纷来沓至的灰头信鸽,它们正“笃笃”地啄着地面上老人洒下的面包屑。鸽子似乎不怎么怕人,黑溜溜的小眼睛总是闪着清澈如波的光点,圆圆的脑袋轻摇轻晃的,就像排着队的幼稚园小孩儿,一副憨厚可掬的可爱模样。
“大爷,这些鸽子挺乖的。都是你的吧?”师傅直直看着这群可爱的灰头信鸽,向撒面包屑的老人家蛮高兴地问道。
“是啊,这些…都是好鸽子啊,通人性,温顺。”饶有兴致喂着鸽子的老人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银鬓在太阳下掠过几道红亮的光斑,他突然转过头时,被旁边这个同样看得入神的年轻人给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撒面包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师…师傅?”
“嗯?你认识我?”师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视线由那只长满老茧倾洒着面包屑的沧桑老手慢慢遍及老人的全身,喂鸽子的老大爷裹着偌大的白色纺布外套,坐在一架医疗轮椅上,看上去并非那么身体硬朗,反而在和煦的暖风拂过时鬓发会时不时飘舞着几条零落的银丝。
命运似乎在这个老人的面庞上刻上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烙痕,他倚在轮椅里,就像随即枯萎的万年青一样,却用极其笑着看眼前的师傅。
“请问,我有…见过您吗?”师傅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熟悉老人,却想不起他是谁,“应该是您认错人了吧?可是认错的话为什么又会知道我是谁呢?”师傅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老人想开口提醒他,师傅却突然好像有了些印象。伸出手去挡住他,
“哦,您别告诉我,我猜出来了,您是…卖报的…罗大爷?”
老人家笑着摇了摇头,想告诉他。
“不对,现在不是1987年了…别告诉我!我猜嗯…那您…就是那个齐…”
“我不姓齐。”老人又一次笑着摇了摇头。
“糟糕,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见过的东西成千上万,就是搜索不到长得像你这样的老头。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老人意味深长地弓下腰去,拍拍装面包屑的牛皮纸袋,把最后残余的一点喂给扑闪着黑眼睛的灰头信鸽,然后把牛皮纸袋轻轻地叠好,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白色外套的内袋里。
“是啊,我没见过你呀。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师傅听着他那一番话,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了。
“应该说,你没有见过老了的我,”老人似有深意地朝他笑了笑,“我是野穆龙成,1938年你见过的那个日本将军。”
师傅看着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完全无法将他和程程当初在1938年见到的那个和服长发的日本将军联系起来。时间,也许是最可怕的武器了。
“你…现在还活着?”师傅有些不敢想象,他突然“扑哧”笑了一声,拍了拍野穆龙成的肩膀,眼圈里噙着些晶莹的亮光,然后上前拥紧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你还活着。”
也许是太久没见到旅途中的朋友了,师傅有些异常地况下,居然又到了过去一趟,帮助了野穆龙成。
“后来我被天皇免了死罪,被贬到海岸线当海防小兵。广岛爆炸那天,正好海防放假,家母还在家中做了鱼生,希望我回去吃。结果一切如视频中那样,全部没了,全成为废墟了。那时家母幸好到部队给我送来了,没待在那儿,免去了我的悲痛。自那之后,我便明白这是战争的罪孽,上天既然眷顾了我和家母,就是给我机会去赎罪。所以之后我携全家来到中国,为的就是洗清过去犯下的业障。”
“那你现在差不多赎完了呀,”师傅蹲伏下来,瞪着眼睛望着他,“为什么不离开中国,回去安享晚年呢?”
“不回去了,这里挺好的,孩子们都在这里生活,我在这里也有很多朋友”野穆龙成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时间过得好快,我已经白发苍苍,儿孙满堂,而你仍旧如此年轻。”
“如此年轻,却依旧孤独。”师傅默不作声,打算离开这里,他感觉就连这个后半生背负着巨大罪孽和内疚过日子的人,都比他幸福,至少他还有家人和朋友。
“对了,师傅。”野穆龙成似乎意识到师傅要离开了,突然想起些什么,便回过头去冲他喊了一句,
“那男人走之前,要我吩咐你一件事。”
“什么事?”师傅听到博士的事,便立马转过头去,笑着问了问老人。
野穆龙成将手缓缓伸向垂下的碎叶,一只灰头信鸽顺着他的手臂,扑腾一下,飞临到他的肩头,“他在一个神秘的部落长老那里听说了一些事,当我再次遇到你的时候,就是他差不多要涅槃的时候,也就是万物有可能会面临终结的时候,到那时,他希望你能放下。”
“放下什么?”师傅听着有些疑惑。
“放下该放下的。”野穆龙成没再说什么,逗着肩头的小鸽子,自己慢慢地扳下轮椅上的电动闸钮,向幽绿小径的尽头不停地驶去,没有再做停留。
“万物终结的时候?”师傅似乎意识到什么,发了疯似的冲过满是车辆窜行的马路,跳过人行道外的路障,然后飞也似地闯进绿化带,抽出金纹玉簪,急忙撬开变压箱门上的横开锁,很快奔进去。
“师傅,你回来了?没事吧?”粉黛莉看着火急火燎的师傅,有些纳闷,于是歪了歪脑袋,递过去一碗龙井。
“呼哧…”师傅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粗气,“万物…万物即将…终结…那班空气食人鱼…瓦沙塔?娜若达说的话…是…是真的。我们…得得快点阻止这一切。”说着,他伸出手去,一把握紧门侧的金属横杆,另一只手腾出来接过茶水,咕咚咕咚地入喉,很快便饮尽了碗里大半。师傅喝完茶,把瓷碗随意地摆放在门后的鞋柜上。
“回想一下,在齐云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叶挺曾经说过博士会涅槃。后来到钻石瀑布的时候,他自己也说有一只浯德总是召唤他,只要鼓声敲响四下,他就会死。”师傅挑了挑眉毛,“现在鼓声近了,他也快要死了。他死的时候,怎么是万物终结的时候…”师傅没有再怎么说话,他打算去趟英国伦敦,那毕竟是博士最常去的栖息地。
“旅程,才刚刚开始。”师傅迅速娴熟地调制好中央控制台的仪表和闸门,在触摸板上行云流水般的点划拨弄,然后抻了抻垂下来的弹性红绳,向外面走去。
门打开后,他已经无法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却只能远远地望见整片伦敦城郊草坪上奔走呼号的人们居然都长着同一张面孔,尽管重生后相貌会变,但是师傅仍有强烈的心灵感应,他就是那个除了博士之外师傅最为熟悉的学生:法师(theaster)
“怎么回事?”师傅觉得一切有些匪夷所思。
“至于,什么,回事,并不,重要,你得,跟,我们,走,一趟。”突然一群覆盖着金属外壳,状似个倒扣的桶,周身镶满一颗颗凸起的金色半球的机器人,从城郊的山毛榉林中慢慢行驶出来,朝师傅伸着他们那长长的探测枪。
“戴笠客?”
师傅被这班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戴笠客逗得有些乐呵,毕竟和粉黛莉呆久了,他并不觉得戴笠客有什么太可怕的地方,有的时候他还无法忍受当初在伽利弗雷,全民皆兵抗击戴笠客的一场场战争。
“表明…你的…身份…”其中一只戴笠客忍不住打量起跟着他们乖乖前行的师傅,然后举起探测枪指向他。
还没等师傅接下话茬,带头的戴笠客迅速转过金属身子,向发问的戴笠客忽地闪射过去一道煞白的耀光。发问的戴笠客瞬间被分解成微粒,散漫在空气中。
“你…干嘛杀他!?”师傅脸上的青筋慢慢突兀起来,恶狠狠地望着领头的戴笠客。
“戴笠客…是…不应该…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单独行动的。”为首的戴笠客话音刚落,又一次利索地转过身去,向前滑驶。
师傅一路跟随这班戴笠客走着,他不敢轻易反抗,毕竟这群金属外壳的高等级生物不是像粉黛莉和她哥哥那种因为实验残缺而出现感情的戴笠客,更何况还是他们那儿的总统罗瑟隆(rassilon)整天嚷嚷着要歼灭的“毁灭之主”。
一路上,师傅似乎看见周遭的法师都在来往不绝,有些诡异。可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对师傅和戴笠客们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难道是你们用了感知过滤?”师傅猜测地望向他们。
“到了。”为首的戴笠客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地将探测枪上移,朝着空中悄然而至的庞大碟形飞船。
飞碟盘旋在师傅和戴笠客的头顶,很快从飞船船底中央突起的半球发散出一道金黄澄澈的耀眼光柱,笼罩在师傅和戴笠客的身上。师傅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逐渐脱离了地面,升了上去。
“时间流浪者,时间漩涡的参悟者。”师傅过了好久才醒了过来,发现一只裸露在空气中如同独眼章鱼一样的奇特生物正蜷缩在某个暗红色的金属台上,大而疲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师傅,“你终于来了。”
“您谁呀?”师傅觉得眼前的生物很像他曾经见到过的戴笠客金属壳内的那种本体,可是这只独眼章鱼饱经沧桑的眼神中却略过些许睿智的光点。也许不是一般的戴笠客吧,他如是想着。
“你肯定见过我,却不知我是谁,确实如此。我到达过那场所谓伟大的时间战争边缘,见过所有,时间漩涡撕扯着我的身体,别人认为我疯了,可我明白你懂我。万物的开始,万物的结束。花落叶枯,树败人亡。时间,是最为可怕的武器,”独眼章鱼顿了顿,用诡异而又通晓任何事物的眼神望着师傅。“我曾经是卡斯特罗教派的长老,戴笠客凯恩。”
“哦,戴笠客凯恩,为了毁灭而不惜违背戴笠客信条的卡斯特罗教长老,你穿着那身蓝色金属外套的模样我还记得。哇呜!这真是非比寻常的一天啊!”师傅有些异常兴奋,他也许想不到自己在已经数不清的年华里,还能够重遇这个遥远记忆中的熟人。
“师傅,不用高兴的太久,有些事情要发生。”戴笠客凯恩眨了眨耷拉着眼皮的眸子,也许是室温降低了,亦或是预测到的可怕事情让他惊恐,凯恩慢慢地蠕动着自己的肢体,然后缩紧成一团。
“你说的,该不会是”师傅此时的脑海如同浩瀚的宇宙,闪过一丝火红的怒光。
“不可能的,他们都死了,年兽死之前说过,他们都已经在时之锁里了。”
“你确实也看到了,但凡参悟了时间漩涡的人,都能看到。虽然偶尔只是一丝念头闪过。”凯恩仍旧用偌大的眼睛看着他,发出似笑非笑的咯嗤声。
师傅有些惶恐,他知道,自己脑间闪过的事物已经不是单纯的灵感,而是将要发生、也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的族人,那群时间领主,即将归来。
“哈哈”师傅附和地笑了几句,然后找了处没有戴笠客站岗的栏杆,倚了上去,“话说没见到你这段时间,我发现你们这儿的戴笠客挺有趣的呀,听说你们搞了些科学实验,还造了一对戴笠客兄妹,话说蓝色的还挺像你耶。”
“他就是我,曾经的我。年轻却又不失情感的戴笠客凯恩,虽然是卡斯特罗教派的叛徒,却是完美的孩子。”
“你?不可能。我前些天才看见他死了”师傅越发觉得戴笠客凯恩的话有些蹊跷,挑了挑眉毛,陷进沉思当中。
“你见到的蓝色戴笠客是死了,确实是死在空气食人鱼瓦沙塔?娜若达的手上。他和粉黛丽一样,原本是戴卧尸改造戴笠客为最高智慧体时出的残缺品,可是蓝色戴笠客临死前卸下了拥有情感的高级芯片。于是他后来在粉黛莉面前,被卡斯特罗教时空紧急传送回去,改造成了没有感情的我,效忠于卡斯特罗教派的戴笠客长老凯恩。我本不知情,只是在闯进时之锁营救戴卧尸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宇宙洪荒和世事苍凉,记起来了这一切。”凯恩的眼睛似乎噙着些光芒,
“粉黛莉还好吗?”
“她很好。”师傅听着,不住地诧异。
“所以你现在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师傅意识到眼前的独眼凯恩便是当初的粉黛莉哥哥,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凯恩疲惫的大眼睛瞬间变得严肃而凌厉,“博士将会涅槃。可是在此之前,法师复活,用基因电路将所有人变成他自己,鼓声将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建立和时之锁里伽利弗雷的链接。”
“所有人?”师傅突然想起了尚在中国的程程,“所有人都变成了法师?”
“没错。”
“对不起,我想我需要离开这里一趟。”师傅发觉是有些不对劲,他想尽快离开这里,去营救朋友。师傅转过身去,掏出兜里的如意起子,向飞船中央凹下去的银色半球指去,稍一触碰起子中部的位置,如意蟾头上的红宝石便发出“嗞嗞”的电子声响,凹下去的半球两侧缓缓地自动开启,从下面可以清楚地看见飘飞的云层和暖和的阳光。
“师傅,看看里面”凯恩眨了眨眼睛。
“什么?”凹洞自上而下冲涌的强劲气流呼啸地凌冽,使得师傅几乎听不到凯恩说的任何一句话,“你说什么?”
“看看里”还没等凯恩说完,师傅已经从凹洞上直接跳坠下去了。
“罢了,这就是宿命的玄妙。”戴笠客凯恩没有怎么沮丧,只是淡淡眨了眨疲惫的眼皮。
“啊——”
师傅从云霄之间穿梭,在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凌冽的狂风,高空的环境于他而言,正如同游泳的初学者无意堕入涨潮的大海一般,几乎快将他呛得喘不过气来。昏迷的不行时,师傅还偶然瞥见一群翩翩而过的灰头信鸽。
“轰”地一声,师傅重重地摔落在杂草丛生的山毛榉树林里。一切似乎陷于沉寂。整个城市都遍布着法师的踪迹,可是并未有一个意识到师傅的存在。
看来戴笠客凯恩确实用了感知过滤,师傅脸上绽开心照不宣的弧线,摆弄着疼痛的手臂,跺了跺脚,向绿色变压箱奔去。他明白,现在他需要去解救程程,即便冒着被忌恨一辈子的危险。
“嘭”地门被猛地推开,师傅窜上中央控制台,开始急速地敲击起台上黑白纵横的键盘,然后在触摸板上点划拨弄。
“师傅,没事吧?”
“程程他们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们。
师傅尚在操纵着中央控制台的仪表面盘,忽地一阵猛烈的冲撞,他被狠狠地轰到了墙角。
“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傅不顾砸中的后脑勺,冲到绿箱子的玄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漆绿色的门,却发现老爷并未远离这里,反而停在了一间富人府邸的大堂走廊,博士的蓝盒子飞船正在他的眼前。
“好吧我承认今天确实是太多惊喜了。”
“选好你的敌人,我们人多势众,法师却孤身一人”师傅悄悄地走到门口,探出脑袋,他见到了博士还有法师,居然还有年兽口中已死的时间领主们,他们出现在修复门里。那个正在发话的时间领主正是伽利弗雷的首领,罗瑟隆。
师傅并未显得过分顿时变得狰狞了不少,“那来吧,动手啊!”
博士看着他,在庞大的二十七个大脑里不断地寻找切断链接纽带、送走时间领主的方法,他似乎想起些什么,又迅速地转过身去,把枪对准了罗瑟隆。
“没错,不止是我,还有他,他也是纽带,杀了他!”法师发觉性命保了下来,还是一阵得意的狂喜。
似乎这班来自修复门的时间领主不怀好意,时间在终结,难怪蓝盒子会召唤老爷。看着博士纠结地想要切断纽带,师傅认为他也许应该帮助博士一把,因为在这班人和博士之间,师傅总是会相信博士的。他于是悄悄地离开走廊,循着大堂后墙修复门的高额度光纤,走进了修复门的中央信息处理室,在一串串闪烁着的莹绿色和莹蓝色的指示灯之间,师傅发现了些异样。
是大堂的中枢信息处理系统箱,那个灰白色的笨重东西!师傅发觉那部分的处理代码最强,“只要毁掉它的系统,再让人从系统箱本身将其毁灭,就可以解决了。哈!我真是天才。”
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抽出兜里的如意起子,手却悬在了半空中。
“那是伽利弗雷的人耶。”尽管他并非时间领主,也看不惯时间领主的很多东西,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他的母星人。师傅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他的脑海间突然闪过了甘程程、温如玉还有罗军恒的身影,如若不切断纽带,千千万万的人类将生灵涂炭。
师傅一如往常的决绝,用如意起子破解了系统箱的内部代码,然后重新编写,让系统箱频繁地扑闪起指示灯。
“在你生命中最后的行为,是谋杀。可你应该杀的是谁呢?”罗瑟隆好像看穿了博士性格中的软肋,冷笑了一下,故意用这句话来混淆他的抉择。
博士痛苦而又绝望地颤抖,他在两难的境地中中几乎失去了选择的勇气。正在他脑子已经乱作一团时,他瞥见罗瑟隆身后那个久久用手遮蔽自己双眼的红衣老姑娘,那是博士曾经在伽利弗雷的生活里最难以忘怀的女孩。
老姑娘似乎看到了系统箱频繁的指示灯,意识到那是解救博士的信号,于是向博士眨了眨眼,又往系统箱那儿看了看,示意他切断链接纽带的真正所在。
博士仿佛从老姑娘噙着泪光的眼里看到些东西,若有所思,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将手枪枪口朝法师的方向指去。
法师无法理解这个从不执枪屠害生灵的懦夫为什么会突然把枪口对着他,眼里开始闪烁着些泪光。
博士并未理会法师可怜兮兮的神情,而是干脆利索地向他眨了眨眼。
“让开。”
法师似乎领会到些什么,随即坏笑着跑过一边。博士狠狠地扣动扳机,一道火光从法师原本身后的系统箱里轰地冒起,伴着电路烧毁的“咂咂”声。
“纽带断了,滚回时间战争吧,罗瑟隆!”
“滚回你的地狱!”师傅声嘶竭地朝他吼着,似乎心头的痛苦感瞬然全消。
“我们将同归于尽,博士。”罗瑟隆忿忿地板着脸,伸出他那只几乎万能的手套。
“我知道。”博士没再说话,等着死亡的那一刻,四下鼓声之后圆寂。是时候了。
老姑娘慢慢用手遮住双眼,不想见到这一幕血腥的残忍画面。
“让开。”法师突然喊开眼前的师傅,摩挲着手掌,然后猛地从掌心向罗瑟隆胸膛袭去一道如同量子流般浅蓝澄澈的光。罗瑟隆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伤的颤抖,却仍想使劲挣扎,艰难地将手套对准这个叛逆的时间领主。
“你如此对我!我的一生!你毁了我!”法师往罗瑟隆身上重重地袭去,“一,二,三,四!”
随着法师的攻击,罗瑟隆只能靠手中握紧的权杖支撑站立的姿势。而修复门的链接纽带也差不多消失。一道强烈的耀眼白光散射开来,漫笼在整个大堂的四周。而这一切,师傅都看在眼里。
师傅默不作声地回到绿箱子里,悄悄地关上门,打算离开这里。
“我还活着。”遍体鳞伤的博士从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艰难地蠕动着,终究蹒跚地爬起,双臂撑着地面,“那是我还活着,呵呵。”博士发现自己还活着,似乎感动得差些流泪,突然听见了些什么。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师傅正打算关门,却听到了那四声清脆的敲门声,如同快节奏的鼓声一般。
“万物没有终结,他却要死了。”师傅摇摇头,眼间掠过一丝幽蓝的悲伤。
师傅回到绿箱子飞船里,坐回靠墙的唐代胡床上,陷进了沉思。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惊喜的。师傅起身摇了摇旁边的藤椅,回想起程程那时第一次在这里说自己甘愿为了拯救世界而不惜牺牲自己,低头淡淡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到中央控制台垂下的弹性红绳面前,用手抚摸着绳子的纹路,他还记得那时和程程一起在清朝救了个来自莱雅纳隆的小女孩。师傅推开控制台台脚下方的储物柜柜门,从里面拿出几串水晶念珠,这是莱雅纳隆上米莲娜给程程用来抵挡催眠的,那是博士让野穆龙成转交给师傅用来定位的,嗯,怎么还有一串?师傅有些不解地拿着这一串水晶念珠,若有所思。
“看看里”师傅的脑间突然闪过博冈沃茨香水公司总部里那不勒斯?傲吉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师傅挑了挑眉毛,很快拉下控制台上的闸门,然后把水晶念珠置放在触摸板上,台面的音响突然发出声来,
“师傅,我是傲吉,现在你所听到的,估计是我死之前的资料。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我听到了不少的事情,可是有一件非常重要。那就是,时间战争。”
“时间战争?”师傅有些奇怪。
“知道为什么我要加紧进化成为气味领主吗?知道其他星球为什么对地球袭击吗?知道千年难得一遇的“轮回之盘”为什么突然出现吗?知道空气食人鱼瓦沙塔?娜若达为什么会和年兽合作吗?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拂晓前的燃魂族为什么会盗取地球名人的时间线作为燃料,重新复兴他们的星球吗?”
“难道是不可能。”师傅脑间闪过些东西,又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参悟过时间漩涡,能见到将来而未有之事,不用怀疑,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某个真正的背叛者、终结者还在幕后,而他,你也认识。”
“不可能。”师傅提前猜想到了傲吉的答案。
“博士。”
师傅惶恐地想推开控制台上的水晶念珠,却发现一丝零星的言语顺着风吹到他的耳畔,
“他封印了所有人,他是宇宙的暴君,你必须杀死他,才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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