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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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仲遥侧身避开,手腕轻转,收剑的一瞬、足尖轻点脚下树根,借力旋身纵起,银剑再次刺处,已是直压陈翁头顶的百会穴。

    陈翁俯首躲避,背上暗器万针齐发。

    顾仲遥身形矫健灵活,听到机括响动的刹那便已纵身跃开,手中长剑翻飞,将毒针尽数拨挡开来。

    “阿翁可是决意要同我反目?”

    他仗剑收势,目光寒锐地望向陈翁,“昔日阿娘离世前,曾嘱咐我务必善待阿翁,将你当作自己的外祖父一般来对待。所以上一回,你将阿檀送进了寺互狱,我只当是你不懂我的心意、出于维护我的利益而为之!可这一次,我明明白白地交待过,谁都不能伤害阿檀,你还是不懂吗?”

    陈翁听顾仲遥提起母亲,神色一黯,慢慢放低了手中兵刃。

    “老奴懂。”

    他看着顾仲遥,“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不能留下这个妖孽!老奴实在想不通,少主从前是那般聪明果决的孩子,如今为何就着了这妖孽的道?因为她,两次身受重伤、几乎毙命,因为她,屡次舍捷径而选难路,白白让多年的牺牲付之东流!”

    顾仲遥道:“从前我囚她全族、待她刻薄,她对我心存恨意也实属自然。后来她为我安抚朝臣、经营内务,甚至不惜性命守护北延族人,阿翁难道就看不到?至于那所谓的捷径,无非也只是两相权衡之下所做的妥协罢了!倾吞别国领土、取梁卫而代之,又与从前梁卫侵占北延有何分别?我顾谙堂堂男儿,无需捷径,亦能实现复国大业!”

    陈翁不可置信地盯着顾仲遥。

    “少主从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

    顾仲遥略带嘲意地轻笑了声,“从小到大,所有的人,你、阿娘、甚至韩峰与秦娘他们,都只会不断地提醒我,兴复北延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无论我做什么、想什么,都必须时刻铭记自己肩负重任、身系万千族人,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他抬眼看着陈翁,“你们眼里的我,只是那层北延皇族后裔的外壳,又何曾真正想过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想要过怎样的人生?我之所以愿意担负那样的责任,从来都不是因为身份所致的不得已,而是我真心厌恶门阀当道的黑暗、憎恶分籍治民的政策不公,所以我不惜隐藏身份、同流合污,甚至手染鲜血……”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探究过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也似乎并没有人在意过他是否真的觉得幸福。

    所有的人看到他,都只是看到他的身份,门阀公子、当朝权臣、皇室后裔……

    唯有阿檀,她所在意的、只是生而为人最纯粹的快乐罢了。

    “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以自己的意愿来强迫孩子做出选择。我若是那孩子,必不会放弃自己真正的梦想,也不会因此对母亲心存愧疚。真心在乎你的人,断不会逼你做出令自己痛苦的选择,若不是真心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在意她的想法、为她而活呢?”

    “你为了帮谢家,肯定会触及旁人的利益。所以大概,也是很辛苦吧?”

    “你在意我,不愿我受到半点的伤害。而我,又何尝不是?能与你并肩作战、甘苦与共,于我而言,本就是幸事。”

    “你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凡事都一个人扛,给自己超多的压力,所以才活得那么辛苦!以后做事要学着跟旁人分担责任,不要总让自己一个人辛苦,知道吗?”

    顾仲遥的心里,溢出一丝极其柔软的情绪,面上冷毅的线条亦不觉和缓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陈翁默然地望向顾仲遥,良久无言。

    很多很多年前,当他还是那个名叫陈苍月的少年,立在映着心爱女子倩影的纱窗前一夜未眠,不是也曾叹怨过宿命的阴差阳错、纠结过责任与意愿的无解矛盾?

    天纵英才的少年神童,无上尊贵的北延国师,流亡异国的战俘罪奴……

    他的一颗心,早就被磨砺得冷酷而坚硬,就连往昔岁月里那些稍显柔情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就好像意识里唯一残存且清晰的信念,只剩下了复国二字。

    他于是将这一点的信念,加诸到了那个新生的婴孩身上,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通过他、实现自己未完的梦想,并以此证明,当初的抉择并不是错误!

    而正如顾仲遥所说,由始至终,他都不曾关心过,那个孩子,到底想要过怎样的人生。

    陈翁松开了铁链,解开腰带,将负于背部的暗器驼囊解了下来。

    “少主大概早就知道,老奴这副年老体衰的模样一直是装出来的吧?老奴也一早就明白,再也撼动不了少主的决策。唯能依仗的,只不过是那一点点的情分而已。”

    顾仲遥望向陈翁。

    熟悉的身影依旧高大,而那张幼时印象中总需要抬头仰视才能看清的面容、却已然苍老了许多……

    “情分亦非无穷无竭。我能体谅阿翁的护佑之心,但却不能饶过违抗命令的部属。”

    顾仲遥握着剑柄的手指攥紧了些,“你走吧。以后,不必再回来。”

    陈翁看着顾仲遥手中垂低的长剑,怔忡片刻,末了,慢慢地转过了身。

    因为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