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占算运命,所以信天命,上天赋予我们至高无上的狼王,却在三年后赋予我们最惨痛的劫难”
”自当年开始,北原连续的,经历了四年大旱”胡见霜说。
”第一年的整个夏季只下了蒙蒙的几场小雨,第一年情况最恶劣,却是最好过,许多庄稼在春季播种,照料了一个春季,却在大旱中毁于一旦,但总算那些临近湖泊河流的农田,在不惜气力挑水的努力下保住了,但仍然减产了许多,胡归尘在全北原下了”苦日子还没有过完,好好节约粮食”的公告后,将全北原的粮税全部免除。同时大开之前建好存粮的粮仓,由护粮军一一运去粮食无收的地区赈灾,我们至此才明白胡归尘的苦心。
各地难民如蝗,幸好两年来存下的粮食甚多,狼族以前在这粮食中也会有上下其手的毛病,但此刻见旱灾如此,又回忆以前胡归尘种种,均是不敢再沾手这些赈灾粮食,粮食虽然存了一年两年,已经发霉发臭,但饿极的人民怎么会计较这些。
军队很多都调派出去运送粮食,那些丰裕的地区粮食也大减,但胡归尘却首先接济完全没收成的地方。许多农民吃不饱因此转行到山贼马贼这些无本钱的职业。反过来去抢自己村子。回纥人以前有小偷小摸,但却没占山为王的毛病,这是百年首开了。一个乌伦古湖平原的当地传令兵马不停蹄的把消息传到胡归尘的屋城。北狼王当即一拍桌子,大怒道”他娘的这些畜生,我们尚且节衣缩食共度时艰,他们反而自相残杀给老子添乱。”北原本没有这粗语,是胡归尘从中原学回来的,并一度成为狼族间最流行的用语。
那传令兵躬身,北原没有这跪拜王之礼,狼族也不喜欢这种婆妈的动作,除非对方是自己极度敬畏之人。他说”主上,那我们该怎样应付。”
胡归尘道”军队大多派出去了,我手下没有余兵。”他想了一会,当机立断道”传令下来,所有狼魂家族的人两日内齐聚杜热石城。”
一旁的狼族长老胡银茶道”狼主可是要我们亲自去杀敌?”
胡归尘笑道”是啊,我们狼族安逸得太久了,若忘了这战场的血腥味,死期也就不远了。”他望了望胡银茶,两人相视而笑。
胡归尘当即下达”北原官府已经没意义了。全部给老子回来”的号令,把分散在北原各地的狼族全部调遣回来,女的负责看住石城,男的出动,狼族本都是有血气的人,大多跃跃欲试,胡归尘把他们分成两队,一队亲自带领,一队由狼族长老胡银茶带领,分别前往东边巴里坤湖平原,北边乌伦古湖平原剿贼。(本章节由网网友上传)
而胡不切等军中将领全都在护送粮食中,这些剿贼的都是未见过血光的人,但狼族尚武,又有狼王灵火修为,胡归尘认为对付贼人绰绰有余。
开始贼人经验不多,常被狼族杀灭,在吃了几次亏后,就再也不和我们正面争斗,转而依靠地形之便偷袭狼族。贼人队伍却越来越多,难以聚歼,他们若见大队人马,当即逃进大山里避开我们,但若见我们孤军,则会聚起而攻,狼族虽可以一敌十,但常中埋伏。许多族人死在那里,而那些马贼杀了我族人后,就把我们的首级传视各个村落,这些回纥平民见到我族满是狼毛的头颅,无论他们有没有被这帮马贼掠夺过,全部都会欢呼着,说”死得好,血眼孽种”
几经艰苦我们还是把这两个平原的马贼打压个遍,但胡归尘却知道他们来年始终会如雨后春笋般死灰复燃,旱灾没粮食才是根本,但天数如此,人力不可抗。他调集所有狼族全部回归杜热石城,只有胡归尘的儿子胡不切和狼族的胡凌等十几名将军在外面护送赈灾粮食未还,长老胡银茶在乌伦古平原剿贼时被杀死了。这一年,饿死人民七八万。
第二年的春天,回纥人在播下了种子,想”今年应该会好点吧”胡归尘施展古法求雨,与占算术不同,北狼王完全不相信这些古法,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时入夏季,依然寸雨不下,勿论偏远之区,就连水源边的庄稼也开始无收,湖泊河流在炎阳下还有农民的不断抽水后开始枯竭,我们的饮水只能依靠存水还有夏季的寥寥数场小雨,更不用提灌溉庄稼了。
片片的青绿草地,此刻完全被炙热炎阳晒得龟裂,草原的骏马,牛羊大范围的死去,这些曾是家里的依靠马上要变成腹中的食物,人民食之无味。这年北原粮食在这年减产超过八成,人民开始依靠我们积存起来的粮食维生了。
时势艰巨,一些旁门左道的思想大行其道,人民不再举行篝火节,煨情郎,赛马节这些传统节日了,改成了献祭求雨这些古部落的陋习,一个漂亮的少女在祭架上被一刀切死,所有族人开始跪拜献给雨神,祈求雨水重降,待雨神享用过后,各各分食其肉。变沙成米,化石为肉,这些骗术层出不穷。有一种说话在北原越传越广,我们狼族占算天命,眼中异火种种奇术遭上天妒忌,是我们血眼异族触犯神灵,上天才降临灾害在北原,只有把我们狼族驱赶出北原,旱灾将马上消失。胡归尘知道,这些传言的出现,说明要推翻狼族的军队,正在开始暗暗集结。
我们把粮食一一运往各地,有点见识的人开始意识到我们之前七成赋税的意义,自然不相信任何流言,但北原人却普遍没什么文化,认为他们是狼魂家族辖下的子民,救助他们本是理所应当的,吃着我们的粮食,却憎恨狼魂家族。
各地都是难民,有人告诉他们,杜热石城,北原王都,粮食多得堆成了数十座山,他们人民在挨饿的时候,狼族在石城内天天吃喝丰盛,鱼肉饱餐,许多难民向杜热石城涌来。殊不知狼族在胡北原勒令下,每天也只有一份小小的口粮。
第三年的时候,秋冬春三季积下了水流的乌伦古河在夏季的第一个月全部蒸发掉,我们运送出去的粮食只能保证人民每天一饱,全年饿死的人超二十万,我们紧闭了石城大门,但不断有人民集结起来攻打他们的杜热王都,胡归尘陆续出兵镇压。只是人民挨饿的痛苦已经超过怕死的心。城外,死去的人供养着活着的人,杀了人,吃掉他的血肉,自己就能活下去,只是明天不知被何人所杀,我们一百多年在北原的努力,此刻全部化成了灰。
第四年,我们城中的粮仓全部被搬空了,只留下八千军队数月之粮,胡归尘下令不能再往外面运送粮食了,却宰杀了护粮军所有的战马,我们已经找不到草来供养这些马了。全部烧熟后发往石城外乌黑黑的一片乱民,这些乱民吃了熟马肉,有了力气,就来攻打杜热城。
城内的人蠢蠢欲动,要抢进最后的粮仓,而整个除杜热城外的北原,却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像夏季压抑的晌午,沉闷过后,便是一场暴风雨的袭来。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顿了”胡归尘站在石城城头,跟胡不切,狼族长老还有军队将军说。”这几年大旱我们狼族死了很多人,几个月粮尽后,你们也再也无法掌握军队了,他们虽然忠心,但在饥饿时,他们会失掉所有纪律,也会像外面的这些人一样,在整个北原拼命的杀人,抢夺粮食,他们有兵器,会武艺,尤其惨烈,狼族在北原气数已尽,这里现在就是一个热锅,烧死里面所有的人,我们回天山去吧。”
一向对胡归尘言听计从的胡不切此时却反了常态,他说”父亲,我们不走,父亲的卦,只是四年大旱,我们还有数月之粮,我们有八千护粮军,只要我们撑过今年,到下一年春夏雨季如常,回纥人下了种子,有了收成,填饱了肚子,他们就不会再反我们”他摇着胡归尘的肩膀。”父亲,这是我们狼族找了千年的家园啊。”
胡归尘抚了抚他的头”傻孩子,我们之前在北原下这粮税,虽说是应这旱灾之难,但他们如何能理解,回纥人们已经恨我们入骨了,你们是撑不过今年的,就算在这里苦苦撑过去,但北原之民已绝不会再认我们为主的了,他们族内可以分裂,但这都是在联合消灭了我们前提下,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走吧孩儿,你的妻子肚子里的未出生的孩子,还要你照顾呢。”
胡不切摔开双手,说”我不走,父亲,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们尽心尽力帮助回纥人,冒着天下责骂收这粮税,这四年养活了多少人命啊。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们。”
胡归尘道”因为我们是狼族啊,我们可是血眼异族啊。”哼哼的笑了几声。
他对狼族长老他们说”北狼王胡归尘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再帮你们什么了,这里的事已不可为了,我们必须要退回天山,我最多两年内就要死了,但我在天山留下了我们夺回北原的筹码,现在我们气数已尽,但岂知数十年后我们的气数不会再开,隐居下来吧,数十年后,开启我留给你们的,我们的脚步必将能踏回北原。”
”父亲,我不走,其实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星算运命,我只相信自己,天山只是先祖们的地方,我们长大的地方是北原,这里的一山一草,我不甘心离开这里几十年,我一定要试一试。”胡不切大声的对胡归尘说道,仿佛要这响亮的声音坚定自己的决心。
胡归尘看着自己的儿子,也看看身边的军中将领,狼族长老,只见此刻他们都望着胡不切,眼神里都是坚定的。胡归尘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儿子,对他们说”孩子,还有你们,真的都决定好了么。”
”我们愿追随少主。”他们齐说。
”真是天意啊。也好,狼族棋算运命,往往卜而先知,正因如此,遇事往往心生畏惧,不敢稍逆天命,我们因此被放逐北原,也许狼族这么多年,也正等着你们这样的人”狼王摸着儿子的头,说”胡不切,你今年二十三岁,我以北狼王之名,告诉你们,告诉所有狼族,从今天起,你就是狼族之主。”
胡不切哽咽道”父亲。”
”父亲已经老了,我将回天山去,若你们能获胜,我在五百里外的天山,也为你们感到高兴,如果事有不谐,你们就回天山吧,我将在那里,为你们抵住所有追来的敌人。”
说完胡归尘一步步的走下城墙,他的背后,是一群伏地而跪的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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