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顺着太平的街道行驶着,夕阳的余晖将影子拖得很长,长长的车辙模糊的印在长街上,一阵风吹过,那些印记愈发的模糊,好似随风消散了一般。
从城东到城西不短的路途,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着,湛蓝的天边渐渐的被夕阳的暖黄覆盖,西沉的落日,成了天地间最后一抹余光。
昨夜睡得不好,叶小清上了马车不多时就开始昏昏欲睡,虽是神识朦胧无法集中,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拽着身侧孟奕白的袖口,生怕他半路跑了似的,死死不撒手。
回想起她昨夜还在城楼上以死相逼,如今已经安然坐在马车中,仔细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
马车外景色不断地略过,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叶小清困得睁不开眼睛,斜了身子靠在孟奕白的肩头,想打个瞌睡,还顺带着抬了眼睛看了看他的侧脸醢。
从她在地牢中说过那些话之后,他虽是答应跟她离开,但一直没有笑过,不只是没笑过,还一直紧绷着面色,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觉着,自己作为一个当事人,都没觉得怎么样,活不久了是天意,孩子没了是没缘分,可孟奕白显然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从他不经意轻皱起来的眉头就可以看出。
马车颠簸,叶小清看了他许久,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在他肩头寻了处舒适地方打了瞌睡缇。
待到天色完全黑了的时候,马车终是缓缓停稳,她也悠悠转醒,看了一眼窗外的满目苍翠。
现在已经是春初,万福复苏,百花生长,可还是没有夏日那般葱茏的景象,可太平郊外的这处地方却不一样,一年四季都是满目苍翠,修长笔直的修竹密集,风过,竹叶刷刷直响。
这里叶小清曾经来过一次,正是与孟奕安初识之时,相邀她前来的雪庐。
竹林连绵不绝,层层竹叶浪推进,天色渐黑,竹林深处也有了些迷蒙,多走几步才能看到竹林深处掩盖着的竹屋,雪庐的婢子小厮先前已经被遣散,只剩一个老仆还在打扫着室内室外。
出乎叶小清的预料,孟奕安不仅让她带走了孟奕白,还允诺他们暂时住在雪庐中,一方面是想让她脱离太平中的尔虞我诈,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在回江宁的路上长途颠簸劳累。
江宁王府因为前些时候的变动,现如今已经空了,不能住人,再者说,处在风口浪尖,他们也回不去。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总是好的。
老仆收到了孟奕安的指示,早早就将两间房打扫干净,只等着他们住进来,竹屋多多少少还有些寒凉,老仆还特意准备了厚厚的棉被以防着凉。
每次换个住的地方,叶小清都是最为乱了心神。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张口就问了:“你有没有后悔过让我去当内应啊?”怕他不懂,她又说了:“若是换了别人,机灵点的那种,你是不是就能赢过孟奕安了?”
她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细细碎碎的,孟奕白听着,忽觉有趣,便回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不过脑子?”他忽然生出打趣她的想法,“也是,你一向没有脑子。”
果不其然,叶小清扑腾着就要发火,不过在她抓狂之前,他早已开了口继续道:“我始终没有算到王兄还会联合江湖势力,也没想到一贯清高的天机山庄会掺和朝堂之争。”
听到他说起了正事,叶小清没再乱动,老老实实的侧耳倾听。
“天机山庄之主段临渊有个胞妹,天生怪病,只能靠天山雪参才能治愈,而那雪参,恰巧前些年父皇赏赐给了王兄。”孟奕白低垂下眼眸,“兴许是因为这个,段临渊才会效忠于王兄的,天机山庄的消息来得极快,朝堂中多数大臣都被抓住了把柄。”
“可是……”叶小清眨了眨眼,出声问了一句:“我没听过段临渊的事,只是听到奕安跟镇西将军联合了啊。”
孟奕白侧头去看了看她,看到她眼眸中满是求知欲,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当我那十一弟是省油的灯?若其中没有天机山庄,他们也不会轻易联合。”他顿了顿,“但其中的深意,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了。”
看着他缓缓皱起了眉头,叶小清皱了皱鼻子,“哎呀”了一声,“都过去了,说这些干什么,反正如今让他们斗去就是了。”她摆了摆手,“在这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啊。”
扫了她一眼,孟奕白笑了一声,“出息。”
叶小清暗自翻了个白眼,将头靠在他肩头,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哈欠,闭了一会眼睛,“什么出息不出息的,我说实话啊……”
---题外话---
这篇文文应该是快要完结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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