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国——王室演武场
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幻刑眼眶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今天是他儿子扬名天下的日子——一开始他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从小就接受最优秀教育的时幻莫语和家破人亡、从小受尽王室屈辱的鬼山白夜,没有任何比试的必要,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结果确实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和他想象的有一点偏差罢了。
几乎是在王室成员消去结界的那一刹那,时幻刑就来到了自己儿子的身旁,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他蹲下身来,看着衣衫破损、头发散乱的时幻莫语几欲发狂。什么家族的面子,什么家族的名声,都不重要了。他现在不是时幻家族的族长,只是一个父亲。
“儿啊,我的儿啊,”时幻刑抱起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悲伤。他深知场中发生的一切,莫语的做法实在算不上理智,或许正如白夜所说,反倒是愚蠢之至。他很想告诉莫语这是白夜的一个陷阱,但可惜的是那时莫语早已听不到了。拿魂系异灵气冲击脑部,本就是危险的行为,再加上白夜的再一次刺不大好啊。”
冷不防的,时幻刑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想笑就尽管笑吧。”
不用回头,只听那个令人一阵恶寒的声音,时幻刑都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气灵家族族长——气灵阴。
“这说的是什么话,”气灵阴一脸谄媚的笑容,“我是来和邢兄商量事情的。”
“从我眼前消失,我没心情。”时幻刑看也不看气灵阴,将莫语背在背上,转身准备离去。
“呵呵,”令人恶寒的笑声再次响起,气灵阴淡淡的说道:“即使是杀了鬼山白夜,邢兄也不感兴趣吗?”
时幻刑的脚步停了下来。
“……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鬼山白昼去了一趟精灵之森,并且身负重伤,而明天就是刃之祭司的选举,依鬼山白夜的性格,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助鬼山白昼。”
“那又怎么样?”时幻刑斜眼看着气灵阴,冷冷的说道。(本章节由网友上传)
“神殿很大,但是却几乎没有设防,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去神殿闹事无异于找死,”气灵阴一脸温和地看着时幻刑,就像一个老者教育学生一样,只不过在时幻刑看来那表情十分恶心,“但正因为如此,神殿一共只有五个人。”
“你是说,在五个通灵者面前杀掉一个,然后走掉?”时幻刑想看傻子一样看着气灵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脑子摔坏了?”
“呵呵,刑兄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气灵阴接着道,“之前我说过了,鬼山白昼身负重伤,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慢着,”时幻刑打断了气灵阴的话,“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这样做对你气灵家族有什么好处?”
“祭司之位。”气灵阴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什么?”
“要正面对战五位祭司确实毫无胜算,但是单单抓走一个身负重伤的鬼山白昼却很容易,”气灵阴理了理衣领,眼中满是笑意,“这样一来,鬼山白夜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
“然后我杀了鬼山白夜,报莫语的仇;你杀了鬼山白昼,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当上祭司,对吗?”
“我一直很欣赏邢兄的聪慧。”
“就算如此,你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时幻刑朝着气灵阴走近几步,继续说道:“首先,即便鬼山白昼身负重伤,但你要能抓住他至少也要能混进神殿,你以为其他祭司是吃素的吗?外人进入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被发现,你让时幻家族和你们气灵家族的脸往哪放?其次,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抓住了鬼山白昼和鬼山白夜,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杀了,外界首先怀疑的也一定会是我们,因为只有我们两大家族才有这种实力!就凭这两点,这个险也是绝对不能冒的。”
“呵呵,邢兄此言差矣,”气灵阴环视整个演武场,还未退场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但他仍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刚才我说鬼山白昼受伤的这个情报,知道的人并不多,据我调查,就是神殿祭司,知道的也只有鬼山白夜而已。你想想,在其他祭司不知道鬼山白昼受伤的情况下,有人想要去杀他,其他祭司会怎么想?”
“那人找死。”
“没错,刃之祭司的实力是所有祭司中最强的,想要杀他简直就是自己找死,”说到这里,气灵阴的脸色变了。虽然还是在笑,但那个笑容显得有些狰狞,“正是因为他们都这么想,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去帮忙——除了鬼山白夜;至于百姓的怀疑?我想时幻家族应该和我们气灵家族一样,都培养了死士,即使任务失败,也不会露出马脚。就算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王室也会帮我们摆平的,”气灵阴顿了顿,“因为两大家族的赋税达到了整个神之国税收的两成,王室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损伤自己的利益。”
时幻刑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而气灵阴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
“……呃……”
忽然间,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从时幻刑的背后传来。
“莫语,你好些了吗?”时幻刑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我不甘心……”还未说完,时幻莫语又一次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沉默。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良久,时幻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气灵阴,沮丧和冲动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脸上,族长的威严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你说鬼山白昼身受重伤,那么即使不杀鬼山白昼,明天的比赛你家的两个丫头也一定是赢家,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帮我们?”
这一回,轮到气灵阴沉默了。愣了一会儿之后,气灵阴露出了苦笑,“说实话,这其中有那两个丫头的一点原因,但更多的是我的一种直觉……”
“直觉?”时幻刑眉头一挑。
“鬼山家族的那两个孩子,现在不除,将来会带给我们很大的麻烦。”
“……是吗,”时幻刑背起莫语,朝着出口走去,“我和家族长老商量之后,会派人给你答复。”
“不,还是劳烦邢兄你亲自走一趟吧,”气灵阴又露出了自然的微笑,“我不放心把计划细节告诉别人。”
走了几步之后,时幻刑点了点头,“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
神殿后院——大果园
这里是神殿后院的大果园,天羽千溟正手握钓竿看着湖面。
没错,在大果园中央,有一个十分宽广的湖泊。说起来,大果园中的绝大多数植物,都是靠这片湖的水来生存的。
湖面没有波纹,因为没有任何的风。整个湖就像一面水镜,阳光照射在湖面,反光到了千溟的黑发上。偶尔有小鱼浮上水面透气,尾巴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令浮标上下摆动。
一片宁静祥和的场景。
“可以等我钓上一条鱼吗?”千溟像是说给谁听一般,自顾自的笑了笑,“我已经等了挺久了。”
又过了一会儿,浮标突然动了起来,千溟显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双手抓住钓竿,用力一拉,伴随着“哗啦”一声,一条鱼从水里飞了出来,摔在了千溟的身旁。
千溟把鱼抓在右手上,左手把钓钩从鱼的嘴里取了出来,扔在一边。随后右手上泛起了淡淡的黄色光芒。
在黄色光芒的笼罩下,被钓钩刺破的鱼嘴迅速的愈合了。千溟右手一抛,将鱼送回了水中。
“很悠闲嘛。”也就是鱼儿入水的一瞬间,一个人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让您见笑了。”千溟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朝着声源的方向转身。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一棵树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人。简单的服饰,随意束起的头发,以及那令人感到亲切的微笑。
“你应该知道明天的对手是我了吧。”中年人淡淡的问道。
“能和极夜前辈交手,是我的荣幸。”
“别那么客气,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极夜流光微笑着眯起了眼睛,“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您请说。”
“你手上那枚戒指的神系异灵气波动很大,是解封了吗?”
“没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神之耀’已经解封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吗,”流光轻轻一跃,攀到树枝上坐了下来,“我想我知道,是因为‘钥匙’就在神殿里。”
“‘钥匙’在神殿里?您的意思是……”
“你应该懂的啊,”流光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微笑的拿在手中把玩着,“就像你明白‘钥匙’的含义一样。”
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湖中一条鱼蹦了起来,“噗通”一声又落了下去,本是宁静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凝固。
“……请您不要绕圈子。”千溟面露苦涩之情。
“我离开白昼他们之后,有一段时间去精灵之森玩了玩,然后我很意外的碰见了一个人,”流光一边盯着被自己转动的树叶一边说道:“你猜是谁?”
“抱歉,我猜不到。”
“苍羽流云。”
“几十年前迅之国失踪的迅之心?”
“没错,”流光两只手指抓住叶柄,猛的一转,那片叶子就像蒲公英一般飞了起来,“那家伙挺有福气的,家庭美满婚烟幸福,高兴之下,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神殿祭司之中,刃之祭司拥有最强大的实力,瞳之祭司能够看透人的身心,翼之祭司能够飞翔,息之祭司能够与自然融为一体,为独心之祭司的能力,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秘密,”流光身形一闪,鬼魅般消失在了树上。千溟清楚地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流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不管是哪个国家,所有的心之祭司都不约而同的保密着自己的能力,于是我好奇的问了问苍羽,听到那个答案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千溟并未回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
“怪不得苍羽他要带着‘风之息’远走高飞,估计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吧,”流光把左手的衣袖撕下了一圈,用右手握着那一小截布条,露出了很和蔼的微笑:“探听别人的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也不问你要干什么了,只是……”
流光右手轻挥,那随意的程度就像挥舞着一张卫生纸一样。但是,轻盈如纱的布条并没有随风飘扬,而像是剑一般划过,两条无形的匹练朝着千溟飞了过去。
“布条也能当成剑,您的剑法真是令人钦佩。”无形的匹练精确的划掉了千溟的两根头发,一左一右。
“只是,如果你有什么坏主意的话,可千万别打到我的那两个徒弟身上,”流光始终保持着他那和蔼的微笑,“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就会很激动的,我这人一激动起来就把持不住。”
话音刚落,流光已经不见了。失去了支持力,布条像树叶一样慢悠悠的落下,无声地躺在了地上。
“……有些麻烦呢。”千溟用手抓了抓头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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