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这只是个错误?
也许,那个女子,那个肆意潇洒的女子注定是不属于这里的。
深深宫闱并不适合她。
他只希望,轩辕墨大难不死,能够跟展晴语一起远走高飞。
至于其他的,身在局中,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掌握了权利的人不是他,而是轩辕瑜。
面前这个男人,这个坚毅沉稳的帝王。
他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像他这种人,才能做皇帝吧。
轩辕澜叹了口气。
“晴语,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家闺秀还会下厨?”月容和花笑在后厨凝视着她炒菜。
“别提了,我的手艺很差的。”她笑了笑。
自从在王府学了一次之后,因为当时轩辕墨喜欢,所以她偶尔会学着做菜给他吃。
只是,她学习厨艺也不过是月余的事情。
“我看你做得挺纯熟的呢。”花笑笑吟吟地说:“真是看不出来,果然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啊,只会吃,不会做。”
月容敛眸,状似不经意地问:“看起来都是药膳,是做给瑞王的吧?”
“别叫他瑞王了,你没看前两天贴的皇榜,皇帝已经宣布他和我去世了。”展晴语笑道:“我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该叫他什么?”
“就叫他墨公子吧。”她低头尝了尝味道:“刚好。”
她盛了些放好,“还有不少,你们要不也尝尝?”
“不必了,这几天我都快吃成猪了。”花笑掩嘴低笑,“可不能再吃了。”
“那我先送饭给他。”展晴语端了食补的药膳轻快地走进房间。
轩辕墨还是一声不吭。
自那日之后,她还是每天这样勤快地像个小麻雀,一大早就忙着照顾他。
他仍然自顾自地沉默。
展晴语也倔,她也不管他如何,就是自顾自地照料他的身体。
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有武功底子的,所以其实恢复得还挺快。
但是,要下床还有些困难。
毕竟伤在那么致命的位置。
“喝汤。”她在床上放了一个方凳,将汤放上去。
“尝尝味道。”她拿起勺子放到他唇边,他也会吃,但就是不动也不说话。
展晴语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话:“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改名换姓呢?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是个死人了。或者我们可以想想比较好听的姓名?”
他还是不说话。
展晴语擦了擦他的嘴角:“要不你干脆叫殷墨好了?还挺顺口……”
眼珠动了动,看向她。
眼眸中倒映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她仿佛仍然不懈怠地继续跟他谈着话,完全不管他根本不说话。
为什么她还要留在他身边?
就因为他替她挡了一箭吗?
还是,只是因为同情?
“你不必照顾我。”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箭当我还那孩子的命。你我从此互不亏欠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介白丁而已,你不必管我的死活。”
展晴语正在低头盛汤的手顿了顿,接着又是一勺汤喂入他口中。
“我们还是夫妻。”她仿佛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夫妻,就是要不管对方是否贫贱,是否病痛,是否垂垂老矣还要互相照顾的那种人。”
轩辕墨一怔,他眼底有一丝苦涩闪过。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有件事,其实我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她忽然笑了起来,像一朵在黑暗中瞬间绽放的雪莲花,几乎瞬间让他的眼睛染上光亮。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三少的身份吗?其实,我跟他结识还是因为叔叔……”
她简单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中间他一直在听,也明白了。
他一直错得离谱。
她为他准备了很多,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那时候她接管了剑魂,就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一直想帮他培养势力。
现在听她一说,过去的许多谜团也就一一解开了。
而当她为了他做了她能做的一切的时候,他却给了她那样一件残酷的礼物。
轩辕墨垂眸,他只觉得自己心口又绞痛起来。
悔恨,懊恼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对她心存愧疚,对那个孩子心存愧疚。
而他现在,更加配不上她了。
她有她的人生,也有爱护她的人。
那个顾忘,会比他更好照顾她的。
“所以,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他转眸:“从开始这场婚事不过就是个错误罢了。”
展晴语握拳:“怎么,你后悔认识我了?”
轩辕墨看向她:“对,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如果没有认识过,也就无所谓爱。
如果没有爱上她,也就无所谓心痛。
如果不是忘不掉她,也就无所谓思念。
她直视着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碎裂了。
空气瞬间紧绷起来,似乎有种僵硬的感觉。
他后悔认识她?
展晴语心中一痛,为什么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比千刀万剐还要来得难受?
思思不素后妈,自己顶锅盖跑,那啥咱是亲妈,大结局不远啦。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她霸道地扳过他的脸,对视:“遇上我,就注定了你就是我的了。”
她用狂妄掩盖自己背后的伤痛。
轩辕墨淡淡道:“我们不是夫妻了,我已经写了放妻书。”
“要休的话也是我休你,不是你休我。”她端起汤碗:“把汤喝完。”
她仿佛又像个没事人一般了。
不管怎么样,他肯说话,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轩辕墨敛眸,麻木地喝着汤。
待他吃完之后,她低头看了看他胸口的伤:“该换药了。”
展晴语拿了干净的纱布等物过来,药是霍鹰已经调好的了。
霍鹰好像已经易容去山上采药去了,说是能够让他伤口尽快复原,恢复体力的药材。
“你迁就点,我给你换药。”她说着略微让他半坐起,枕着枕头靠在床上。
她半靠在他的胸膛,指尖灵活地解开纱布,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揭开那些沾到肉里的纱布,好半天才解开。
他的伤口不再红肿了,好了些,但等过两天结痂了,大概才能下地行走。
他低垂眼帘,看着她安静地给他换着药,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如果人生能够这样简单地停住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可是,他还有什么可以给她?
他太累了,再也不愿再爱情中挣扎。
他的手臂微微一动,想要环住她,然而,终究停在半空中。
像他们的关系——离得如此近,却是天涯之远。
他们之间阻隔了一道大河,只能站在岸边两两相望。
她换好了药,忽然轻轻搂住他:“墨,我们别吵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平日难得的软弱和哀求。
轩辕墨垂眸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眸光中带着些许软弱,让他忍不住想将她拥紧,告诉她,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
他握住双拳,冷声道:“我们不是夫妻了。展小姐。”
那声冰冷的“展小姐”让展晴语整个怒了起来。
她松开手,气道:“你——好,轩辕公子,我也不管你了!”
她气冲冲地端起东西转身离开。
见她离开,他眸光暗了一下,喃喃道:“这样是对你最好的。”
他不该再继续拖累她了。
展晴语这一气,果真几日不再理会轩辕墨。
只是,她这会儿下着棋,却总是走神。
“喂,大小姐,你下棋也专心点啊。”顾忘提醒她一句。
展晴语回过神,看向棋局:“下到哪儿了?”
顾忘摇摇头:“你这几天茶饭不思的,时不时走神,这样下棋也是无趣,你倒不如把你的事跟我说一说。”
“说什么?哦,我忘了,应该说说月容跟你的事。听说她一直是清倌来着,而且才貌双全,武功超绝,跟你正是郎才女貌……”
顾忘眼神陡然暗了下来,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低吼:“展晴语!”
她眨眨眼,假装糊涂:“难道不是吗?”
“你别给我乱点鸳鸯谱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女人!”他气闷交加,看着面前的女人,简直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她难道不明白他心中所系的是她吗?
她居然还给他介绍女人,生怕他没女人吗?
“干嘛发火,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甩开他的手,“你把我手都捏疼了。”
她揉着手腕,看他哼了一声,气道:“别想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上路?”她问。
顾忘挑眉:“他的伤还不能上路吧?”
“霍鹰说差不多了,只要轻车慢行。呆在这里要发霉了,又不能出去玩,实在无趣。”她靠在栏杆上,仰头百无聊赖地数着亭子上的花纹。
“好吧,我跟霍鹰商议下,我都准备好了,只欠东风。”说到这里,他蹙眉:“你这些天好像不管那个家伙的事了?”
前些日子她天天给轩辕墨煲汤喝,害得他一边嘴馋一边妒火中烧。
加上还有个沐流殇,真是让他倍加上火。
他很聪明,知道现在展晴语已经回到了过去的展晴语。
她的心里还有着轩辕墨。
可是,他还是无法不去嫉妒。
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迟了一步就迟了一生。
爱情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他更明白,如果爱一个人,就让她过得快乐。
所以,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
“管他做什么,徒增烦恼。”她不满道:“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顾忘扳过她的脸,:“你跟他算是怎么回事?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展晴语顿了顿,“他说了,他跟我没关系,因为他已经给了我放妻书。”她耸耸肩,自嘲道:“不过我说了,除非是我休了他,其他没门。”
顾忘蹙眉,他的眼神犀利起来,“这么说,你要继续跟他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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