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这么走了?”陵神情呆愣,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有些微妙的怅然。
“真是太没担待了,冷不丁的说一句就走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晓月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年兽闷声不响的走了,让乾元观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让众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在众人安定在这儿之前,乾元观也是很安静的,可彼安静非此安静。从前的安静,充斥着道家风骨。可此今的安静,却让人心里空荡荡的。
“它是年兽,天界接引使。每年都会来人间。来年还会见到它的。”江冰凌这样安慰着。
“来年是来年。今年得先让它把事儿交代清楚。得办个欢送会,或者请它吃一顿什么的。”林江龙敲定主意,决定要先把它捉回来。
听得这话,众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些。
十分钟后,众人在山林间捉到了年兽。
“小屁兽,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把事儿交代清楚可没那么容易让你跑了。”陵提着年兽的尾巴,笑骂着。
“臭道士,舍不得我?”年兽略带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陵一滞,把它甩在地上,“呸”了一声,却罕见的没有与它斗嘴,似是底气不足。
年兽转过脸去,不与众人的目光对上。哼哼道:“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的。我是天界的神官,在正月十五就该回天界去。谁知在人间发生了太多事,才拖延到现在。别拦我,也别跟上来,天界通道你们不能知道。”
众人在路上憋着不少话准备挤兑它,可真到离别时却说不出口了。想问问它明年还回不回来,可总觉得别扭,太矫情。
年兽却是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臭小子,你别太执着。一切早有定数,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不该管的别管。到头来害人害己,那未必是你想看到的。”
林江龙知道它这话是对谁说的。嘿嘿笑了笑,也不知有没把话听进心里去。
年兽似乎不想再多言。众人便只能目送着它离去。一群本领不凡的人,在这时却是抹不开面,结果什么话也没说出口,便放它走了。留下满心遗憾。
随风飘来几句话:
“狐狸精和江小妹欠我一顿饭,臭道士和臭小子也欠我一顿饭,欠我的都给我记清楚了。”
“呸,要走就走还扮酷。连直面我们的勇气都没有。”陵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用你的道术算一算,今天这回事是凶是吉。”晓月说。
“得算一算,那小屁孩身上出了什么事。”江冰凌说。
陵讪讪地了笑了笑,不自然地捏了捏鼻子。尴尬地道:“啥也没算出来。”
众人惊疑地看着他。
林江龙察觉到不寻常,捅了捅陵,道:“咋回事?”
陵对其附耳道:“领悟大预言术之后,用以施展天机神算的那段精神秘纹在脑海中消失了。”
林江龙满面愕然,陵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的林江龙脸都是绿的。这表明他日后也不能修行天机神算了?
见林江龙脸绿,二女更加惊疑。
“罢了罢了,”林江龙大手一挥,表示不再执着,可脸上还分明写着“不甘心”仨字。“天机神算不可用,你用大预言术试试看。”
“不一样的。”陵讪讪地笑了笑,“天机神算的奥义在‘预兆’,能够看到未来的轨迹。大预言术的奥义在‘预言’,说什么便实现什么。大预言术不能代替天机神算的功用。”
“好吧,又是新的理解。”林江龙无奈轻叹。
“你这废柴道士到关键时刻又不靠谱!”二女气急。
…
年兽在山林里奔走。旭日刚升起,阳光却照不进年兽的心里。它想到了记忆中的天界,那永恒的光明,却总不能让它感觉到希望与惊喜。
想到即将面临的生活,年兽的泪珠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到这个关头,它才理解老年兽在濒死之际对它说的那番话,才理解为何老年兽几千年来都不愿再历人间。
毕竟是个孩子,表现得再刚强,也只是为了保护心里的柔弱之地。
“还是人间好。”年兽轻轻念着。
“人间有什么好的,一群愚昧的凡人而已。接引使,你果然是背弃了天界的信仰。”
年兽抬起头,眼见着两个天兵脚踏祥云缓缓降落到地面。
踏雪白祥云,戴黄金头冠,身穿黄金甲,手执黄金枪。一派圣洁仙气。脸型圆润,肤色纯白,神情高傲,看着人间的目光中尽是俯视与不屑。
它知道,这便是天庭派来缉拿它的天兵。
“哼。”年兽冷哼。并不对天兵假以辞色。
“天界接引使未如期返回天界覆命,奉仙帝法令,下界缉拿接引使,尽速返回天界云霄宝殿受审。”天兵一冷冷地道。
“跟吾等回去吧。”天兵二更加冰冷地道。
年兽跃上天兵脚下的祥云,懒懒地爬在上边。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俩天兵一眼,也未对他们多说半句。
按天界条例,接引使下界办差,未曾如期返回天界,按天界最高刑罚处置。天界是没有死刑的,也没有各种折磨身体的酷刑。最高的刑罚,便是封锁神力,永远镇压在神罚之地。
天界信仰永恒。被镇压在神罚之地的神仙,不会死,不会老去,在永恒的孤独中,永恒镇压,有始无终。
年兽颓然地闭上眼睛。欲断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
俩天兵也懒得搭理它,不多拖延,只要把它带回去任务便完成了。祥云正要升起,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大大咧咧的喊声。
“小屁兽你在做什么?要飞啊?”
年兽大惊,抬眼望去,正是陆仁贾。
俩天兵见一满脸络腮胡的黑面大汉,眉头大皱,咕哝道:“凡人?”
昨日陵头疼,大胡子下山给他去买药,今天清晨回来,恰好碰上此情景。
“这俩戏子哪儿来的?戏服赶紧脱了,在山林里穿给谁看啊,丢人现眼。小屁兽赶紧跟我回去,林老弟还等着药治他的头疼。麻利点,别磨蹭。”陆仁贾对俩天兵指指点点,一副不耐烦地样子。
年兽大急,对陆仁贾怒喊道:“大胡子你个蠢货,赶紧走啊!”
俩天兵大概是从没见过敢对他们无礼的凡人(其实他们根本没见过凡人),一时间怒极反笑,对陆仁贾怒喝道:“汝等卑微愚昧的凡人,哪知吾等天兵神将之伟大?!不跪拜也罢,竟敢对吾等如此无礼!?”
大胡子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愣了瞬间,反应过来,便对俩天兵破口大骂:“俩白痴,脖子上顶着的器官是拿来排泄的吗?戏服穿的漂亮就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惹恼了大爷老子让你们光着屁股蛤蟆似的爬回老家去!他大爷的,再跟老子犯拽试试看!”
俩天兵的口才自然是不能和大胡子这久历江湖的老油条比拟。被气的七窍生烟,颤抖着食指对着大胡子,却说不出什么脏话反击之。嘴上先输了一阵。
“跟我回去,还磨蹭呢!”
被脏话惊呆的俩天兵眼见着大胡子把趴在祥云上的年兽拎起,而后大跨步地朝山上走去。
“这俩傻子来抓你的?”大胡子对年兽道。
“你大爷的倒真霸气!可这回你闯祸了!”年兽啼笑皆非。
“嘿,平时看你这小屁兽猴精猴精的,今天咋这么犯傻呢?有人来抓你也不抵抗?打不过也可以回山上去找林老弟他们支援你嘛。对了,你咋一个人下山,林老弟他们哪儿去了?”陆仁贾无视身后俩天兵杀人的目光。
年兽被陆仁贾气的直翻白眼。对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它实在是找不出话与之辩论。
“卑贱的凡人,给吾等站住!”俩天兵怒不可遏的爆发了,提起黄金枪朝着陆仁贾冲来。
“也罢也罢,俩傻叉,老子今日陪你们耍两圈,让你们知道这江湖上哪个是你们惹不起的人物!”
大胡子将年兽抛到后头。撸起袖管,露出两条古铜色的壮硕臂膀,颇有几分猛虎暴熊的野性霸气。怒吼一声,赤手空拳朝俩天兵硬碰硬地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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