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村小后的操场上杂草都被清理干净,十几个汉子流着臭汗排成一列站着。
一个皮肤被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男青年,眉目间倒有几分俊朗,他站在队前大声道:“跟我一起做,全体趴下,做一百个俯卧撑!”
十多个人七七八八往泥地上趴,一个屁股特别大的圆胖子,光光的脑袋上全是汗,他很不情愿地脸朝地平趴在地上,累得像条肥狗,嘴里还喃喃道:“欢哥,我灶上还熬了一锅汤呢……”
一个锅盖头的双手撑在地上不动,屁股正疯狂地一上一下,嘴里念念有词:“一、三、八、十、二十五……”
那个皮肤被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男青年用标准动作飞快地做着俯卧撑,最后嫌不过瘾,干脆换单手做了起来……
一边像监督员一样看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左脸上有道伤疤,他说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口:“欢啊,开始别整这么猛,队伍刚拉起来,循序渐进比较好,先让大伙儿吃午饭。”
“才叔。”方欢停止了单手俯卧撑,站起来拍拍手:“好,先吃饭,军事上听我的,生活上听你的,电视上都这么说,指导员就相当于政委嘛。”
听闻此话,肥腚甩着光膀子就往伙房跑,那十多个人也一哄往村小食堂去。
自从民兵队管饭以来,队伍人数也一跃由四人变为十四人,显然这年头吃白饭的人还是有的。方欢看着食堂这十多个埋头扒饭的,革命热情显著高涨,连说话都高了两个音:“都不要客气,饭管够!”
要说方欢底气怎么这么足,说到底他这也是白吃白喝,村小是杜立飞承包的,这食堂自然也是他承包的,这回不仅用人场地,还吃人食堂。
要说这也是劫富济贫、敲诈地主老财。才叔到底是老实人,觉得有点过了,心里有些不安,就问方欢:“你说咱们这么干犯法吗?”还挺有法律意识的,这么基层的地方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依法治国的前景十分乐观。
方欢也不在意,安慰才叔道:“要说犯法,姓杜的父子两干得还少吗?”
才叔琢磨着也是,也就不担心了,立马跑过去再添了几碗饭。
要说这几天村里居然热闹起来了,走马观花似的来了好几波人。有拿仪器的,还有拿照相机猛拍的,最后电视台的干脆都来了。方欢心头一紧,寻思着难道是老焦被发现了,以至于节目组来了,报道的题目一准叫,最后经过无数专家学者信誓旦旦的取证,得出结论:老焦晚上梦游爬树玩,自己摔的。
要说薛家村从来没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大家显然还没反应得过来,而且来的还有电视台。别说来电视台节目组了,村里能收到的电视台信号就没几个,而且还得把天线架到鸟窝上,看上去蛮破坏风水的。有时候风一刮,天线就从树上掉下来了,那就只能看个“鸟”了。
眉子认出一个电视台的男主持人,特奶油小生的那种,,实在抽不开身。”
方欢心道局长大人倒是很关心祖国的花朵,可别关心到酒店宾馆里头了……
杜立飞说着从他开过来的那辆路虎里拖出一堆高档烟酒,满脸诚意地说:“这个是我孝敬薛书记的,村里每个干部都备了一份。”
才叔个老烟枪看到那些烟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倒是一边看热闹的老焦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认识你!”杜立飞显然记得电视台对老焦的采访,“你就是村里的老寿星吧,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多大了?”
一旁的凳子插嘴道:“他只记得自己姓焦,噢~噢~噢买噶~~~”
薛书记一脚踹过去,鞋子都飞了,嘴里骂道:“你还拽文了你,还拽起洋文来了你,能耐啊你!”
肥腚眯着眼说:“杜总,上半年的工资什么时候给我结了啊!”
杜立飞开张空头支票:“你那点钱,年底结算,放心吧,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方欢戳了下肥腚说:“看不出你还是拿年薪的,可以啊。”
杜立飞看了眼村部的局部二层小破楼,动情地说:“我欠你们的太多太多……”
村长这时候凑过来了,妇女主任王寡妇紧跟其后。
要说到底还是老焦见过世面,人家好歹是月下老人,没有被姓杜的花言巧语和糖衣炮弹给击垮,他问了个很有见地的问题:“小伙子有对象了吗,我给你介绍介绍……”
方欢一把拽过老焦,低声道:“你现在可是我二大爷,别给我丢人行吗!”
老焦朝方欢露出两颗麻将般的门牙。方欢好像突然明白这老小子为什么会被天庭给扔下来了,就冲他这副德行,没把他扔到中东地区让恐怖分子揣着把ak47在后头死命撵算客气的了。
但就目前来说,这老小子的劫难还没开始。方欢心里骂了句:“老天爷,说话太不算话了!”
就在这时,天空一道闪点劈了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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