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整个海滩沐浴在猛烈的阳光下,热气浪滚,雾气升腾。
庞统和鹰弑就这样并肩而卧,昏迷不醒。一个在海里扑腾了整整三天两夜,随时抵抗海水的吞噬,又受到残酷的鲨鱼群的攻击与惊吓,罡气用尽,心神俱疲,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一个被飞仙无疆震伤了心脉,又被海水浸泡数天,虽然不知为何没有溺水而亡,但性命堪忧,生死未卜。
两人从炎热的午后一直昏迷到日落西山,昏暗的光芒笼罩住整个海滩,就连身后百多米处的茂密森林也被紧紧覆盖。夕阳下的海水平静如昔,在光芒的照射下,像被镶上了金边的绸缎。过不了多久,大海开始涨潮,潮水不断冲上沙滩,二人的身体立时被淹没大半,双腿漂浮在水里,上半身立刻向下倾斜,潮水顺着肚腹流入二人的鼻孔。
庞统立马醒了,他是被饿醒的。
醒过来的庞统见到眼前形势,来不及细想,抓住鹰弑的双肩拖向海岸深处。可惜有气无力,再加上饥肠辘辘,肚子里不断传来叽里咕噜的叫嚷,就这么数米距离,庞统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仍累得气喘吁吁,全身酸痛。
“鹰兄?鹰兄?!”庞统轻拍鹰弑肩头,鹰弑却一动不动,庞统心下不由得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鹰兄为何昏迷了这么久,还是未醒?难道他已经……”
想到这里,庞统下意识伸手摸到鹰弑鼻孔,探手之处传来微弱的气息,虽若有若无但呼吸均匀,皮肤温热,不但活着,还活着犹如熟睡一般。庞统心下稍定,忽又想到:“莫非鹰兄在水里浸泡太久,这是溺水之兆?”
自从庞统在多年前准备扬帆远航寻找不死之躯,就督促三千隐藏精兵学习各种海上救生常识,自己耳熏目染也学会了不少。这种情况,必然要双手握拳猛击对方胸部,再以嘴对嘴送去新鲜空气,让他吐故纳新,过不多久就会吐出海水,悠悠醒转。
虽然庞统看见鹰弑这身黑衣白发仍是忌惮,让两个大男人嘴对嘴人工呼吸,更是尴尬至极,但茫茫大海,渺无人烟,太过拘礼给谁看?还是救人要紧。想到此,庞统深呼吸一口,准备握拳锤击,可惜双手发颤,体内残存的那点力气在刚才也消耗殆尽,这样救人,恐怕跟挠痒痒无异。
正在庞统愁思之际,一条大鱼竟被潮水冲上了海滩,蹦跳不止。庞统欢叫着冲过去,几次抢夺终于抱得大鱼回来,脸上却已被泥沙沾污得肮脏不堪。庞统兴冲冲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却目瞪口呆。原来小纸包里的是火刀、火石和火绒,全是引火之物,可惜在水里浸泡良久,火石之物早就被海水泡得稀巴烂,不能用了。
大鱼此时已动得慢了,一张小嘴不住地开合呼吸,煞是可爱。可在庞统眼中,这就是一道嗷嗷待宰的美味大餐。他的喉结不住上下滚动,吞咽口水,饿得很了,恨不能把大鱼生吞活剥。正当此时,庞统灵光一闪,兴许鹰弑也带着引火之物。
一念至此,庞统说句:“冒犯了,鹰兄。”
说完,当即伸手摸入鹰弑怀中,刚摸索两下却如遭雷劈,脸色登时煞白一片。
“一个大男人,胸肌如此发达?”正胡思乱想间,触手之处如两个馒头高耸柔软,在那高耸之巅又有两个樱桃大小的肉瘤,弹跳有如花枝乱颤。庞统立时听见了内心砰砰作响,战鼓轰鸣,口干舌燥,一股怪异的力量从丹田直冲上脑,立马头晕目眩。
“鹰弑……原来是个女人!”从前的一切蛛丝马迹,立刻变得清晰无比,回忆如潮水般涌入。鹰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跟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稍微接触就如遭电击般躲闪,这一切的一切,庞统还以为是江湖豪杰的一贯习性,帅酷的表现。而在那海水之中,初次接触鹰弑身体,便察觉他腰肢松软纤细,臀部丰满弹性十足,双腿细长又光滑紧促,庞统还道是练武之人天长日久所致。如今确信无疑,庞统不知自己该惊该喜。
自从拜别水镜先生,出师后的庞统一心与诸葛亮争个高低,半生戎马机关算尽,每次想到儿女私情便觉得浪费生命,大丈夫何患无妻,等黄袍加身一统天下,诸葛亮拜倒在自己的大脚丫下,美女还不信手拈来。因此,如今的庞统还是个处子之身,男女之事根本从未放在心上。可惜荷尔蒙岂受人力所控,庞统瞬间觉得欲火焚身。他赶紧缩回双手,盘腿而坐,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吸取天地精华,打算硬生生讲这翻江倒海的丹田之气压制下去。
谁知刚一运功,就觉得脖颈被血族女撕咬之处如火烧般疼痛,这疼痛竟顺着背脊各处穴道经脉向四肢百骸扩散,每到之处全身肌肉剧烈跳动。这血液里像有无数个跳蚤在蠢蠢欲动,又如数不清的虫子在啃噬撕咬,庞统只觉得奇痒难耐,想伸手去挠又无处下手,恨不能割去血肉大肆抓挠。正觉得难以抵挡之时,脑子却嗡的一声,全身像个充气的皮球真气鼓荡,砰地一声爆炸开来,四周的空气排山倒海从各处毛孔窜入,用尽的气力不但倍增更是无处发泄。庞统不由自主一跃而起,高举双臂胡乱挥舞,嘴巴朝着漫天海水疯狂吼叫,声音如野兽咆哮,长鸣不止。
前方数十米处的大海如遭雷劈,一声巨响惊起滔天巨浪,数不清的鱼虾在夕阳下飞舞。
庞统转身瞪视鹰弑,喉咙口呼喝不停,双目竟已赤红,像要滴出血来,意识瞬间模糊。他大吼一声,扑向鹰弑,两只手张牙舞爪胡乱撕扯,只见半空四处飞舞着鹰弑的黑衣碎片,只一眨眼,鹰弑像个熟睡的婴孩全身赤裸在庞统眼前。
庞统猛地一怔,一口鲜血涌至胸口,仿佛要爆炸开来。
只见鹰弑玉体横呈,体发幽香,白发披肩,眉如杨柳,紧闭的双眼划出美丽的弧线,坚挺的鼻子在一呼一吸间有节奏的轻微颤动,樱桃小口,双唇殷红,双臂白嫩如莲藕,深陷狭长的乳沟分割出两个脱兔的酥胸,高耸坚挺的ru房起伏不定,腹部平坦而又完美的凸出,在肚腹末端有一条金潢色绒毛竖直滑向深渊,两条细长白嫩的腿紧紧地夹在一起,右腿稍稍弯曲轻轻压在左膝之上,和肚腹形成一个神秘的三角地带,姿势优美而极致,在那三角地带,一丛淡黑色的绒毛十分刺眼。
少女的胴体永远是那么诱人。任谁在如此不设防的视觉冲击下,自制力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但庞统却不同。此时的庞统,早已失控,脑子嗡嗡作响,双目所及之处,鹰弑不过是一道人肉大餐。他像野兽般呼呼地喘息着,一丝唾液竟滑至嘴边,上下两颗尖利的牙齿不知为何变得巨大无比,他大吼一声瞄准鹰弑白嫩的脖颈就要咬下。
真是暴殄天物!
牙齿刚刚触及脖颈,鹰弑竟发出一声娇喘般的呻吟,胸口双乳之间一颗弹丸大的东西,发出一蓬硕大的白光正中庞统胸口。庞统只觉得如遭锤击,全身不由自主向后飞去,还未落地便觉得天旋地转,像颗重磅炮弹重重摔在地上。
庞统被摔得七荤八素,屁股疼得如要开裂,他一边轻轻揉着屁股,一边用力晃动脑袋,这一摔竟使得庞统恢复神智。他一瘸一拐来到海边,探头看向水里,见自己脸上红晕一片,正自渐渐退去,眼睛里的血红色也恢复成原先的一紫一绿,虽怪异之极也比吓人的血红色顺眼多了,嘴边的两颗獠牙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
庞统喘息渐稳,却失去记忆,仍不知刚才片刻到底发生了何事。回转头抓着脑袋一边苦苦思索,无意间抬头看见赤裸的鹰弑,霎时目瞪口呆,回忆如潮水般涌向脑子,想起刚才自己发疯般的所作所为,庞统仍心有余悸。
鹰弑此时已逐渐苏醒,四肢呻吟着轻轻摆动,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开,神智迷乱地轻轻呼喊:“水,水……”
“水?”鹰弑在海水里浸泡许久,怎能还想喝水,庞统十分纳闷。
他匆忙上前,想抚摸鹰弑额头,却猛地缩回手来。此时神智清醒的庞统,看到如花似玉的少女胴体,竟有些自惭形秽,再想起刚才的禽兽所为,只满心悔恨,恨不能亲手杀了自己,更何谈再去碰触这一束娇艳的花朵。
但目光所及,鹰弑满脸红晕,嘴唇竟在转眼间变得十分干裂,四肢漫无目的地胡乱挥舞,呼吸间虽香气宜人却带着撩人的热气。再看几眼,庞统心中微微一荡,竟意乱情迷,不由自主俯身上前,在鹰弑嘴上轻轻一吻,只觉得嘴唇温软异常,随即一沾即走。仅如此,胸中一颗心脏也怦怦跳个不停,急忙震慑心神,已变成了大红脸。
庞统深呼吸一口,更增羞愧,急忙跑到海边,双手不停向脸上泼水降温,嘴里却暗暗怒骂:“庞统啊庞统,你此番行为,趁人之危,跟禽兽何异。罢了罢了,一生修为,毁于一旦。”
再泼几下,怒骂几句,神智逐渐恢复,却猛地想起一事,忙复转身冲到鹰弑身边,再无顾忌,抬手轻探鹰弑额头,只觉得触手之处如入火炉,滚烫无比,鹰弑竟然发烧了。
一思及此,立刻拾起身边撕碎的黑衣来到海边吸水,再回去摆在鹰弑额头替她降温。只片刻,黑衣便失去水分,庞统如法炮制,来来回回这么数十趟,从日落西山忙到月上柳梢头,鹰弑体温终于渐渐降下来。庞统伸手轻搭鹰弑手腕,只觉得脉搏跳动铿锵有力,已恢复正常,才心下稍慰,这才想起观察四周环境。
在月光的照射下,海滩四周撒上了一层银灰,前方大海黑漆漆一片,海水不时翻滚着涌向海滩。在距离海滩百米处,乃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辽阔长达数里,森林深处隐现石山,山峰阴森可怖却又高耸入云,半山腰雾气弥漫像丝带般缠绕,恍如仙境,深不可测。
此时,海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气,庞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起鹰弑就这样全身赤裸太不像样,过不多久可能旧病复发,只有挺身进入森林,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再另谋他路。庞统暗暗运气,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功力虽未恢复但气力倍增,就算森林中有什么隐藏的怪兽,也没什么好怕。
想到此,庞统奔向森林摘下几片硕大树叶和几缕坚韧的树皮回到海滩,又把树叶逐个舒展铺在地上,这才轻轻抱起鹰弑放在树叶之上,又把剩余树叶覆盖在鹰弑身上,再用树皮搓成绳索把树叶绑紧。月光下,鹰弑脸上更添娇嫩,庞统急忙转头,再也不敢多看鹰弑一眼,这才如抱珍宝般双手缓缓抱起鹰弑。
刚准备走向树林,却发觉月光下有东西发出七彩霞光,十分刺眼。放眼望去,在鹰弑刚才所躺之处,竟然是斩魂刀。原来鹰弑把斩魂刀视若生命,哪怕在晕阙之时也从未离身,一直被压在身体之下。
庞统十分欣喜,忙放下鹰弑,捡起斩魂刀。一阵海风吹来,黑衣碎片漫天飞舞,一片碎布蒙在了庞统脸上,庞统停下了脚步,手捧黑布脸色阴晴不定。在这荒岛之上,还不知道是否有人烟存在,在这之前,鹰弑只能是友非敌,之前发疯的事情如果让鹰弑知道,自己无法解释,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庞统望着鹰弑,瞳孔缩小。他二话不说,转头在海滩上用斩魂刀挖了一个大洞,收拾黑衣残片全部埋入坑中,用脚狠狠踩实,同时暗下决心,这段疯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鹰弑知道,自己也必须收拾心神把它坚决忘却。
树林比想象中庞大茂密,每棵树都仿佛过了百千年,盘根错节高大葱茏。庞统抱着鹰弑缓缓行走在树林之中,脚下是柔软的落叶,头顶是浪漫的月光,四野俱静,凉风习习,惬意得一塌糊涂。也是命不该绝,走出不足百米,一个山洞赫然近在眼前。
庞统大喜之下,也不多想冲入山洞,安置好鹰弑,举起斩魂刀用足气力在山石上连劈数下,直到火星四射燃起了枯枝,这才算有了火源。庞统捡起一根枯枝,在近处走了一圈,没见到什么猛兽怪异之处,便放心收拾捕到的大鱼,刮去鱼鳞,再用树枝从嘴巴灌入,放在火上烧烤,不多时,香气便溢满了山洞。
庞统再也忍耐不住,拿起烤好的大鱼撕下一片喂了鹰弑,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黑暗中发出几声调皮的笑声,声音细入发丝,微不可闻,但庞统还是听到了。
“谁?是谁在那里?”庞统霍然站起,信手捡起一根火把照耀四周搜寻。
又是几声轻笑,笑声仿佛就在耳畔又远在天边,从四面八方而来,毫无踪迹可寻。
庞统缓缓拿起斩魂刀:“庞统和这位朋友遇上海难,无法回归家园,在此处借住几日,会想办法离开,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多多担待。”
黑暗中并未有人回答,刚要再出声诱导,后脑耳畔却传来一声轻笑,发丝竟被吹动,耳膜处呼吸清晰可闻。庞统大吃一惊,忙跳开一步,斩魂刀护身,回首一看,身后哪里有人。正惊魂未定,屁股又被人踢了一脚。庞统再不迟疑,还未回头就是一刀劈向身后,跟着纵身跳起,身形未定,头顶又被人弹了一个爆栗。
庞统大怒,这一生虽说坎坷,但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一声大喝,也不看四周,斩魂刀护住全身舞得虎虎生风:“哪里来的狂徒,再这样戏耍老子,老子就不客气了!”
“嘻嘻,就凭你这把破刀么?”庞统只觉得嬉笑之声就在耳畔,手中刀刚舞两下,话音未落,就觉得手中一轻,只剩下双手乱舞,斩魂刀已被夺走。
庞统张大口不知所措,就见眼前光芒一闪,数米外一个硕大的肉球从头顶坠落,肉球光芒四射,刺得人睁不开眼,它轰隆隆朝着庞统滚来。庞统大惊失色,不知为何物,不由自主朝后不住倒退,肉球不断紧逼,庞统慌不择路被碎石绊倒在地,肉球猛地飞来,从庞统头顶飞过又掉转头绕着庞统头顶滚了三圈,大笑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庞统暗暗运功之时,肉球突然砰的一声炸开,山洞上空飘舞着无数的彩带丝绸,彩带中一个怪异华丽的身影如神仙般缓缓旋转着落下。只见他年纪不大,手提一把钢枪,脖颈上缠着金光闪烁的轮圈,一根红色绸带缠在他的腰间,无风自动。
庞统大惊:“你……你是何方神圣?”
“哪吒,大家都叫我哪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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