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船老大黑哥

37, 回家

    在严守大家商量好黑子带红菱去找严守大姑妈,由老人照顾红菱起居与生活。黑子带红菱再次上船时路过自己的小家,他多么想看下妻子,妻子肚子里正怀着要出世的宝宝,这是黑子走出阴霾的见证。那时是陈照熙透露红菱已属叶青蒿时,黑子离开红菱进入白浪湖时那寒冷的湖风吹得发黄了的湖草发出沙沙的响声,白浪湖隆冬的夜不时听到大雁的哀鸣。黑子踏着冰雪,迎着西北风走进了冰封的白浪湖,走到了自己水上的家乡。那时鄂西北的冬天气温比如今低得多,冬天下雪,湖面、河里结冰那是常事,还都可以走人。

    回到家里的黑子同全家人围着火盆,火是湖草、柴火、芦苇燃烧的,用铁盆盛着,虽比不上木炭火旺,但也给湖上人家带来寒冬时的温暖。

    火堆旁全家人围在一起烤火,黑子告诉父母,“爹、娘,我不想再读了,爷爷也同意我出去闯闯。”

    黑子母亲盯着黑子,道:“你也快有十七了,也该为家里出些力。读这几年书,虽然没管你吃喝,但学费一年比一年贵,家里除了你姐姐能帮忙外,小弟与小妹都还小,明年姐姐出嫁,家里就缺帮手了,我看回来也好。”她不想要儿子满天地的在外面飞,现在兵荒马乱还是呆在湖里安全,做娘的恨不得自己的儿女围着自己的周围转。

    黑子见母亲如此就直对爹说,“我现在都这大了,是应该为您与母亲分担家里的重担了,只是读了这多年的书我不想荒废了,想出去找点事做,不想呆在白浪湖里虚度一生。”

    父亲一想也对,儿子已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了,不说学有八斗,也可算个小秀才了吧,把他留在这茫茫白浪湖里又有么事给他做呢,很支持黑子外出闯番事业。可是现在不太平,担心兵荒马乱时间外出不仅难找到事做,还到处不安全,最后还是认为呆在家里学打鱼的好。随即道:“你娘说的不错,就在家里帮忙吧。你要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那孩子。管他穷与富一家人箍在一起总是好的。”

    黑子不想子承父业,同时感到读了这几年的书不能就这样白费了,也该出去闯闯世面。求秀姑姐姐,“姐,我学了这些年把家里也搞穷了,要不出去何必当初上学啊。”黑子的意思要她出面说服父母。

    秀姑主张弟弟出去学门手艺,“爹,你与娘一辈子勤快,辛苦了快一辈子,也只这样地艰苦度日。为什么一定要黑子弟也学你们啊。再说他读了这些年的书呆在这白浪湖有什么用啊,要是知道黑子弟是您们留下不让出去做事情的人还情有所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黑子弟就是个窝囊废,读书读不出来,这不让贾家受人家羞辱啊。我的意思出去找事情做,兵荒马乱又不是现在,要黑子地在外小心就有了。”

    小义现在也不小了,也到了十二三岁的年纪,他羡慕黑子读了这些年的书,也知道现在家里实在没钱了,要是黑子真的能出去找个有钱的事情做做,等家里有了钱自己不也是可以上学了吗,就道:“哥哥读了几年书回来那是荒废了,出去能干番大事业,那不是可以光宗耀祖。”

    已经快八岁的小妹喜欢黑子,知道小哥的心意,“你就是想要大哥出去赚钱让你上学,外面乱的很、坏人也多,大哥还是在家好。”

    贾剑抱着小女儿道:“你几时这嘴狠了的啊,要是黑子真的走了,你看小义不整死你。”

    小妹抱紧父亲,“我不怕,有爹爹呢!”就这样围火商量黑子外出的事情就这样搁浅了。

    经过几天黑子死皮赖脸地与父母商量后,加之秀姑做父母的工作,还是黑子与秀姑胜利了。贾剑终于同意黑子出去找个事做或者学个手艺,他想开了,这叫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嘛。

    母亲问黑子,“你一人在外面没亲没故的,我们家只有在这湖里有几个打渔的朋友哪有给你找事做的人啊。再说,老爷子们虽然在叶家庄可没有门路啊,也没人给你找个事做。至于你姑父他还有点面子,他可是我们家姑爷,是个个好求的人。如今他与叶家搞得火热,肯定有些门路,不如去找他。”

    黑子道:“我就恨他与叶家拉拉扯扯回来的,就是在家捕渔也不找他。”

    就这样黑子没有出去的路子,在家简直是魂不守舍。要他自个出去闯做父母的也不放心,于是,家里决定找玉荷家帮忙。因为几天前,黑子妈在玉荷口中知道她家在河口镇的远房伯伯家正要收中药徒弟。

    在黑子妈的催促下黑子爹与玉荷爹唐大叔谈了此事,玉荷的母亲是个爽快人,也很是赞成。她是看着黑子长大的,几年下来黑子成了个大小伙子,又知书达理。自己家与黑子家也是半斤对八两,都是穷打鱼的人家。看着玉荷也是大姑娘一个,虽人长得秀气端庄,但至今还没找个婆家;好汉不养十八女,女儿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做母亲的当然就想到黑子了。只是有心招黑子为婿,但又开不了这口。如今黑子家找上门寻帮助,当然要全力帮助啊。

    她对黑子娘道:“那天要玉荷爹去下河口镇,找他大哥谈谈。他这大哥可是他家的亲堂兄是同祖父的没出五伏,平时我们走得也勤,也没有找过他家什么麻烦。每年他家过年的鱼都是我家送去的,两家关系不错,我看只要我家老头一提出来他堂兄会照应的。”

    有了唐大婶娘的许诺黑子娘千谢万谢终归给黑子找到了学手艺的路子了,回家后与贾剑和黑子道喜,喜得贾剑热泪盈眶,儿子这多年的读书没白读,只要学到了中药手艺,那可是一个养家安命的好事情啊。秀姑也很高兴,黑子弟终有出头的一天。当然啊,玉荷帮忙是主要的,她心有黑子,加之秀姑对她催逼也是少不了的。秀姑与玉荷可是个无话不说的近邻姐妹,她也有心让弟弟娶玉荷这个知根知底的姑娘。

    在玉荷的父亲来往白浪湖与河口镇几次后,黑子到玉荷远房大伯家的中药铺做学徒的事搞定了。黑子爹娘真感谢玉荷的父母积了大德,为儿子找了个安家立命的生计。黑子娘也看中了玉荷,这姑娘小黑子一两岁,已是个出水芙蓉了。玉荷是独女一个,人又长得漂亮,虽是父母的心头肉,但做起事来可是一把好手。只是独女将来会找上门婿,黑子娘又不愿让黑子当上门女婿,白浪湖好多喜欢玉荷的青年也是为此望玉荷美艳兴叹,所以也没找人家向玉荷家提亲。然而黑子母亲对玉荷那份爱意又割舍不下,两家就保持这良好的邻里关系。

    这次玉荷家为黑子帮了大忙,黑子娘在感谢玉荷家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了想要玉荷当儿媳的心浪。她把这心事给女儿秀姑说,“秀啊,你看黑子与玉荷怎么样?”

    秀姑知道母亲指的什么也很赞成。秀姑认为自己转眼近二十的人了,要不是家里缺人手,早就该嫁了。以后有了玉荷顶替自己自己出嫁心里也安了,于是道:“他两个很般配,可以说是郎才女貌。那天我离开了娘,还有玉荷陪伴您啊。”

    母亲从心里感能成就好,只是那黑子心里有红菱啊,再就是黑子肯去当上门女婿吗?”当然,儿子与红菱的事,那虽说好,但那是剃头师傅的担子,一头热。娶玉荷当媳妇虽然好,但做娘的怎么能让儿子到别人家去当上门女婿呀!

    秀姑告诉娘:“黑子与红菱的事情看来是不行了,听黑子说叶家已给姑妈家给彩礼,黑子会死那条心的。再说黑子怕当上门女婿不就是您老的心思吗,其实我两家住在一起,让他们成亲后单独为他们盖间房子,让他们单独住,这样一来也谈不上上不上门了。这样两家亲家不是走得更亲了吗!原先玉荷家要招上门女婿,一是怕玉荷嫁远了二老没人照顾,再是怕自己家没后。反正黑子与玉荷结婚后总会生几个孩子的,起码会有两个儿子吧。到时,让一个跟玉荷家姓唐不就解决问题了。”黑子娘听了女儿的话后,觉得很对,就要女儿做黑子的工作。

    又是一天夜晚,全家人围在火盆边,秀姑对黑子说:“大弟,你都快十七八了,也算是大人了。这个家你也得担些担子,就依娘的意思。我找机会与玉荷娘谈谈,叫玉荷当你媳妇,如何?”同时要黑子到河口镇后要好学好,将来受益,成家立业,也不辜负自己与爹妈的一片苦心。同时告诉黑子:“家里兄妹四人,只你一个人读书。就是姐姐出嫁后,小弟也快大了,可以在家当个小劳力。你人在外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莫让姐姐担心啊。”

    黑子回答道:“当学徒的事不知成不成,等外出了我一定照你的办,好好为人。至于玉荷那事,让我好好想下。老娘何必为我的亲事担心这多,那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事情了。”

    黑子爹气愤黑子不听话,站起来自个去睡觉去了。这时,秀姑也站起来叫黑子早点休息了。黑子不肯,对她说:“我坐一下,你先去睡吧。”

    母亲见黑子坐下,也同意再坐下也好,有事与黑子谈下。

    秀姑催母亲快睡,道:“娘,什么事这要紧,明天谈不行。”

    母亲执意要秀姑带小弟小妹去睡,她要留下与黑子好好谈下。

    火盆边只剩下娘与黑子,娘挨着黑子坐下,摸着儿子的头说:“黑子,你与红菱的事是成不了的。红菱虽是个好姑娘,可你姑爷与姑妈是不会让这个宝贝女儿嫁到我们这湖里来受罪的。何况又是回头亲!唉,儿子,命中只有八分,走遍天下不满升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免得日后伤心。”

    黑子不耐烦,道:“娘,不谈这事,我都烦死了。红菱马上就要与青蒿定亲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嫁给一个混蛋您说我不气吗。”

    “叶青蒿有钱,你姑父喜欢怎么样啊,你呀就死了那份心啊,红菱再怎么样也不会跟你的。”母亲还告诉黑子,“叶家发的这快,是仗他远房的叔祖公叶开霸的势力发的。这老鬼是土匪出生,那年与县里一个当官的县老爷好上了,肯定那县老爷收了好多他的不义之财,后来一变又成了县的一个捕快头头。后来回乡成立了土匪队伍,成了横行乡里的恶霸,以后又与军队告上了领了一支队伍。现在老了,要把这职位传给了他儿子,他可以在家当太上皇。可他儿子不干,情愿在老家当个乡长也不去部队,叶青蒿爹就是老鬼叫回去帮他那个不中用的儿子的。”

    黑子告诉母亲,“这些都听别人说过,还知道叶开霸结发妻子生的儿子就是这湖边乡的乡长,为人比他爹阴,是个笑面虎,人们都怕他、恨他。青蒿的爹爹也不是东西,原先叶开霸没发迹时家产被这老家伙霸占了,全家还被赶到了白浪湖。现在叶开霸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势力要他们回老家,他就带全家回了叶家庄。回去后舔叶开霸的儿子的屁股,当了个乡里的团练队长。狗仗人势,那青蒿小子仗他老头手上的抢,变得油嘴滑舌,是叶家庄的一个小霸王了。这家伙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只怕红菱到他家吃苦头。”

    母亲叹口气,道:“这是命里注定了的,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个不想攀上一个好人家,谁又想把姑娘往苦窝里送呢。再说,红菱又俊又俏,会得到叶家上下喜欢的,到时也会把你黑子哥给忘了的。忍得一时之气,免了百日之忧。”

    黑子道:“那个青蒿不是个东西,先把别朱家的女儿朱晓梅给糟蹋了,后把别人给休了。现在又打红菱的心思,姑妈也是,怎么把个黄花闺女嫁给个结了婚的人?”

    母亲道:“这只怪你姑父,他是个一家之主,你姑妈能不听他的。只是叶青蒿结过婚,这点对红菱来说不好听。听说叶家娶那朱家姑娘时只说是纳妾,看来他家已做好了娶正房的打算的。”随之,黑子娘不愿再说什么了,就催黑子去睡。

    黑子不肯去睡,母亲摇了摇头就进房去了。

    黑子坐在火盆旁,火苗逐渐熄灭着,但他对红菱的思念觉越来越强,近八年的厮守,那亲热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眼前出现。然而那都是过去,他哭了,是默默地,他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踩灭了盆中剩下的点点火星,然后拉开大门,看着冰封的湖面,让寒风吹着他。他想着好多往事,真是好快呀,这些美好的往事真的成了记忆、以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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