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然儿,然儿,你醒醒”,皇帝悲痛的抱着那具失了魂的身体,疯狂的摇晃。
突地猛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他狂『乱』的把脸贴住我的脸,轻轻摩擦,眼神『迷』『乱』,“不允许,我不允许你离开”,沙嘶的的声音里略略有些哭意,他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离开”。
怀里的人儿任他摆布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突然皇帝抬起头来,暗夜似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朕是皇帝,是真龙天子,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可抢走你,死神也不行”。
“昊天,还有寿王,我杀了他,灭了他们全族,你不是在乎他们吗?你醒来呀!醒来朕就饶了他们,以前的事再也不予追究”。
“只要你醒来……”
他抱着没有生命的躯体,历声喝道:“太医,太医何在”
几位御赐医跌跌撞撞的进来,跪在皇帝面前,见皇帝阴云密布的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伴君如伴虎,生怕招来意外之祸。
皇帝看着缩着脑袋跪在脚边的御医,暴怒的喝道。
“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快上前瞧瞧,如果救不活她,你们就为她陪葬吧”。
御医们吓得冷汗直流,抖着身子蹭的从地上起来,一拥而上,顾不及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和被汗浸湿的衣服,使尽毕生所学,只期望能救活眼前女子,也为自己赢一线生机,甚至有些人在心里暗自祈祷,如果能度过这一劫,从此便辞官归隐……。
我睁开眼,看着身边围着看诊的御医,和他们那张张恐惧的脸,他们望、闻、听、切,各尽所能。
“怎么样”,是皇帝急切的声音。
我回头,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他神情悲痛,语速急切,没有一丝作为君王的作容淡定。
太医们身子抖了一下,擦擦了额头冷汗,颤抖着声音回答:“亶皇上,臣等正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
“如果能救活她,尔等均加官进爵,如果救不活她,尔等就为她陪葬吧!”。
草芥人命的脍子手,难道鲜活的生命对于你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吗?恶魔,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眼里只有杀伐的恶魔,在他怀里仿佛是处于腥味的血池里,恶心,我嫌恶的瞥了他一眼,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如是平常要从他怀里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我轻松的从他怀里脱离了出来,而他好像毫无查觉般,他怀里仍紧紧抱着我的身体……。
不,是幸然的身体,我看了她身体一眼,再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没有一丝重,脚轻悬在地面上,心里已经明了,我已经是没有身体的游魂。
嘴角微微上勾,扯出一抹苦笑,这次真的结束了……。
禹,多想再见你一面啊!偷偷看一眼也好,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幸不福。
突然,为幸然看诊的太医们神情惊慌的停了下来,满眼充满了死亡的恐惧,他们互看了一眼,,齐齐的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皇上,这位姑娘已经停止了呼吸”。
“什么”,皇帝布满血线的双目圆瞪,像地狱的阿修罗般,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凶恶得恨不得把他们吃掉。
皇帝轻轻了放下怀里的人儿,暴怒站了起来,“说什么,再说一遍”
“来人,把这些庸医拖下去砍了”。
“不,别这样”,我脸『色』发白的看着那冷酷无情的,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殘忍,怎么可以因为我的死而连累这些无辜的生命,我很难过,也很内疚,无法无视这些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冲过去,欲求他放过他们,却与他的身体一穿而过。
我再次欲阻止他,却还是无法抓住他,我看着自己透明的手,呵呵苦笑,怎么忘记了自己的新身份,我现在只是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游魂。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悲哀求饶声四起,御医们摊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匍匐在皇帝脚下求饶,这些人中有一人没有求饶,而是若有所思的跪在那里。
是他,那个出宫前为我看病的御医,那个还曾帮过我一次的御医。
御林军手面无表情的持行皇帝的命令,太医们脸『色』死白,甚至有位太医害怕得抽搐了起来。
那人像想到什么,跪得直直的看着皇帝,“皇上,据微臣观察,这位姑娘虽呼吸停止,但躯体并未变冷而僵硬,面容也无毫死气,仿佛睡熟了一般,这种症状并不像在为生病而身体衰竭,而像是失魂般”。
“失魂”皇帝面『色』悔暗的念着这两个字,陷入深思中,突然眸光一动,威严的眼像锋利的剑般直指那跪得笔直的中年太医,“接着说”。
众御医们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中年太医,眼里有着浓浓的期望。
“这种症状,微臣只是在一要杂书里看过,但并不知救治之法”。
皇帝的眼神冷了下来,压抑的怒气破门而出,“不知,那留你何用”。
见皇帝怒气横生,中年太医急切的说;“微臣知一人能有办法”,
皇帝阴着脸冷冷的看着他。
“一空大师,传言,此人道法高深,能窥破天机,他或许有办法”。
“一空”皇帝念着这名字,刚刚一直忽略的东西,似乎再度现了出度“。
皇帝转过身,坐到了床沿,深深的看着眼前平静安祥的容颜,心像针扎般的痛疼,他神情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御医们感愈发阴郁,难看到极点,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林。
“七日内寻得一空进宫,否则,提头来见”。
“奴才领命”,江林像来时一般闪了出去。
“微臣即刻去配『药』”,皇帝摆了摆手。
“微臣告退”,中年太医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皇帝落寞的坐在床沿,痴痴的拉着潇然的手,刚才高高在上,霸气十足、盛气凛人的皇帝已不复存在,此刻的他只是一位为情所伤的可怜男子。
皇帝颓然的滑坐在床踏板上,爱怜的看着毫无生气睡颜,落寞的低语。
“然儿,你答应过我,要留在朕身边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再次斯骗我,背叛朕”
“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得到禹哲,而无视朕对你的好呢?”
“你以为朕要的是幸然吗?”呵呵呵呵,皇帝酸涩的苦笑。
“然儿,你错了,朕要的是你,只是因为你”。
“没有你,朕要那身体何用”
“何用啊!”
皇帝酸楚的笑,笑得面容扭曲,他哀伤有仰着头,脆弱的不让那滴晶莹流下。
我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他,这是他吗?那么高高在上的人,那么强硬的人,那么不可一世的人,现在的却像脆弱无助的孩子,那么失落,那么忧伤……。
觉得心里有些堵、深吸了口气,仍很郁结,心情有些沉重,这样的他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愧疚。
一切皆因爱而起,执念过深便成狂,他爱得太癫狂,所以造成了悲剧,徒惹心伤。
罢了,该放下了,爱恨情仇随着我的离开,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呵呵呵呵,我释然的笑。
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灵魂在空中飘了起来,受一股巨大的引力吸引,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天而至,身体随着白光飞升了起来。
我好像来到一个白『色』世界,周围虚无飘渺,雾气皑皑,脚下软绵绵的仿若处于云端。
突然眼前一道白『色』的光束『射』来,光束的那头,白衣白发白胡子拖地慈眉善目老人站在那头,笑眯眯对我轻轻招手。
我轻轻的向他靠近,可他面前挡着一道道红『色』的线条,而线条的终端来自于他的腰际,随着我的靠近,那红线条自动的让了一条道,我站在了他面前。
我笑着问他:“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应该死了,应该去地狱才是,但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地狱”我把我的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呵呵”老人轻笑着拉过我的手,在不知何时出现的晶莹剔透的凳子上坐下。他一手轻溜着洁白的胡须,边笑呵呵的说:“孩子,这里不是地狱,这是我的情田境地”。
“情田境地”我跟着他的话喃喃低语,还是有些不明了。
老人慈爱的笑着,右手托着大大的广袖轻轻一挥,雾气散去,一个个泥人娃娃『露』了出来,他们脚上分别绑着一条条红线,难道他是月老。
我惊讶的回头,问道“你是月老”。
月老微笑着点头。
“我死了,应该去地府报道才是,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再次疑『惑』的问道。
月老慈爱的摇头轻笑,“孩子,你尘缘未了”。
我低头苦笑,落寞的说:“尘缘,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禹哲另有佳人相伴,昊天有晨星照顾,连皇帝也有后宫三千,还有什么人需要我吗?”。
“我想回现代,可以吗?”想到自己现代的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供我上学,却没享受到女儿一天清福,觉得自己很不孝。
月老摇摇头,“你与你父母只有23年尘缘,如今缘份已尽,不可强求“。
我难过的低下头。
“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有定数”,月老叹声说道:“你不必难过”。
我抬着看着月老眼,他眼里无边无际,内有乾坤,“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父母命中无子女,上天怜见赐予你父母23年子女情缘,便是那个世界并无你的姻缘,所以23年来没有一位异『性』对你产生好感,你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你本身属于这世界,这里有上天注定的宿世姻缘”,月老说完广袖一挥,一种境象像电影般放映。
第一世,他是书生,她是不知名的女子,相约渡桥下相会,怎知天地昼变,风雨交加,他坚守着相期的誓约,不顾云黑雾暗、风雨吹袭,最后被水淹死,那女子闻讯赶来,见状大哭,投水殉情。
第二世,他是万喜良,她是孟姜女。两人情深意琢,他们结为夫妻。暴虐君主秦始皇修长城,使其新婚之夜分别,他被抓走,她千里寻夫,长城脚下,万喜良已化做一堆黄土,她柔肠寸断,悲痛欲绝的哭诉感天恸地,万里长城轰然崩溃,化做一尊山石候着心上人。
第三世,他焦仲卿,她刘兰芝。她成了他之妻,然而却在专横暴戾的焦母驱遣下活活拆离。她拒绝了太守家的婚事,悲愤地将青白之躯投入一泓池水,他闻之自缢殉情。
第四世,他是磨豆腐的青年叫秦桑,她是美丽的少女黄河。他们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他被无韵律的锦瑟弹出的秋雨困『惑』,他郁郁而死,可他的磨房歌声仍在为他的姑娘『吟』出凄美的绝唱。她逃出樊笼来到他的磨房,流下悲伤的眼泪,歌声自自此消失。于是后人传言:不见秦桑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
第五世:他是了梁山泊,她是祝英台。女扮男装的她爱慕着同窗三载的他。淡两人立下殷殷重誓,等待他迎娶的佳期。然婚事在双亲的拆离下失败,他郁愤而亡。她跃入梁墓共埋,化蝶双飞……。
第六世:他张生,她崔莺莺。贫寒书生逅了风华绝代的崔府千金。在红娘的撮合下,两人相互爱慕,情深绵邈。他们的爱又遭到势利的崔老夫人的横阻,于是十里长亭成了饯行的驿站。
第七世:他是玄禹哲,她是潇然,她的魂魄从现代而来,却是皇帝的妃子,玄禹哲的嫂子,他们相爱,却被皇帝生生折散,他娶了别人,她魂归碧落。
“你们轮回了三千年,这已经是你们第七世,如果这一世你们若不能不能结得良缘,便会化为七世怨侣,积累了三千年的怨气将足已毁天灭世,会为世间带来一大浩劫”。
月老隐去了脸上的笑容慎重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所以此生你们必须要结得良缘,是你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我怔怔的看着他,苦笑,我能怎么办,他已经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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