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有定数”,月老叹声说道:“你不必难过”。
我抬着看着月老眼,他眼里无边无际,内有乾坤,“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月老说完广袖一挥,空气中凝结起一种影像像电影放映起来,情田境地外的一颗白日葵顽皮的扭了扭身子,升了升懒腰,幻化成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好奇的左右打量,探头探脑的进入了情田境地,看见根根红线拴着的小泥娃娃甚觉好玩,突然她眼睛一闪,从一堆泥娃娃中从拿起二个男泥娃,开心的笑着爱不释手的把玩,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准备把他们揣进怀里时发现他们的身上都拴着一根红线,小女孩扯掉了红线的那头,并把它们拴在自己的腰上,此时红线发出一道光把二个泥人和小女孩深深纠缠,随后小女孩回到原来的位置变成向日葵呼呼大睡去了,睡得很甜,而且一睡就是二百年……。
在这二百年间,被小女孩扯掉红线的小泥人历经了二世,他们在阳世没有姻缘,没有感情的归宿,轮回了二世,并孤独了二世,而每一世都是孤独而终,他们每一世都对月老祈祷和许愿,逐渐埋怨和憎恨起月老。
月老对于此情况了解并找到此事的缘头,一棵刚修炼成形的葵花仙子,为了惩戒葵花仙子,上天决定把她打入凡尘,让她弥补她造成的恶果,第三世的轮回开始……。
然而葵花仙子错生于与二个泥人的世界外,月老把她的灵体召回,以偿还她造成的果。看到这里月老手一挥,影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满脸疑问的站在那里,刚才的影响看似与我无关,却好像又有些关联,我皱着眉头不解看着月老。
月老慈爱的笑了笑:“孩子,你就是那棵调皮的向日葵,因为你的贪玩,截断了他们的大好姻缘,并阴差阳错的使他们的情感归宿都深系于你,他们没有情根,在阳世并没有姻缘,轮回了二世,并孤独了二世,现在是第三世,如果没有你,他们将孤独第三世,你就是他们的情感归宿”。
我脑袋像炸开了般,嗡嗡作响,不敢置信,二人的情感归宿,难道,难道,我要和二人再一起,这与世俗所不容啊!这种事别说在思想开明的现代都鲜为所见,更别提是在封建思想严重,看重礼义廉耻的古代,这可能吗?我有些傻眼的看着月老。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的说。
“因果循环,一切因你而生,缘起缘落,机缘巧合,一切皆已注定”。
我微垂下头,“那他们是谁”,心里隐隐明白,却忍不住问出口。
月老溜了溜胡须,轻笑着看我,轻摇着头,“孩子,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为何不看开呢,问问你自己的心,它比你更诚实”。
我看着月老,没有回答。
“那世间谁人与你牵扯最深”月老轻叹着说。
“孩子,去吧!该你偿还的时候了”。
我看着月老“我可以面对他么,他杀了我的孩子,折散了我的禹哲,我无法面对他”。
“孩子,那孩子与你们无缘,其实也怪不得他,那药你已经是尽数吐掉的,那孩子会掉,只因你身体太过虚弱,无法供于他生长的营养,所以才会流掉”。
我错愕的看着月老,我知道他不会说慌,可自己还是忍不住偏男子。
让开,给我让开,门外传来悲痛,但此刻在悲痛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的落寞。
一个是被世人喻为神仙般飘逸的王爷,此时都狼狈不堪,面容憔悴,脸上有一丝愁苦,然而愁苦中更多的是悲愤和绝望。
“她怎样了,让我去见她”,玄禹哲坚定的问道。
皇帝不语的转过身,背对着玄禹哲,心里五味杂呈,神色变化多端。
“你还敢出现在这里,抗旨拒婚可是死罪,不要仗着是朕的胞弟,朕就不敢治你,你走吧!”皇帝冷淡的声音带着皇权的威严。
“就看一眼,我只想只道她还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玄禹哲哀求道。
皇帝闭口言,隐阴影下的脸没有一丝情绪。
玄禹哲愕然的后退一步,“难道,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她命在旦夕”。
玄禹哲的话让皇帝心上一震,煞然的转过身,复杂的看着玄禹哲。
皇帝的转身证实玄禹哲的怀疑,心神混乱的低语,“怎么会这样,不是有定魂珠吗?一年的时间还未到啊”。
定魂珠三字惊醒了皇帝,他箭步上前揪住玄禹哲的衣领“你说什么,定魂珠,快说,你还知道什么,怎么样才能救她”。
玄禹哲脱开皇帝的挟制,“她的故事你已经知道了”
“竟然如此,她不是你的妃子幸然,为何,为何放了她“
“幸然也好,潇然也好,对朕来说又有什么两样呢”。
“她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都要快死了,你的报复还不够吗?再大恩怨都应该了了,当弟弟的求求你,把她还给我吧”。
“如果,朕不放呢!”
“我实在想不到不放的理由,她这样子还不能消除你对她的憎恨吗?”
“禹哲,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么冷漠无情的人吗”,皇帝卸下了高高在上的伪装。“难道真以为朕是个不懂感情的人,难道真以为朕不懂爱,对于一个让朕颜面扫地的女人,朕还好吃的好喝的供着,舍不得她受半点怠慢,难道这就是朕的报复”
“你们有想过朕的心情吗?朕准备封她为皇后的,当知道她葬身火海的时候,朕心痛得快死掉,当知道她与人私通诈死,却在宫外逍遥时局愤怒得快要疯掉,不是愤怒的是她没死,不是愤怒的她践踏了自己的尊严,而是她无视朕的一片痴情,愤怒过后却更多是欣喜,至少她还没死,朕还可以看到她,但当得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彻夜崩溃了,一个是朕所爱的女人,一个是朕的亲弟弟,你们于天理不容的在一起做出此等背叛朕的事,朕很心痛,很悲伤,但朕却都原谅了,除了不让你们在一起,朕有伤害过你们吗?”
“当你们自私的在一起时,可有想到过朕,可有受良心的谴责,当你来质问朕有没有真正爱过时,朕很想大声告诉你,朕爱过,爱得比你强烈,爱得比你久,爱得比你心痛,朕爱她,在你以前爱上她,所以朕决不放手,这就是你要的原因,你满意了“,皇帝终于剥开心扉,说过了隐藏心底的话语。
玄禹哲被皇帝的震惊住了,他千万种可能都曾想到,却始终没有想到皇帝爱她,皇帝的话让他充满了愧疚,但是……。
玄禹哲叹着气扬声说道:“你还不懂得爱,这是只是你单方面的爱,这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是两情相悦,是在自由平等的基础下,是相互尊重,相互信任”。“你的爱是一把金丝做的牢笼,囚禁了她的自由,不顾她的意愿,更谈不上平等尊重,你的爱只会把她埋葬”。
皇帝被他的话语惊退了几步,脸色变化多端……。
“她就快要死了,难道这就是你爱她的结果,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个世界消失”。玄禹哲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你的爱让她灭亡,这就是你的爱,你凭什么爱她”玄禹哲声泪俱下的指控。
皇帝错愕的看着玄禹哲,他的话就是针般刺在心头,疼痛难当。
“让我去见她,也许我能唤起她求生的意识”。
“亶告皇上,一空大师带到”。
皇帝看了眼玄禹哲,开口道,“传,快传”。
房门打开,“阿弥陀佛”,随着佛号的响起,一空的出现在皇帝面前。
皇帝心急如焚的拉着一空到了潇然床眼,“一空大师,可有法子救她”。
一空看了眼床上她平静的容颜,微皱眉头,掐指一算,面有难色。
玄禹哲也上前乞求的对一空说:“一空大师,朕求求你,求你救救她”。
一空平静的看了眼皇帝,再看了眼玄禹哲,脸上渐有笑意:“一切皆有法,因果循环,缘生缘灭,皆有定数。
“阿弥陀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不必太过在意”。
“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该女子与你们牵绊过深,可以说她是因你们二人而来,她能否存活得看你们的意愿”。
二人看着一空“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请再说清楚一点”。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说破”。
“阿弥陀佛,言已至此,一切皆看施主造化了,老纳告辞”,一空离去,空气中传来他洪亮的佛家箴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二人相视的看了一眼,神情凝重,似乎答案隐隐揭晓,两人眼里都有黯然,同时都有忍让……。
玄禹哲敛下心神,箭步赶往内室,皇帝不再阻挡,只是心思复杂的远远的看着。玄禹哲看见心爱的人苍白着脸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时,他高筑的心房崩溃了,他快步冲到床边,抱起她,呼唤她的名字,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然,我是禹哲呀!我来了,你看看我呀”,禹哲心痛的抱起潇然的身体,那么心碎,那么绝望,他怜爱的凝视着潇然的脸颊,温热的泪滴划至鼻尖,滋润着潇然苍白的脸,他下颔绷得紧紧,但仍可看到不受控制的颤抖。
“然,我是禹哲,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醒来啊!,醒来看看我……”。
“然,求你别睡了,你这样子,我很心痛……”。
“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狠心的让我为你如此的痛苦,然,你醒来吧,醒来看看我”。
“然,你答应过我的,会留在我身边,答应过会为我留下来的,你要信守承诺啊,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呢?”。
“然,你是我最重要,是我的全部,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然,你是个骗子,你说过要长相守的,可你怎么还不醒……”
“然,醒来吧!醒来看看我……”。
玄禹哲泪水大滴大滴的掉在潇然脸上,水渍声奏起心酸的乐章。他缓缓低头,温热的吻落在潇然额头,鼻尖、下颔,最后落到毫无血色的唇上,轻柔缠绵,辗转缱眷,最后紧搂着她的身体纠心的低泣。
“然,没关系,如果,你不能醒来,我去陪你好不好,我想,你一个生在那边肯定会很寂寞,有我相陪你就不会孤单了,而且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皇帝心碎的看着他们,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悲痛,最后他转身缓缓拉离去,为他们拉上房门。
皇帝站在门外失神的看着远方红艳的落子英,萧凉的秋风吹打着他的衣袍,他心思百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我逼的吗?我该放手吗?为何心像被少了块肉般的疼痛呢?她是为我和禹哲而来,为我俩,难道是……皇帝心伤的闭眼,握紧了手里的拳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放手。
地点:情田境地
我默默的流泪,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禹哲,我心痛,心里难受,为谁呢?为谁更多一些,此刻已经分不清了。
“孩子,还犹豫什么,回去吧!”,月老微笑的说。
“回去,怎么回去”,我有些茫然的问。
“用你的意志,你集中心神以活着为念力,我再助你魂归体”,月老说。
我重重的点头,笑着对他说:“谢谢你月老”,闭眼集中心神。
月老的施法,把我的魂体送到了人间,再度注入幸然的身体,灵魂入体后与身体同时发出淡淡的光,并融合成了一起,身体与灵魂终于真正相融,月老在天际满意的轻笑,边笑边用手轻溜着那雪白的胡须。
我艰难的睁开眼,禹哲憔悴的面庞映入眼帘,他惊喜交集的看着我,“然,你回来了”。
我扯出一个轻笑,“嗯”,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
这个粗哑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却是如此的美妙,他急切的向内行来,我和禹哲不由得都看向他,是皇帝。
他看着我一脸的惊喜,他大喜的上前,无视禹哲的存在,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他脸颊,他的眼里隐有泪花,他笑着,但此刻的笑却是如此难看,“回来就好”,说完他看了禹哲一眼,正与禹哲的视线相遇,他们眼神意喻深远,更像是达成一种契约……。
我的身子在太医的调养下好了起来,有禹哲在身边陪伴,皇帝也会经常来看望,但是每次他们俩都不会同时出现像有默契般……。
皇帝每次来都带此珍奇名贵的东西,恨不得全天下美好的事物都搬在我面前,皇帝刚硬的脸上会露出温柔的笑,向来冷峻惯了的他这样的笑看着有些别扭,但他却不懈努力的微笑着,有时候会让我联想到对兔子努力表现和蔼可亲的猛虎,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为我会做到这种地步,每当他离去时都会有一种让人心酸的萧凉……。
禹哲温柔的陪着我,谈天说笑,调琴弄笛,却不自觉的弹奏起那曲让我们初见相见定下衷情的曲子“月桂女神”,我们相视久久,他温和的笑,笑颜柔情似水,他笑得包容,但他转身的时候还是有不经易的苦涩……。
日子就这么暖昧的过着,三人都像驼鸟,都不愿戳破这不易的平静,而且却是最不能开口,因为是我欠他们的,如果不是我,他们应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而不是这样的为情所苦。
时间如流水已是丙辰中秋,小院的菊花开得繁茂,黄得耀眼。
我停下手里的笔,折里二个纸条,分别让宫女送给皇帝和禹哲。
皓月当空,院里的亭前备了酒菜,我拨弄着手里的弦,月亮的光辉和烛光的光线仍不能照亮人的心思,我心情复杂的弹着弦,正是那曲水调歌头。
方桌前,坐着二人,一身明黄和一身雪白,他们都敛着神,看着我,似是听我弹唱,又像是各有思索……。
一曲完,我抬头,眼眸从他们脸上扫过,端起面前的酒怀,“今天中秋佳节,我祝大家节日快乐”,我仰头喝下一饮而酒,把空酒杯放到方桌上,低着看着微微有些出神。
皇帝与玄禹哲的心思不明的看着我,终还是把酒喝完,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沉默了片刻我轻吸了口气,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真相了,怎么决断,在于他们,我不想三个人都痛苦,我抬起头看着他们沉重的说:“我想让你们听一个故事,一个很神奇的故事,我把月老对我说的向他们说了一遍,对不起,是我害得你们没有姻缘和感情归宿,此生我虽是还债而来,但我不希望你们痛苦,守着不完整的爱”,我停了停看着他们。
“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我用二世来还,一世还一人的”,我声音有些哽咽,不忍再说下去……。
皇帝和玄禹哲相视的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到我身边,一人拉起我一只手,“你欠我们三世,用一世来还怎够”皇帝说。
“所以~~~,你的来生和来生都是我们的”玄禹哲说。
“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他们异口的同声的说。
我惊喜的看着他们,握紧了他们的手,承诺到“我答应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轻风软轻撩起三人的发深深纠缠,并带走他们的誓言,月光柔柔的光照在他们身上泛起一层轻辉,星星在天空祝福的眨眼,而鸟儿在欢乐的歌唱,天际的月老轻抚着胡须慈爱的笑着,“终于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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