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冷风拂过,破帆铮铮作响。南宫枫孤坐在船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寂静深邃的河水,宛如潜伏中的猛兽,不知何时爆发,吞噬着生机。
夜过半,月未出。
望着漆黑无际的河面,南宫枫心头涌起一丝的迷茫。茫茫天地,哪里寻觅桃源?朗朗乾坤,何处才是净土?江湖纷争,人心险恶,自己岂不也是这凡间一俗子,时刻为爱恨情仇所扰。
心,疲倦了,厌恶了。
巨船屹立在水面,似乎随风摇曳着。
船身晃动了一下,南宫枫从思考中惊醒,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却说不出来由。
起身,跃起,断桅,眺望。
平静的水面毫无动静,只能看到荡起的阵阵涟漪,交替的传递。倒是不远处,五艘帆船逐渐的靠近让南宫枫心生jg惕。
旋身飞下船桅,南宫枫看到船老大愁眉紧锁的盯着漆黑的水面。突然他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趴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甲板上,闭着眼睛听着动静,片刻之后大惊失sè。
“公子,有人在船底凿船,这船快要沉了!!”船老大惊惧地说道。
“你确定吗?”南宫枫神sè一肃,若果真如此,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船底传来‘咚咚’的撞击声,绝对错不了。公子,赶紧拿个主意吧,时间不多了。”船老大失了方寸。
此时正值夏末,午夜凉风习习,若是大船沉了,船上之人不是葬身鱼腹,将是要受冷水侵肤之苦。更何况即使武功高强的人在水里,功夫也要大打折扣。
南宫枫目光一秉,看着即将靠近的帆船,当机立断道:“马上分派人手感到船舱底部,查看大船受创的情况;另外马上通知船舱里的人到甲板上集合。现在只能想办法撑到天亮了。”
船老大看着南宫枫坚毅的面孔,也不犹豫,立刻前去通知。
南宫枫望着天际黄玉sè的月牙,心中也有些怅然。
寂静的夜晚,酝酿着不安的气氛,冰凉的空气中含着淡淡的忧伤。
甲板上,南宫枫,青松老人,上官叶儿,洛灵韵,玥瑰,还有受伤的徐晋及一众下属,簇拥在断桅周围。凝重的气氛让周遭的凉风也停止了运动,仿佛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
情况比预想要糟糕。
底舱被凿了三个硕大的窟窿,河水正不断涌进舱体,巨船正在缓慢的下沉。船老大的手下正在忙着将船舱底的积水运出,不过是杯水车薪。
船老大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湿透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流着水。
“情况怎么样?”徐晋问道,傍晚的一战让他受创颇重,腰间的绷带溢出丝丝血迹。
“还好发现及时,窟窿暂时用棉被堵住,不过河水涌进的太急,我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另外运水的工作太繁重,要更多人才行。”船老大忧虑道,自己在洛河上行走这么年,这次的情况可是罕见,自己也是无从下手。
“徐晋,让你的人都下去帮着运水。”青松面sè不改的命令道,不怪是历经大风大浪的武林名宿。
“可是”徐晋有些犹豫。
“除了伤员,都去吧,徐总管。这里有我和松老在,不会有问题。更何况只要船不沉,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南宫枫缓缓地说到,眼前的形式,他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嗯,这里就拜托你了。”徐晋向南宫枫一拱手,就亲自带人下了船舱,甲板上瞬间冷清了不少。
“船老大,可有什么办法让这大船动起来?”洛灵韵问道。
“桅杆断了,船没了动力,动不了。”船老大叹息道。
“若是用人力去推动呢?”上官叶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姐,你也看到了。这船体太大了,光靠我们这些人,是无法办到的。”船老大苦笑道。
“难道我们真要淹死在这洛水之上吗?”玥瑰面sè惨淡,喃喃自语。
“船老大,你应该能在黑夜里辨明方向吧?”南宫枫轻轻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在洛水上行船也有三十余年,虽然今夜无星,但是夜里辨向可是我们老船夫的生存条件啊。公子,怎么怎么问?”船老大疑惑的问道。
听到南宫枫这么问,大家眼前一亮,似乎他找到了打破困境的方法。
“那就好。你去通知徐晋将船上所有沉重的东西尽皆丢入河中。另外,我记得舱底好像有一些沙袋吧,用棉被裹住沙袋重新堵住窟窿。将大船的划桨口扩大一倍,准备人力划到岸边。”南宫枫沉重地吩咐道,显然对这方法也是信心不足。
“船底是有沙袋,那是为了预防大风大浪。可是这么做,真的可以吗?”船老大心中没底。
“尽人事,听天命。去吧。”南宫枫望了一眼逐渐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还有,让徐晋集中所有人,统一调度,运水和划船各分成四拨,交替进行。他知道怎么做。”上官叶儿叫住yu转身离去的船老大。
“是,小姐。”船老大恭敬地回道,便急忙跑下船舱。
漆黑的夜,似乎漫无尽头,煎熬着等待的人儿。薄薄的雾气缓缓的笼罩水面,远处的帆船化作点点红光。
“大哥,为何我们不把这断桅利用上呢?”洛灵韵走到南宫枫身旁,冷风带起缤纷的裙角,憔悴的脸庞尤见苍白。
“嗯?你想怎么做?”南宫枫转过身来,看着洛灵韵风中有些瑟缩的肩膀,怜爱的将身上的长衫揭起披到他的身上。
洛灵韵脸sè一红,一时怔在那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叶儿眼中掠过一丝异sè,但是很快复归清亮,面纱下的面容也是让人无从探知。
玥瑰的眼中带着嫉妒与羡慕,毫不在意的流露着。
“啊,我们将帆布挂在断桅上,多少也会有些作用。”洛灵韵将目光转到散落在甲板的帆布上。
“也好。松老,助我一臂之力。”南宫枫揭起帆布,凌空而起,身子宛如飘絮,优美地划过夜空。帆布盖住断桅,并顺势将多余部分绕在桅尖。
青松老人心领神会地震起脚下散落的兵刃,以劳燕分飞的手法打出,刃锋恰好插在桅尖的帆布上,入木三分。
这配合当真是行云流水,天衣无缝,谁又可知前些天二人还兵戎相见?
世事无常,天循其道。
巨船伴着冷风慢慢地移动着,向着前方的一片漆黑。
这对饱受打击的众人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悬着的心暂时有了缓冲,但是谁又知道天亮之前还会有什么y谋?
南宫枫望着不远处闪烁的灯光,这帮家伙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青松老人轻咳一声,打断了陷入思考之中的南宫枫。
“小子,跟老夫来,我有事告诉你。”青松老人闷声的说完,便飞身上了二层甲板之上,只留下一时有些迷茫的众人。
南宫枫一愣,眉头微蹙,随即跟上。
二层的瞭望台,现在是整艘巨船最高点了,原本主桅有一个,但是却被巨石砸落。
一望无际的水面升腾起缕缕的水汽,袅袅如烟。天际已有些泛白,巨船在水手嘹亮的号子声中缓慢地朝着洛水南岸的陆地前行着。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迎风而立,相距无言。
“小子,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找你吗?”青松老人低声问道。
“不知。”南宫枫望着点点星火。
“眼下的情况而言,只要船不沉,落梅阁的人就不会动手。一是顾忌老夫的功力;二来,上次登船让他们损失不少,心有余悸;三者,就是我们的力量虽然有所消耗,但仍未损根本。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青松老人分析着形势,眼光果然狠辣。
“松老所言极是。我想他们会在我们登岸的时机出手。那时我们jg惕xg最低,同时也是我们力量最弱之时,大家都已筋疲力竭,没有多少战力了。”南宫枫摸着下巴,思索着对策。
“那将会是一场恶战。老夫想说的就是”青松老人眸中渗出寒光,突然语风一顿。
南宫枫神情一肃,悉听下文。
当水天交接之处溢出一丝光亮,清晨即将降临,黑暗逐渐远去。
巨船已近岸边,水手的号子也变得低沉呜咽,希望就在彼岸。
天空变得y晦,薄雾荡漾开来,刺的说道。
“四哥?!”崔晓峰吃惊地看着夜半里,心中也未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看来得我帮你了。”夜半里身形飘过,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柳叶尖刀,毫无预兆的朝崔晓峰的右臂砍去。
崔晓峰大惊失sè,他从没想到四哥会向他出手。同样惊讶的还有青松老人,夜半里狠辣的手段难道只为取悦自己?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