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彪望了一眼满山招展的健锐营大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你是男人,你来替换这个小娘儿们可好?”
睿王想都没想,“好,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他的话刚一落,身后的鹫和隼同时轻喊出声:“王爷!”
对面四人听了也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看来,咱们抓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算是抓对了!
老实说,此时的睿郡王也守心则乱了。站在他身后的宁世子听了睿王的回答,心中不由得一痛又是一沉。
就在睿王、宁世子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陶德彪四人身上的时候。健锐营中的一个偏将正悄无声息地将利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了陶德彪的面门。
说来也巧,就在利箭离弦,直奔陶德彪面门而去的当口,他刚好钳制着凤依依,挪动了脚步。
利箭带着风声而来,陶德彪下意识地一侧脸,用手中的匕首向往格挡。就在此刻,凤依依瞅准机会,一个拧身,用肩头猛撞向陶德彪,摆脱了他的束缚,拼命向山下跑来。
看着跑过来的娇小身影,睿郡王和宁世子的心同时停止了跳动,两人一前一后迎着凤依依急掠而去。
就在这个当口,离凤依依最近的陶德豹回过神儿来,探身想抓回凤依依。凤依依一猫腰,让过他的魔爪,小手一扬,一个小纸包直奔他的面门而去,紧接着,一团在他的眼前播散开来,陶德豹顿觉两眼火烧一般的疼。
此刻,陶德豹身上的匪性全面爆发了出来。他凭着最后一点儿视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拽住了凤依依的裙角,踉跄中竟带着她一同向山崖边滚去。
“凤姑娘!”“小丫头!”
说时迟那时快,在睿郡王和宁世子的嘶吼声中,由于惯性,陶德豹已经裹挟着凤依依跌下了万丈悬崖。
看着凤依依最后的一角裙带消失在悬崖边上,睿郡王萧璟只觉得脑中一轰,所有的血液一下子灌入了心脏,心,快要炸裂了!那样苦、那样痛、那样惶恐!
此刻,在他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唯有一个念头是那样的清晰:追上她,跟她在一起,就是下地狱,也要跟她在一起!萧璟的身躯在本能的驱使下,急掠至悬崖爆没有一丝停留,一跃而下。
“王爷-”“王爷-”,随后赶来的隼、鹫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向悬崖下探去。
此时,宁世子也掠到了悬崖爆他望了一眼深不见底、黑黢黢的深谷,痛苦地嘶吼一声,也要纵身而下,被随后赶到的宁大等人死死拽住。
宁世子象疯了一样挣扎着,厮打着,终于甩开了宁大等人的束缚,想要往崖下跳。就在此刻,急急赶来的定国公,照着宁世子的后颈便是一记手刀,宁辰的身体晃了两晃,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定国公脸色铁青地望向山崖,又望向箭支射来的方向,以及被绳捆索绑的陶德彪三人。
“宁大,你带领国公府的侍卫;隼、鹫你俩带领王府的侍卫,找一些长绳来,从崖上滑下去,搜寻王爷和凤。”
“是,属下遵命”
“亓郎将”
“在”
“你带领前锋营的人,赶快绕到崖下。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是,属下遵命”
在凤依依失踪的这一段时日里,凤宅就如同没入了黑暗中一般,没有光亮、没有生机、到处充满了悲哀。
姜总柜强打起精神,一面照顾、安抚着凤宅的老老小小;一面照顾着凤记各处的买卖生意。出事没几天,各种传闻便飞上了街头,凤记的掌柜、伙计们也不免心生慌乱。
姜总柜赶紧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凤记各处的厂长、掌柜稳定人心、按部就班的布置生产、对外界的各种询问统一口径……。同时,他和宁世子取得了联系,由牛大柱负责,随时和定国公府互通的消息。
各位厂长、掌柜在得到姜总柜的嘱咐后,也都怀着一颗担忧和焦虑的心,小心的打理着手上的事情,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如此一来,凤记总算是没有因此事而遭受损失。让那些心怀叵测、等着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凤依依对姜国祥的信任与依赖更加深了一步。
就在大家都在为凤依依悲伤、焦虑……的时候,酣梦里掌柜冯嘉诚的心里却滋生出了另一种情绪-窃喜。
当他得知凤依依坠入山崖,生死不明的消息后,心中先是一惊:呀,那样陡峭的山崖,这下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继而又是一忧:哎,不知往后还能不能象现在这样赚钱了?转而又是一喜:也许这是老天给我冯嘉诚的机会,该着瑞丰祥有东山再起的命,嘿嘿!
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冯嘉诚就以需要新式毛毡为借口,到小李庄加工厂找到了金欣雅。
“欣雅,那个石有亮现在对你怎么样了?”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簪塞到了金欣雅的手里。
金欣雅看了看那成色上好的玉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又娇嗔地看了冯嘉诚一眼,“冯郎,你心里莫不是就只有那石有亮,一来了就提他。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男子,我都要吃醋了呢。”
“你看你说的,我心里除了你,哪里还能装得下别人。诶,我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
“那凤依依恐怕是死了呢。”
“啊!这是怎么回事?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诶,你就不想想,若是那凤依依真的死了,凤家能不乱嘛。到时候,我不就可以趁乱把你赎出去,娶你回家了嘛。”
金欣雅听了冯嘉诚的一番话,觉得挺有道理,也高兴了起来,“冯郎,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冯嘉诚喜滋滋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金欣雅讲述了一遍。关于睿王坠崖的事情,早就被定国公封锁了,外人是不知道的,只知道陶家的亡命徒将凤依依拽下了山崖,健锐营正在搜救。
金欣雅听罢心中泛酸:含不过是一个商户女罢了,不但受封成了正七品宜人,作了贵女;就连掉下个山崖,都能劳动这么多官军搜寻,可真驶有脸儿的。哎,想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家,落难时,死了都没人管;现在也只能栖身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
她搅拧着手中的帕子:含为了能早日离开这里,还要委曲求全地去勾引那个莽夫石有亮。哎,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呀!不,我金欣雅就偏不信这个邪,老天不帮我,我也要靠自己的努力,搏出个好前程来!
金欣雅紧紧攥了攥拳头,脸上泛着红光,“冯郎,你说要娶我的话都是真心的?你可不要骗我呀!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才去找那个石有亮的。你也知道,虽然我现在遭了难,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金欣雅只作正牌娘子,万万作不得妾的。到那时,三书六礼,一应的排场执事,可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那是,那是。”冯嘉诚偷瞄了一眼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金欣雅,凑上前去,拉住她的小手。
“嗯-,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嘛!虽然你这官家嫁给我这商户,是低就了,可是-,可是-,现在你这身份-。若是你能从石有亮那里把那开松机的图纸弄到手,你就是冯家头一号的大功臣。到那时,无论是我父母还是冯家的族人,哪个不得高看你一眼。咱们的婚事还不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听了冯嘉诚这一番话,金欣雅咬了咬唇,“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两天你可要抓紧点儿,正好牛大柱他们都忙着,经常不在,办这事最是时候。”
“嗯,晓得啦,放心吧,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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