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芒地

第十五章 反击,陨落

    “嘭嘭!”,小松化成的巨兽不停的砸着地上的亚图,怒火已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知道宣泄自己的愤怒,不停的宣泄。

    其实亚图早已不在下面了,在他的结界中,他可以任意移动,芒星新人类中,亚图被称为最强结界师,并非是因为他的红莲结界。而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元素结界。除了火焰以外,他还有着水、风、土三中元素的结界。而且他的布置速度和转换速度都是非常迅速的。虽然他躲过了小松一连串的愤怒铁拳,但第一下还是重重的砸到了他,此时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他轻轻触了一下嘴角,发现了一丝血迹,骄傲的自尊使他几乎失去理智。顿时,他的脸开始逐渐变暗,愤怒的说道:“我居然让一个地球人伤到了!还是在我自己的结界中!这是怎样的耻辱!”随后空气如同活过来一般,伴随着他的怒气越来越热。“看我把你烧成灰!”盛大的火焰聚集在一起,鲜艳的如同血液一般,结界中像是瞬间升起了一轮太阳。“给我消失吧!”亚图挥动着枯瘦的双手,将这轮“太阳”砸向了小松。

    像是被欺骗了一般,攻击了半天却发现亚图不在那里,小松低吼着,抬起野兽般的头颅,看着半空中漂浮的亚图,双脚一蹬嘶吼着扑向这轮“太阳”,瞬间与之相撞,在半空中迸发出一道灿烂的焰火。

    “没有脑子的低等生物。”亚图看着身下燃烧着的火焰,啧啧道。“如今叫你如何猖狂!”这时“呼呼”一声风响,他忽然看见冲破火焰朝他而来的小松,巨兽毫发无伤,带着更加高涨的怒火,扬着巨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他。“我的火焰怎么会没有效果!”情势容不得亚图惊讶,被这一击直接命中可能就站不起来了。亚图挥挥手,身后的树木迅速的向他飞来,重重的将他朝下击飞,小松扑了个空,转身朝下追去。

    亚图自身并无十分优秀的移动能力,只有在结界中才可以自由穿梭。可是刚才的情况使他做不得更多的反应,只好用树木攻击自己,让自己脱离危险。同时也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小松的再度来袭他也有了策略抵抗,他迅速的结着手印,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冷却了下去。“咔!”空中的小松瞬间被冻住,保持着愤怒的神情和姿势,停在了半空中。雪花悠悠的飘落,在这刚刚燃烧着的结界中静静的降落。亚图注视着眼前被冻结的火焰兽,燃烧的皮肤,锋利的獠牙,见状褐色的双角和红色的尾巴,像一个恶魔一般。惊人的破坏力依旧使他心神未定。“地球人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能力,难道他不是地球人,这才是本体?”亚图被小松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头雾水,若不是及时唤出冰霜结界,自己很有可能要栽在这里。小松在寒冰之中逐渐开始变回人形,亚图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他看了看地上的男孩,又看了看冰封着的小松,知道此处不可久留,自言自语道:“新人类可没那么轻松了。”随即一拂袖,消失在了空中,他的结界也在慢慢消失。小松和男孩就这么躺在走廊上,失去了知觉。

    一切归于平静,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似乎对于结界中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本身也不可能有所察觉。学生们有的抱着梦想与父母的期望用功的复习,有的则是怀着对于世界的不满与对学习的厌恶,或是聊天,或是睡觉。两派似乎是不可调和的死敌,互相仇视着对方。

    小静一直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看书,虽然她并不是太在乎老师是否来班上,但今天反常的情况让她感到很奇怪,而且小松被叫走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回来,好奇充满在这位少女的心中,她总是隐约觉得有很多不寻常的感觉,滋生在她的潜意识里。“不如我去问老师问题,看看办公室有没有人。”忽然想到这个主意,小静感到一阵高兴,于是拿着一本书就上楼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到了楼上的小静见到眼前的情形惊呼起来。自己的哥哥,浑身是血的昏迷着。小静刚想大叫便听到一声“嘘”,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只威武健硕的鹰。“别出声!”莱纳看着眼前被一切吓得泪眼婆娑的小静,心中升起了一团疑云,虽说亚图已经消失,结界也在渐渐打开,但对于一名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看得见结界中的事物的,更何况进入结界。“这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呢?”不过莱纳也来不及深究许多,此时空气扭曲了一下,萨科走了出来,莱纳向他点点头,萨科会意的将俩人驼到自己的背上,之后消失在了空气中。小静看着瞬间发生的一切和消失了的俩个人,不由的目瞪口呆。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让她安静的莱纳,希望从他的身上得到解答。一只鹰,一只狮子,俩个昏迷的人类。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莱纳严肃的看着小静,思考了片刻,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本来有更简单的办法让你不再困惑害怕,那就是杀了你。”恐惧让小静发不出声音,只能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只眼神犀利,并且用人类语言和她说着可怕话语的鹰,莱纳用着散发幽蓝光芒的双眼看着小静,无奈的说道:“还是麻烦一点吧。”说罢小静瞬间无法动弹,任由光芒笼罩住她,眼前的鹰已经渐渐模糊,世界逐渐变得黑暗,一个声音如同耳语一般轻轻响起:“消失吧…”

    极地冰原

    在白狼那里吃了大亏的洛克,丧失了自己仅剩的同伴之后,孤独的在极地逃亡着,在与亨贝尔交战时,恐惧使他忘记了战斗,现在平静下来他才发现亨贝尔根本不是自己见过的那只白狼。“他没有巨大的身躯和燃烧的火焰,同时,那撮胡须…“我怎么这么蠢!”逃离战斗,置自己死去的同伴于不顾,这一切让洛克无颜面对。他只能将这种耻辱化作仇恨,在心里滋生可怕的黑暗,“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加倍偿还!”洛克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杀光全部白狼。

    黑暗永远是不变的主题,只要在太阳离开的那一瞬间,它便会迫不及待的出现,贪婪的遮住一切,肆意妄为,给那些在光明下卑微堕落的生命一件外衣,让他们可以暂时逃离自己,逃离现实。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摇晃了一下,洛克感觉脚下的冰原就快裂开一般。天边忽然升起一道金光,像是一堵墙。这让洛克觉得不可思议,极光可没有这样的规模,于是他化作一道火焰,贴着地面,向着光芒升起的地方谨慎的飞去。

    等快到那的时候,洛克找到了一处高地,埋着头隐藏着气息,当他走上那里的时候,眼前的情形让他震撼无比。身下的冰原早成为了一片炼狱,鲜血蔓延,飞溅,在白色的空间中让人觉得异常刺眼。水牛们融为一体,化为巨人,扬着钢铁般的拳头砸向地面的七个人类,只见他们不紧不慢的避开,或抽出刀刃,或拔出双枪,向着这个结合体最薄弱的地方轻松优雅的攻过去。猎人总是可以掌握动物最致命的弱点,眼前强大的体御结合体瞬间崩塌,水牛纷纷从空中坠落,猎人们狞笑着,挥舞手中的武器穿梭在空中的牛群中,精准迅速的舞动身躯,随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牛的数量越来越少,都化作血雨落向大地,这一片并非他们故乡的冻土。

    像是一场黑暗中的舞会,伴随着哀嚎声起舞的华尔兹,在鲜血染红的舞池中华丽上演,没有正义,没有罪恶,黑暗决定了一切规则,适者生存。

    洛克惊呆了,甚至觉得逃离都很困难,眼前的屠杀情形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真正的天敌并非和自己生存在一样环境的其他生物,而是来自另一个环境中,拥有智慧与凶残的人类。水牛刚刚倒下,犀牛立即跟上,整个犀牛群如同海啸,冲向前面的猎人,前排的犀牛忽然一跃而起,连接在了一起,用身体作为踏板,身后的犀牛如同箭一般沿着跑道从天而降,向着地面的猎人冲去。

    面对这一切,猎人如同看着一场闹剧,为生命战斗的动物们,在他们眼中就像取悦观众的小丑,“了不起哦!还可以这样啊。”一名手持双枪,身材火辣的女猎人笑着说道,她掀开黑袍,露出细长的双腿,双手快速的将双枪收于身后,顺势抽出一门炮,红色头发下美丽的脸庞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她推动双手将炮架到了肩上,说道:“一次全部干掉吧!”刚准备动手,却被奥尔兹打断了,他冲着她笑笑,说了句:“你要是打偏我可丢不起这人。”话音刚落挥动双刃,化作旋风迎接即将到来的犀牛群,红发女子一脸不悦,嘟着嘴收起了枪,而空中,则绽放着一朵又一朵血红的花朵,金光照耀之下,格外绚烂。

    洛克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想要离开,可是双腿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熊猫被猎人困在一个笼子里,一切力量全都丧失,自己所有的同伴,曾在他的保护下生还,而如今全部都接连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一场屠杀,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发生,却又像和他并非在一个空间。

    他愤怒的摇晃着牢笼,雷光电光在笼子里不停闪烁,迸溅着火花,却奈何不了它分毫。“住手!”

    几乎嘶哑的喉咙声嘶力竭的吼叫。就像是一直蚂蚁,大声控诉用脚碾死他同伴的人类。

    终于结束,舞者在音乐结束之后,优雅的退场,只留下空了的酒杯与一地的花瓣。这里所有的动物,除了熊猫以外,都在这场与猎人十年后的激烈正面冲突中,全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为了一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为希望的希望。

    奥尔兹收起短刃,缓慢的朝着大胡子踱步。黑袍上的鲜血异常醒目。他的双眼透出兴奋的光芒,黑色的靴子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牢笼中的大胡子,逐渐安稳下来,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是喜是忧。他露着尖利的獠牙,脸上却无杀意,就这么安静望着奥尔兹走向他。

    奥尔兹一边走一边脱去自己的黑袍,上面的鲜血让他觉得肮脏与卑微。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冲着大胡子说道:“哈伦斯的这帮老头子还是有点用的,这个笼子省了很多事啊。”熊猫听言依旧平静,将抓着笼子的爪松开,嘲笑道:“使用陷阱,可笑。”

    “哈哈哈,可笑?”奥尔兹笑了起来,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火光在黑夜中闪烁了一下,一缕烟雾伴随着奥尔兹的声音一起飘了起来:“陷阱本身就是猎人的工具,虽然这让乐趣少了不少,但狩猎本身,就已经具备了所有的乐趣。”话音刚落,他伸出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寒冷的光芒似乎在一瞬间划破了黑暗。

    大胡子忽然冷笑了起来:“恐惧吗?呵呵,是什么让你们如此恐惧?”

    奥尔兹皱了皱眉,反握着匕首走近大胡子,试探的问道:“你刚才是在说恐惧?不不我的朋友,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牢笼旁,望着里面安静坐着的大胡子。“面对恐惧,强大或者自认强大的生物,会选择攻击,抹掉恐惧;弱小或自认弱小的生物,会选择逃离。是什么样的恐惧让你们对我们如此?可怜的生物。”

    听到这奥尔兹沉默了一会,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逐渐由浓郁消散。“恐惧?我只是为了猎杀的快乐而战斗,至于你口中的恐惧,我真的没有感受到,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你光荣的死去了。”大胡子不为所动,依旧平静。可是远处的猎人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的说道:“头领,你要杀了他?上头说让我们带回去啊。”

    奥尔兹一阵恼火,说道:“去他妈的上头,给个笼子就了不起了?猎物就是被猎杀的!”杀戮的欲望驱使着奥尔兹,对猎杀的那种痴迷。

    寒芒扬起,锋利的匕首沿着完美的轨迹,在瞬间一丝一毫的切割出完美的伤口。电光四溅,雷声轰隆,身后的猎人急了,霍尔大吼道:“不要啊头领!”可惜已经太晚了,大胡子已经中了致命伤,奥尔兹似乎有些失望与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血与雪混合在一起,融为纯洁与残忍的色彩,大胡子白色的皮毛已经鲜红,双眼也在逐渐闭合,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体向四周散去,他轻轻的说道:“反抗…我已经反抗了,”他艰难的睁开眼,坚定的眼神不由让奥尔兹有些心慌,“这个反抗,足以让一切都结束…”说完,大胡子渐渐闭上了眼睛,光芒散尽,在没有边界的黑夜里,消失了。

    奥尔兹握着带血的匕首,回味大胡子最后的那句话,他看着地上的大胡子,不由得失落与惆怅,他将燃尽的烟头,丢在了地上,吐出最后一团烟雾,看着满地的尸体与鲜红,悠悠的说道:“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丝乐趣。”

    后面的猎人跑过来时,大胡子已经死去了,霍尔不满的说道:“首领,你太胡来了,这下怎么交代?”奥尔兹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朝前走去,“首领?”霍尔见奥尔兹如此,只好无奈的跟着他离开。这时另一名猎人冲着奥尔兹的背影喊道:“首领,这还有一只杂鱼,怎么处理?”奥尔兹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得到了许可,猎人露出了笑容,提着刀朝着不远处的高坡奔去,那是洛克藏身的地方。

    “去死吧!”手起刀落,却扑了个空。那里只有一缕青烟,缓慢的飘散。猎人皱了皱眉头,骂了句:“跑的倒挺快!”只好作罢,跟着部队回去了。

    何等喧嚣,终究归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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