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楠木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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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头,慢慢跪倒在沈长安面前,低声道:“是我的错。”

    沈长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爸,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生气。”她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声音也有些发颤,“姑父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你是我的种,本来就应该听我安排,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沈长安看着她,“齐连雄那边的事,我不会管,当初还以为他能扶得上墙,谁知道根本是一滩烂泥,背着我踩了这么多坑,要不是我谨慎,连我也要被他牵扯进去。”

    楠之抬起头,露出一个笑:“爸,我知道是姑父不对,是他一时糊涂,你看在他这些年对沈家的心意,帮他一把吧。”

    “你也说了,我们是沈家。”沈长安抽着烟,面庞在烟雾里有些模糊,“这次的事情是原则性问题,再不和他们撇清关系,就连这次调任的事情也会有风险。”

    “职位有那么重要吗?”楠之红着眼睛,“和姑父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他以前对你有恩,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顾纭大惊失色:“楠之,你住口!”

    沈长安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楠之。

    “沈楠之,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楠之从地上站起身子,两行泪再也克制不住地滚落,她点点头,喃喃低声道:“没错,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确实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沈长安和顾纭都静静地看着她,楠之一边喃喃,一边缓缓地向后退去。

    “我忘了我的姓名其实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原本就不是沈家人。”

    “我忘了二十岁以前,我一直姓齐。”

    “我不该忘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是沈楠之。”

    “我是齐楠之。”

    她转过身,平静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可见,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刚刚下过雨的空气和湿漉漉的地面。

    楠之走出了小区,在路边的花坛旁蹲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忘记,十五岁那年,她被沈长安打得几处骨折脑震荡住院,回到沈家的当天晚上,齐连雄一家人驱车过来,和沈长安夫妇谈了许久,最后接走了她。

    她那时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剩下额头上的纱布还没拆,从楼下到停车位那短短的几百米路,齐连雄和沈长乐却硬是怕她累着,坚持让齐安然把她背在背上。

    那时他们已经分别了几年,不再如十岁前那般亲密,她感受着他还不十分宽阔的背脊,觉得他传达给她的温暖如此陌生,让她觉得局促又生疏。她有些惶然,在他耳旁低低唤了一声:“安然哥。”

    他顿下步子,沉声道:“以后别叫我安然哥。”

    她收了声,轻轻咬住下唇。

    他把她从背上放下,让她坐在花坛的边檐,蹲下身子,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轻轻一笑:“叫哥。”

    楠之忘记了自己那时候有没有哭,从那之后,他果然一心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而在她心里,他也再不是自己的表哥,而是自己的亲哥。

    她怎么能忘记,她的家,从来都姓齐。

    ……

    去沈家走的这一趟,楠之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沈长乐和齐安然的病房间游走,幸好有清欢帮忙照顾齐安然,让她多少安心了一些。

    齐连雄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楠之忙着替他奔走,联络了一切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人脉,除了打点消息,最重要的当然是找到一位靠谱的律师,可楠之从前与这个圈子毫无了解,根本无从下手。

    也通过朋友的关系接洽了几位,可是他们给出的最好的结果亦是楠之不能接受的,甚至有那些注重口碑爱护羽毛的律师直言,这种必定败诉的案子不会有人接手。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现在齐家的公司已经是个巨大的负累,就算楠之把名下的不动产全都抵押售卖也补不了这个亏空,就算齐连雄能够没事,齐家的公司也已经倒了,大家都看好的齐家二代齐安然出了车祸生死未卜,怎么看都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对这点楠之看的很开,公司没了便没了,得优先保证人没事,她抵押了名下的全部房产,放出风去,不管是高昂的律师费都会极力负担,现在正在等着消息。

    她试着联络过郑启,但是对方杳无音信,接连几天都没有接她的电话。

    她想,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不再想看到自己,也不愿意再听见她的消息。

    “姐姐,我到学校了。”

    楠之回过神,看着满面乖巧的天真。天真这几天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一直异常听话,不提问题,也不提任何要求,就算楠之忙碌的时候把她丢过去和保姆独处一整天,她也不会抱怨,懂事得让人心疼。

    天真软软的手摸上她的脸,脆声道:“姐姐,你这几天好累呀,都没有时间睡觉,真真会心疼的。”

    楠之鼻子一酸,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