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忌的直觉不错,苏源此刻,的确有饮其血啖其肉的冲动,恨不得将这个害他妹妹短命的罪魁祸首挫骨扬灰!
而在内心深处,仿佛也有一个如痴语般的声音催促他杀掉面前的家伙,渴望着他们灼热滚烫的鲜血。
眼前破门而入的二十人中,他也只认得当先那名身着宝蓝锦衣腰佩宝剑的玉面公子,他便是城守府的长公子白无忌。
虽然这十多年来,苏源也只跟他有过寥寥几次照面,却绝对不会忘记他在当铺中打压盘剥自己的丑恶嘴脸。
而在他身旁,除了一名落后他半步的黄袍老者,便是十八名武装到牙齿的城卫军,俱是身着战袄,手捉横刀,此刻下了马,分列两排将他包围在小院之中。
二十人,二十余匹战马,俱是肃然而立,萧萧无声,在沉默中凝然对视。
若是在往常,这二十余人中,随便一人都能将他随手辗压虐杀,然而此刻,在莫名吞噬了两人全身jg血,得到那副铠甲的加持后,他的力量突然暴增。
虽然不知道达到了何种程度,但至少有种能够生撕虎豹之感。
而那铠甲,更是仿佛有股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渗入他体内,维持着他的力量。
骤然得到这铠甲的力量加护,他仿佛有一种能够轻易屠灭眼前所有人的错觉。
但是本能中,又有一股极大的威胁隐藏在人群之中,就如同蛰伏起来的毒蛇,伺机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
苏源目光偏转,最终落在白无忌身旁那名身着黄袍的长眉老者身上。
这长眉老者平视前方,自进门起便没有正眼看过苏源,目光永远那么平静冷然,仿佛俗世间的一切,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被他真正放入眼中。
因为他是踏入先天境的高手,已然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并能够少部分引起入体进行修道。
若不是城守府早年给过他不少恩惠,并且能够为其提供修道所需的一应条件,他也不会在作他白家的客卿。
原本这次只是以为又是少爷胡闹,拉着他这个大旗来吓唬吓唬谁家的可怜家伙,并没有将这个普通的穷酸少年放在眼里。
可是此时,他却是感到那少年面对如此多人上门寻仇,竟然没有吓得当场跪地求饶,反倒是用一种jg惕的目光盯着自己,这让他也不由得微微好奇,回望过去。
这一眼望去,原本的好奇顺便变成了惊愕。
这少年,怎般如此妖邪?竟然充满如此浓重的血煞之气?
这眼睛,怎般如此异样?竟是如此的黑白不分晦涩凌然?
这铠甲,怎般如此奇诡?竟是给身为先天境的他都带来淡淡的威压?
再细看之下,原本的惊愕再次变成凝重,凝重之后是狂喜,狂喜中孕育出贪婪,一时失态之下,就伸手抓住白无忌的右臂,颤声道:“这次出行,我要他身上的那副铠甲做报酬!”
白无忌闻言蹙眉,他万万没想到,苏源这个家伙除了那块宝贝玉坠之外,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副神奇的铠甲!
这铠甲虽然残破,但他白无忌可不是那些不识货的家伙,虽然他认不出这铠甲上镶嵌的所有事物,但至少那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妖兽鳞片和那左肩麒麟首口中含着的兽瞳,便不是凡物!
若是早知道苏源还藏着一样一副宝贝,他如论如何也不会带着徐老前来的。
然而此刻徐老开了口,他也无法拒绝,沉默片刻,只好笑着应声道:“当然,当然,既然徐老开口,我白无忌岂有不依之礼!这幅铠甲,是您的了。”
“白无忌,你拿着我的东西来送人,问过我的意见没有?”苏源的目光落在白无忌身上,沉声开口道。
“你的意见?”白无忌原本就因宝物易主而心头抑郁,此刻闻言,笑容敛起,蔑视着盯着苏源道:“我白无忌从来不问死人的意见。”
“哦?你敢公然杀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杀我的后果,你可承担的起?”苏源突然勾起嘴角,用同样蔑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苏源不傻,前有那块贴身的玉坠被白无忌用如此卑鄙的方法弄去,后有这身铠甲被觊觎,然而这么多年来,若是旁人,早被白无忌杀人灭口了,哪会留他命到现在,白无忌一定是在忌惮的什么,所以在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耐心试探自己。
能让白无忌如此忌惮的,恐怕最大的可能xg,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身世。
既然他忌惮,那么,便索xg装出一副有背景的样子让他更忌惮!
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一丝机会。人在忌惮之时,往往不敢一开始就动用全力。
那时,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果然,听到这句话,白无忌眼瞳骤然一缩,就连他身旁的长眉老者也是微微眯起眼睛,重新开始审视着苏源。
然而白无忌眼中才刚刚露出一丝忌惮之sè,就一闪而过,忽然仰天大笑起来,y狠道:“我管你是谁!居然被人隐姓埋名放在这小小的柴桑城里苟活十几年也不敢吭半声,就算你后台再厉害,恐怕也是结仇甚大,要不然,我欺凌你如此多次,你还能有如此好的脾气?今天,我白无忌,便为你结束这苦难的生活吧。只要你死了,谁,也不会记得你至于你那妹妹,放心,我白无忌享用过后,会让她下去陪你的”
“你!”苏源逆鳞被触,暴怒:“我要杀了你!”
他没想到,白无忌是如此难缠的角sè,竟是在转瞬间便分析出了最可能的事实,不但没有犹豫,反倒是变本加厉!要斩草除根!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这厮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妹妹!即使阿妹已逝,他也容不得旁人亵渎半分!
怒喝声中,苏源在也顾不得心中的那抹威胁,倒提那把磨好的柴刀,冲向白无忌!
白无忌望着冲来的苏源,狞笑一声,拔剑出鞘,剑锋擦着鞘,发出一阵渗人的磨擦声,铛的一声,剑指苏源,发出短促的一喝:“动手!宰了他!”
“诺!”
在他侧两旁,手执横刀的城卫军们闻言纷纷拔刀,同样朝着苏源扑去。
两者间刹那便相遇。
噗!
刀起,寒光闪,血光现。
“哼!你这小子,也敢和我家少爷作……”
当先那名还想拔得首功的城卫军,声音戛然而止,刀过处,一颗大好人头飞到半空,腔中喷出的热血溅成了一团血雾,苏源挥舞着血刃,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紧接着,数声闷嚎惨叫之声同时响起。
“果然深藏不露!不过可惜,也就止于此了。”
白无忌冷漠地注视着,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容,对着长眉老者道:“徐老,帮我斩杀次獠,那副铠甲,便是你的了。”心中却道,且让你帮我保管此宝些时ri,待我修道有成哼哼。
长眉老者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做声,迈步迎向杀出重围的苏源。
但他却是没有取用任何武器,他可是先天境的高人,这等修为去欺负一个看上去不过后天三重的小子,还要动用武器的话,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刀锋临来,长眉老者先是微微侧身,躲过苏源蓄势一击的秋水斩。
苏源一击不中,横刀一扫,破军一击!
若在战场上,只此一击,便可横扫周身之敌,破围而出。
然而这一次,长眉老者探清了苏源的虚实,不再躲避,直接探手,就抓住了苏源横斩而来的刀刃。
破军一击,告破。
军旅间的招式虽然犀利异常,威力极大,然而在实力相差过大时,其弊端便显露了出来。
它太过直来直往,一击不中,空门自显。
空门大开之际,长眉老者便对着苏源大开的胸膛一脚踹去。
苏源受此一击,当场吐血倒飞而出,身后一阵闷响传来。
只见苏源身形直接轰入了土墙,撞塌了承重梁,原本就残破的小屋顿时倾塌,须臾之间,化为一片废墟,阵阵尘土喧天,化作一片澄黄的氤氲。
“啧啧啧,徐老出手,果然不凡。”白无忌拍手称赞道。
“多谢少爷夸奖,还请少爷,不要忘了您的承诺。”长眉老者拱手笑道。
“自不会忘。”白无忌微微凝眉,对着身旁健存的八名城卫军吩咐道:“来人,去把那小子的尸体给挖出来,脱下他身上的铠甲,交给徐客卿。”
“喏!”城卫军领命而去。
乘着城卫军翻找废墟之际,长眉老者来到那两名早已死透的泼皮身前,蹲下身,蹙眉道:“这两人,死的好奇怪。”
“哦?”白无忌闻言,也是来了兴趣,投目望去,顿觉有异。
这两名泼皮死状极其诡异,面目干褶灰暗,细看下去,竟是发现其体内一滴血液也无!
白无忌顿时起疑:“难道?”
想到先前刚进院子时,苏源那凌然邪异的目光,顿觉不妙:“难道那家伙修炼了什么邪功?”
“不好!”长眉老者豁然起身,对着废墟中正在翻找的八名城卫军低声喝道:“都闪开!快。”
因为就在此时,原本先前被杀死的十二名城卫军,体内鲜血竟然如同涓涓小溪一般朝着废墟中汇集而去!
砰砰!
一阵沉重的心跳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是如同蛮荒巨兽咆哮的声响,又如九幽修罗奏响人皮鼓的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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