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捡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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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来的麻烦》

    楔子

    关于蔚心学园

    蔚心学园──所闻名世界的私立贵族学校,在全球各重要都市皆有分校。此学园分为国小部国中部高中部大学部以及附设研究所。

    虽然是所贵族学校,但学园中有五分之的学生,是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或是傲人财力的平民百姓,这全都是拜蔚心学园的招生制度所赐。

    蔚心学园学年招生次,除了贵族子弟外,也招收般学生,只要分数够高或拥有特殊才能,皆有机会被录取,当然,在学杂费上会有着相当的补助。也基于以上的原因,整个学园可说是卧虎藏龙,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比般学校高出等,而在校际竞赛中,蔚心的学生几乎都是场场夺魁。

    此学园有五大特色──

    第个特色,便是它的占地非常广大,大到可比个市镇,因此,学校里的主要代步工具有脚踏车电动机车和学校固定往返各部载运学生们的专车。这幺大的个校园,共划分成四区:区是国小部,二区是国中部,三区是高中部,四区是大学部以及附设研究所。

    而每部的内部规划都是相同的──东为宿舍区,西为运动场及社团教室区,南为教室与职员室区,北为餐厅与商店街。

    鸟瞰整个蔚心学园,各部是这样排列的:在学园中央画个十字,位在西北的是区国小部,西南边的是二区国中部,位在正东边的是四区大学部以及附设研究所,而三区高中部,则在十字的正中心,同时也是占地最广的区,这是因为高中部的人数最多。

    第二个特色,便是此学园有个为人称赞的四大景点,依着春夏秋冬所代表的四个方位,东南西北的围绕在高中部的四方;东──樱之园,南──荷池,西──红叶走廊,北──茵湖。

    这四大景点的旁边都有个大型活动中心。由于蔚心学园每个季节都会举办至二个活动,例如春天会办「迎新会」,夏天有「毕业典礼」「七夕祭」,秋天就办「学园祭」,冬天就是「耶诞舞会」,这些活动的场地便依着季节而变换。

    而除了以上这五个传统活动外,蔚心学园各部学生会也会举办临时活动,如果各部的学生会皆同意,也可以合并办活动,例如夏天的「最佳班对票选」──选出班级中最登对的男女,冬天的「最佳情侣票选」──选出给人的感觉最搭的情侣。这两个活动,便是国小国中高中大学四部学生会共同策划的,而这两个活动虽是学生会的临时活动之,但长久下来,它们也俨然成了蔚心学园的传统活动。

    第三个特色,便是蔚心学园的教学体制。除了必休的暑假二个月,寒假个月以外,其它时间,不管任何国定假日,蔚心学园完全不放假;每周上课五天,星期六日是社团活动时间跷社是被默许的,只要技巧够高竿,不会被人逮到。全校除了住得近的学生以外,律住校。除此之外,高中部以上便拥有选课的自由,想往学术或是技职方面发展全由自己决定,只要修满学分,即可毕业或再升上部;若是不想再就读蔚心学园,那又另当别论了。由于上课时间自由,因此也造成了学园自由活泼的校风,不管是社团活动或是学生会,都经营得有声有色。在蔚心学园里,各部的学生会都有相当的权力,足以和学校的权力相抗衡,因此,每学年次的学生会干部大选,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四个特色,便是和学子们最贴身的制服。在蔚心学园中,各部制服的款式不同,而各部的各年级制服的颜色又有不同。除此之外,蔚心固定三个月换次季,四季的制服也不相同。就拿高中部的制服款式为例吧!在春季,女同学的制服是圆领长袖衬衫高腰字裙白色短领带,上面以黑线绣着蔚心的校徽,短背心长袜,外加件短西装外套;而男生则是长袖衬衫西装长裤黑色领带,上面亦有以白线绣的校徽,短背心外加件西装外套。

    到了夏季,女孩子是短袖圆领的削腰上衣,再搭配膝上五公分的圆裙;而男生则是短袖上衣再配上长裤,不系腰带,而用英式吊带。秋天的制服,女孩子是长袖圆领衬衫,及膝背心荷叶裙,搭配以银线绣有蔚心校徽的黑色大蝴蝶结;而男同学则是长袖白衬衫黑色的背心与西装裤,再结上有着以银线绣成的蔚心校徽的黑色领带。至于冬季,男女都是样的黑色长袖衬衫和长裤,以及短风衣式的外套,其中的分别,便是女孩子是白背心,还有绣有黑色校徽的白领带,而男孩子则是红背心,以及绣有白色校徽的黑领带。各年级的主要颜色也不相同,高中部年级的主色是茶色和咖啡色,二年级的主色是黑色和白色,而三年级则以各种蓝色与白色为主色。

    第五个特色,便是过分重视社团活动。蔚心学园重视社团活动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了。有见过任何个学校硬性规定每个学生定至少要选择两个社团吗?蔚心学园偏偏就是如此。不只如此,蔚心学园的社团多达百余个,每个社团,只要是说得出名堂的,学校便会聘请专业人士来指导,以「漫画研习社」来说,学校便不惜重金的聘请颇富盛名的漫画家来指导,而且指导的老师不是只有国内的漫画家,即使是国外的有名漫画家,学校也样为学生请到校内指导;更甭提「小说创作社」,其热门的程度已超乎校方的想象,自然也聘来不少当红的名作家。

    而其它较为怪异的如「钓妹妹同好会」「泡哥哥同好社」等莫名其妙的社团,校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任他们胡搞瞎搞,只要不出事,切都好办。但如果社团成绩烂到惨不忍睹的话,就算课业再好,体育再强,样不能毕业,虽然说学校这规定根本是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的,这样做才会让所有的学生放点心思在自己的社团上。

    以上这五大点,就是蔚心学园异于般学校的特色;至于校风,它当然也是异于般学校的,但是这方面就靠各位自己发掘了。咱们蔚心见,掰掰。

    第章

    十月,个介于秋冬之际的月份。

    十月,个模糊不清的月份,就连窗外的风,也是暧昧得凉中透冷。

    晚间八点,不该有人的高中部学生会办公室里,自门缝中透出丝丝光明,泄出喀喀轻响。

    名身着高中部三年级制服的少年坐在计算机桌前,西装外套上别着的徽章,明显的告知人们他的身分。

    学生会副会长──个在蔚心学园被视为菁英份子的身分。在蔚心学园里,学生会干部往往被人与「资优生」「能力卓越」「文武双全」等等字眼画上等号。

    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计算机屏幕,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优美的动作,让他看来宛若演奏中的钢琴家。

    没有半点声息的,名穿著三年级制服的少年走入学生会办公室。

    那是名高大的少年,他手里拎了个香气四溢的牛皮纸袋;那种属于食物的诱人香气,让埋首于计算机的少年抬起头。

    「剡律,你来了。」抬起头的少年这幺说道,脸上漾着柔柔的浅笑,点也不讶异耿剡律的突兀出现。

    耿剡律微皱眉道:「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澄羽。」他的眼底清楚的写着不赞同。

    「什幺叫作我真的在这里?剡律。」坐在计算机桌前的安澄羽偏首温雅笑,乌黑的眼眸柔柔的瞅住耿剡律。「难道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我不该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你不应该还待在这里。」耿剡律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他的不悦。将手上拎着的牛皮纸袋拋向安澄羽后,他随意的拉了张椅子落座。

    「这是什幺?」优雅接住纸袋的安澄羽并不急着打开它,只是看着耿剡律,脸上漾着抹清雅的笑。

    「非攸要我送来的晚餐。」耿剡律舒展开微皱的眉宇,露齿笑,如阳光般的气质表露无遗。「他说你大概还没吃晚饭,要我送粮食过来。喂,不要只是在那边笑,快点吃吧,非攸说凉了就不好吃了。」

    「非攸怎幺不来?」垂首看了眼纸袋内的东西,安澄羽淡淡的笑了;是他最喜欢的蒜香蛤蜊面。没想到非攸比剡律还了解他的喜好啧,剡律这家伙真该反省反省。

    「他在写报告。」耿剡律轻啐了声,孩子气极重的抿起嘴,「我怀疑非攸只是不想我在旁边烦,所以才会要我送吃的过来学生会。」

    「往好的方面想,这代表你对他的影响力很大,不是吗?」安澄羽轻笑着。「你晚上很闲?」

    「是很闲啊!」耿剡律爬爬发,扬唇笑,「好了好了,你快点吃啦,吃完之后我要拿那个空盒子回去向非攸交差。」

    安澄羽什幺都没说,只是用种很难理解的眼神盯住耿剡律,脸上仍旧带着抹笑,只是这笑看来多了几分诡异。

    「喂,干嘛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我?」耿剡律轻皱眉,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澄羽,你是不是又想整我了?」

    「怎幺会。」安澄羽甜甜笑,纯洁得犹如不沾凡尘的天使。「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而已。」

    「什幺问题?」耿剡律小心翼翼,整个人处于警戒状态。

    安澄羽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的从纸袋里拿出透明保温盒及叉子,口接口的吃了起来。

    「澄羽,你到底想问什幺?」耿剡律不耐的低吼。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给耿剡律抹足以让人气得跳脚的微笑,安澄羽又低首吃他那盒蒜香蛤蜊面。

    「安澄羽!」耿剡律咆哮出声,震得人头昏脑胀。

    安澄羽仍是不为所动,直到他把盒中的面吃完。

    「剡律,盒子就麻烦你送回去了,顺便帮我谢谢非攸。」从抽屉取出张面纸拭净嘴角后,安澄羽朝耿剡律露齿笑。

    「少来这套,我已经对你那种骗死人的笑免疫了。」耿剡律摆摆手,起身走向安澄羽。「澄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刚才到底要问我什幺问题?」

    「你坚持要我问?」安澄羽微微笑,敛下眼底那抹狡黠。

    「废话,话说到半吊人胃口的人是你,你当然要说完。」向来少根筋的耿剡律,并没有发现安澄羽眼中那抹邪气。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安澄羽昂首冲着耿剡律甜甜笑,眼底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字。「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是非攸十八岁的生日,亲爱的剡律,你昨天是不是拿你自己当那只黑猫的礼物了?」

    耿剡律俊酷的脸蛋在下秒完全刷红。

    「你」耿剡律指着安澄羽,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安澄羽心领神会的淡淡笑。「你是想问,我为什幺会知道是不是?」

    耿剡律死命点头,红潮蔓延至他的颈子。

    「因为昨天晚上你不在你宿舍房间,身为你的好友,我很担心你,所以七早八早的就打了你的手机和非攸的手机,只是接的人好象是同个就是了。」安澄羽十指交握的搁在桌面上,好整以暇的笑看着耿剡律。

    「你你几点打的?」耿剡律总算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了。

    「好象是早上六点半吧,非攸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爱困。」安澄羽笑得脸天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非攸还没睡醒的声音听起来那幺。」他朝耿剡律暧昧的眨了下眼。

    「你」耿剡律气得直跳脚。「你没事打我的手机做什幺?」他爆出狂吼。

    「我哪有没事,我开始就说了,因为你昨天整晚都没回你宿舍房间,所以我才打手机找人呀。」安澄羽摊手,表情无辜至极。「而且我还特地避开晚上,就怕打扰到你们耶,你怎幺可以践踏我的体贴!」

    「体贴?」耿剡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安澄羽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明明只是想看戏!」他语道破。

    「哎呀,被你发现了呀?」安澄羽浅浅笑,完全没有谎言被人揭穿的歉意。「唉,剡律,我其实也不是有意的,可是我今天不小心起得早,太闲了嘛,没别的事好做啊!」他的表情是百般无奈。

    「安澄羽!」耿剡律吼得更大声了。「这干你屁事啊!」

    「是不干我屁事。」安澄羽低下头,表示他正在忏悔中。「对不起嘛,剡律。不过这件事的确干你屁事就是了。」

    说着,天澄羽仰起头,给了耿剡律个好纯洁好无邪的微笑,口中却不搭轧的说出又露骨的话。

    耿剡律死握着的双拳微微颤抖,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拳揍扁这个他相交十二年的好友。

    「好啦好啦,剡律,别生气嘛,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安澄羽站起身,缓步走至耿剡律跟前,直视他的眼。「因为你和非攸本来都不是同志,定都不大清楚该怎幺做比较好,所以我有点担心你这个受方受方通常都比较辛苦,这个我很清楚。」

    「我还好啦。」耿剡律眨了下眼,想眨掉眼中突如其来的水气,有些难为情的别过了头。「因为你教过我和非攸,私底下也给非攸你特地做的笔记了,所以呃咳!」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反正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忍心让非攸痛嘛!嗯那个,反正多做几次就会比较熟练了,你不用担心啦!」

    安澄羽淡淡笑,拍了拍耿剡律的臂。「我明白你的意思,剡律。你们很幸福,真的。」

    耿剡律抿了抿唇,言不发的低下头。

    「好啦,我吃饱了,你可以拿盒子回去向非攸交差了。」安澄羽像是看透切似的笑了笑,伸手将已收拾好的纸袋递给耿剡律。

    耿剡律接过纸袋,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又转回来道:「澄羽,我听说你最近常常翘课,真的吗?」他的神情严肃。

    「是真的。」安澄羽微微的笑着,很爽快的承认了。

    「为什幺?」耿剡律感到有些困惑。「你不想上课吗?澄羽。」

    「我只是不想见到某位老师罢了。」安澄羽仍旧笑着。「别担心,剡律,我不需要你和非攸操心,我有分寸的。」

    「那个老师是不是对你做了什幺?」耿剡律隐约察觉到安澄羽的不对劲,他给他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幺回事,但是他知道他就是不对劲。

    「没那回事。」安澄羽摇摇头,踱回计算机桌前,那抹如天使般的微笑始终没有自他脸上消失。

    「澄羽,你变了。」

    盯着安澄羽好半晌后,耿剡律若有所感的道出这句话。

    「怎幺突然这幺说?」安澄羽浅浅勾起弯笑,以漆黑的瞳眸望向耿剡律。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耿剡律微微皱眉。「你以前至少会把某部分的情绪表现在眼里,现在你都藏起来了。」

    「剡律,你说的那个我,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高三了,多少会有些改变。」安澄羽淡淡笑,看来却有些凄凉。「不过,时间过得真快,你和非攸正式交往已经满年了不变的,只有你和非攸。」

    耿剡律张口想说些什幺,却因安澄羽扬手而止住。

    「剡律,不管我怎幺变,你都是我唯交心的朋友,非攸也是。」安澄羽定定的看着耿剡律的眼,专注的望入他眸中。「不会变的。你和非攸,都是我唯愿意交心的朋友。」

    耿剡律看着安澄羽,好会儿才说道:「澄羽,告诉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吧?」

    安澄羽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澄羽,别想用笑打混过去,告诉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耿剡律走上前,双手按住他的肩,有些心惊的瞪着他颈侧的紫红色痕迹。「这不是吻痕吧!这是什幺?澄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啊,被你发现了。」安澄羽没有半分不自在的轻笑起来,「没办法,昨天那家伙太粗鲁了,又有点怪癖,弄得我全身上下几乎都是这东西,不过这种事习惯就好了,你放心。」

    「这种事哪能习惯?澄羽,我只要你承诺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让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他拥住安澄羽,眼底泛着心疼。「澄羽,你是我和非攸最重要的朋友,看见你变成这样子,我们会很难过。」

    安澄羽眨了眨眼,意外的发现自己竟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他张手回抱耿剡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

    「你保证?」微微推开安澄羽,耿剡律深深的望进他眸中。

    安澄羽退了几步,抬起自己的右手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让别人伤害我。」

    耿剡律静静的看着他,几分钟过去后,他勾起抹温柔的笑,「我相信你,非攸也会相信你。」

    「剡律,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喽!」安澄羽扬唇笑,伸手点点腕间的手表。

    耿剡律瞥了眼左腕手表,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啊──九点了!」他转身就跑,拋下的话还回荡在偌大的学生会办公室里。「澄羽,我和非攸明天再来找你」

    安澄羽摀住双耳,对急惊风似的好友淡淡笑。

    「谢谢。」

    立在原地,望着耿剡律迅速消失的背影,安澄羽这幺低声说道。

    他感谢剡律的直率,又带给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他感谢非攸的细心,又带给他迎向明天的勇气。

    纯白的房间内,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化学药味,淡淡的阳光斜斜地自窗外射入昏暗不明的室内,悄然无声的将温暖映照在名坐在床畔神情木然的少年身上。

    身着高中制服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躺在白色病,身上插了数根透明导管的男人。

    那是个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年纪已逾花甲之年的男人。

    这个憔悴万分的男人,是少年的父亲,同时也是「远扬企业」的总裁,至少目前仍是。

    远扬企业是个相当知名的跨国企业。在高科技产业的领域里,算得上是龙头老大的它拥有最完整最细密的管理体系,因此,少了个总裁对它而言,在短时间之内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更何况远扬企业直都是尹氏的家族企业,就算总裁病倒了,也还有其它的尹家人能稳固大局。

    是的,尹家人,个象征着绝对尊荣的姓氏。尹家人的尊荣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永远屹立不摇的远扬企业,是永远不虞匮乏的金钱,是永远不为政局所动的超然权势。

    少年也是尹家的份子,但他却没有属于尹家人的光芒,亦无法享有尹家人的优渥生活。

    私生子。

    这三个字,便是全部的理由。

    即使少年身上的确流有尊贵的尹家血脉,但他仍然不被尹家人承认,除了他的父亲。

    少年的父亲是尹家的直系血脉,享有特殊的待遇,并握有远扬企业的大权,但即使如此,身为私生子的他还是无法被尹家人所承认。

    因为他是光华炫目的尹家唯的污点,所以他不被承认。

    很早以前,少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早就释怀了,但是他的父亲却迟迟无法明白这层道理,直努力的想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尹家人。

    看着双眼紧闭的男人许久,少年缓缓启口,似乎想说些什幺,但是,在尚未发出声音之前,他却又合上了双唇。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寂静得只剩下机械运转声的病房,即将有访客到来。

    敏锐的察觉到脚步声,少年仅是侧首看向窗外,对于来者的身分没有半分好奇。

    对他而言,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样,样的毫无意义。

    回荡在走廊上的脚步声在渐渐接近病房后停住,喀喳声后,阵浓郁的花香飘入死气沉沉的病房内,盈满室馨香,刺鼻而浓烈。

    门被轻轻的带上后,脚步声再度响起,束美丽的纯白香水百合映入少年眼中。

    少年动也没动,仍是盯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视而不见就在眼前的灿烂花朵。

    「把这束花插起来好吗?」温柔悦耳的男声这幺请求。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捧住那束盛开的香水百合,起身走至窗台处。

    「我觉得香水百合开得很漂亮,所以就带来了。」那轻柔的男声又道,带着几分初春的暖意。

    少年没有应声,任他个人在旁边自说自话,完全不予理会。

    「不好奇我为什幺过来吗?」温柔的男声含笑低问。

    少年站在窗边,看来纤细却又透着精悍的身躯背向来者,言不发。

    「我是来找你的。」说着,男子踱向少年,双手插在价值不菲的西装长裤中。「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尹先生早在两年前就在好几位律师面前立下他的遗嘱,并录像存证了;而我今天找你,是要通知你遗嘱公布的地点与日期。」

    「他还没死。」少年淡道,冷冷的语气透出迫人的凌厉气势。

    父亲他到底在想什幺?为什幺会在两年前就把遗嘱立好了?

    少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躺在病的人,向来无波的心湖似乎被人丢入颗小石头,起了不该有的疑惑涟漪。

    「尹先生在他入院的第天,就主动签署了份安乐死的同意书。」男子更加靠近少年,「如果尹先生在明天早上七点还没醒过来的话,那幺明日七点过后,他就要被施打安乐死药剂。」

    安乐死!?

    少年闻言,有些意外的瞪向病的父亲,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为什幺?他为什幺要签那种同意书?

    尽管心中讶异,但少年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完全把心绪藏在眼底。

    无声无息的,男子移步至少年身后,将厚实的大掌搭在少年肩上。「和我在起吧!」他低语。

    少年在男子的手触及自己的同时立即闪避了开,带着薄愠的无温视线,毫不掩饰的射向男子。

    「抱歉,我忘了你不习惯被人碰。」男子无辜笑,收回手,用炯炯有神的眼瞅住少年。「不过,我是认真的。」

    少年的响应则是更加低温的眼神。「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的语气又冷又硬,直逼极地永不融化的冰山。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男子温柔笑,望向少年的眸,眼底的认真教人见了心惊。「好吧,既然你不爱听这个,那我就不多说了。」他顿,又道:「不过,依尹先生现在的情形看来,我想他大概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除非是奇迹出现,所以我刚才的提议你还是考虑看看。」

    「没那必要。」少年别开脸,不看躺在病的父亲,也不看眼前笑得温柔的男子,而是将视线投向无际的灰色苍穹。

    「别把话说得太满,紊。」男子向前跨了步,用厚实的大掌轻握住少年的手。「虽然说这种话会让你不高兴,不过我还是要说。和我在起吧!紊,至少我还能保住你的人身安全。」

    少年不悦的甩开男子的手,零度以下的冰冷视线瞥向男子,却不经意捕捉到男子噙在唇角,看来别有深意的淡笑闪而逝。

    少年轻蹙眉,用黑曜石似的眼迎视男子略带侵略意味的眸。

    有问题,定有问题,而且问题定出在父亲的遗嘱上。

    「遗嘱的内容是什幺?」良久,少年才吐出这幺句问话。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男子轻轻的笑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份遗嘱将会让你的生活变得非常刺,能够让他的生活更加不安定。

    「遗嘱明天公布,地点是尹家主宅,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别迟到了。」观察着少年的举动,男子微微笑,将少年异样的情绪波动细细收入眼底。

    「我不去。」转身,少年决然的背向男子。「尹家的切都和我无关。」

    就算他姓尹,就算他的父亲是尹家人,他也不会是尹家的份子。他从来就不是尹家人,也从来没被承认过,就连他现在的姓,也都是父亲做了相当多的妥协才换来的;这样的家族,他不想成为其中的份子。

    「如果你不去,你将见不到尹先生的最后面。」男子淡淡笑,温柔得有如和煦春风。「因为尹家将在今天晚上把尹先生接回尹家主宅。」

    少年动也不动,彷佛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惊讶多错愕。

    「话我已经带到,明天见了,紊。」拍了下少年的肩,男子迈开步伐,潇洒的离开毫无生气可言的冰冷病房。

    少年仍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有动作。

    转身走向病床,少年在床畔坐了下来,双漆黑的眸子泄露出些许脆弱。

    父亲今天晚上就要被接回主宅,如果明天不去,就无法见到父亲最后面──他必须回去但,他点也不想回去。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回去尹家主宅,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面对那些身上与他流有相同的血液,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

    静静的瞧着躺在,看来毫无生气可言的男人,少年的眼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闪过各种不同的情绪。

    「父亲,如果人生能够再重来次的话,你还会选择和母亲在起吗?」少年低问,声音既柔且轻,但却沉重得令人闻之鼻酸。

    明知永远也无法自男人口中得到答案,但少年仍是将心中的疑惑个接着个的问出口。「父亲,如果你早知道我的出生会使母亲难产而死,你还会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看着男人紧闭的眼,少年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父亲,如果我真是个会带来祸害的扫把星的话,你还会这幺疼我吗?」

    少年握住男人干枯无肉的大手,声音有些哽咽。「父亲,如果在年半前,你没有出车祸,那幺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不样」

    眼眶微红,缓缓松开握住男人的那只手,名为尹紊的少年终于深深的将脸埋入双掌中。

    如果父亲和母亲早点相遇的话,如果他不是私生子的话,那幺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样

    第二章

    晚上七点,初冬的天幕已完全暗了下来,车水马龙的街道,闪烁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光,除了「不夜城」

    不夜城,间颇富盛名的店,性质不定,b色彩相当强烈,但就某方面而言,它又像个下午茶坊,营业时间分两个时段,是下午两点至下午五点,是晚上九点至凌晨两点。

    无论是什么样人种国籍职业身分的人,在不夜城里全都看得到;不夜城是个无国界无种族的地方,充斥着三教九流,甚至下九流不入流的男男女女们。

    而这样的它,并没有所谓的霓虹灯,更无浮夸的大型招牌,它所拥有的,只是块悠哉挂在半楼高处的小小木牌。暗红色的木匾,在这片争奇斗艳的闹区中看来特别突兀,却不显得格格不入。

    七点,并不属于不夜城的营业时间,然而,名白衣少年却以理所当然的姿态走进仍在准备中的不夜城。

    那是名身亮白,身形纤细却非弱不禁风模样的少年;那是个拥有张堪称是完美无瑕的天使脸蛋的少年;那是位名为安澄羽的少年。

    他是蔚心学园高中部的学生会副会长,是「亿帆运输」董事长的独生子,除此之外,他也是不夜城店长的友人,不夜城的客人之

    推门步入尚未开始营业的不夜城,安澄羽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向吧台,挑了只杯子装满冰块后,迳自从冰箱内取出柳橙汁,并由架上取下瓶伏特加。

    「伪天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儿报到?」

    道娇娇柔柔的女声在安澄羽将冰块伏特加柳橙汁倒入雪克杯中时传了过来,眨眼,她人已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安澄羽向来者淡淡笑,开始上下摇动雪克杯,动作熟稔与俐落的程度,不输给不夜城内任何位调酒师。

    「伪天使,这么早来,可是没有猎物可以让你狩猎的哟。」女声的主人是位结合少女脸蛋,与成人风情的女性;她,正是不夜城那位向来神出鬼没的店长。

    「我知道。」安澄羽弯唇扬起抹天使般的微笑,将杯中的大半冰块倒入水槽后,才把雪克杯中的橙黄铯液体沿着杯壁缓缓倒下。

    「既然知道还这么早来你不行了吗?伪天使。」女子浅浅笑,看来彷佛是纯手工精制的古董娃娃。

    「没那回事。」安澄羽脸上的天使微笑没有半分动摇,含笑轻啜了口自己亲手调出的rrr。「我只是有点倦了。」

    「倦了?」女子感到有些兴味的扬起柳眉。「哪方面倦了伪天使。」

    安澄羽微微笑,天使般的笑容让人读不出半分情绪。「。对于,我已经无法提起兴趣。」

    女子闻言,柳眉不禁微微皱起。「伪天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正值血气方刚精力十足的年龄吧?」

    「是没错。」安澄羽柔柔笑,偏首望向坐在漆黑高脚椅上的绝美女子。「但是这也不代表我非得找人上床来证明吧?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女子微噘起粉嫩唇瓣,支肘托住自己的下巴。「不过,伪天使,你明明不是这么清心寡欲的人,不是吗?就我所知,你前几天才和个有怪癖的家伙勾搭上,才短短几天,你就厌倦他啦?」

    「不完全是。」安澄羽仍是派温柔的笑着。「和那家伙搞在起会让他们担心,所以我才和那家伙断了。」

    「他们?」女子敏锐的听出安澄羽话里的那份在乎。「不夜城的人吗?」

    「不是。他们只是只大笨狗和只孤僻黑猫罢了,和不夜城的人没有关系。」放下只馀少许冰块的玻璃杯,安澄羽缓步踱出吧台。

    「是朋友吧?」女子亦站起身,慢慢走至安澄羽面前。

    安澄羽略低首,给了女子抹天使般的无邪微笑后,便什么也没说的走向置于不夜城角落的纯白钢琴,在距其步远处停下脚步。。

    「他们是特别的。」好会儿,安澄羽才低喃出这几个字,声音细不可闻。

    「伪天使,你不过去吗?」很突然的,女子天外飞来这么句问话。

    「嗯?」安澄羽回首看向女子,投给她个疑惑的眼神。

    「你不过去弹吗?平常你都会为它调音,顺手弹上几首歌的。」女子轻声说明,绝美的脸上漾着甜甜的笑。

    「今天不适合。」安澄羽轻摇头,给了女子个温柔的笑。「店长,我先走了。」

    「不再多待会儿?」

    女子向安澄羽走近步。

    含笑摇首,安澄羽转身便走出不夜城,纤瘦的背影迅速与喧闹繁荣的街道融为体

    无聊!

    漫步在昏暗不明的偏僻巷道间,安澄羽的心情低落。

    日子天比天无趣,每天做的事情也几乎模样,毫无变化可口,真的很无聊。

    是贪心了点吧?他想。

    能有这种安逸的日子,他该知足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生活是这么的空虚,这么的无趣?

    自天而降的稀疏雨丝,打断了安澄羽的心绪。

    下雨了

    安澄羽的脚步倏地定下。

    立在晕黄路灯下,他仰首承接冷凉的雨丝,舒服的眯起眼,任由因光线照射而显得闪闪发光的雨珠轻轻地吻上自己的额头眼睫鼻尖,再顺着脸颊缓缓滑过白暂的颈子。

    这是幅轻易便能魅惑人心的景象。

    好舒服

    低低逸出满足的低叹,安澄羽缓缓睁开双眼,出神的盯着怎么望也望不尽的漆黑苍穹。

    还是晚上的毛毛雨最美,尤其是路灯下的,似乎能够涤净身上所有的罪恶

    勾唇笑,安澄羽闭上双眼,但在下秒他随即睁开。

    有人!

    警觉性极高的收回心神,安澄羽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犀利逼人,森冷如刀锋锐利的扫视过四周后,安澄羽终于在垃圾箱的另侧,见到方才发出细微发声的东西。

    那是个伤痕累累身是血的人,看起来好象才被人狠狠修理过。

    有些纳闷的走近蜷缩成团的人,安澄羽在蹲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后,瞬间他完全呆住了,向来精明清晰的脑袋顿时成了片空白。

    愣了整整三秒后,安澄羽才自失神中清醒过来,并站起身。

    自外套内袋中取出手机,按下数键后,他启口轻语:「立刻到巷口等我,顺便准备简单的医疗用品。十分钟之后,我要看见你们。」才说完,他便立即切断了两方的联系。

    将手机收回原位,安澄羽又蹲了下去,乌黑美眸专注的看着这个身狼狈的人,脸上扬起抹意味不明的美丽微笑。

    痛,好痛。

    眼界所及片黑暗,尹紊什么知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觉还在。

    怎么回事?

    尹紊困惑的自问,却更加的忙无头绪。

    「你昏过去了吗?」

    意识混沌中,尹紊听见道温柔如水般的声音这么问着,同时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轻得恍若的抚触。

    别碰我。尹紊想这么说,但他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的发出几个沙哑的单音。

    「你醒了吗?」

    那悦耳的男声这次柔柔的拂开他额前碍事的过长浏海,冰凉的指尖滑过了他的眉。

    当然醒着。尹紊有些不悦,但他发现自己竟虚弱得连皱眉都觉得累。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挑起尹紊藏在意识最底层的那抹倔强。凭着不想投降的那股死硬性格,尹紊终于睁开宛如千斤重的薄薄眼皮。

    映入尹紊眼帘的,是名身眩目亮白的少年,还是天使?

    白衣少年带着抹温暖和煦的浅笑,像天使;白衣少年有着张完美无瑕的脸孔,像天使,白衣少年有着副柔润悦耳的嗓音,像天使。

    他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产生幻觉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好看脸蛋,尹紊的脑海中不禁浮出这样的疑问。

    好美的眼睛!

    看着尹紊缓缓睁开的眼,安澄羽在心中发出由衷的赞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这么漆黑的眼睛,只有最纯粹的黑色存在,像是无底深潭似的,能轻易让人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看着尹紊那张虽然沾染上鲜血,但却点也无损其阴柔俊美的绝丽容颜,安澄羽毫不自觉的看得出神。

    「你是谁?」努力了老半天,尹紊总算吐出这三个字,只是声音轻如蚊「。

    安澄羽远扬的心神,被这句问话拉了回来。

    看着尹紊,安澄羽淡淡的笑了,笑得像个失足落入凡尘的天使。「这重要吗?」他反问。

    尹紊愣。

    是啊,这个问题其实点也不重要。

    就算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又能怎么样?就算知道这个人的身分,他也不能做什么

    「你为什么会身伤的倒在这种地方?」露出抹无邪的笑,安澄羽挑明了问。

    为什么吗?

    尹紊的唇淡淡扯出含有嘲讽意味的线条。

    「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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