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父,放开那只怨灵!

神父,放开那只怨灵!第1部分阅读

    《神父,放开那只怨灵!》作者:桃夭墨墨

    文案:

    为毛别人死后,不是穿越就是重生。

    而他苏棣,还是一!个!鬼!

    为毛别人是如花美眷与逆天技能并存。

    而他却只有痞子基男与鸡肋技能拼盘!

    人生就像是集齐各种材料来熬汤。只是,为毛

    他只能熬锅鸡!肋!汤!

    苏棣:工作时间耍流氓,小心小爷诅咒你!

    马黎:孩子孩子,为何你这么坏,诅咒诅咒,一遍又一遍,学会做好小孩,相亲相爱。

    苏棣:爱你妹夫!

    本文攻宠受,伪养成,剧情流。

    且看鬼差小助理如何跟痞子鬼差一起揭开一个个谜团,熬一锅鸡汤吧!

    苏棣:小爷的人生就像锅鸡汤!全t是鸡肋!你还是最大的那块!从小爷身上滚开啦!

    神父痞子攻vs怨灵炸毛受【请勿扒榜,谢谢!渣作者blx】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都市情缘灵异神怪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棣;马黎┃配角:李子焕;熊芊芊;赵平;程祈佑┃其它:悬疑;宠文

    第一卷:并蒂双生

    第1章chapter1梦境与初遇

    初冬,雪花飘落。

    这被誉为雪城的市,虽不至银装素裹,却也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一个身着烟色皮袄的小男孩,远看去像个小肉包子似的,一个人跪坐在棵槐树下,哼哧哼哧的对着小雪包。

    雪不是很多,只能堪堪聚那么一小堆儿,这还是费了小男孩好大的力气搜罗到的,他的手指都冻的通红了。

    “棣棣,做什么呢?手都冻红了!”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伴随着的,一团浅灰色的堪堪勾勒出人形的雾气出现在小男孩面前。看不清五官,只能依稀看得出这是个体态修长的男人。

    小男孩面露喜色,他认识这个人影。只听……

    “哥哥!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了好久。”他仰着红彤彤的小脸,眨了眨眼睛,鼓着包子脸抱怨的说。

    “因为哥哥被家里的老古董教回去说话了。”人影抬起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发顶。

    “哥哥,什么是老古董呀?”

    “就是辈分大,又喜欢管东管西的。”

    小男孩似乎听见了人影的磨牙声。

    “那爸爸是吗?”小男孩歪着头,疑惑的问。

    ……

    “哥哥,我困了!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家!”小男孩抬起小手,用冰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棣棣今天等了哥哥好久!”

    “好,回家!”男人的声音愉悦极了。

    “哥哥,今天还没有亲亲!”

    “恩,亲亲。以后只能和哥哥亲亲,知道吗?”

    “嗯!只和哥哥亲亲!”

    二十多平米的卧室里,kg-size的床上躺着个俊朗的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猛的坐了起来。

    “呼!”苏棣喘了口粗气。

    又是这个梦!相似的场景,不同的事情,却是相同的灰色人影!

    那些应该都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苏棣对儿时的记忆愈加模糊不清。他只能辨别出那个小肉包子是小时候的他。

    苏棣揉了揉太阳岤,起身下床,穿上棉拖鞋走了出去。

    “哟!睡神也有早起的时候。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说话的是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人,身穿着一身nike运动装。

    年轻男人不同于苏棣的眉清目秀,与苏棣年龄相仿的脸上,更出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除此之外,更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李子焕,你欠抽!”苏棣有些炸毛,头发凌乱的头上看见的立了根呆毛,伴随着苏棣的炸毛,来回摇晃着。

    “得!不和你扯了,好歹同居五年你就不能温柔点。”李子焕无奈的双手举起成投降状。

    “同居个屁,小爷只是个房客,一直都是苦逼的中下贫农,好吗!”苏棣狠剜了一眼李子焕,想着一会儿还要挤公交去上班,他羡慕又嫉妒的瞟了眼李子焕,苏棣补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李子焕一撇嘴,“今晚早点回来,给你办了个生日party。”

    “我以为你会给我个惊喜。”苏棣斜眼看着李子焕,有些闷闷的说。对于从来没有过过惊喜生日趴的人来说,苏棣真的很想体验一把。

    “呵呵。”李子焕嘴角抽搐的动了动,“以你神奇的脑回路,你确定不会以为是我在办sexualparty,然后自作聪明的拎包去酒店对付一晚?”

    苏棣瞬间想起了上次在英国的时候,自己闹出的笑话。这是段黑历史,苏棣捂脸。

    “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同志们,安静,切蛋糕了啊!先到先得,自己挑啊!”苏棣歪带着滑稽的生日帽,右手拿着把水果刀,用刀背敲了几下桌子,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是苏棣二十五岁的生日,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好友同事聚坐一堂,四十来平米的客厅挤满了人。

    说罢,苏棣先给自己切了一大块,然后把水果刀往蛋糕中央一插,“噔”的一声,水果刀来回颤了颤。看着直愣愣插在蛋糕中央的水果刀,刀身折射着银光闪闪,众人咽了口吐沫,不禁有些呆愣住,没一个敢上前的。

    苏棣行如弱柳扶风,左手托着个蛋糕盘就向沙发走去,体态甚是妖娆,只见他屁股一扭,把原来坐在沙发上的人挤到一旁。那人摔在地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苏棣俏皮的冲那人做了个鬼脸,然后栽歪的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好不自在。然后拿起勺子剜了口蛋糕直接塞进嘴里,苏棣扫了眼没人动的蛋糕,抬头看着眼众人,含糊的说道:“别客气啊,该吃吃!”

    还是李子焕最先反应过来,怪叫着:“弟弟,做人不厚道啊!”看着长相像个聪明人的苏棣,内里其实脱线还爱炸毛,李子焕不禁扶额,这个二货,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人们的智商下限,你好歹先招呼下客人啊!

    “叫谁弟弟呢,小李子!”苏棣丹凤眼一瞟,一个眼刀丢过去,“怎的,最近过的太舒坦了,想让苏爷我帮你找几个背字走走不成?”苏棣大脑有些短路,显然没领会到李子焕挤眉弄眼传达的意思。

    “别别别,寿星最大,小的我自力更生!”深知好友那张乌鸦嘴,诅咒的话一说一个准,李子焕立马奴才样的不住告饶,生怕霉运沾身。算了,怪他,高估了苏棣的智商。

    也难怪李子焕忌讳,苏棣这张嘴可算是名副其实的乌鸦嘴,让你三更倒霉,绝对拖不到五更的。光想想,李子焕就后脊梁骨一凉。

    不过,李子焕不知道的是,苏棣是因为有诅咒的能力才会一说一个准。说来也巧,苏棣细算算和那红颜祸水的苏妲己还有些关系呢!能算的上是嫡系子孙,只不过如今这一脉只剩苏棣一人。估计也是报应使然。

    想当年,比干虽被纣王挖去七窍玲珑心,好在事发前夜女娲托梦,对其说:出宫门后不能说话,唯可询一卖菜农妇,即空心菜无心尚可活,人无心是否亦可活。若那人说人无心可活,则比干虽无心而不死。谁曾想,天意难料,偏偏比干询问的那一农妇为苏妲己化身,好巧不巧的又是比干唯一遇见的人,又因对其说:空心菜无心可活,但人无心则必亡。比干命丧黄泉。

    至此,忠臣丧,武伐纣。妲己虽承上意,但因残害忠良,福泽不得荫蔽子孙,然念其功,便只剩下个“诅咒”的能力承继后世。可这“诅咒”也是有说道的,苏家子孙说的每句诅咒都回被记在功德簿上,小打小闹到没事,若是无顾害了人命可是要等量折自身寿命的。说到底,也是鸡肋般的存在。

    李子焕暗瞪了眼苏棣,然后招呼众人切分蛋糕。苏棣这才反应过来咂了咂嘴,把空盘子随手放到茶几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向蛋糕那里走去,边走边说:“瞅我这破脑袋,大家都别客气啊!当自己家一样,小李子,我来给大家切……”

    话还没说完,苏棣“咚”的一声摔在地上,脸先着地,身体可见的抽搐着……

    “艹,老子的鼻子!”苏棣赶忙用手摸了摸鼻子。然而,抬眼看了看慌作一团的众人,甚至一两个从自己身体里穿过,苏棣呆愣住,低头看了眼脚边躺着的…呃?自己?自己!苏棣慌了。

    “嗨,少年!”苏棣侧头看了看右肩上突然冒出来的苍白的手,后背有些发凉。“看这边啊,少年!”苏棣猛地把头转到左边。

    是张脸,一张挺鼻薄唇的男人的脸。

    鼻尖碰着那张脸的鼻尖,苏棣僵在那里,四目相对。

    “啊!背,背,背后灵!”苏棣一高蹦出老远,撒腿就想跑。

    “别怕别怕,一家人一家人。”本来搭在苏棣右肩上的手改放到苏棣腰侧,那张脸也跟了过来,悬在苏棣头上方,俯视着苏棣。

    一家人个屁,苏棣欲哭无泪,身子也跟筛子似的不住的颤抖。苏棣紧抿双唇,唇色有些泛青,眼睛眨了几下,索性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蓦地,唇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苏棣更是感觉到有个湿滑柔软的东西从嘴角划过。

    苏棣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睁开双眼,双手紧握成拳,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丫了个呸的,闲得你蛋疼啊!让你缠着小爷!小爷诅咒你!蛋疼!蛋疼!蛋疼!”

    那张脸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苏棣感觉腰侧的冰凉触感也随之不见了。定睛看去,苏棣又是吃了一惊。

    脸和手离着苏棣大约有两三米的距离,依旧漂浮在上空,但却渐渐实体化出了躯干。是个年近而立的男人,体态修长。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神父装,胸前挂着个银色的十字架,古雕刻画般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整个人虽然带着一点痞气,但到底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只是脸色异于常人的苍白。

    有些破坏美感的,男人额角的青筋不住的跳动,更是一脸难言的愤怒,两条腿紧紧的并在一起,可见的打着颤。许是疼的厉害,男人无视苏棣的视线,两手捂在重点部位不可见的揉了揉,啐了声:“fuck,真疼!”

    “嘿嘿,让你吓小爷,尝着苦头了吧!放心,疼不了多久,也就五六分钟吧。”苏棣挑起眉毛,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走上前了几步,用脚尖轻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男人也不恼,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苏棣说道:“原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等待被吻醒的不一定是睡美人,还可能是巫婆。”

    “哼!你丫的是还没疼够?用不用苏爷我帮帮你?”苏棣左手叉腰,抬起右手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肩膀,掩不住的小人得志。仰着头,苏棣傲慢的说:“快说,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哪年挂的,葬在哪?”

    “有你这么对鬼差的吗?”男人估计是有些缓过劲了,站直了身体,先左右活动下肩膀,然后踢了踢腿,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对苏棣说道:“忘了和你说,我叫马黎,鬼差,编号3407。收拾下东西,跟我去阎王殿吧!”说完,还伸出手掐了掐苏棣鼓起的包子脸。

    “你,你丫的少骗人了。鬼差那是国产货,你穿着个神父袍,少在那里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小心老子诅咒你!再说了,谁说我死了,你才死了!”扒了开马黎作怪的手,苏棣一手着掐腰强装镇定的瞪着马黎。

    马黎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棣,也不戳破他的色厉内荏,不正经的调笑道:“美人儿,别介呀,诅咒多伤和气。你就放心跟我走了吧,我不会弄错的。中国都进世贸好几年了,地府早和世界接轨了。”

    马黎走到僵住的苏棣身旁,二话不说一把揽过苏棣,没等苏棣反映过味来就一把扛起苏棣径直向前走去。边走边说:“你别看我穿着神父袍,我这是促进中西文化交流知道不?”手还相当不老实的拍了拍苏棣的臀部。

    “你丫的才美人!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放小爷下来!不然小爷我诅咒你!”苏棣用拳头使出十足的力气砸在马黎的虎躯上。

    其实,对马黎说的话,苏棣多少信了些,如果他真是恶鬼,早就扑过来把自己拿去塞牙缝了,那还能在这里不正经的耍流氓,一点身为恶鬼的职业操守都没有。想到这里,苏棣脸色暗了暗,在心中骂道,臭流氓!

    马黎倏然站住,又拍了拍苏棣的屁股,把苏棣从肩上放下来,随即将苏棣搂到身侧,右手替苏棣揉了揉被肩膀硌疼的胃,然后低头凑到苏棣耳边,温柔的说道:“好了,我的小祖宗,别闹!”苏棣蓦的涨红了脸,这个语气他熟悉很,苏棣有些不自然的将头扭到一旁。

    可偏偏,马黎没有就此放过他,左手捏着他的下巴,将苏棣的头转回来,笔尖碰着他的鼻尖,四目相对,然后五音不全的深情唱道:“孩子孩子,为何你这么坏,诅咒诅咒,一遍又一遍,学会做好小孩,以德报怨。”,然后不等苏棣炸毛,马黎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棣,严肃的说:“诅咒我一次,亲你一次!”

    小剧场

    马黎(对手指,委屈状):“亲你,我承认是顺便捞点油水(这不是重点啊喂!( ̄Д ̄)),但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我,你答应过的只和我亲亲的,你真的忘了吗?(tt)”

    苏棣(黑线):“我那时候才多大,能记着什么!孩子你都不放过,beast!禽兽!( ̄Д ̄)

    作者有话要说:

    受君成怨灵,痞子攻君出场~

    本章传说纯属虚构,你懂的!(⌒▽⌒)

    第2章chapter2地府与长辈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说是将苏棣当下写照诠释的淋淋尽致。苏棣被马黎半拖半就的拉出了那个刚入住没多久的房子。

    虽然刚和马黎认识,但苏棣总觉得对马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两人认识了很久似的。这种熟悉感,让苏棣有些心慌。

    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昏黄的路灯交错着霓虹,映出的颜色暖暖的。偶尔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掩不住的静谧。

    苏棣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马黎,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好像刚刚那个痞子一样调戏自己的人从未出现过。

    “我是死了对吗?”苏棣怅然的问道,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恩。”马黎点了下头,揉了揉苏棣的头,唔,还是和以前一样触感那么好。

    “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地府,怎么用走的。我以为像你这样,作为个鬼差,可以直达的!”

    “还不是为了和你多呆一会儿。看这风高黑月夜的,多适合漫步谈心!”马黎边摩挲着下巴,边挑着眉一脸调笑的看着苏棣,又不正经起来。

    刚刚的是错觉!风高黑月夜,杀人放火天。有没有点常识啊?混蛋!漫步你妹!谈心你妹夫!苏棣在心中忍不住的咆哮,面上却装作一脸不屑的将头扭倒一旁。

    “啧,真没小时候讨喜。”马黎低声嘟囔了句。想着当年那个刚过自己膝盖,身着烟色皮袄,仰着头糯糯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奶娃,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袭上心头,马黎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又将苏棣搂紧些,心想着,还真是岁月不饶人。

    “你一脸猥琐的想什么呢?还有,把你的狗爪子拿开!”看着马黎投向自己的回忆夹杂慨叹的目光,苏棣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懊恼的踢了马黎一脚。

    “想你呗!我这是遵守地府规定,贴身保护你,听话啊!乖~”马黎冲着苏棣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来的八颗白牙晃的苏棣脑海中直浮现出四个字——一表人渣。

    马黎搂着苏棣七拐八拐的又走了百十来米的距离,然后进了一座公园。在一棵大约要一人合抱粗的槐树前,马黎停了下来。

    “小子,这是要交差去呀!”头上突然传来的嘶哑的声音,苏棣不禁僵直了脊背。抬眼望去,是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人,穿着的是民国时期盛行的中山装。老人坐在槐树的一个枝桠上,像个孩子似的不住的踢晃着双腿。不过配上他嘴角勾起的诡异的笑容,有种说不清的违和。

    “不是交差,是送媳妇回家省亲!”马黎熟念的搭着话。

    “上地府省哪门子的亲!”老人也不恼,放声大笑,那声音活像是指甲刮在玻璃上,听的苏棣又是一个激灵。蓦的,老人笑声戛然而止,像是播放着的收音机倏然拔了电。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苏棣的脸,低声道了句:“难怪。”

    苏棣被那只剩眼白的双眼看的双腿有些打颤,不禁向马黎怀里靠了靠。马黎略微收紧了手臂,手在苏棣的腰侧轻拍了两下,然后旁若无人的在槐树根上离地约三寸的地方用力踢了一脚,来头看了眼低头沉思的老人说了句:“回见!”,便领着苏棣向前迈了两步。

    周围的景色瞬间消失不见,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苏棣只听马黎在耳边轻声说:“到阎王殿了。”话音刚落,四周便灯火通明。马黎吐出的冰冷的气体恍若依旧打在耳蜗上,苏棣不禁侧开了头,开始打量起四周。

    墙上扣着的是黑白相间的扣板,每隔一米便高低错落的从墙上探出个金镶玉的环,环间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四周摆放的是红木家具,两侧茶几上摆放着或粉彩或珐琅彩的瓷瓶,上面零零散散的插着几株仿真花。抬眼看去,棚顶挂着个满是琉璃苏络的豪华灯盏,映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砖,六十多平米屋子亮堂的很。

    看着不伦不类的装修,苏棣抽了抽嘴角收回打量的目光,问着马黎:“敢情这阎王殿是直达的,不用过忘川吗?”。马黎回答说:“你特殊。”,顿了顿,他刚要接着说些什么。

    “我的宝贝哟!”苏棣被人从马黎怀里一把拉出来,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熊抱住,只听那人不住的在耳边聒噪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挂了呢?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吃个蛋糕都能被防腐剂药死!”

    “放,放开,要喘不过来气了!”苏棣一脸通红,使劲往外推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树袋熊,又猛眨了几下眼睛,不等苏棣看清这只树袋熊的模样。一个轻佻的声音随即传进耳中:“啧,真脆弱!”

    苏棣张开口准备辩驳几句,谁料,紧接着又是“唉唷!”一声,清亮的音色唱出山路十八弯的婉转哀嚎,苏棣只觉毛骨悚然,目光追着残影望去,只见白色的、可发声的不明生物呈抛物线状“啪!”的一声摔作一坨,脸先着地。

    “啧,真疼!”,苏棣联想到自己的致命一摔,不禁用手揉了揉苏棣自己的鼻子,嘟囔了句。

    苏棣抬眼看向来人。一张面瘫死人脸上架着副黑框眼睛,一袭黑色长发披散至脚踝,黑色风衣板板整整的穿在身上,双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像极了契诃夫笔下装在套子里的人,只是模样更周正些,也更年轻些。

    这应该是从自己挂掉遇见的相对最正常的一个了吧,苏棣想,无论是出场方式,还是气场。呃,气场?这浑身散发着的名为“膜拜吧,凡人!”的王霸之气,又是闹哪样?苏棣嘴角抽了抽,这货真心遭雷劈!算了,果然还是那个爱耍流氓的神父鬼差看着顺眼些,唉?那混蛋叫什么来着,马力,马勒,还是…苏棣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马黎从进屋起基本就充当上了背景装饰,很少说话。苏棣在一旁发着呆。黑衣人更是沉默着,力求用浑身的王霸之气使众人折服。

    “小黑,你真讨厌啦!摔的人家好疼哟!”听着这声音,苏棣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这个发声体。

    “闭嘴!”黑衣人半垂着眼帘,瞟了眼那个曲肘拄着头妖娆躺在地上的白衣人。虽是面无表情的说着,但苏棣敢肯定,他绝对感到了那浓浓的鄙视之情。果不其然,“小白,痴”黑衣人紧接着吐出三个字。

    刚刚还在用指头在胸前缠弄发丝的白衣人,一高儿蹦起来,作茶壶状,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黑衣人就开始泼妇骂街般的破口大骂:“丫了个呸的,遭瘟的小黑人!你才小白痴!你们全家都小白痴!”

    苏棣看着这巨大反差,目光呆滞,嘴角抽了抽,刚要把脸扭向一旁,便被人轻搂进怀里,眼睛也被一只手挡住。苏棣依稀只能透过指缝看到斑驳的光亮,看不清实物,只觉着这手真凉,透进骨子里的凉。苏棣有些怔忪,想要挣脱这个怀抱,“放开我!”苏棣小声的说。那人反倒搂的更紧了些,冰凉的手臂,寒气透过布料紧紧的箍在苏棣腰腹上,“乖,别动!”,湿寒的气体打着苏棣的耳蜗,紧接着那人又故作小声的,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离那个白痴远点,会把你带坏的!”

    原本在一旁咋毛咆哮的白衣男子,保持着和黑衣人张牙舞爪打闹的姿势僵在那里,脖子慢慢扭过来,双目阴沉的看着马黎。苏棣仿佛听到了那扭过来的脖子发出的“咔,咔,咔…”机械般的声音。气氛再次冷凝,黑衣人也跟着转过头,抬起右手,用食指扶了下眼镜,一本正经的说:“放心,带不坏,已经遗传完了!”

    “这更糟糕!”,马黎低下头看着苏棣说:“你真倒霉!”,苏棣敢说,他在马黎的眼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同情。

    “都给老子滚!黎小子!把你的狗爪子放开!”那白衣人恶狠狠的盯着马黎,又迅速的换了个语气,微低了下头,用温柔的嗓音对苏棣说:“乖宝儿,到曾曾曾祖父这里来,都长这么大了,一点儿也看不出小时候的猴子样。”

    “你确定只是曾,曾,曾,祖父?”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用平板的声音说着,没有一丝音调起伏,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白衣男子,用肯定的语气接着说:“苏昌,你说谎!”,然后又怕别人不信似的点了点头。

    “马嵩,你去死!”苏昌瞪了马嵩一眼,走上前,将苏棣从马黎怀里拉出来,苏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马黎怀中,不禁涨红了一张脸。

    “乖孩子,虽是短命了些,福气倒是够的。”苏昌停了下,然后上下打量了眼苏棣,接着说:“看着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主,若是和其他人枉死之人一般住在枉死城里等待轮回,日子总归无聊了些。要是想投胎,也得等我先给你找个好人家,只是这身上的怨气得自己消尽了才行,旁人帮不得。这些日子先跟着黎小子打打下手吧,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到底比旁人亲厚些。”苏昌语重心长说完,用手揉了揉苏棣苏棣的头顶,一副稳重的长辈模样,就好像刚才令苏棣瞠目结舌的咆哮都是幻觉一样。

    苏棣径自忽略掉后半句,疑惑的说:“也就是说,我想投胎就得消掉自身怨气。”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接着说:“那,我可以报仇去吗?估计抱了仇我的怨气就没了。”

    苏棣知道自己的能耐,所以他在委婉的征求着长辈的意见。

    小剧场

    苏棣(叉腰大笑):“咩哈哈!小爷是有后台的人,不,是魂!”

    马黎(对手指):“其实你有我就够了!”

    第3章chapter3还阳与寻尸

    苏昌抿嘴一笑:“没道理我苏家子孙让人平白欺负了去!报仇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命数自有天定,万不可乱了天道!终归是业。”

    说罢,苏昌冲着苏棣俏皮的眨了下左眼。凑到苏棣耳边轻声说:“曾曾曾祖父给你点儿好东西!”,然后将食指向苏棣眉心一点。白色光芒包裹住苏棣的身躯,若是再有些白烟相配,还真会给人种烟雾缭绕,恍若仙人的视觉冲击。

    苏棣闭上眼睛,三本从一到三标着序号的精装版书籍出现在脑海之中,除了第一本是彩色的,其他两本都是黑白的。

    这玩意儿要怎么看,苏棣有些茫然,不等苏棣睁眼询问,第一本彩色书籍径自翻开,一蹦一跳的向前了几步,活像是只会单腿儿蹦的鸭子。苏棣清楚的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的三个大字“保命篇”,旁边还用花体写着一行英文字母。

    英文?还真是和世界接轨啊!苏棣感叹着,尝试着拼了下。呃!艹,拼音!

    左右是个好东西,留着。苏棣兴高采烈的睁开眼,狗腿的到苏昌那里,贱兮兮的说:“谢曾曾曾祖父恩典!”

    “小棣子,跪安吧!咩哈哈哈!”苏昌双手叉腰,仰头大笑。又回到苏棣初见他的样子。

    “他,精分。”马嵩说完,拍了拍苏棣的肩膀,半是感叹半是遗憾的说:“你没遗传上。”

    “走了!”马黎搂过苏棣,右手搭在苏棣的右肩上。不等苏棣缓过神来,便潇洒的一转身,一边背对着苏昌和马嵩挥了挥手,一边对苏棣说:“闭眼。”

    苏棣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公园的那棵老槐树下。

    现下是中午时分,刺眼的阳光,一时间让习惯了柔和灯光的苏棣有些不适应,不禁眯缝了眼睛。

    “现在我们去哪?”苏棣问。

    “都好,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或者去看看你的尸体?也不知道有人帮你收尸没。”说着,马黎啧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收尸,下葬,加立碑,一定是个新体验。”

    “滚!”苏棣咬牙吼道。听着马黎如此说道,苏棣还真有些担心。自从十三岁父母双亡,这世上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算是一个不剩了。想到自己收尸,下葬,加立碑。苏棣一脸苦大仇深,人生还真是不要太圆满!

    “自立更生挺好的!”马黎状似安慰的说了句,还拍了拍苏棣的肩膀。

    苏棣已经懒得和他争辩什么了。直接扯着马黎回到自己家中,屋里凌乱的很,估计李子焕最近也没回来,家具上都有些落灰了。

    苏棣暗骂了句没脑子,怎么也应该先去各个医院的停尸房找找,难不成自己的尸体还会被放任在屋里发臭长毛不成。

    “这是过了多久了?”苏棣吹了下指尖沾到的灰尘。

    “地府一天,地上半年。我们在地府呆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算算,就过了一个多月。还不算太久。”

    马黎说完,又贱兮兮的凑到苏棣边上说:“啧啧啧,你说你会不会烂的就剩骨头了?”

    “艹,给老子滚边儿去!你个没常识的傻x!”苏棣一巴掌拍在马黎后背上,使出十足十的劲,直震的手掌发麻,他不敢想想自己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马黎呲了呲牙,啧了声,真疼!

    苏棣想,就冲和李子焕的交情,他也不会放着自己不管,这是现在要上哪里去找他?公司?得!那个太子爷,上班向来凭心情,哪个不要命的敢炒他的鱿鱼。

    马黎看着苏棣不断变换的表情: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对着苏棣说:“不逗你了,我帮你想办法!”

    马黎领着苏棣去了土地庙,询问了土地公。土地公是个和蔼的老人,叫柳文卿。穿着的是清朝时期的七品官服,戴着顶戴花翎,说话文邹邹的,尽是文言文。苏棣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有一句听懂了:是李子焕帮自己殓的尸,甚至还置办灵堂,亲自守灵。虽然,他多少猜到了些,但真正听到的这一刻,苏棣说不感动是假的。

    两人随后来到灵堂,这是个二三十平米的阴暗的小屋子,屋里头只点着几根白色蜡烛照明。这里是当地人用来对外租办丧事的,不过听土地说李子焕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虽说当下提倡无神论,可生的人总会想尽办法将白事办的体面些,算是为死去的人尽份力,尽量把过世的人将生前没有享受到的,死后一并补齐罢了。

    屋里灵像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大捧白菊花,案几正前方的地面上放着个铜盆子。李子焕邋遢的坐在铜盆旁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和旁边的成年男人聊着什么。

    那个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架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给人种儒雅,很有学识的感觉。只是,苏棣并不认识他。

    苏棣往前凑了凑,并不是猥琐的偷听什么,只是好奇,纯粹好奇。

    “用不着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心脏病突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半夜睡觉的时候,你后背凉不凉旁人也不知道!你要真是心虚,干脆关了你的破店,当是少害了条人命,也算是给后辈积德积福,回报社会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咒骂,也没有拳打脚踢的撕扯,李子焕只是用最平稳的声音说着在他看来无比尖酸刻薄的话。

    “李少,这次的事情,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我会按理赔偿。但这蛋糕店我是绝对不会关的!”男人回答说。

    这是两个极具涵养的男人间的较量,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也同样保持着非常人般的理智。若是不听两人的对话,氛围和谐无比,如若再一人端一个的盛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这里便不是灵堂,而是宴会厅了。

    李子焕满眼血丝,憔悴可见,衣服更是邋遢褶皱的,但这都难掩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从容,稳重,似一个有担当的成熟男人。这样的李子焕是苏棣从没有见过的,和印象中那个可以勾肩搭背,偶尔啐几句脏话,谈笑几个荤段子的人,判若两人。

    “赔钱?笑话,我的朋友还会差你那几个钱!更何况你能赔多少?四十万,五十万,或者更多?多又能多几个子儿?人都没了,谁还会稀罕你那几个破钱?想花钱买心安,你做梦!”李子焕嘲讽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的确,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值钱的了。钱再多也要有命去花,若是苏棣没死,也许他会有兴趣和这个男人讨论下赔偿金的问题。只是如今听来,更多的是愤怒。

    心脏病!呵!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对苏棣来说体测跑个五千米,分分钟的事,成绩从来没出过年级前三,现在那个纪录还激励着后来者去打破呢。如果这样多能算有心脏病的话,苏棣早去申请个医学奇迹了!

    苏棣双眼充血,张牙舞爪的向男人身上扑去,“去你妈的心脏病,老子咬死你!”

    “冷静,冷静!”马黎一把抱住苏棣。

    “放开我,艹,咬死丫的j商!”苏棣不依不饶的怒骂道。

    一阵凉风从男人颈部吹过,男人打了个哆嗦,但也只是一瞬便依旧腰杆挺直。看着摇曳着的烛火,男人想起李子焕最初的咒怨,还真有些心虚,但是面容上是看不出来的。他从口袋里拿出张名片,想着就算递给李子焕也会被扔掉,自取其辱,索性放到牌位前的案台上,用盛放果蔬的器皿夹住一角,向后退了一步说:“是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李少什么时候心情平复些,我再来打扰,名片我放在这里了,告辞。”

    说罢,男人面向苏棣的牌位拘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出门开车走了。

    苏棣看着名片上的信息,胡明恒,永恒糕点屋,店长。

    男人一走,灵堂瞬间静了下来,苏棣看着李子焕,犹豫着,如果走上前是否还能和这个好兄弟打个招呼。

    李子焕低着头,他的双肩先是抽动着,然后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喊着:“棣棣!棣棣!”悲鸣的声音刺耳也戳心。仿佛刚刚建起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倏然坍塌,李子焕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眼泪流干,一滴不剩,他站起来向前啷跄了几步,把苏棣的牌位紧紧的搂在怀里,力气大的指尖都泛着白。

    这是苏棣第一次看李子焕哭,如此歇斯底里的痛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烛火依旧摇曳着,和着吹进屋内的凉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灵堂内截然不同的透着阴森寒意,苏棣恍若未觉,心底的伤感挥之不去,像是束缚在身上的绳索,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到最后呼吸都变的困难。

    苏棣红着眼圈,哽咽着。“李子焕。”苏棣喊出声,别样的不是滋味,他走上前,想要告诉李子焕,我没事的……

    可这一切,从这一刻起变成了奢望。李子焕看不到他,即使他伸出手想要拥抱这个昔日的好兄弟,也是,意料之中却又难以接受的,穿了过去。

    苏棣像是力气耗尽,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目视前方。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了,凶手却在逍遥法外,自己这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人痛苦哀伤。像是被李子焕的眼泪感染了般,苏棣眼中血色的眼泪在眼眶里徘徊着,越积越多,然后成流的流下。

    马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失控的苏棣,他知道,只有发泄出来,苏棣心里才会痛快些。可即使知道,自己还是不可抑止的心痛……

    一眨眼的功夫,苏棣的双眼倏然变红,眼白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苏棣的表情也变的越来越狰狞,他听见耳边有个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对他说:“杀了那个j商!快去杀了那个j商!看,你的朋友在为你痛苦呢!你难道就不恨吗?杀了那个人,放干他的血,诅咒他祖祖辈辈不得安宁,快去,快呀!…”那人一边又一遍的说着,对,我要去杀了那个人,是他害死了我,是他!

    苏棣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起来,倏然,苏棣的模样变的愈加可怕:灰白的躯体逐渐泛起黑色,脸色变的灰青,青筋遍布,眼部决眦欲裂,双眼血红看不到瞳孔,鼻梁塌陷下去,嘴角扩至腮部,整个牙齿都露了出来,上面挂着血丝,不住的向下滴落,紧接着指甲也跟着增长了十来厘米。

    马黎刚看着事情不对,便快步上前,这是入魔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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