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数字军团】四四八八穿越还珠

11

    ()胤祯虽然着急,却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自己的额娘做出那种事了呢?!

    坤宁宫。

    “哈,老十四,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善保忍俊不禁的看着胤祯:“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啊?”

    “是十三弟不理他了吧?”胤禔笑眯眯的开口,顺手把一颗葡萄送到胤礽的唇边,眨眨眼,示意他吃下去。

    见兄弟几个暧昧又怪异的目光直直的射到自己的身上,胤礽尴尬的连耳尖都红了,狠狠的瞪了胤禔一眼:“你干什么啊?!”

    兄弟几人纷纷低笑了起来,眼底都闪过了几丝兴味。

    “爷先回去了!”胤礽铁青着脸猛然站起身,拂袖而去。

    “哎!胤礽!”胤禔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两步追了上去,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胤禛几人打。

    “啧啧,二哥这别扭性子,以后大哥可有的受了!”胤禩好笑的摇了摇头。

    “谁让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胤禛弯了弯唇,眼眸里原本的冰冷已经被温暖所取代。

    胤祯哀怨的看着他这几个哥哥都“成双成对”的,又想想今天死活不跟他进宫的胤祥,深深地叹了口气。

    “九哥,你主意多,你说胤祥怎么才能原谅我啊?”胤祯有些哀求的看着善保。

    “我又不是十三弟,我哪能知道?”善保无奈的笑着摊了摊手。

    “你以前不是有很多女人……”话还没说完,胤祯就想起来了——就算九哥以前有那么多女人,但那些女人哪敢给九哥脸色看啊?!

    “可我还真没去哄过那些女人呐!”善保一脸的无辜:“再说了,老十三又不是女的,把对女人的那一套放在他身上没用!”

    “那怎么办啊……”胤祯苦恼的锤着脑袋。

    “四哥不是很了解老十三吗?”倚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多隆抬头瞄了胤禛一眼:“老十三心里怎么想的,四哥能不知道?”

    “四哥……”胤祯又欣喜又期待的看着胤禛,闪闪发亮的目光把胤禛都看的心里毛毛的。

    “胤祥只是生德妃的气,从而迁怒你而已。”胤禛垂下眼帘,淡淡的开口:“不过德妃现在也不在京城了,你再努力哄哄他,过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胤祯有些不相信。

    “啊,胤祥的脾气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胤禛笃定的点点头:“不过这次的事比较大,大概他会多生几天气。”

    “知道了!谢谢四哥!”胤祯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的去找胤祥了。

    “十四弟真是个急性子。”胤禩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弯起了唇角。

    粘杆处的动作很快,在两天后就把方式舟和他的家人带到了京城,同日,日夜兼程的弘昼也以钦差大臣,宗室亲王的身份赶到了山东安抚民心。

    “四哥,这方式舟要怎么处置?”胤禩轻轻的敲着桌子,目光深沉,气质温和却凌厉,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昔日那凌驾于百官之上,优雅尊贵的八贤王。

    “他在山东已经是引的百姓怨声载道了。”胤禛的声音平和,吐出来的话却是令人胆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那他的家人也一并杀了吧。”胤禩的声音柔柔的,谁也不会想到,有这样一个好听的声音的人,会是如此的冷血。

    “他最小的儿子才四岁多吧?”胤禛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哥心软了?”胤禩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胤禛有些无奈:“只是那个孩子那么小,流放宁古塔就行了吧?”

    “你还是心软了嘛。”下一刻,胤禩的神色却严肃了起来:“四哥,斩草是要除根的,那方式舟又是汉人,如果留下他的儿子,将来等着他儿子来找我们报仇吗?”

    “说的也是呐,如果被天地会利用了就不好了。”胤禛慢条斯理的开口:“小安子!”

    “奴才在!”被胤禛和胤禩的谈话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小安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好可怕啊!

    “传朕旨意,方式舟为官不仁,作恶多端,如今,竟趁着国难时期大发横财,朕心甚怒。其三代以内的家人,全部压入大牢,三日后处斩,钦此。”

    “嗻!”

    对于胤禛来说,没把这个方式舟诛九族,那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三日后,在菜市口,方式舟和他的家人在很多老百姓面前被处斩。消息传回山东,引起众人的欢呼。

    弘昼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平日里一向都是嘻嘻哈哈的,但骨子里也遗传了胤禛做事时的雷厉风行,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粮食分发了下去,成功的安抚了民心,让老百姓觉得皇家还是可以依靠的。

    晚上,坤宁宫。

    “对了,四哥,那德妃现在怎么样了?”胤禩正在逗着两个小婴儿,突然转过头去看向胤禛:“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哦!”

    “我确实不是很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肯定不好就是了。”胤禛很无辜的回望过去。

    “我记得十四弟那天追出去以后,不是给了德妃很多银子吗?一共有几百两了吧?怎么会不好?”胤禩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胤禛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走到摇篮边捏了捏绵愉的小脸:“我只是让粘杆处的人把德妃身上的银子都拿走,然后把她扔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罢了。”

    “真的假的?!”胤禩有些愕然,又有些忍俊不禁的看向胤禛:“四哥,你可真狠啊!”

    “有吗?”胤禛弯了弯唇

    “可是……四哥,以后十四弟如果问起来,你要怎么跟他说?”胤禩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

    “他没事跟我问这些做什么?”胤禛的神色淡淡的:“反正那德妃有手有脚的,就算是乞讨,也饿不死她。”

    真狠啊!摇篮里的两个小婴儿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样的感叹——那个德妃这样一来,可真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绵愉和绵祈已经有九个月大了,能熟练的在床上爬来爬去了。

    令人惊讶的是,绵愉和绵祈长得是一模一样,如果光看脸,就连胤禛和胤禩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所以胤禩只好给两人一人挂了一块玉佩——绵愉的玉佩是白色的,绵祈的是黄色的。

    “四哥!”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已经一岁零五个月的富察娴雅,也就是十八阿哥胤衸,正迈着胖胖的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跑过来。

    “有事吗?十八弟?”胤禛淡淡的挑了挑眉,从善如流的走过去把胤衸抱到了腿上。

    胤衸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背靠背坐在床上的绵愉和绵祈,但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胤禛:“四哥,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玩啊?”

    “出去玩?”胤禛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胤衸的头:“是想出宫吗?四哥这几天没空,让二哥和大哥他们带你出去玩吧?”

    “不是在京城啦!是像以前皇阿玛那样出京的,就是到塞外那边。”胤衸挥舞着小手解释:“我还不知道京城以外是什么样子呢……”

    胤衸这话倒是不假——八岁那年好不容易跟着他皇阿玛出宫了,结果一出京就病的不省人事,最后干脆就直接上西天了……不,应该是直接重生到这边来了。

    “出京?”胤禛愣了一下,有些沉默的摸着胤衸的脑袋——说到这个,他才想起来,上辈子当了十三年的皇帝,连个京城还没出去过呢!

    “去塞外吗?”胤禩从里间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胤衸的话:“去那儿是可以去的,只是你们现在还太小了,最起码也得再过两年啊!”

    “我不小了……”胤衸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去塞外都是要打猎的,你现在连马都不能骑吧?”胤禛捏了捏胤衸嫩嫩的小脸:“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出京,除了塞外,江南那边,也是可以的。”

    “四哥……”胤禩有些讶然的看向胤禛——四哥居然也会同意出京吗?!

    “怎么了?”胤禛有些好笑的望过去:“以前那是朝政繁乱,没有时间出去,现在有时间了,谁也不想一天到晚呆在宫里啊,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除了政事,不喜欢出去呢。”胤禩弯了弯唇:“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还特地向皇阿玛请旨,说要留在京里掌管户部的事的吗?”

    “有吗?”胤禛淡淡的挑了挑眉,拍拍胤衸的小脑袋:“不过现在四哥还不能再带你出去,等到绵愉和绵祈满岁了之后,四哥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对于胤衸,胤禛可以说是用到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就是对他那唯一的一个嫡子弘晖,他都没有这么温文软语过——没办法啊!谁让是自己先对不起胤衸,而且胤衸背后又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呢?

    胤衸也是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而且再过三个月,绵愉和绵祈就能满周岁了,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出了门。

    “四哥,你对十八弟还真有耐心呢!”胤禩走过去,乱没形象的趴在床上逗弄着两个小婴儿。

    “怎么?小八吃醋了?”胤禛淡淡的挑了挑唇,瞥了两个小婴儿一眼,在心里思索着这两个小子到底是谁。

    “我吃什么醋啊?”胤禩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了胤禛一眼:“要吃醋也是绵愉和绵祈吃醋吧……不过,绵愉和绵祈很有可能是我们那些弟弟……四哥,你说再过几个月,等他们两个会说话了以后,皇阿玛是会更宠爱十八弟一些呢?还是会更宠爱绵愉和绵祈啊?”

    对于胤禩的突然转移话题,胤禛有些无奈:“自然是更宠爱十八弟一些了,十八弟……怕是皇阿玛唯一亏欠的孩子了吧?”

    “唯一亏欠的?估计是唯一记得亏欠了的吧?”胤禩撇撇嘴:“除了二哥,皇阿玛谁没亏欠过啊?当年不是还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关了十三弟十年……”

    “八弟!”胤禛低喝一声:“都过去了,胡说些什么?!”

    胤禩脸色一变,良久,有些无奈的弯弯唇:“抱歉,四哥。”

    对于皇阿玛,他的感情真的可以说是复杂至极——重生以后,皇阿玛对他的态度比上辈子来说亲切了几倍不止,他们父子的感情也好了不少。但是,每次看见皇阿玛,他就会想起来他说的“辛者库贱妇所生”的那句话。对于皇阿玛,他可真的是爱恨交织。

    “八弟,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要让皇阿玛听到就不好了。”胤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低声道。

    胤禩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嗯。”

    “阿玛……”含糊的声音响起,嚅嚅软软的,虽然听不大清,却还是能知道是在叫“阿玛”。

    胤禛和胤禩都愣住了,惊讶的看着绵祈:“你……”

    “阿玛,四伯……”绵祈乖乖的看着他们,又叫了一遍。

    “你……弘旺?!”胤禩呆呆的看着绵祈,半晌没回过神来——这世界上,除了弘旺,还有谁会叫他阿玛?!

    绵祈张开肉肉的小手臂抱住胤禩的胳膊,嗓音真的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弘旺,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了。当初,要不是因为自己,弘旺就不会有“菩萨保”这个屈辱的名字,更不会被逐出宗族……

    “阿玛……”弘旺抽抽噎噎的哭着,那么多年的辛酸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彻底的发泄了出来。

    胤禛看着这个哭的快不能自已的小人儿,眼神极为复杂——弘旺,他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和他阿玛长得极像,都是一样的聪慧,温润如玉,可以说是极讨人喜欢。因为那时自己的雍亲王府和胤禩的贝勒府离的很近,小时候的弘旺经常拉着他甜甜的喊着“四伯”。所以,即使那个时候恨不得置胤禩于死地,他对于弘旺,也是没什么恶感的。所以,在他把胤禩一家人削去宗籍时,以他做事毫不留情的手段,破天荒的没收去廉亲王府的财产。

    坐在一边的绵愉看着绵祈的样子,又悄悄的瞥了眼胤禛,想张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黯然的低下头去。

    “弘旺,他是谁?”待胤禩和弘旺都稍微平静下来后,胤禛瞥了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绵愉一眼,沉声道。

    “啊?!”弘旺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有些慌乱的扫了一眼垂着头坐在一边的绵愉,半晌,才在胤禛的冷眼下战战兢兢的开口了:“弘……弘时……”

    胤禛的身体一僵,胤禩也瞪大了眼睛:“弘时?!”

    对于胤禩来说,弘时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儿子一样,所以比起胤禛的百味杂陈,他是非常高兴的。

    “四哥,你不高兴吗?”把弘时和弘旺送回去睡觉后,胤禩看着胤禛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弘时过来了,这是一件好事啊!”

    “有什么可好的?!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严格来说这话确实不假,当年弘时就被胤禛给过继到了胤禩的名下——虽然后来弘历又恢复了弘时的宗籍。

    看着胤禛有些赌气的样子,胤禩更是无奈了——他可以说是看着弘时长大的,也一路看着这父子俩慢慢的变得别扭……好吧,他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四哥和弘时变成这样,也有他很大的一部分功劳在里面。

    在胤禛那么多的儿子中,弘时的性格可以说是跟他最像的一个了——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认准了什么就是撞到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对所谓的血缘关系嗤之以鼻,只跟对自己好的人亲近等等,父子俩的性格就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而都是这种性格的两个人撞到一起,那能和乐融融的就有鬼了!

    “四哥,弘时是你的儿子啊!怎么能说是我的呢?”胤禩无奈的笑笑:“四哥,你心里其实是对弘时很愧疚的吧?他……”

    “朕怎么可能对他愧疚?!”胤禛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他当时在那个时候倒向你,朕把他逐出宗籍,还有错了不成?!”

    “四哥,你也知道,弘时自小就跟我亲,那个时候他哪是倒向我的?”胤禩微微皱起了眉头:“四哥,你知不知道,弘时每次去我府上的时候,都尽可能的想调节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们两败俱伤罢了……”

    出游

    “他想调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胤禛有些愕然的抬起头——他一直以为,弘时之所以那么勤快的跑去廉亲王府,是为了和胤禩一起图谋造反……当然,这也不能怪胤禛阴谋论了,任谁在那个时候都会这样想的。

    “弘时……是个好孩子呢!”胤禩有些感叹的坐了下来:“如果让他当了皇帝,肯定不会比弘历差,只可惜……”只可惜,他的额娘是纯正的汉人,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他,在一出生时就与皇位失之交臂了。

    胤禛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是这样的……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四哥,弘时的性子跟你是一模一样的呢!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胤禩轻轻的叹了口气,柔软的手附上了胤禛的手背:“况且,你们那个时候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了,就算他敢跟你说实话,你会相信吗?更何况,就算你相信了,也不会同意他的想法的吧?”

    胤禛抿抿唇,良久,才微微颔首。

    “四哥,其实弘时……最是崇敬你的呢……”胤禩微微弯了弯唇:“虽然有时候跟你赌气会来跟我说‘给八叔当儿子也不错’,但真到那一天,他可就不这样想了。”

    胤禛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放在膝盖上微微用力的双手,显示出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四哥,当时,你把弘时过继给我以后,他的身体才开始猛然走下坡路的。”胤禩轻轻的握住了胤禛的手,嗓音有些发颤:“那个时候他经常发烧,总是迷迷糊糊的说‘皇阿玛不要我了’……”

    胤禛的身体僵了僵:“……小八,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胤禩笑着反问道:“这一世,弘时正好变成了绵愉,再多多补偿他好了。”

    胤禛微微勾了勾唇,眼底却是难掩的复杂之色。

    其实吧,要补偿弘时哪有那么简单?光是和弘时谈话这一方面,胤禛估计就做不好。

    “好了,睡吧。”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

    胤禛答应了胤衸要带他出京玩,而现在正好又知道绵愉和绵祈分别是弘时和弘旺,于是第三天就给礼部下令,命他们把出巡的各种物品全都给准备好。

    “四哥,这是要去江南吗?”胤禩有些好奇的看向胤禛。

    “去杭州吧,江南去过太多次了。”胤禛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杭州的风景可是不比江南差呢!”

    “杭州?”胤禩微微一愣——他记得以前皇阿玛外出游玩的时候,去的几乎都是江南,杭州……好像还在小时候去过一次。他对杭州的唯一印象,就是那风景如画的西湖。

    “杭州也不错。”胤禩沉吟了一下,微微颔首。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祚亲王,德亲王等人求见。”小安子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

    “让他们进来。”皇阿玛怎么会过来?胤禛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和胤禩站起了身。

    “四哥!”胤祥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点的震惊和好奇:“你昨天派人告诉我们……绵愉和绵祈分别是弘时和弘旺?”

    “啊。”胤禛垂下眼帘,恭敬的对小包子行了个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吧。”小包子左手牵着胤衸,一脸的严肃:“胤祥说的是真的?”

    胤禛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小包子问的是什么:“回皇阿玛,是真的。弘时和弘旺现在大概已经醒了,儿臣让人把他们抱过来吧?”

    小包子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胤禛的话。

    “老四和老八还真是好福气呐!”胤礽撇撇嘴,眼里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弘时和弘旺上辈子就是你们的孩子,现在又……”

    “什么叫上辈子就是四哥八哥的孩子?”善保翻了个白眼,打断胤礽的话:“二哥,你这样说会引起歧义的好不好?会让人以为弘时和弘旺上辈子是四哥和八哥生出来的呢!”

    “本来就是啊!有什么不对?”胤礽不满的瞪向善保:“弘时是老四的儿子,弘旺是老八的儿子,爷难道说错了?”

    胤禛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一语不发的听着善保和胤礽的拌嘴——上辈子善保就是对胤礽最不服气的,现在就更是那样了。

    “万岁爷,二阿哥和三阿哥带来了。”这时,门外的通报声终于打断了胤礽和善保的拌嘴。

    “哈,弘时和弘旺这辈子长得一模一样啊?”多隆大大咧咧的跑了过去,一脸的惊奇:“四哥,八哥,这谁是谁,你们能分的出来?”

    在胤禛那么多儿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弘时了——谁让弘时跟胤禩最为亲近呢?

    “白色吊坠的是弘时,黄色吊坠的是弘旺。”胤禛慢条斯理的开口。

    “是吗?”多隆好奇的探过头去,跟两个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十叔?”弘旺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有些含糊的吐出了这句话。

    “你现在都会说话啦?!”多隆一脸的惊讶:“可比皇阿玛厉害多了!我记得皇阿玛都是一岁多了才……才……”话还没说完,多隆就对上了小包子那如利剑般的目光,干笑着把话咽了回去。

    “才什么?”小包子有些不满的皱皱眉,沉声道。

    “才,才……呵呵……”多隆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皇阿玛,您就放过十哥吧!”胤衸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让小包子微微缓和了脸色。

    “笨死了!”善保一把把多隆拉到身边坐下,低声嘟囔了一句。

    多隆扁扁嘴,心里虽是不服气,却也不敢反驳。

    弘时和弘旺紧张的对望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在这儿,他们是弱势群体——年龄最小不说,就连身份都是最低的。

    “八哥,你说绵忆是皇阿玛,绵愉是弘时,绵祈是弘旺……要不你再跟四哥生几个呗?说不定能生下来弘晖弘昀他们呢!再不济,五哥不也还没过来吗?”安静了一会儿,多隆又忍不住开口了。

    “十弟,其实八哥……是很希望你能把弘晖和弘昀生出来的。”胤禩柔柔的开口,眸子却危险的眯了起来。

    “呃……弟弟是说笑的……三个孩子,不,两个孩子已经够了,再生,八哥不就变成猪了吗?”多隆干笑着开口,想扑灭胤禩心里的怒意,浑然不知自己在火上浇油。

    善保在心里哀嚎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不管再活几辈子,这十弟永远都不可能变聪明啊!

    弘时和弘旺怔怔的看着,只觉得这个画面分外的不真实——上辈子这些恨不得能置对方于死地的叔叔伯伯们,现在竟是和乐融融的在一起……这换谁也不会相信的吧?!

    皇帝出巡,尽管胤禛一再强调不许过分奢华,但礼部的人还是准备了将近两个月——弘时和弘旺此时已经过过一周岁的生辰了。

    这三个月里,胤禛和弘时的关系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改善,好歹没有刚开始那样的别扭了。

    而胤祉和胤祐生的小格格,此时也有十一个月大了,长得粉雕玉琢的,一点也不比乾隆现在的外貌差,而且见谁都笑,轻易的就博得了胤禛等人的好感。

    至于佟佳皇后,则硬要留在宫里,说是怕所有人都走了,这宫里的事没人照看着——好吧,她其实是怕跟小包子相处——胤禛已经告诉她小包子的真实身份了,这丈夫变成孙子,比阿玛变成儿子更令人难以接受啊!佟佳皇后不敢相信这粉嫩嫩的小包子就是英勇神武的康熙爷,于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至少这样,她还能在心里催眠,康熙爷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二哥,你又和大哥闹别扭了?”胤禩有些头疼的看着气鼓鼓的爬上龙撵的胤礽,无奈的叹了口气。

    胤禛则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弘时和弘旺倚在车厢上,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胤禔他欺人太甚!”胤礽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到了车厢上:“哼!不许我跟宫女讲话,他倒跟一个宫女搂搂抱抱的!”

    “不可能吧?”胤禩讶然的看着胤礽:“二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大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胤礽冷笑一声:“好一个爱新觉罗胤禔!把爷当成什么了?!”

    “二哥,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胤禛合上书,淡淡的开口:“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吧?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胤礽怔愣了一下,但随即怒火更旺了几分:“老四!你怎么帮着他说话?!”

    “我不是帮着谁,只是……”胤禛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礽不耐烦的给打断了:“行了行了!爷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胤禛和胤禩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好闭口不言——他们对胤礽的脾气都是很了解的——在他生气的时候越劝他,他的怒火也就会越高,最好的办法是假装看不见。

    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善保和胤祥他们正在劝胤禔去给胤礽认个错。

    “大哥,你也明知道二哥小心眼儿嘛,干嘛还要跟女人搂搂抱抱的……对了,那个女人是谁啊?”善保好奇的挑了挑眉:“哪个宫女那么大胆?”

    “我不认识啊!”胤禔一脸的郁闷:“那个宫女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正好绊了一下,我就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而已,哪能想到这样就被胤礽给误会了……”胤禔摇摇头,苦笑连连。

    “谁让你那么好心啊,你不知道二哥小心眼?”胤祯撇撇嘴:“再说了,一个宫女而已,她不会自己爬起来啊?”

    “我就顺手扶了一下……”胤禔更无奈了:“早知道这样,打死爷都不会去扶她的!”

    “反正这天也快黑了,车队马上就能停下来了,你把那个宫女带到二哥那边去对质不就好了?”多隆掀开帘子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打了个哈欠。

    “我又不认识那个宫女,这儿的宫女那么多,我怎么找?”胤禔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连连:“罢了罢了,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所以说啊,怜香惜玉是要不得的。”胤祥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大哥,你以后得赶紧把这个怜香惜玉的习惯给改了,要不然……”

    胤禔怔了怔,想着胤礽骄纵任性的样子,眼中的无奈之色更重了几分:“我哪是怜香惜玉啊,就是顺手而已……”

    “你等一下好好跟二哥解释一下不就行了?二哥虽然有些任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善保抿抿唇,微微皱起了眉头:“或者二哥要是实在不相信的话,就让四哥八哥他们两个帮你把那个宫女找出来不就完了?”

    “……不谈这个了。”胤禔在心里叹了口气,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现在都到哪儿了啊?”胤祯突然坐起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却郁闷的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全都被黄马褂给挡着了。

    “都走了好几天了……好像今天能到海宁吧?”胤祥沉吟了抚摸着下巴:“听说要在海宁陈家住上几天。”

    “住上几天?”多隆眨眨眼:“干嘛要住几天啊?住一晚不就得了?”

    “你忘了这海宁陈家的家主是谁了?”善保淡淡的开口:“陈邦直,可是四哥最欣赏的大臣之一呢!”

    “陈邦直……就是那个陈阁老啊?”胤祥挑了挑眉:“那人是挺不错的,为人刚正耿直。”

    “哦,海宁陈家说的就是他家啊?”多隆恍然大悟:“不过我听说陈阁老没有儿子啊?是不是真的?”

    “你在哪儿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善保奇怪的看了多隆一眼:“那个陈阁老好像挺迂腐的,就是因为这个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大臣,那样的人,没有儿子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

    “也是。”多隆点点头:“那老头确实挺迂的,不懂得变通。”

    “爷看你也没比他好哪儿去!”胤禔不屑的撇撇嘴,刚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侍卫恭敬的声音:“几位爷,陈府到了,万岁爷让几位爷下马车。”

    胤禔等人一愣,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li≈gt;

    海宁陈府

    陈府的面积不大,且并无奢华之感,给人一种幽静,清爽怡人的感觉。胤禛本身也是极为朴素之人,对这种既高贵幽雅,又无奢侈之处的庭院很是满意。

    陈邦直悄悄的瞥了胤禛一眼,见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赏,在心底长长的输了口气——陈府这一切的装饰和摆设,都是按照雍正爷的喜好来的,也幸亏皇上和雍正爷的喜好一样(废话!那是一个人能不一样吗?!)……如果是跟太上皇一样喜欢奢华之物的话,那他可就倒霉了。

    虽然胤禛等人只在这儿住几天,但陈邦直还是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尽心尽力派人的把整个庭院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收拾好了,力求做到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全部安顿好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西边的屋子里,是胤禔和胤礽的住所。

    “你想跟爷说什么?”胤礽冷冷的看着胤禔,目光冰冷凌厉,似乎又变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高傲的太子爷。

    “胤礽,别乱发脾气。”胤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明知道,我跟那个宫女根本就不认识的,只是顺手扶了她一下而已。”

    “是吗?”胤礽撇撇嘴,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子里的思绪。他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胤禔跟那个宫女没关系的,但一想到那个宫女趴在胤禔怀里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来火。

    “抱歉,胤礽,我以后不会那样了。”胤禔轻轻的把胤礽搂进怀里,幽深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兄弟几十年,他对胤礽是非常了解的——太子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却一不小心就能摔个粉身碎骨。而且,赫舍里皇后去世的早,皇阿玛就算再宠他,也比不上额娘啊!那么多年下来的患得患失,造成了胤礽现在占有欲极大的性子,只要得到手的东西,别说是被人拿走了,那就是碰一下都不行。

    “……是我有些无理取闹了。”见胤禔服软,胤礽倒是愣了一下,良久,才低哑地开口。

    胤禔轻轻的搂着胤礽,垂眸不语。

    “大哥和二哥应该和好了吧?”胤禩有些担忧的放下茶杯:“不过以二哥那脾气……”

    “其实二哥是最好哄的了。”胤禛淡淡的打断了胤禩的话:“只要你能真心的去待他,他一般都不会继续生气的。”

    “……是吗?”胤禩讶然的挑了挑眉:“听起来……和二哥不大像呢?”

    “谁对他是真心的,二哥其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胤禛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声音也有些低沉:“其实二哥倒是挺傻的,别人只要真心对他,他也能掏心掏肺的去对别人,只可惜……”

    “只可惜,那么多年,真心对二哥的人,寥寥无几,是吗?”胤禩淡淡的笑了,接下了胤禛的话。

    “啊。”胤禛淡淡的勾了勾唇,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那四哥你……是不是真心去对二哥的?”胤禩笑眯眯的站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胤禛的脖颈,带着几分潇洒,几分暧昧。

    “小时候是。”胤禛垂下眼眸,淡淡的开口:“不过,长大了,就……”长大了,他对胤礽确实还是有感情的,但就不像小时候那么深,那么纯粹了——勾心斗角和身份的差距,都加速磨光了他和胤礽之间的兄弟之情。

    第二日,午时,陈府的花园内。

    “皇上,这是臣的四个女儿,陈知琴,陈知棋,陈知书和陈知画。”陈邦直侧过身,恭敬的为胤禛介绍着。

    “皇上吉祥!”四位少女向胤禛盈盈行礼,嗓音合在一起,既清脆又濡软,能让人连骨头都酥了。

    “不必多礼。”胤禛微微颔首,示意她们起来。

    这四个少女倒都可堪称是人间绝色,特别是那个最小的陈知画,容貌美的甚至可以跟胤禩一较高下了。

    “知琴,知棋,知书,知画……”胤禩沉吟了一会儿,笑道:“陈阁老,莫不是你的这四个女儿,都各自擅长她们名字最后的那个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陈邦直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自豪之色:“臣的四个女儿,臣只让她们每个人专学一样,现在可以不夸张的说,她们对自己学的那一样都可以说得上是精通了!”

    “是吗?”胤礽的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兴味。

    “回王爷,正是。”陈邦直恭敬的应是,又转过头看向胤禛:“皇上,臣想,让臣的四个女儿为皇上表演一段,不知如何?”

    胤禛微微一怔,和胤禩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好当面拒绝陈邦直:“那就依陈阁老的吧。”

    “谢皇上!”陈邦直欣喜的向胤禛行了个礼,回头示意陈知琴等人开始准备。

    姐妹四人倒不是一个一个来的,而是合在一起表演,并且明显能看出,这样的表演明显就是为了衬托陈知画。

    陈知画虽说是只精通画画,但跳舞应该也是有一些涉猎的。

    看着陈知画豪放的舞蹈,特别是最后的那一个高抬腿,就连胤禛的脸上都划过了一丝愕然之色。

    “呵呵,陈阁老的千金都很厉害呢。”胤礽压下心底的震惊和鄙夷,淡淡的笑道。

    “谢王爷夸奖!”陈邦直的脸上带着欣喜和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知廉耻。”坐在一边的胤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低声自语了一句,不过幸好声音太小,除了他身边的胤祉外其他人都没听到。

    看着陈邦直热情洋溢的向胤禛推销他的四女儿陈知画,所有人都明白他到底在打些什么念头——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得到皇上的青睐,进宫当娘娘嘛!

    呵,四哥的魅力还挺大的嘛!胤禩在心底咬牙切齿,面上却保持着优雅淡然的笑容,看着那一脸乖顺的陈知画,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哈!四哥完了!”站在后面的善保幸灾乐祸的凑到多隆的身边嘀咕:“八哥晚上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跟四哥有什么关系?不都是那个陈邦直搞出来的吗?”多隆瞥了一眼陈邦直恭敬到几乎谄媚的笑容,满眼的疑惑之色。

    “八哥又不能斥责那陈邦直不是?最后还不得是四哥倒霉?”善保眼中的幸灾乐祸更重了几分:“这陈邦直还是他最看重的大臣之一呢!谁让他的眼光不好,要选择在陈府住下?”

    “四哥确实很倒霉。”胤祯做了最后的总结。

    陈邦直每句话都暗示着陈知画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仰慕皇上,希望到皇上身边去伺候……胤禛瞥了胤禩一眼,见他笑的是春暖花开,倾国倾城,突然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凉气——该死的!小八肯定生气了!这陈邦直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儿?!朕以前怎么还会觉得他是个好的?!朕真是瞎了眼!

    “陈阁老。”胤禛终于忍不住了,淡淡的打断了陈邦直的话:“令千金确实很是优秀啊,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

    此话一出,胤禔和胤礽兄弟几人都愕然的望着他——这四哥(四弟)不会真的要把这陈知画带进宫吧?!

    “回万岁爷的话,没有!”陈邦直眼前一亮,声音的走过去,语气恭敬又平静,就好像刚才被看到的人不上他似的——不亏是当了两辈子皇帝的人呐!这心理素质也忒好了!

    “朕要带胤衸他们出去玩,过来跟你说一声。”小包子有些郁闷的瞥了一眼胤衸满脸好奇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道。

    “是要和大哥二哥一起出去吗?”

    小包子还没来得及点头,胤衸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四哥,你刚才和八哥在干什么?是不是弘时和弘旺十个月以后就会有小弟弟了?”

    “胤衸啊,这跟小弟弟有什么关系?”见胤禛的脸色似乎更冷了几分,胤禔连忙笑道。

    “我以前听奶娘说过,说我就是被皇阿玛和额娘这样生出来的!”胤衸虽然聪明,但男女之事,他还是不清楚的。

    “咳……”小包子有些尴尬的瞪了胤衸一眼:“好了,走吧。”

    “弘时和弘旺也去吗?”胤禩已经恢复了以前温和的样子,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弘时和弘旺的小脑袋。

    “嗯。”弘旺点了点头,弘时则因为胤禛的冷脸而显得有些拘谨。

    “那早点回来。”

    “是,阿玛。”弘旺乖巧的点头应是,又转过头看向胤禛:“四伯再见!”

    “啊,早点回来。”胤禛缓和了神色,淡淡的看了弘时一眼,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弘旺听的,还是说给弘时听的。

    “好了,你们可以继续了。”胤礽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笑着冲胤禛挥挥手,满眼的狡黠之色。

    “都怪你!”胤禩再次红了脸,狠狠地瞪了胤禛一眼。

    胤禛苦笑连连,在心里思考着回京后让二哥帮他分担一些奏折吧……谁让他幸灾乐祸的呢?

    可怜胤礽还不知道,等回到京城,他逍遥的日子就彻底消失了。

    夜市

    “爹爹,你让我嫁给王书焕?!”陈知画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邦直:“我不要!他什么本事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这王家也是海宁有名的书香门第,据说从宋朝开始就在海宁生活,并且代代有人做官——虽然最高的官也不过是正四品而已,但这也够他们骄傲的了。

    而这王书焕呢,正是王家这一代千倾地的一棵独苗,从小受尽了万千宠爱。只是,他虽然在家人的熏陶下,书读的不错,却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以至于已经年过二十了还没娶亲。

    “知画,你也知道,这海宁,也就那王家能配得上你了,其他的,你想嫁哪一个?”陈邦直皱着眉头:“皇上没说要来海宁之前,我确实是想让你嫁给那个王书焕的。”

    “可是……可是那个王书焕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啊!”陈知画死死的咬着嘴唇,急的红了眼眶。

    “他没本事不要紧,他家里有本事就行了。”陈邦直语重心长的开口:“知画,你要知道,这王书焕出身书香世家,他家里的人在官场上都有一些门路的,将来就算他考的不好,也能弄个官当当……”

    “可是皇上今天都说了,我这样的,配八旗的贵族子弟都绰绰有余了!”陈知画一脸的不服气:“要是真的不能进宫的话,那我可以嫁给那些八旗子弟啊!”

    “皇上那是客气话!你也信?!”陈邦直沉下了脸:“我们家虽然在康熙雍正两朝时也显赫一时,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在官场上的地位早已和以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你想嫁给那些八旗子弟,也得看人家要不要你呢!”

    “反正我就是不嫁给那个王书焕!”陈知画被陈邦直略显刻薄的话语给弄的泪水涟涟,哭着转身就跑开了。

    陈邦直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力交瘁。从小,他就在这个小女儿身上花的心思最多,也最宠爱她,这王家,算是海宁除了陈家之外的第二大世家了。为了知画能有个好归宿,他不惜打破长姐先嫁的先例,最先把知画的亲事给定了下来,没想到知画居然不同意……真是造孽啊!这门亲事,可是她的三个姐姐求都求不来的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出去玩的几人却还没回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胤祐紧皱着眉头,沉声道:“毕竟皇阿玛他们现在还小,大哥也才十五岁而已……”

    “不是还跟着很多侍卫的吗?”胤祥倒是一脸的轻松:“听说这海宁的夜市可是一绝,估计是在外面玩疯了吧?”

    “夜市?”胤禩眼前一亮:“海宁的夜市很好玩吗?”在京城的时候整天被困在宫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听到好玩的他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呃……海宁的夜市确实很棒的,比起京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胤祥被胤禩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的都些尴尬,无奈的笑道。

    “四哥,现在天不是才刚黑吗?我们也去看看吧?”胤禩期待的转过头看向胤禛。

    “堂堂的皇后娘娘在大臣家跑出去看夜市……你认为这可行吗?”胤禛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京城也是有夜市的,等回京以后我带你去。”

    “咳,四哥,我先回去了。”善保突然拉着多隆站了起来,向胤祉几人暗示的眨了眨眼:“你们继续聊吧。”

    “我们也回去了。”胤祉几人并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善保突如其来的动作有蹊跷之处,相视一眼后,纷纷起身告辞。

    门外。

    “怎么突然要出来了?”胤祥好奇的看着走的很快的善保一眼。

    “八哥可是个非常任性的人呢。”善保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只要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四哥不会是八哥的对手的。”

    “……那这跟你突然跑出来有什么关系?”胤祥眼中的迷茫更重了。

    “九哥的意思是,八哥想去逛夜市,就会不择手段的要去成,我们要再留在那儿的话,那不是耽误八哥的时间吗?”胤祯慢条斯理的开口。

    “可是四哥应该不会答应的吧?”胤祐皱了皱眉:“四哥可是非常讲规矩的人……”

    “他为八哥破的规矩还不够多吗?”善保忍俊不禁的笑道:“我看哪,四哥这辈子,可是栽在八哥的手里了!”

    嘛,小九果然识趣!看着善保把其他人都带走的样子,胤禩心里非常满意。

    “你想跟我说什么?”九弟走的那么急,还把其他人都带走了,应该是跟小八有关吧?

    “我想去夜市。”胤禩的声音软软的,如水的眸子里带着几丝哀求的味道:“四哥,我还没去过夜市呢……”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胤禛从胤禩的手里败下阵来,一代冷面王变成了“梁上君子”,在暗卫的掩护下带着胤禩用轻功番强而过。

    因为暂时找不到普通衣服的缘故,胤禩换上了略显宽大的长袍,扮成了胤禛的小厮。

    从陈府向左又走了一段路,人明显多了起来,一盏盏油灯也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卖着各式各样物品,吃食的小贩正热情的招呼着。而夜市的尽头,正是海宁有名的“红灯区”,是男人们享乐的天堂,在这儿都能看见那足有三层楼高的建筑——拈花一笑谈风流,这正是海宁最有名的一间青楼的名称。

    胤禩只是草草打扮了一下,虽是做着男性打扮,但眼里稍微好点儿的人,一眼就能看清他其实是个女子的身份,也就对胤禛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他的手而一脸了然了。

    “四哥,这儿的夜市跟京城很像呢!”胤禩满眼的兴奋之色,凑到胤禛身边低声道。

    “嗯。”胤禛淡淡的点了点头,眼底也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丝兴味。

    他记得还是在上辈子的时候逛过夜市来着,而那仅有的两次,好像还都是陪着胤禩一起去的。第一次是胤禩才十四岁的时候,那时自己已经出宫建府了,也是经不住他的央求,和皇阿玛说了,让胤禩那天住在自己的府上,然后带他去逛了夜市;而第二次……就是十五年以后了,那时自己跟胤禩的水火不容已经上升到明面上了,那天好像是偶然跟胤禩在一家酒楼遇到,然后看时间晚了,胤禩就顺口邀自己去逛逛不远处的夜市。只是,每时每刻都想着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个人能逛出什么来?只是草草的转了一圈,不过一刻钟而已,两个人就相互告辞了。

    现在这一次,是他和胤禩第三次一起出来逛夜市,不过……好像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呢……

    “四哥,那边是干什么的?!”胤禩并没有发现胤禛在想些什么,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打量四周的样式上了。

    胤禛闻声抬起头来,顺着胤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前围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去看看。”胤禛握紧了胤禩的手,暗暗用内力推开挤在身边的人,拉着胤禩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那个摊位前。

    而被他推开的那些路人却浑然不觉,最多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些站不稳了而已。

    刚到那个摊位前,胤禩和胤禛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有点像烧烤的味道,一闻就让人觉得肚子有些饿。

    “四哥,我要吃……”胤禩鼓着脸颊拉着胤禛的袖子撒娇——之所以要撒娇,因为他知道四哥极有可能会因为外面的东西可能有毒的缘故不让他吃。

    “……好,不过,要排队呢,得再等一会儿。”胤禛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他从来就没有能抵挡住胤禩对他撒娇的时候,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更是这样。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后来胤禩对自己撒撒娇,自己会不会放弃与他争夺皇位呢?

    胤禩对自己非常想要的东西都是很有耐心的,所以他在耐心的等待了将近一刻钟后,终于轮到他了。

    “啊,不好意思,烤好的饼已经卖完了,请您再等半刻钟好吗?”正在做烧饼的中年女子抬起头,一脸的歉意。而她身边明显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正低着头,闷不吭声的摇着炉子,一看就是一个木讷之人。

    “好,我们要两个。”再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胤禩爽快的点了点头,倒是站在他身后排队的人在听到中年女子的话后,走了一大半。

    中年女子看起来是个爽利人,挺健谈的,而且她也明显看出了胤禩的性别到底是什么:“这位姑娘是京城的吧?”

    “嗯?”胤禩有些讶然的挑了挑眉:“你听出来了?”这海宁离京城也不近啊,难不成她去过京城?

    “我也是从京城过来的!”中年女子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咱们京城的人呐!看起来就不一样!”

    “是吗?”胤禩淡淡的笑着,顺口应了一句。

    中年女子笑呵呵的抬起头,一眼就瞥见了胤禛和胤禩相握的手,眼中划过了一丝愕然,但随即又笑了起来:“我刚才还没看到呢!这位公子是姑娘的夫君吧?哦,不能叫姑娘了,应该是夫人才对呐!夫人一看就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小姐!”

    “哦?何以见得?”胤禩轻笑着反问。

    “在京城的时候,我达官贵人见到多了!那些官家小姐身上的气质,还没有夫人好呐!”中年女子爽朗的笑道。

    “饼好了。”有些木讷的男声响起,那个看起来比较寡言的中年汉子把两个用油纸包着的饼递到了前面的桌子上,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手:“一共是四个铜板。”

    “铜板?”胤禩一愣,抬头看向胤禛——他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胤禛的身体也微微僵住了——碎钱全都在被留在陈府里的小安子身上,他哪有带钱的习惯?!

    “四哥,你不会也没带银子吧?”胤禩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轻声开口。

    “我叫人送来。”看着卖烧饼夫妇疑惑的目光,胤禛抬手示意跟在不远处的影卫上前——要这些侍卫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在主子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来救场的嘛!

    那个扮成普通人的影卫身上果然有四个铜板,再把铜板递给了那个中年女子后,又神奇的消失了,并更神奇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心烫。”胤禛把有些烫手的油饼递给了胤禩,轻声嘱咐道。

    油饼是的外表是金黄色的,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小芝麻,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不过……

    “四哥,你不吃吗?”胤禩疑惑的看着胤禛面无表情的把油饼拿好,显然没有要吃的打算。

    “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不喜欢是一方面,但要他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拿着一块饼吃……这种事就是打死他也做不出来啊!

    胤禩显然也想到了以胤禛的爱面子,是不可能做出拿着一块饼在大街上啃这种不雅的举动的。不过他自己就不用在意了,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厮,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就在胤禩专心致志的吃着油饼的时候,前面人群的嘈杂声突然大了起来,还伴随着无数的尖叫声和呵斥声。

    胤禩刚想抬起头来,就被胤禛一把搂过闪到了一边,避免了被拼命后退的人群踩上的后果。

    原本拥挤的人潮都拼命的向两边挤去,很快中间就留下了一条较为宽敞的空道,而一个公子爷打扮的年轻男子正骑在一匹马上,身后跟着数十名仆从,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在夜市里骑马?!这人可真是嚣张的可以了。

    “他是谁啊?”胤禩皱着眉头嘀咕道,心疼的看着那个刚才在慌乱之中被自己不小心甩出去的油饼,心里霎时对那个公子爷的印象就从漠然和不屑变成了厌恶和痛恨——他才吃了两口的饼啊!

    “他你都不知道?”一个老人扫了胤禩和胤禛一眼:“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他可是海宁首富张东的独生子张华啊!势力大的就连陈家和王家都不敢惹!”

    “是吗?”胤禩依旧怨念的盯着那个孤零零躺在路中央的油饼,脑海里瞬间想出了上百种折磨人的方法。

    “诺,还有一块呢,回去再吃吧。”胤禛无奈的笑笑,宠溺的摸了摸胤禩的头。

    胤禩点点头,心情终于好一点了,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年轻的女子干嘛都拼命往后缩啊?

    张华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路两边的行人,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胤禩。

    以胤禩现在的容貌,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力的,都能认出他女儿家的身份,这张华自然也是不例外了。

    胤禩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浅色袍子,比起以前的雍容高贵来,多了几分清纯的气息。而他现在光华尽敛,看起来就跟家世稍好的小姐没什么两样。

    “把她给本公子带回去!”张华突然伸手指向了胤禩,他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立刻上前,全然不顾胤禛和胤禩愕然和疑惑的眼神。

    “放肆!”胤禛脸色微沉,伸手挡住了那几个打手:“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手头子虽然被胤禛冷厉的目光给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嘿嘿”的(淫)笑着:“干什么?我们家大少爷看上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姐了,想把她带回去做姨太太,你还不让开!”

    胤禛周身的气温霎时降到了零度以下,把周围的人冻的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嘿,我说那个小子!”张华手上的马鞭直直的指向了胤禛:“乖乖的把那个姑娘让给本公子,本公子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几百两银子,也够你生活一辈子的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胤禛的声音平静的吓人,不过胤禩知道他这是怒极了。

    “否则,你就等着人财两失吧!”张华冷笑一声:“行了,本公子没空跟你在这唧唧歪歪的,快把那个小娘们儿给本公子带走!”

    胤禛在心里冷笑一声,一脚踹飞一个,力度都控制的刚刚好,既不会让他死了,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爬不起来。

    胤禛不仅小时候跟大内高手学武,更和粘杆处的人练了十几年的内家功夫,这武功自然不是这些只有几分蛮力的粗人可比的。

    站在张华身后的打手们对望一眼,不用主子发话,就机灵的一拥而上。

    胤禩优哉游哉的站在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胤禛漂亮的腿上功夫——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四哥的武功这么好啊?

    一群绵羊冲向一头狮子会有什么后果?答案就是——全都被咬死!而现在,这些打手们,则全都被胤禛给踹趴下了。

    “你……”张华的脸色极是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应俱全。

    “你……你等着!”见自己的手下全都呻(吟)着蜷缩在地上,张华咬咬牙,猛然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儿嘶鸣一声,吃痛飞奔了起来,堵在路口的行人尖叫着纷纷让路,不知道有多少个小摊被撞翻。

    “四哥,走吧?”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华离去的背影上时,胤禩皱着眉头拉了拉胤禛的袖子——现在他也没什么逛夜市的心情了。/li≈gt;

    上街

    “呐,怎么回来那么早?”一进门,就见善保几人在那儿等着了,而小包子他们也回来了:“这才去了小半个时辰吧?”

    “皇阿玛没去逛夜市吗?”胤禩的眼里划过了一丝讶然之色。

    “没有,那儿的人太多了。”胤衸抢在小包子的前面开口,嗓音软软嫩嫩的:“四哥八哥,你们去了?”

    “唔。”胤禩想起了那个张华,微微皱起了眉头,胤禛身上的温度是直线下降。

    “怎么了?”小包子严肃的看向胤禛和胤禩:“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两人哪敢瞒着小包子?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

    “噗——”胤祯一口水喷了出来,咳的满脸通红:“咳咳……那个张华要把八哥抢回去做小妾?!”

    胤礽连忙仰头喝了一口水,硬生生的把已经冲到喉咙的笑意给压了下去——看老八那样子快要恼羞成怒,自己可不想他将来报复自己。

    “不过四弟,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张华?”胤禔淡淡的挑了挑眉。

    “儿子被养成那样,老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还留着他们在世上祸害别人吗?”胤禛的声音冰冷的令人胆寒。

    “海宁首富呢……还是个连陈府都不敢惹的首富……”胤禩笑的圣洁而高贵:“四哥,他们家的银子肯定有很多呢,拿来充实国库不是正好吗?而且,宁古塔那边……还是需要苦力的呢……”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好毒啊!像张华那样养尊处优的人去宁古塔……那可真的让他是生不如死啊!

    胤禛淡淡的勾了勾唇:“小八的意见很好。”

    “他们两人可真配!”胤礽低笑着凑到胤禔的耳边:“狼狈为奸呐!”

    第二天,张华才刚起身,一道圣旨就传了来,大概意思就是因为他对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敬的缘故,全家流放宁古塔,家里的所有财产都上缴国库。

    “你肯定是假传圣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皇上!”张华怒瞪着双眼,双手因为都会好的啊!

    “四弟这主意确实不错。”胤禔掀开帘子走出船舱:“住在这儿,倒比住在宫里舒服多了。”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皇宫虽是奢华至极,却规矩繁多,而且那大气磅礴的建筑,住在里面久了,心里总会有着一丝压抑的。更重要的是,那北京的天气是冬冷夏热,这也就怨不得住在紫禁城里的皇上会拼命想往江南跑了。

    “大哥,我有时候总觉得……现在,是一场梦呢……”胤礽怔怔的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目光深沉复杂,倒是破天荒的叫了胤禔一声“大哥”。

    胤禔愣了愣,轻叹一声,从背后轻轻的搂住了胤礽:“二弟,这不是梦。”声音很轻,却让胤礽心中的恐慌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良久,胤礽才低低的开口:“我只是怕,要是突然有一天我又回到过去了会怎么办?我们能到这儿来,自然也就能回去……”

    “你怕回去吗?”胤禔抬起胤礽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胤礽,就算回去了,我们也都会留有这一世的记忆的,上辈子的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

    “如果,如果忘了呢?”胤礽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在问胤禔,还是在喃喃自语。

    “不会,不会忘记的。”胤禔搂住胤礽肩膀的手猛然变紧了很多:“胤礽,我不会忘了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知道的,大哥。”胤礽在心里轻叹一声,安抚的拍了拍胤禔的手,有些无奈——怎么到最后变成自己来安慰他了?

    其实,他们这些兄弟,内心深处,无时无刻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慌的——因为,他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就像是偷来的一样,好像哪天一觉醒来,还会在那勾心斗角的朝代,还会是那康熙王朝的皇阿哥。

    胤衸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乖乖的在船上呆了一晚,第二天就缠着胤禛要出去玩了。

    “好了,四哥,就带他出去好了。”胤祥忍不住笑道:“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嘛,老是闷在一个地方,都闷出病来了。”

    “朕看你精神的很。”胤禛凉飕飕的瞥了胤祥一眼,直把他看的干笑着低下头去。

    “好了,既然胤衸要出去,那就出去玩好了。”小包子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拍板。

    于是,胤祉和胤祐扮作老爷,老夫人;胤禛和胤禩则扮作少爷和少夫人;胤禔,胤礽,善保和多隆,还有胤祥,胤祯也扮作少爷;而小包子,胤衸,弘时,弘旺扮作小少爷和小小姐。至于一直被遗忘的乾隆格格嘛,他则负责留在龙船上照顾正在熟睡的小格格——他名义上的姑姑,实际上的堂妹。

    乾隆哀怨的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不过很快就开心起来了,自己趴在床的另一边自娱自乐。

    杭州的景色是极美的,路边房子的构造也和京城多有不同,令人耳目一新。

    “那几个不孝子呢?!”待小包子和胤衸在一个摊子上选好东西后,却赫然发现他们的身后只剩下胤祉,胤祐和胤祥还有胤祯了,其他几人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四哥他们先到别处去玩了,等一会儿在路口的那家酒楼汇合。”胤祐轻声解释道。

    “不孝子!”小包走愤愤然的嘀咕了一句,又转头扫了一眼:“弘时和弘旺也跟去了?”

    “是。”胤祉战战兢兢的应道。

    其实是因为小包子人小,走的太慢了,胤禛几人才把他扔下的——他们可不敢像抱着弘时和弘旺那样抱着小包子走!

    “四哥,八哥,这弘时和弘旺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哎!”多隆新奇的戳戳怀里弘时的脸,惹得他一个瞪视,“要是不看这玉坠儿,估计谁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吧?”

    “嗯,确实呢。”胤禩的嗓音柔柔的:“不过这也说明弘时和弘旺这辈子有缘嘛,四哥,你说是吧?”

    胤禛一路上都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而已。

    “四哥,你抱抱弘时吧?”胤禩软软的嗓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给炸蒙了。

    弘时霎时四肢僵硬,脸色有些发白的低下头去:“不用,不用了……”

    “不用了吧,八哥?我抱着就行了!”多隆愣了一下,连忙笑道:“不用劳烦四哥了!”

    “是啊是啊,咱们满人的传统可是抱孙不抱子呢!况且这还是在大街上……”善保也连连附和道。

    他们自然是知道胤禛和弘时的关系是有多么僵硬的,以胤禛的脾气,会在知道了弘时的真实身份后去抱他吗?这很令人怀疑……

    “可是四哥以前就抱过弘时啊?”胤禩无辜的望着胤禛,清亮的眸子眨啊眨的。

    我的好八哥哎!您现在怎么连一丁点儿的男子气概都找不到了?!善保和多隆见胤禩竟使出了美人计,纷纷一脸惨不忍睹的别过头去。

    “四哥……”胤禩笑的更可爱了:“弘时可是你的亲儿子哎!应该你抱着他啊!”

    “八叔,不用了,我……呃?!”弘时还未说完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胤禛毫不意外的败下阵来,冷着脸从多隆的怀里接过了弘时,选择性的无视弘时震惊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胤禩满意的勾起了唇角——这才对嘛!

    “四哥八哥,你们先逛着,我跟十弟到别处看看。”善保突然开口,拉着多隆转身就走,还不忘向抱着弘旺的胤禔和胤礽点了点头。

    “那小子怎么了?”胤礽奇怪的看了善保匆匆忙忙的背影一眼。

    而弘时此时正被胤禛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给冻的浑身僵硬,隔着胤禛的肩膀可怜兮兮的和弘旺对视着。

    这样闪亮亮的一群人走在大街上,自然会得到很多人的注目礼。

    胤礽不悦的皱了皱眉——在宫里的时候,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他?!

    “老四,这也快到中午了,先去酒楼等着阿玛他们吧?”胤礽压下心底的不悦,淡淡的开口。

    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疯了似的朝他们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不要打我啊!不要打我……”

    “小兔崽子!叫你偷家里的钱用!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举着一根木棒追在小男孩的身后,语气里满是怒意。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轻而易举的就把原本盯在胤禛等人身上的目光给移过去了。

    “不要……”小男孩埋头飞奔,竟是直直的向胤禩撞来。

    胤禩眉头一皱,身体灵巧的闪到了一边,避开了那个小男孩。

    只是令人惊讶的是,原本都冲过去的小男孩竟猛然回过了身,一把抓住了胤禩的衣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吧!”

    而那个男人此时正好跑到了胤禩的面前,高高举起的木棍按着惯性就要落到了胤禩的身上,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惊叫着转过头,不忍心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被木棍打到的场景。

    “小八!”胤禛脸色陡变,只可惜他现在抱着弘时,腾不出手来。

    胤禩的眼里划过了一丝冷意,反手握住那根木棍的前端,只是看似轻轻地向前一推,那个瘦高的男人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行人都张口结舌的愣住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是……武林高手么?!

    “小弟弟,偷人钱……可不是好行为啊。”胤禩回过头轻笑出声,眼眸里却是冷光闪烁。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话向那个小男孩的手望去,只见那个原本抱头痛哭的小男孩,此时正伸手拽着胤礽腰间的钱袋……

    “好大的胆子!”居然差点被人偷了钱?!胤礽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恼羞成怒之色,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胸口,硬生生的把那个孩子给踹出了两米多远。

    “原来是小偷啊?!”

    “真是不要脸!”路边的行人纷纷轻声议论起来,眼中都露出了警惕和鄙夷的神色。

    原来这两个人是一伙的,男子装作是要教训孩子的家长,而小男孩就专门跑到穿戴富贵的人身边拉着人的裤腿求救,一般待那些人为小男孩求过情后,他们挂在腰间的钱袋也不翼而飞了。

    “胤礽,你是不是把那个小男孩给踹死了?”胤禔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一眼,有些忧虑的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个小偷挺可恶的,但也罪不至死啊……

    “爷有数,不会有什么事的!”胤礽冷哼一声:“你还以为爷是上辈子的那种性格呐?”

    “……不。”什么叫以为?你本来就还是好不好?!

    “小八,没想到你的功夫那么好……”胤禛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弘时也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家八叔。

    “你当爷十几年的武功是白学的?”胤禩轻笑一声,显然是有些得意:“不过这个身子的力气明显是不如以前大了,要是在以前,那个男的估计得十天半个月都爬不起来了。”

    “以前也没觉得你武功有多好啊?”胤禛还是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胤禩的武功方面一向是表现平平,远不如文学方面出色。十五岁的时候,连胤祥还打不过呢!好胤祯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后来又跟人练了一些功夫。”胤禩似乎看出了胤禛的疑惑:“我就是现在也打不过十三弟和十四弟啊!要是他们在,那个男的估计得吐血了——当然,刚才要是你出手,他也得吐血。”

    “是吗?”胤禛淡淡的挑了挑眉,沉吟不语。

    到了酒楼后,胤禛几人果不其然的被小包子给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顿:“……老九和老十呢?!”

    “回皇阿玛的话,他们半路就跟儿臣分开了。”胤禔恭敬的轻声答道。

    “分开了?”小包子皱了皱眉,见胤衸眼巴巴的盯着那些菜,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那就不等他们了。”

    “是。”

    果然老九和老十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胤衸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啊!胤禛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想法。/li≈gt;

    悲催的色龙

    “皇阿玛,你们怎么不等我们啊?”待善保和多隆进屋后,看见的,就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

    “等你来了,刚才的那些菜都凉了。”小包子冷哼一声:“不是说了午时的时候到这儿的吗?你们晚了一个多时辰还好意思说?!”

    “我……”多隆抱歉的笑笑:“皇阿玛,那我们吃什么啊?”

    小包子叹了口气,示意胤祐去让小二把菜端上来。

    “九弟十弟这是去哪儿玩了这么长时间?”胤禩笑的极为圣母:“连时辰都忘了。”

    “呃……就是在大街上瞎逛来着。”多隆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道,明显是有些心虚。

    “是吗?”胤禩有些伤心的看着多隆:“十弟,没想到你有一天对八哥也会撒谎了……”

    “八哥!我,我没有……”多隆脸涨的通红:“我,我……”

    “算了,你们先吃饭吧。”胤禩的眼中划过了一丝黯然之色:“九弟和十弟长大了呢……你们以前对我都是没有秘密的……”

    “不是的,八哥!”多隆急的拼命摆手,一咬牙就把实话说了出来:“我们,我们没在街上逛,九哥带我去了青楼……”

    “青楼?!”所有人都愣了,胤禩嘴角抽搐的看着他们。

    善保在心里哀嚎一声,郁闷的伸手捂住了眼睛——怎么那么多年了,十弟还那么好骗?!

    “青楼白天也开门?”胤礽轻笑着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盏:“难不成这杭州的青楼跟京城的不一样?”

    “不是白天也开门,是只有这一家白天开门。”既然被多隆说出来了,善保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哪家的青楼啊?”胤禔好奇的挑了挑眉:“白天也开门?那些女人白天不用休息啊?”

    “是烟雨楼。”善保全当没听见胤禔后面说的话:“烟雨楼的花魁在台上献艺,据说今天是拍下她初夜的日子。”

    “初夜?”听了善保的话,胤禩绕有兴趣的探过头去:“谁买下了啊?”

    “一个富商吧?不认识。”善保摸了摸下巴:“好像用了四万三千多两金子呢!”

    “那么多?”胤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烟雨楼花魁的身价都快赶上京城头牌的身价了啊!”

    “你怎么知道京城头牌的身价是多少的?”胤禔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利剑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到了胤礽的脸上。

    “这么看着爷看嘛?”胤礽不满的撇撇嘴:“爷说的是上辈子的时候京城头牌的身价,不行啊?”

    胤禔有些尴尬的抿抿唇,在几个弟弟打趣的目光中略显窘迫的转过了头,嘴里却不饶人:“上辈子那京城头牌的身价,难为你能记得那么清楚了!”

    “那就是爷拍下的!爷能记不清吗?”胤礽冷哼一声:“不过头牌也没什么啊,就是长得漂亮点儿,曲子唱的好听点儿而已,在床上的功夫还没爷自己调教出来的好呢!”

    “什么上功夫啊?”胤衸单纯的眨了眨眼:“在床上也可以练功吗?”

    胤礽愣了一下,再接到小包子怒视的目光后,苦笑连连——他怎么忘了还有小孩子在这儿了?

    “四哥,什么上功夫啊?”胤衸见胤礽不回答他的话,便把目光转向胤禛。

    胤禛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小包子严厉的目光中,暗叹了口气,难得温和了语气,摸摸胤衸的小脑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哦。”胤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失望的闭上了嘴巴——他不是傻子,有皇阿玛在这儿,四哥怎么能告诉他呢?

    “对了,老九,你看到那个花魁了?”胤祉突然开口。

    “唔,看到了。”善保点点头:“长得挺好的,不过和京城的头牌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听说那女的今年都二十一了。”多隆放下筷子八卦道:“好像是叫什么夏盈盈,十岁的时候被卖进烟雨楼的,十五岁的时候就是烟雨楼的招牌姑娘之一,十七岁的时候就是那儿的花魁了。”

    “哦?连续当了五年的花魁吗?那倒挺不简单的。”胤祯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京城的花魁好像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年吧?”

    “都二十一啦?”胤礽打了个哈欠:“都那么老了还有人买?”

    “二十一也不算很老吧?”胤禔懒洋洋的开口,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等一下去哪儿玩啊?”

    “要把就去烟雨楼看看那个夏盈盈长什么样好了?”胤禩笑眯眯的开口:“皇阿玛,您觉得呢?”

    “皇阿玛,我也想去……”胤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小包子:“我还没见过花魁长什么样呢!”

    “花魁能长什么样?那个夏盈盈连八哥的一半都比不上,有什么好看的?”善保有些鄙夷的嗤笑一声:“一个戏子罢了。”

    “是唱戏的?”胤衸好奇的眨眨眼:“那我就不看了。”

    “也不算是唱戏的吧?”胤祥抬起头来淡淡的开口:“像那个夏盈盈,大概是卖艺不卖身那一型的……哦,马上就要卖身了。”

    “现在都下午了,明天再出来转转吧?”小包子一锤定音:“回到船上估计也都快到晚上了。”

    从酒楼里出来,又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待胤禛几人回到龙船上时,天色确实已经暗了下来。

    “哎?那边那条船……不是我们的吧?”胤禩眼尖,目光一扫,就扫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那条小船。

    那条船停在龙船的不远处,大体是粉色的,明显就是姑娘家坐的。

    “呵,这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虽然说过了不会扰民,但把船停的这么近……不会是反贼吧

    ?”善保挑眉笑道:“四哥,用不用派人去查一下?”

    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从船里跑出来一个小太监,看到他们一脸惊喜的行了个礼:“奴才给太上皇,太后娘娘请安,给万岁爷,皇后娘娘请安!请各位爷安!”

    “怎么了?”胤祐微微皱起了眉头。

    “回太上皇的话……”小太监顿了一下,喘了口气才接着道:“小格格……小格格把前来游湖的(妓给招到船上去了!”

    “(妓?!”所有人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胤禛脸色一冷,低喝道。

    “回,回万岁爷的话,小格格,小格格她刚才听到有人唱曲儿,说唱的好,硬要奴才把那个唱曲儿的拉到船上来……”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奴才,奴才们拗不过小格格,只好把那个唱曲儿的给带过来了……奴才该死!”

    “起来吧,这不怪你。”胤禩柔柔的嗓音响起:“那个唱曲儿的叫什么?”

    “好像,好像是叫夏盈盈……”小太监轻声道。

    “咳咳……”多隆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的满脸通红:“夏盈盈?!!”

    胤禛和胤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之色——这夏盈盈……不是十弟说的烟雨楼花魁吗?!

    “这夏盈盈好像是那个什么烟雨楼的花魁吧?”胤祥把胤禛等人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她怎么会在这西湖上唱曲儿?”

    “回爷的话,这夏盈盈听说正是这杭州第一大青楼——烟雨楼的花魁。”小太监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惊讶:“奴才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西湖上唱曲儿……”

    “这夏盈盈的动作倒是很快啊!”胤礽忍不住笑道:“中午的时候还在烟雨楼呢,现在就跑到龙船上来了。”

    此话一出,兄弟几人都笑了起来。

    才刚走到船头,就听到了一阵略显凄婉的歌声。

    “……伞下携手雨珠如诉

    把多少柔情尽吐

    一朝离别叮咛嘱咐

    香车系在梨花树

    泪眼相看马蹄扬尘

    转眼人去花无主

    ……”

    “这调调倒是弘历喜欢的。”胤禛冷哼一声,语气有些阴沉。

    “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就他现在这样子能干什么?”胤祯幸灾乐祸的开口,一把掀开了帘子:“哟,弘……你这是干什么呢?还招人来这儿唱曲儿?”

    歌声戛然而止,一个一身红衣女子在听见胤祯的声音后,有些慌乱的转过头来。

    女子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长相,气质柔弱,精致的五官尽显柔美,正是乾隆迷恋的类型。令人惊讶的是,这女子虽是青楼的花魁,身上却没有一丝风尘气,反倒显得有些飘渺出尘,一袭青丝垂下,带着几丝清纯,几丝妩媚,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而她在青楼呆的久了,眼眸里带着的几丝愁绪,更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十四叔?!”乾隆惊讶的抬起头,在对上胤禛冰冷的眸子时,吓得连滚带爬的扑下床,跪到了地上:“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找人来唱曲儿?小侄子挺有闲情逸致的嘛!”胤礽笑眯眯的走过去抱起了乾隆,不轻不重的敲了敲他的额头:“你一个小孩子能听懂什么?”

    “这位公子。”轻柔又带着几分魅惑的嗓音响起,夏盈盈轻轻的向胤礽福了福:“请别这么说,小格格的聪慧,连民女都感到惊叹呢!”

    “嗯?不知道爷说话的时候奴才是不能插嘴的吗?”善保皱着眉头看向夏盈盈:“还烟雨楼的花魁呢,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民女,民女……”夏盈盈吓了一跳,眼前顿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水——自从十五岁以来,她遇到的那些男人,有哪个不捧着她,宠着她的?没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这次莫名其妙的被善保训斥了一句,霎时觉得万分委屈。

    “九叔……”乾隆虽然身体变成小女孩了,但灵魂却还是那个怜香惜玉的大叔,见心仪的美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就心疼了,有些埋怨的看向善保,但在不小心瞥到胤禛冰冷的眼神时,立马就耷拉着脑袋蔫了下去。

    “你当这龙船是什么了?什么人也敢往上带!”胤禛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乾隆:“好大的胆子!”

    “皇阿玛,儿臣……”就算胤禛心情好的时候,乾隆看见他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而现在的雷霆之怒,乾隆又怎么承受的起,当场吓得浑身发抖,扁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行了行了。”胤祥笑盈盈的走过来当和事老:“好了,那个什么夏盈盈的,你先下去吧。”

    “民女告退。”盈盈的福了福身,夏盈盈恭敬的退了出去——不愧是杭州第一头牌,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普通女子可以比拟的——试问哪个普通人见了皇上,会如此的从容冷静?

    “哎……”乾隆不舍的看着夏盈盈飘然远去的背影,又偷偷的瞥了一眼胤禛阴冷的脸色,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弘历胆子变大了啊?”待夏盈盈走出去后,胤禩笑眯眯的捏了捏乾隆的脸颊:“居然敢背着你皇阿玛往船上带(妓?”

    “弘历就是欠收拾!”多隆撇撇嘴,瞪了乾隆一眼:“照爷说,结结实实的打他一顿,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十叔真暴力!乾隆一脸委屈的鼓起了双颊,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小屁股,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弘历现在那么小,怎么打?”胤祥笑呵呵的坐到了椅子上:“照我说,就让弘历把那些宫规,四书五经之类的抄他个几百遍,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四哥以前用的不就是这个方法吗?”

    “那就把所有宫规都抄一百遍吧。”胤禛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彻底的把悲催龙给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个月后朕会去检查,还有,你以后就一直呆在船上吧,不用出去了。”

    “皇阿玛……”乾隆的声音带了几丝哭腔:“可以回宫再抄吗?”

    “一百二十遍,现在就去!”胤禛抿紧了双唇。

    乾隆眼尖的注意到了自己皇阿玛的这个小动作,知道皇阿玛是气的狠了,连忙从胤礽的怀里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中间就是摔了一跤也顾不得了。

    “一百二十遍……是不是太多了?”胤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哥,那宫规就是抄一遍,怎么也得大半天的时间吧?一百二十遍……弘历一个月能抄完吗?”虽然乾隆活了五十岁,但辈分没有胤衸的大啊!所以被胤衸很自然的称呼了名字。

    “如果抄不完,那就再加五十遍。”胤禛的声音像从冰窟里冒出来的。

    “反正总会抄完的嘛,不着急。”胤禩柔柔软软的嗓音响了起来,笑的圣洁而高贵,却让善保等人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li≈gt;

    回忆

    脑抽龙现在才三岁多而已,笔都拿不稳,好不容易用一天的时间抄完一遍宫规后,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字像鬼画符……

    “皇阿玛……您看这样行吗?”乾隆小心翼翼的把两三张纸捧到胤禛的面前:“这是儿臣写了三个时辰的……”

    “写了三个时辰就写出这种字来?”虽然知道以乾隆现在的样子,能写出这种字也不错了,但因为他的恶劣举动,胤禛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在脑抽龙的哀嚎中撕碎了那几张纸:“重写!”

    “皇阿玛……”乾隆眼泪汪汪的看着胤禛,盼望着能用可怜的神情打动他,只可惜他家阿玛对此免疫:“还不快去写?!”

    “……嗻,儿臣告退……”小乾隆抽抽噎噎的跑了出去,从背后看像一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四哥,弘历能写出这样的也不错了吧……”胤禩无奈的笑笑:“估计这样下去,就是一年也抄不完那些宫规啊!”

    “一年抄不完那就用两年好了。”胤禛的嗓音分外的冷酷无情。

    哼!大白天的把青楼花魁给叫到船上来唱曲儿?!要是让不知内情的官员和百姓知道了,那这黑锅不就得让他来背了吗?!不好好惩罚那小子一下怎么行?!

    “弘历,你那一遍是白抄喽?”软软的童音响起,正在心里泪奔的乾隆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站在船头冲他笑,眼中是淡淡的幸灾乐祸。

    “……三哥?!”乾隆脸色一变,暗恨自己的狼狈样子怎么会被他给看到……

    “我不是你三哥。”小娃娃看着乾隆的眼里除了幸灾乐祸外,又多了一丝鄙视。

    “怎么可能?!你那玉佩明明就是白色的!”乾隆不服气的瞪大了双眼——三哥的玉佩是白色的,弘旺哥哥的玉佩是黄色的,他怎么可能会记错?!

    “哦,你说玉佩啊?我跟弘时换了一下。”小娃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纯白色的玉佩,语气无辜,眼神更无辜。

    乾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三哥和弘旺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骗他的,他也看不出来啊!

    “那……三哥呢?”乾隆皱皱眉——这两个人不是一直都呆在一起的么?怎么会分开?!

    “弘时在里面跟和淑玩呢。”小娃娃可爱的眨巴着大眼睛:“弘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写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被皇……四伯给撕了?”

    “你怎么知道?!”乾隆警惕的瞪着小包子,心里极是憋屈——他现在的地位在这些人当中最是低下,别说是比不过九叔十叔他们了,就连弘时与和淑都比不过!

    “我刚才看你拿几张纸去四伯的船上的,结果出来以后就没有了。”小娃娃不顾乾隆黑如墨汁般的脸色,眼中的幸灾乐祸更重了几分:“你写的那些东西不是被四伯撕了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被四伯给保存起来了不成?”

    乾隆的眼角和嘴角直抽抽,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舒气——你现在是弱势力,不要跟他们计较,不要跟他们计较……

    “弘时,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呢?”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一个和小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摇摇晃晃的跑了出来,就连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黄色的玉佩:“三伯和七伯叫你进去呢!”

    “弘时……”乾隆愕然的看着一脸狡黠的小娃娃,半晌才愤怒的大叫:“你不是说你不是弘时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信了?”弘时笑的极可爱,但在乾隆眼里却极可恶:“你忘了皇阿玛曾经命令我们不许乱换玉佩了?我可没有胆子去违背皇阿玛的命令。”

    乾隆张口结舌的看着弘时和弘旺手牵着手,相亲相爱的走进了船舱,只觉得悲从中来,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清澈的湖水——他好想跳下去啊!

    只可惜,脑残龙这辈子第一就是怕死,无论如何也不敢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所以他只是怔怔的望着湖水良久,最后一脸悲愤的走进了船舱,继续他痛苦的抄书生涯。

    这边乾隆为了一个夏盈盈而日子不好过,那边夏盈盈也因为擅自出来而遭到了烟雨楼老鸨的说教。

    “我说盈盈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晚上要接待王老爷了?!”老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夏盈盈:“你面子倒是大,足足让王老爷等了你一下午啊!”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夏盈盈的神色极是冷淡:“再说了,不是说好了是晚上的吗?现在的时间刚刚好,不是吗?”

    “盈盈啊,你怎么老是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老鸨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只要你一天进了青楼,那你一辈子都是贱命!没那个做小姐的命,就别把自己当小姐惯着!”

    夏盈盈的身子轻颤了一下,贝齿轻轻地咬住红唇,良久,才一语不发的站起身,顺从的换上了轻如薄纱的贴身长裙。

    转眼间五六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胤禛等人在杭州游山玩水,真真是不亦乐乎,而可怜的乾隆,却只能趴在桌子上写啊写啊,而且要不是胤禩和胤祥给他求情,那他写的那么多张,估计都要被胤禛给撕的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夏盈盈已经不是烟雨楼的头牌了?为什么啊?”正在抄着宫规的乾隆听见弘时和弘旺聊天的内容,忍不住冲了过去。

    “……我哪知道?”弘时被吓了一跳,像赶小狗似的挥挥手:“你还有一百多遍没抄完呢!赶紧回去抄去!”

    “你告诉我,夏盈盈到底怎么了?”乾隆急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听说那个夏盈盈自从被人买下初夜后,就身价大跌,现在在烟雨楼的位置只能排在第三了。”弘旺温和的开口解释道:“现在烟雨楼的花魁好像才十六岁呢!听说长的比夏盈盈还美。”

    “……初夜?”乾隆怔了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没精打采的趴到了桌子上,连宫规都不愿意再继续抄了。

    “弘历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夏盈盈了吧?”弘旺皱了皱眉:“才见一面就喜欢上了?”

    “只要是长的好看的女人他哪有不喜欢的?”弘时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就算再喜欢,以他现在的样子又能干什么?”

    乾隆呆呆的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心里升起了几丝酸涩,还有一股浓浓的惆怅。

    他倒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夏盈盈,而是,夏盈盈给他的感觉和夏雨荷非常的相似,她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甚至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年轻气盛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哎!那个夏盈盈,果然比不过雨荷啊!要是雨荷,就算是死,也不会委身给他以外的男人的……

    脑抽龙怔怔的想着,又有些自恋起来了,完全忘了他现在的这副小身板能吸引女人么?

    “这座酒楼还没变呐?”胤禩一脸惊讶的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又走出去望了望房间的门牌:“嘻,房间的名字也没变哎!四哥,你怎么想到要来这儿了?”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胤禛淡淡的弯起了唇角,看向胤禩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之色。

    这家酒楼早在康熙初年的时候就建在此处了,据说到现在已经传了第四代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百年老店”。再加上这儿风景优美,透过窗户可以把整个西湖揽入眼底,那么多年来,生意一直没有清淡的时候。

    “从这儿还能看到龙船呢!”胤禩兴致勃勃的从窗户探出头去,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胤禛也走到窗户前,静静的看着胤禩兴高采烈的模样,唇角勾起了暖暖的弧度。

    “四哥,要不是有龙船停在那儿,我都会觉得我们又变回去了呢……”胤禩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说不出到底是庆幸还是遗憾。

    “你想回去吗?”胤禛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犹豫了好久,胤禩才低声开口:“我想回去看看额娘……”

    “小八……”胤禛一怔,疼惜的搂住了胤禩的肩膀——他一直都知道的,良妃娘娘,是胤禩心中永远的痛。

    “……罢了,不想了。”胤禩转过身,自嘲的笑笑:“反正也回不去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呢?”

    “好你个老四!单独带着老八来这儿,把我们扔下了算什么事啊?”胤礽满是抱怨的声音响起,随后大门被一脚踹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二哥?你们怎么能找到这儿?”胤禩向他们身后瞥了一眼,见没有那几个小身影,更奇怪了:“皇阿玛他们呢?”

    “皇阿玛他们回船上去了。”胤祐温和的笑着,还不忘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是十三弟告诉我们你和四哥在这儿的。”

    “咳……”胤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看着天花板,假装没看见胤禛刀子似的眼神。

    “不过老四还真是会找地方呢!”胤祉敲了敲桌子:“这儿我们以前南巡的时候来过吧?”

    “嗯,好像还没怎么变呢?”胤禔四处打量了一下:“老四倒挺有情(趣)的啊,想重温旧梦么?”

    “大哥……”胤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哪有什么旧梦可重温?”

    “怎么没有?我记得当年你跟老八不也是挺黏糊的吗?”胤礽笑的有些猥琐,让其余兄弟几个都恶寒的抖了一下。

    “四哥和八哥小时候感情很好吗?”软软的童音在门口响起,胤衸拉着小包子的手一脸无辜的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新奇的四处张望的弘时和弘旺。

    “皇阿玛?十八弟?!”胤禔愕然的站起了身:“还有弘时弘旺,你们不是……”

    “啊,胤衸想要到这儿来看看,朕就带他来了。”小包子宠爱的摸了摸胤衸的头。

    大boss驾到,胤禛兄弟几人都规矩了很多,也不复刚才的散漫了。

    “二哥,你还没告诉我呢,四哥和八哥小时候的感情很好吗?”此话一出,就连弘时和弘旺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那当然了。”胤禔淡笑着接过了话:“我记得老四和老八小时候可黏糊了,胤礽还有过一次因为老四对老八很好而大发雷霆……”

    “谁大发雷霆了?!”胤礽也不顾小包子还在这儿了,恼羞成怒的拍案而起:“那是老四把我给他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给了老八好不好?!怎么,还不允许我生一下气啊?!”

    “二哥说的是那个西洋进贡来的水晶杯吗?”胤禩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

    “是啊!”胤礽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平日里老四都是最守规矩的了,结果那天你问他要他竟然就给了!”

    “四哥和八哥也有过感情好的时候吗?”胤衸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还以为四哥和八哥从小到大一直是对手呢!”

    “怎么可能?”胤祥忍不住笑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四哥对八哥比对我还好呢……是吧,四哥?”

    “应该吧。”胤禛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话题很不感兴趣。

    “那四哥和八哥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啊?”胤衸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我很好奇”的光芒。

    “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就变成那样了。”胤禩笑眯眯的捏了捏胤衸嫩嫩的小脸,见他不满自己的回答,便自然而然的用说了无数遍的话来搪塞他:“等十八弟长大了就知道了。”

    “要算上这儿的两年,我已经有十岁了!”胤衸鼓着小脸,不满的扳着手指头数给他们看。

    听了胤衸的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因为这个身体年龄相近的缘故,弘时和弘旺不得不认命的陪着他们的小叔叔玩。

    “十八叔不是有皇玛法陪着了吗?干嘛还要我们啊?”弘旺郁闷的看着小包子和胤衸玩的兴致勃勃的样子,抽了抽唇角:“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皇玛法竟然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我也是……”弘时有些受刺,威严至极的皇阿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为,为什么?!”

    老天爷!怪不得他刚才有不祥的预感呢!他的直觉果然灵验了啊!

    “弘历,这是对你抄了方家的惩罚啊!”胤禩笑的圣洁而高贵,美若天仙。

    “……方家?”乾隆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方式舟?他不是贪官吗,为什么……”

    “是方之航!”胤禛冷冰冰的打断了乾隆的话,锐利的眼神把乾隆给吓得瑟瑟发抖。

    “方之航?!”乾隆脸色陡变——经过胤禛的提醒,快要忘却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中。其实当初他在抄了方式舟的家后,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但碍于方式舟一家人都死了,也没办法补偿,所以只好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只是……

    “弘历,你还不知道吧,你十三叔现在的身份就是方式舟的唯一的儿子方严呢!”胤禩轻笑着开口,满意的看到了乾隆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所以……”

    “两个月后……三百二十遍的宫规,朕一起检查吧。”胤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开口:“好了,下去吧。”

    呜……皇阿玛,儿臣错了,不带这样折磨人的……小乾子委委屈屈的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退了出去,重新开始了他的抄书生涯。

    “三百二十遍的宫规要两个月……”善保忍俊不禁的弯起了唇角:“四哥,你也太狠了!”

    “有吗?”胤禛淡淡的挑了挑眉,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响起了太监给胤祥请安的声音。

    “怎么了?”胤祯有些担忧的看着胤祥极是难看的脸色:“是不是那个老头要你来刺杀四哥?”

    “哪有这回事?”见众兄弟都担心的看着自己,胤祥心里一暖,下一刻却苦笑道:“刚才方叔告诉我,他找到我这个身体的妹妹了……”

    “萧剑的妹妹?”胤礽好奇的抬起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是叫……方慈的是吧?”

    “嗯。”胤祥点点头,还是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找到你这个身体的妹妹不是好事吗?”胤禛放缓了口气:“胤祥,你好歹也是抢占了人家的身体的,既是有缘找到了这个方慈,就多给她一些补偿好了,朕可以给她一个多罗格格的封号……”

    “四哥,你知道这个方慈是谁吗?”胤祥抬起头,笑的很是悲凉。

    “谁?”胤禛微微皱起了眉头,胤禔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是那个小燕子。”

    “小燕……就是那个被弘历那小子当成女儿的小燕子?!”多隆腾地跳了起来,就连胤禛和胤禩的脸上也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这方淮在几个月前去过京城,巧合之下碰到了小燕子,觉得她那双眼睛跟小时候的方慈一模一样,这才……”

    “那方淮怎么就确定那个小燕子就是方慈的?!”胤祥的话还没说完,胤祉就皱着眉头打断了。

    “据说方严的左臂上有一个蝴蝶般的胎记,而方慈的右臂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胤祥淡淡的开口:“据方淮说,小燕子右臂上的胎记跟方慈右臂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而且长的地方都一样……这都是遗传方之航的,别人模仿不来。”

    “……不是吧!”胤禔的嘴角抽搐:“居然是那个小燕子……真是……她跟老十三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啊!”

    “废话!她怎么能跟老十三一样?老十三可不是真正的方严!”胤礽瞪了胤禔一眼,冷冷的哼了哼——一个下九流的小混混,也配跟他爱新觉罗家的皇子相似吗?!

    “你见过小燕子了?”胤禛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淡淡的开口。

    “没有,不过按照方淮说的,京城的大杂院,从小被柳青和柳红收养的小女孩……”胤祥扯了扯唇角:“这京城不就那一个大杂院吗?而且还能柳青和柳红兄妹俩……难不成京城还有另外一对不成?”

    “那小燕子现在还在京城吗?”胤禩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已经被方淮给带到杭州来了。”胤祥叹了口气:“那方淮居然要我留在杭州,我跟他好说歹说也不行……”

    “他干嘛要你留在杭州?京城哪一点比不上杭州了?”胤祯不满的抿紧了双唇——他跟胤禛以前虽然不对付,但这两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的,都是嘴唇抿的越紧,就代表越不高兴了。

    “他说什么杭州才是我该生活的地方……”胤祥满脸的无奈之色:“我还没敢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宫里的侍卫呢!”

    “老十三,你好像挺迁就那个方淮的?”善保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我好歹也占了人家小主子的身子不是?况且,他都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而且对方家又那么忠心……我又不好对他怎么样。”胤祥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笑笑。

    “而且明天我还要去那个酒楼跟他见面呢!”胤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然后要跟他去见见我那个妹妹……”胤祥把“妹妹”这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那个什么小燕子就是一个闯祸精!反正只要一挨上她就没有好事!”多隆一脸厌恶的挥挥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去:“对了,八哥,你不是说过有一次那个小燕子偷人家的东西,被你们关进刑部大牢了吗?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只是普通的小偷小摸罢了,就算是被皇帝身边的侍卫给送进去的,那也顶多只能关上一两个月而已,又不能打死不是?”胤禩无辜的摊摊手:“所以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被放出来很正常啊!”

    “不过那小燕子既然是方慈,就等于有一个护身符了呢……”善保眯着眼睛抚摸着下巴:“只要是不出什么大错,看在方慈的身份上,她大概都会平安无忧的吧?”

    “各位哥哥,我接受了萧剑的所有记忆,自然能看出来他对找到他妹妹的愿望有多么强烈,对他妹妹的感情有多么深……”胤祥顿了一下:“所以,即使那个方慈是小燕子,只要她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就算以后不小心冲撞了各位哥哥,弟弟还是希望各位哥哥能饶了她,不要跟她计较。”

    “那是自然的。”胤祐清浅的笑着,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而且我们过几天就会回京城了,那小燕子则是一直留在杭州,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可能永远都碰不到面呢!”

    “也是!”胤祥愣了一下,也笑道:“这倒是我多虑了。”

    莫名其妙的抢占了萧剑的身体,胤祥本来就带着几分愧疚,潜意识里对方淮和小燕子——也就是方慈宽容了很多。

    “少爷,这杭州才是咱们的家啊!”第二天在酒楼里,方淮老泪纵横的看着面前一表人才的少年,勉强擦了擦眼泪:“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死于非命了,奴才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把您和小姐都找到了,咱们在杭州过下去不好吗?干嘛非要去京城呢?”

    要是真正的萧剑的话,可能真的会心软答应方淮在杭州定居了,但胤祥不是萧剑啊!对于胤祥这个从小在京里长大的皇阿哥来说,京城才是他熟悉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兄弟和家人。虽然对占了萧剑的身子有着淡淡的愧疚,但这些愧疚还不足以让胤祥对方淮的话百依百顺——虽然胤祥可以说是难得的侠骨义肠了,但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皇家独有的自私和冷酷的,他的愧疚,就算有,那也是极淡的,并且很快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方叔,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到了京城,已经熟悉那儿的生活了,您可以带着小慈跟我一起去京城啊!”反正方淮又不知道萧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所以胤祥撒起慌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小慈也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对她来说,在京城生活应该比在杭州生活要好的多吧?”

    因为胤祥现在是一口正经的京片子,所以方淮对他说的“十五岁的时候就到了京城”并没有怀疑——要不是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官话能讲的那么地道吗?

    “可是……少爷,老奴去京城的时候看到了小姐生活的地方,那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方淮擦了擦眼睛:“老奴在杭州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可舍不得再让小姐回去过那种苦日子了!而且小姐都二十一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婆家呢!”

    “方叔,我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胤祥压下心底升起的一丝隐隐的不耐,轻声道:“等小慈去了京城,我决计不会让她再过那种苦日子的。”

    “对了,少爷,您在京城是做什么营生的?”方淮总算没老糊涂,想起来问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当今圣上的御前侍卫。”胤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什么?!”方淮当场脸色大变:“少爷,您,您居然……”

    “方叔,你听我解释!”胤祥连忙拉着,太上皇……哦,也就是乾隆爷已经知道他自己判错了,想补偿方家,但奈何却找不到人,只好把这事情搁置下来。”见方淮的神色渐渐平静了,胤祥接着道:“现在的皇上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他已经说过回到京城的时候会帮……帮爹爹翻案,并且会大力补偿我……”

    “真的?!”方淮先是一喜,随后却怀疑的皱起了眉头:“少爷,皇上怎么会对您那么好?”

    “方叔,皇上在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和我结为了……呃,异姓兄弟呢!”胤祥拼命的转动脑筋:“他还说等回京后,要补偿我……封我,给我一个贝勒爷的爵位呢!”

    “真的吗?!”方淮激动的手都开始发颤了:“老爷,老爷可以翻案,少爷居然可以被封为贝勒爷……”

    看来等会儿得让四哥给他一个贝勒爷的爵位了啊!这方淮可不好糊弄!胤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少爷……”方淮又皱起了眉头:“这爵位……老奴记得是只有皇室和蒙古的人才能被封为贝勒爷啊!您……”

    “方叔,我和四……皇上可是结义兄弟!一个贝勒爷算什么?我就是要亲王的爵位,皇上也会给我呢!”

    这话倒是不假,刚登基的时候,胤禛就有意要给胤祥一个亲王的头衔,但这个想法被胤祥以“不合规矩”的借口给极力打消了。

    况且,对于这个上辈子为了自己,累的英年早逝的弟弟,胤禛真的是当眼珠子来疼的,别说是一个亲王的位置了,就是胤祥现在要一半的江山,胤禛估计都能毫不犹豫的给他。

    又解释了大半天,好歹让方淮相信了,并同意带着小燕子跟着胤祥到京城里住。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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