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说起来名分上高低不同,嫡庶有别,可是真要轮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靠着你父皇的恩宠度日。有恩宠者,即使低贱如一个小小更衣,也胜过无恩宠的贵妃千万倍。同样的,有时候妾跟正妻也是这个道理。母后没有皇子傍身,背后的母家也不是大燕的权臣氏族,母后这个皇后不过就是个空壳子一样的东西,就是你宫里那些好看的珐琅瓶子,外头瞧着光鲜亮丽,其实里头空空如也,谁轻轻一推就立马会粉身碎骨。”
薛长忆微微愣住:“母后……”
魏皇后苦笑了一声:“原本这样的话,母后是准备等你再大一些,快出嫁的时候再告诉你的,只是如今不同了。你看,自从忠勇王叛变之后,盛京宫被血洗,你父皇膝下如今能够继承皇位的儿子不过薛止,而膝下未出嫁的女儿也只剩下了跟九姬。且如今你父皇痴迷郑氏,母后只不过怕是……怕是马上会有大变故再现,叫你受了委屈。”
薛长忆执起魏皇后的手,仰头肯定道:“母后!不会的!就算三皇兄真的即位了,您还是大燕的皇太后,不会变的!”
魏皇后垂下眼帘:“不……若真是你那个三皇兄薛止即位,这天下就什么都变了。”
薛长忆不懂:“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皇后垂头,想了一阵,最后还是与薛长忆道:“如意,你要谨慎薛止这个人。薛止他并不是你父皇的骨血。”
薛长忆一怔:“这话从前皇祖母也说过……母后,这是真的?”
魏皇后微微点头:“总之,这江山落到谁手里,都绝不可以落在你三皇兄的手里。若真是他薛止为天下主,薛氏族人就没有一个人能再活下去了……”
沐宸殿之内,歌舞丝竹声靡靡。
长玉端坐在明昭帝的身边,垂眸冷眼瞧着趴在桌子上昏睡的不醒,满脸醉意通红的父亲。
一番歌舞下去,音乐突然静了下来。
长玉垂眸凝视着明昭帝的脸,突然发觉他的睫毛动了动,虽不动声色端正了坐姿,看着明昭帝的眼睛也从清冷变得笑意温润了起来。
明昭帝迷迷糊糊从长案上爬起来,习惯地往左边郑小宛常在的地方伸手一揽,却揽了空。
恰时,右边响起长玉的微笑声:“父皇醒了?”
明昭帝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转过头去,眼前晃动的三个人影过了好一阵方才重叠在一起。
他揉了揉眼,看清长玉,顿时大笑道:“是长玉来啦?”
长玉朝着明昭帝一拜,微笑道:“儿臣特意过来给父皇请安。”
明昭帝打着酒嗝抚掌大笑:“来得好,来得好,正好父皇这儿派人新编了一只舞曲,你过来陪着父皇一同赏听赏听。”
长玉微微一笑,恭敬道:“是。”
明昭帝却突然注意到她的面孔上一片红肿,下意识问道:“你这脸怎么了?”
长玉像是一惊,下意识捂着脸,慌忙道:“回父皇的话,无什么,不过是今日殿里炭火烧得旺了些,脸上觉得有些热罢了。”
明昭帝皱眉道:“胡说,你这脸上分明是叫人打肿的,怎么回事?”
长玉不敢多话,赶紧站起来朝着明昭帝小声道:“长玉真的无碍,还请父皇不要追问。”
明昭帝拧眉盯着长玉,过了一阵,方往着自己左边看了一眼问道:“对了,郑贵妃去哪儿了?”
台下的吉祥上来,禀告道:“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已经回广阳宫闭门思过了。”
明昭帝骤然站起身,怒道:“什么思过?她思谁的过?吉祥,这怎么回事?”
吉祥忙跪下去,颤声道:“这、这奴才也不清楚啊,只是午后陛下喝酒睡过去之后,郑贵妃就告诉奴才等她要回宫闭门思过了,这段时间说是……”
明昭帝厉声追问:“说是什么!?”
吉祥吓得一激灵:“说是这段时间不会再见陛下了,也请陛下不要上广阳宫寻她,她如今是戴罪之身,不宜在侍奉陛下。”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说什么闭门思过!?”明昭帝一气,扬手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了。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台下歌舞声戛然而止,扑啦啦跪了一大片人。
明昭帝扬手回来指着长玉,怒声道:“朕就觉得奇怪得很,小宛闭门不出,长玉你又不肯言脸上的伤,一个二个故意气朕不是!?”
长玉慌忙磕头:“父皇,儿臣不敢说!”
明昭帝怒声:“你没有胆子说朕就赐你这个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玉磕着头,半晌,才道:“……是,是十一皇妹打的。”
明昭帝顿时拧眉:“长忆?长忆怎么会无故打你?”
下首的吉祥低声道:“回陛下的话,并不是无故。而是十一帝姬今日听说九帝姬在殿上替郑贵妃娘娘说话,十一帝姬为皇后娘娘所鸣不平,所以把气出在了九帝姬身上。”
长玉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