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兰心和妈妈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忽然门开了,景宣和一对夫妇出现在门口,那妇人满脸人终成眷属,真是老天有眼哪!
陈氏开口道“表妹,景宣已经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们了,你和兰心这些年受苦了。”
李氏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陈氏继续道“我看这是天意,我们又能重逢,我们景宣年纪也不小了,和他差不多的,孩子都会叫爹了,不如我们尽快挑个良辰吉日,让他们完婚如何?也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
兰心一听大吃一惊,李氏很高兴连声说“好,好,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由表姐你做主吧!”
陈氏说“我和老爷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下月初九就是个好日子,我们后天就一起回林城,给他们完婚如何?”
严老爷夫妇盼子成婚心切,恨不能现在就让他们成婚,好早日抱上孙子,所以一接到景宣来信,喜出望外,立即就请人看好了黄道吉日,准备到北京就把兰心接回去,立即成亲,他们不想再有什么变故。
李氏没有任何意见,连声称是,在她看来,女孩迟早要嫁人的,能嫁给景宣这样痴情的男人是女人最好的归宿,兰心能有个好归宿她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也值了,所以她非常开心。
兰心一听这么快就要成亲,急的小脸都红了,又不敢开口,只好偷偷地拽拽李氏的衣袖,李氏以为她是害羞,也没理会,只是沉浸在开心中,心头盘算着怎样给女儿准备丰厚些的嫁妆。
陈氏早就想到了,她知道李氏现在的情况是办不起嫁妆的,她拉着李氏的手,亲切地说“表妹,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嫁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只要兰心嫁过来就行了。”
李氏忙说“那怎么行呢?”
“哎,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就照姐姐的话做,你放心,我看着兰心长大,我又没有女儿,在我心里早就拿她当自己女儿一样,我一定会疼她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听了陈氏真挚的话语,李氏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感脉脉的双眼,满面春风地望着她,她明白表哥的心意,向她求救是不可能的。
终于,她心一横,站出来,对大家说“不!我不想成亲!”
什么?满屋的人都惊呆了,景宣楞在那里,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兰心说的明明白白呀!他努力压抑住自己“什么?兰心你说什么?”
李氏也惊呆了,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拉过兰心“兰心是害羞,好了,景宣你先带兰心出去吧,我们大人要商量事情。”说着就推兰心出去。
但兰心却站着一动也不动,她怕自己一出去,就没有勇气再说,她坚定地说“妈,姨夫姨妈,对不起,我现在还小,我想先完成自己的学业。”
严老爷一听,脸就沉了下去。
陈氏劝道“女孩上再多的学也是要嫁人的,你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在咱们老家,和你同龄的早就成婚了,再说你景宣哥也不小了。”
李氏也忙说“兰心,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女人上再多的学有啥用,迟早要嫁人的,听话,啊!”
但兰心坚定地站着,坚决地说“妈妈,对不起,我一定要完成我的学业。”她望向景宣“表哥,我真的想完成学业,请你不要逼我这么早成亲好吗?”
景宣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他内心痛苦。失望。愤怒…………各种痛苦的感觉在心里纵横驰骋,像要吞噬他的心,兰心不想嫁给他!兰心竟然这么不想嫁给自己!
甚至用个“逼”字!可见她是多么讨厌自己,不想和自己在一起,怪不得那天自己吻了她,她没有幸福甜蜜的表情,反而泪水涟涟,是的,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她讨厌我,是我在“逼”她,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她根本就没喜欢过我,景宣痛苦地在心中呐喊,他像从高高的云端一下跌落下来,摔的那样痛,那样痛!
他双目紧紧地盯着兰心,咬着牙说“好,兰心,我不逼你,你不用为难,我再也不会烦你”,说完就冲出门口。
兰心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表哥这么痛苦地模样,一瞬间,她明白了表哥对自己用情之深,她急忙叫道“表哥,你听我说…………”但景宣已经跑远了。
严老爷见独生爱子又被兰心折磨地痛苦不堪,几年前的一幕涌上心头,气地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吼道“走,我们严家没有福气娶这样的媳妇。”
李氏急忙去拦“姐夫,我再劝劝兰心,小孩子不懂事…………”
“不用,婚约作废!从此以后我们两家断绝往来!”严老爷冲陈氏吼道“还不快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严老爷从未这样对陈氏怒吼过,陈氏不敢吱声,埋怨地看了兰心一眼又看了李氏一眼,叹口气走了。
李氏吓坏了,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人都走远了,李氏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兰心担心地叫道“妈。”李氏回过神来,转身望着兰心,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啪!地一巴掌打在兰心脸上,哭着道“你这不听话的孩子,你叫我怎么对得起表姐?你说,景宣哪点不好?等了你这么多年,有情有意,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想气死你妈吗?”
兰心捂着脸哭了“妈妈,我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是表哥不好,是我不想像你一样早早地就嫁人,一辈子就这么看着丈夫的脸色过,我想完成学业,不依靠男人生活。”
李氏怒道“胡说,早知道这样,真不该由着你让你上什么新学,真该听你爸的,你现在就去找景宣,说你同意成亲,不然就不要回来,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
李氏真的发怒了,在她看来,女儿真是不知好歹,鬼迷心窍了,她怒气冲冲地把兰心推出门去,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兰心不知怎么办才好,她泪流满面,没想到自己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景宣表哥为自己伤心万分,妈妈气的把自己赶出家门,姨夫姨母气的拍案而去,怎么办呢?
她迷茫地走着,表哥,你在哪儿?以前自己不开心都是表哥哄自己,可现在,刚才表哥那么生气,他还会理自己吗?对了,我去找表哥,去跟他好好解释,想到这里,兰心打起精神,准备去找景宣,可刚走了几步,严老爷那愤怒的脸出现在眼前,想到严老爷那愤怒的模样,兰心害怕了,她停在住了脚步,犹豫万分。
天渐渐黑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小鸟的叫声,兰心又孤独又害怕,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找表哥,只好在外面梦游一样走来走去,最后,她精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了,一天没吃饭饥饿的她混身无力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声地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行车的声音,还有人大声地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会把脚崴了,害的本少爷还要亲自送你回家,你就不能学兰心淑女一点。”一个清脆的女声说“不想送你就回去,本小姐又没让你送,看你啰里啰嗦像个老太婆,太婆您今年高寿啊?”
兰心吃了一惊,原来是王子辰和董碧瑶,她不想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刚想起身,可哭了一天,又没吃饭,浑身无力,她一下跌倒了。
响声惊动了正在斗嘴的两人,碧瑶眼尖,看出了兰心,她叫了声“兰心”,吃惊地看到兰心憔悴的模样,满面泪痕还没有干,碧瑶大吃一惊,忙跳下车,一跳一跳地走向兰心,王子辰急忙扶着她,“小心你的脚!”
在碧瑶家里,兰心吃了点饭又累又乏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子辰焦急地问“怎么样?怎么回事呀?”
碧瑶生气地说“你喊什么呀?先让兰心休息一下,明天再问也不迟,你没看兰心多虚弱呀!”
“我也是替朋友着急呀,要是景宣知道了不知道有多着急,不行,我现在就去告诉景宣。”王子辰说着就要走,碧瑶急忙拉住他,“你就不能稳一点,总是急急火火的,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天也黑了,你风风火火闯到人家里,要吓死人呀!”
王子辰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别忘了抹药水呀!”
碧瑶的妈妈送他出去,不住地道谢,碧瑶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甜蜜的笑。
景宣冲出去后,一路上悲痛欲绝,满街的人他也看不见,只管往前冲,任凭双脚凭着直觉把自己带回家里。
他一头扑倒在床上,泪水湿透了被褥,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只是呆呆地流泪,严老爷夫妇回来见他这副模样伤心万分,陈氏抱着儿子流着泪劝儿子,但景宣一句也听不进去,严老爷气的拍着桌子不住地说“孽缘,孽缘,来的时候我心里就直跳,现在果然是这样,这次不能再由着景宣了,马上就给他说门亲事,马上成亲,景宣,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一向是父母的骄傲,不能再沉溺儿女私情,忘掉兰心,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只要你高兴,成亲之后你再娶多少姨太太我们都给你娶。”
陈氏也哭道“景宣,咱们严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呀!你别吓我们了,你要有什么,我和你爹也不想活了…………”
第二天一大早,盼了一夜天明的王子辰急匆匆跑到景宣家,景宣还在楼上未起。
严老爷听王子辰焦急地说完,冷冷地说“知道了,谢谢你,请你转告她,景宣不想再见她,让她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景宣。”说完就端茶送客。
王子辰楞住了,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急忙赶到董碧瑶家,说了刚才的情况,董碧瑶叹了口气,告诉他事情的原因,王子辰这才明白。
兰心在碧瑶家住了几天,这些天她时时刻刻受着内心的煎熬,她不知道表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王子辰带回的话是不是表哥的意思?那天表哥多愤怒呀,他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会烦自己了,难道表哥真的再也不愿理自己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一阵疼痛,她多想去找表哥问清楚,多想当面向表哥解释,自己不是不喜欢他,不是不想和他成亲,只是不愿放弃快要完成的学业,她多想表哥会来找自己,像以前一样哄自己开心,两人重归于好,可是姨夫姨妈会同意吗?他们多生气呀!甚至说要和自己家绝交。想到这,她柔肠寸断,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好。
小脸失去了以往的红润,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景宣在家里躺了几天,内心痛苦万分,他多想奇迹出现,兰心会来和他解释,会告诉他,自己是喜欢他的,但一天一天的只是失望。
他不知道王子辰来过,他认为兰心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伤心,兰心根本不在意。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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