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痴情,无法自拔

痴情,无法自拔第5部分阅读

    惊失色的对着舒索情脱口喊出:“舒……”

    吓!今天是十三号,也是她的黑色星期五吗?!她连忙一把捂住米高的嘴巴!

    “怎么回事?”舒索情瞧着行为鬼祟的两人,尤其是在看见她的动作后,面色有些不悦。

    “没事。”心知这样的行为很突兀,但她还是不松开捂住米高的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阮行歌很快作出决定——

    她倏地放开米高又一把抓起舒索情的手,逃命一般想往前跑。

    “阮行歌你站住!你果然是为了他跑到这里来打工!”

    她当作没听见背后的大喊大叫,一股脑儿往前冲,但身边人似乎不想让她好过似的,硬生生定住了脚步不肯移动。

    她错愕的愣在原地,知道舒索情生气了,手指不自觉松开,从他手臂上滑落。

    “你怎么这么蠢!”米高也冲上前来,对着发怔的她便大吼。“原来你一直瞒着我做这件事!明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看上你,你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你明明知道他跟副总……”

    “米高!”她声调拔高,而后又带着恳求意味的道:“别说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自欺欺人,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为了得不到的东西连工作也不顾。”

    “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面前两个男人,一个大声斥责她,一个正用要命的眼神不满的盯着她。

    “舒……”米高忽然转向舒索情,他的举动立刻引来阮行歌明显的慌乱,米高皱了皱眉。“舒学长。”

    行歌松了一口气。

    舒索情眉梢一扬,面色沉寂无表情,他可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叫米高,是学长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同科系的学弟,念书时学长就很有名了,所以大家都认识你。”

    舒索情眉心微拧,沉默了一阵,开口:“然后?”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表明我的身分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何况学长跟我们副总铃……”

    “米高你怎么还不进来?”

    有人在阮行歌心脏都快跳出来时,及时阻止了米高的话。

    “来了!”米高应了一声,对舒索情道:“抱歉,我有事先离开,改天见。”

    “行歌,这件事我会告诉副总,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又重重的瞪了阮行歌一眼才离开。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难不成你对我的了解,就是从那个自称是我学弟的小子那里听来的?”

    “不是,他是……我同事。”她思绪混乱。“但是米高没有骗你,他确实是你的学弟。”

    “同事?那你是在玩什么擅离职守的游戏?”舒索情半讽刺的笑道,虽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刚刚那种气氛还是让他不爽。

    “骂你蠢又骂你自取其辱,你都不还口是怎样?而且好像有一些我不知道,却跟我有关的内情。”

    阮行歌静默了数秒,闭了闭眼又猛然睁开,忽然抬脸对他道:“老板,我们改天再谈,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跑开,今天她无法再以平常心面对他,连说实话的心理准备也没有。

    竟然敢逃跑!舒索情面色逐渐铁青,当他傻瓜啊!刚刚那些话里透出的讯息,难道他不会去查吗?

    除了澳洲,刚刚似乎也提到了他熟悉的人……

    “高圣传媒”的本部,无论是外观建筑还是内部格局,风格都十分新颖和年轻化。“高圣”能有如此盛名,除了实力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执行副总铃海,就是一手打造出舒索情的女人。

    业界甚至有个传闻:得舒索情,必铃海。足以说明两人间千丝万缕、不可动摇的关系。

    而阮行歌在这里待了两年,从惹眼的空降,到默默无闻、可有可无,最后一事无成。对她来说,“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不是任何情况下都适用。

    “咦?行歌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回来了。”阮行歌笑了笑,两天前就已经回来上班,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感弱得太离谱了。

    “真好,还能休假,我们可都忙死了。”

    “能者多劳,我在这里也没有用处。”知道对方是在轻视她,她只当听不懂,仍旧和气的回话。

    “你也快离开『高圣』了是吧?我记得当初副总说你只在这里待两年。”

    “嗯。”

    “有背景的人果然不一样,随随便便混两年,像是来旅行观光,不像我们要拚死拚活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

    “别理她。”同事a凑过来悄声道。

    “没关系。”这种话她听得太多,早已练成左耳进右耳出的好本事。只是大家不知道她的生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对了,副总今天会来,谁知道原因?她极少在平常日过来。”同事b也将椅子转了过来。

    “最新情报是听说突然出了状况,早上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

    “行歌知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实际上她处于震惊的状态,那个人会过来?是巧合还是……

    “好像是因为模特儿的关系,客户不太满意的样子。”

    “你是说那个义大利知名男性品牌要进军本土的案子?”

    “对啊,这个案子由执行副总钦点的主力团队来负责呢。”

    “宣传活动规模声势浩大,平面广告、精英杂志、多种媒介传播,几乎是想一网打尽,如果真的成功,对本土品牌是很大的冲击。”

    “听说造势活动虽然是旨在进军台湾,不过同时也在其他邻近国家试探市场,这么大的案子也难怪高层紧张。”

    “好像是选送的样片达不到客户的要求,临时要求撤换模特儿。”

    “这下惨了,主力队员们愁眉苦脸。”

    阮行歌不着痕迹的脱离了谈话圈,她已经习惯保持中庸之道,不非议也不加入任何一方。

    说来惭愧,虽然之前她每天都有来上班,但这等大事还是第一次了解得如此详细,自己是不是太混水摸鱼了?

    “副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立刻快速的各就各位,她也不例外。

    面对面时还是有些志忑不安,她心知肚明永远不可能比得过那人,也从没想过要去比。

    铃海,能有如此盛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阮行歌笑了笑,那也是个在她心中占有分量的人。

    第八章

    铃海,不知道实际年龄,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但也有人说她年过四十。独身,卸妆后的样貌据说清秀,但此人擅长将自己装扮得风情万种却不失分寸。

    阅历使得那双形状漂亮,却不泄漏年纪的眼眸,充满了看不透的职业本性和步步为营的迷雾。

    那不是男人该爱的女人,但她爱舒索情——常有自以为知情的人这样说。

    铃海走进来时,阮行歌发现她身后跟着米高,不由惊讶了一下,但并未慌张,暗忖米高的手脚未免太快,已经去告状了?

    “舒,请进来。”铃海缓缓呼唤,语调带着点慵懒,阮行歌的神经却拧紧了。

    这里不需要戏剧性,但是心乱如麻的她知道,就算他真的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令人讶异的事。

    但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如何应对?

    隐在众人之间,她悄悄的抬眼看去,希望是自己听错。

    当舒索情的面容真切映入瞳孔,阮行歌却听见心里的大石落地的声音,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反而通通归位,一切都平静下来。

    慌乱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如梦初醒后她只要退到原本的位置上,安静的看着并接受就可以了。

    还真是奇妙的感觉,在这种状况下她还能调侃自己。

    舒索情走进来后,迳自来到铃海身边,目光似乎定在一点上分毫不移,虽不见笑容却也算温和。

    “早上的高层会议已经通过更换模特儿的决议,义大利这个案子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明白,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努力。”铃海不急不缓的道。“至于模特儿的事,虽然很遗憾,但我也为大家请来了重要的人接替——舒索情先生。”

    没有拖泥带水的开场白,下面的人除了震惊,隐隐还有窃窃私语。

    果然关系匪浅啊……

    果然只有铃海才能请得出舒索情嘛……

    反反复覆、来来回回,能说的、能猜的、能臆测的不就只有这些吗?

    “舒先生已经答应加入这个案子,这样我们的战力就很强罗,希望大家能互相配合,最后顺利完成。”铃海面对众人说完,又转向他。

    “舒,谢谢,多亏你答应帮忙。”

    “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答应,这是我跟你的约定。”舒索情笑了笑,在看着铃海时竟毫不掩饰目光中那份缱绻温柔!

    两人间的眼神交融,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特别的存在”这个事实。

    “你喔……”铃海忽然伸出手攀上他的领口。“说了很多次,领带不要这样松松垮垮的。”

    舒索情没有一点拒绝的迹象。

    “好了。”

    阮行歌平静的看着,还察觉到米高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说:看吧,早说了你别奢望了。

    她知道她没半点机会啊,这样的情景也早就料想过了,毕竟,大神跟铃海之间的关系是亲密不可分的羁绊,瞧他那种温柔爱怜的眼神……

    她知道啊,早就清楚的。

    她已经作好心理准备要承受打击了,所以说即使亲眼目睹也没事的嘛!

    阮行歌嘴唇一抖,立刻迅速用牙咬住。

    她心里早就有底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不难过、也不想哭。这是她咎由自取,所以不能再丢脸罗,真的……丢不起那个脸了。

    忽然铃海的目光朝她看来,阮行歌后背猛然泛出惊颤的冷汗。别叫她,现在别叫,这时候千万别叫她!

    “行歌,你有认真在工作吗?”

    牙一紧,恍惚之间,阮行歌整个人好像掉进了虚无的空间,直到感觉嘴唇上传来痛楚,才唤回她一些神志。“老师,我没有迟到也没有早退。”

    老师?听见她对铃海的称呼,舒索情的眉梢似乎轻动了一下。

    “假也让你休了,现在你该打起精神来工作了,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你再任性下去了。”

    “嗯。”

    “那么,这个案子我想交给你来负责,也算是对你最后的评估,你觉得呢?”

    “我?!”震惊的人不止她一个。她是路边花、墙边草,这样突然被委以重任,只会让人陷入恐慌。

    “舒,你认为呢?”铃海转而询问舒索情的意见。

    “你安排就好,何况那是你公司的员工。”

    阮行歌心里一震,目光对上他,他也直直的回视,只是那眼瞳中看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我想行歌跟你比较熟,两个人合作应该没问题。”铃海似乎别有寓意。“行歌,来当执行人吧。”

    果然是千锤百链的试炼啊,让她不好过的事情总会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她还以为自己最近转运了。

    叹了一口气,她笑了笑,这么大的案子交给她这等庸才,老师在想什么呢?是想看到什么结果呢?

    “好。”出乎众人意料,她一口答应。“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机会难得,何况我从很久以前就希望能跟舒先生合作。”

    “你说说看。”

    “我不会延续舒先生以往的风格,如果大家想看到以前那些作品的感觉,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那就换个方式好了,说她胡搞瞎搞也无所谓。

    “你确定?”铃海看了舒索情一眼,又转向她。“难道你有更好的想法吗?”

    “没有,只是按照自己的初衷,想让舒先生懒散得像痞子的颓废感消失。”

    竟然说那种狂野慵懒的气质是痞子!更何况这还是她称为“老师”的铃海所打造出来的。

    铃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你有突破性的想法很好,不过那不是客户想看到的,而且舒之前的形象早就深植人心。”

    “我坚持。”

    铃海皱了皱眉,舒索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舒展开。“你又想搞你的艺术性了?我记得我说过,你那种想法不留实际。”

    “老师可以不要交给我。”阮行歌的声音温温吞吞,态度却很明确。

    铃海诧异的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得出结论后笑得有些高深,好像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舒。你觉得呢?”

    “我答应的人是你,你希望怎样就怎样。”舒索清的话,让铃海颇开心。

    “好久没见到行歌这样了,差点忘记你是个认真起来就很倔强的人。”铃海笑了笑。“好啊,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看最后是不是能通过客户的要求,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应该清楚,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知道。”她舒了门气,看向铃海。“还是要谢谢老师。”

    “那么,有什么要求呢?”

    “首先……”阮行歌看向舒索情,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她宁愿他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她。

    “请先将舒先生的头发,弄直。”

    “舒很久没跟我一起吃饭了,如果不是有事找你帮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你想找我吃饭,我随时都会陪你。”舒索情跟铃海相偕走进一家餐厅。

    “好感动,这回不知道有多少同行要嫉妒我。”

    “没有完全离开这个圈子,是因为你在,跟其他人无关。”舒索情言简意赅。

    “舒,谢谢。”他的话触及某段过去,让铃海有些感伤的低了低头。

    “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疼宠的拍了拍她的头,转过头看见在座的人时,他皱了皱眉。“她也在?”

    “不行吗?我想你们一起吃个饭可以培养默契。”铃海入座,笑道:“别欺负她,行歌可是我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收学生了?”

    “不是学生喔,对了,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行歌,你为什么要叫我老师?”

    阮行歌在心里哀叹,不想看面前两人卿卿我我的场面,就应该干脆的拒绝老师的邀约。偏偏她就是自虐,看了觉得苦涩,不看又觉得可惜,这是什么状况?

    “我倾慕老师的才华和敏锐。”

    “可是你刚才说要推翻舒的形象,你要知道,他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这……是两回事。”别再耍她了,她没有愚钝到什么都不清楚。

    “行歌,你要跟舒好好合作喔,他可是我最宝贝的秘密武器,而且这回你的成绩也很重要。”

    “我明白。”她明白前者,后者根本无所谓。

    “以前你听我讲过很多关于舒的事吧,应该不陌生了。”

    “你讲过我很多事?”舒索情忽然插进话,冷调的声音让阮行歌心里一紧,感觉他似乎瞟了自己一眼。

    “我喜欢夸你啊。”

    “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别人。”舒索情有些不满的撇撇唇角。

    “没关系,行歌不是外人。”

    舒索情不明寓意的哼了一声,阮行歌整个上半身都快僵硬。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还跟我求过婚?”铃海的心情似乎很好,眉飞色舞。

    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舒索情愣了愣,瞄了行歌一眼,见她似乎想沉默到底,面容沉静得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拒绝了不是吗?”

    “因为太突然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好怀念……”

    “别说得这么沧桑。”他失笑。

    求婚啊,原来恶劣的大神也做过这种唯美浪漫的事,想跟老师结婚吗?对老师的感情竟如此深。现在应该……也还是一样的。

    “晚餐后有什么安排?”

    “我要回俱乐部。”舒索情的回答让阮行歌猛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

    “行歌呢?”

    “有一点事。”

    “我还要回公司一趟,舒送行歌一程好吗?”

    他莫名的笑了笑,阮行歌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

    “可以,反正……我们『应该』顺路。”

    跟铃海告别后,两个人就陷入僵持局面。

    “上车!装什么装,又不是第一次。”舒索情无法再隐忍,凶巴巴的开口。

    “老板……”她没动,想赶紧把话说完。“最近我没有时间到俱乐部,不过我想老板也会开除我。”

    舒索情趾高气扬的睨着她不说话,被她当成是默认。

    “所以不用麻烦老板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阮行歌说完便转身疾步离开。

    有一个故事是说,吃惯豆腐的人一旦尝过了肉,便不再想吃豆腐。她呢?大概是吃到了一点点的糖,便害怕原本的无味。

    没有办法靠近,也不能碰触,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要抹除,从他跟铃海连袂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

    他的气息太浓烈,如果她不走,就会被反噬。

    再怎么会自我解嘲,也已经到极限了。

    阮行歌快步行走,背后却传来呼呼的声音,她感觉不对劲刚想回头,就被一只大掌握住脖子,下一秒被使劲的拽了过去!

    舒索情像一只凶掹的野兽狠狠勒住她,掐紧她的腰,重重吮吻她的唇。

    “你干嘛?!”她奋力推开他。

    “干嘛?没眼睛看吗?又不是没做过。”他将她转了个身,重新箝住她的手腕高举过头,将她推靠在墙壁上,欺身向前,高大身躯紧接着压住她。

    分不清是热情还是怒气的吻,暴风骤雨般落在她的耳垂、颈边、胸口,却再也没有落在唇上。

    “我会告诉老师。”

    “有胆量你就去说。”舒索情从她的颈窝边抬头,讽刺的笑着,看了她一眼。“反正你很有本事,知道我所有的事,怀着目的接近我,还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她不是想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的愿望一开始很小,可是现在她似乎也变得贪心了。

    “我的事是从铃海那里知道的吧?知道拉丁舞是跟她学的,所以拒绝跟我跳。现在呢?你应该很清楚我跟她的关系了,那我这么对你,是不是连厌世的想法都有了?”舒索情没有停下对她的进攻。“可惜,更亲密的关系也已经发生过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行歌再也忍不住,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软弱苦楚的表情,舒索情脸上闪过一抹讶异。

    “我说过不会缠着你,也决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会防碍……”

    “没那么容易。”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你以为什么事都会按照你的想法,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

    炙热嘴唇再度贴上她的,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是亲吻,那只是……惩罚的咬伤。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摄影师不高兴的朝着阮行歌抱怨。“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你就做出明确的指示啊!”

    “对不起,我想要更文艺优雅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经验不足,表达或许也有问题,想要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可能也是空想,可是……

    配合了她的想法,舒索情将微卷的头发弄直了,而他果然如预料中那般,只是改变发型,就转变成她想要看到的气质。

    其实她明白,自己的理念幼稚不成熟,但是因为有舒索情,所以她有胆量睹一把。没市场、没观众、没人支持又怎样?她从没打算在这个领域做出成绩,此刻是因为对象是他,她才想放手去做。

    “再试一次吧。”舒索情轻轻的开口,看向她,两人交会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异样。“把你想要的感觉具体形容出来。”

    “巴洛克式的别墅,有阳光和微风的早晨,十八世纪的贵族……”她几乎立刻将脑中的蓝图描绘出来。

    “明白了。”舒索情皱着眉打断她的话,看起来不太乐意,但也很有职业道德的按照她的说法酝酿情绪。

    巴洛克风格——他讨厌那样的繁琐;阳光和微风的早晨——宁愿去睡觉;十八世纪的贵族……他看起来像吗?

    她就这么想把他塑造成这种形象?在坚持什么?凭什么认为他可以完美诠释?

    优雅的贵族……亏她想得出来,想让他装忧郁?这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他抑郁,除了这个见鬼的女人。

    是啊……他也在想,现在的局面,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表情真不错!”

    “是这样吧?”摄影师问道。

    “嗯,定装后就照这样的感觉拍摄一组。”阮行歌笑着点了点头。

    还不是最完美的理想状态,不过大致上的感觉已经出来了。

    她知道大家不满意她改变舒索情的风格,所以不愿意配合,反正这份工作她压根不适合,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休息一下,副总来了。”

    铃海竟然来探班?以往她都是只看最后结果,因为对象是舒索情吗?跟她来的还有米高。

    “如何?”铃海朝摄影师跟她两人问道。

    “你们这位执行人的想法真难理解,好在有舒先生可以沟通,还ok”

    阮行歌没有反驳。

    “辛苦大家了。”铃海点了点头,朝舒索情走去,笑道:“也辛苦你罗。”

    “嘴上说说,连慰劳品部没有。”见到铃海他的神色明显和缓了几分,半开玩笑说道。

    眼角瞄见阮行歌想离开,却被米高叫住,舒索情的笑意略收,铃海察觉后以为他累了。

    “对不起,要你勉强自己,还是原来的风格比较合适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这么委屈吗?离两人很近的阮行歌听见谈话内容,移开视线。她知道是自己一意孤行,但还是希望能听到一点赞同的声音。

    幸好她这个人像是固执的牛,能忍又耐打击。不过这两个人最好都别再试探她的底线了。

    铃海的指尖撩起他的一缕长发,好像看得入迷了,柔声道:“头发弄直了这样绑起来也很好看,像贵族。”

    “换个发型而已,感觉真的有变?”

    “只是外表看起来罢了。形象的改变很简单,但是本质……是不会变的。”铃海的话似乎有意说给什么人听。“舒平常连吹风机都不愿意用呢!这次把头发弄成这样,算是很大的牺牲。”

    阮行歌手一抖,手上的水杯斜了一下,一旁的米高见状问道:“没事吧?”

    “没事。”老师说的是事实,她不能反驳。“米高,真的很差吗?”

    “怎么说呢……打破人的惯性思维本来就吃力不讨好,不过其实还不错啦。”

    “谢了。”

    “你这家伙,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如果这次做得好,回去你父亲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点我没有想过。”

    “米高说得没错喔。”铃海笑看了看她。“要把握最后的机会。”

    “这次你一定要努力。”米高握住她的肩膀给她打气。“ci设计听说也是这边得负责,翻译的部分我来帮忙吧。”

    “不用,你也有事情要忙。”

    “没关系,你脸色不太好,应该很累吧?还要盯宣传带拍摄进度,又要来回跑各个部门。”

    “米高,你是怕我中途落跑,想来盯着我吧?”

    “谁教你一直都不争气。”

    “我资质平庸啊。”阮行歌笑了笑,察觉一道视线刺来,她下意识对上舒索情的眼。

    移开目光,那股压迫感却变得更强烈,这时候她不希望跟他心有灵犀。

    “对了,听说你之前去舒的店打工?”铃海突然问道,让阮行歌怔了怔,立刻看向心虚的米高。

    “前阵子请假也是因为这件事吧。”铃海转向舒索情,笑着抱怨:“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只是俱乐部的服务生,这种小事你也要听?”舒索情扬了扬眉,瞥了阮行歌一眼。

    是啊,她是微不足道的蟑螂嘛。

    “也是,行歌为什么想去打工呢?应该不是为了钱吧?”

    “是为了『镇店之宝』。”她没什么表情,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老师,我并没有违反条约。”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的行为如果被你父亲知道……”

    “爸爸不会关心这些,这是我自己的事。”

    “但我有责任约束你喔。”

    “请老师放心,已经不会再去了。”

    她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让舒索情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幽暗的眸光。

    “被辞退了?”

    “大概吧。”

    “那……”

    “抱歉,休息时间应该已经过了,该开工了。”她忽然打断铃海的话,众人皆是一愣。

    舒索情却忽然站起来,谁也不理睬,迳自朝棚外走去,与她擦肩而过时甚至撞了她一下。

    他不满什么?到底还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请稍等。”阮行歌对动作人员丢下一句,咬了咬牙追上去。

    舒索情并没有走远,似乎就是在等她追上来。

    “舒先生,你有什么问题?”

    “什么时候被辞退的?怎么我这个老板都不知道,你却这么清楚?”舒索情极度不悦的靠近她。“听清楚,主导权在我。”

    “我想老板的意思应该就是那样。”她后退。

    察觉她的动作,反而让舒索情火冒三丈,一把抓过阮行歌的肩膀,捏紧她的下巴。“你少给我自作主张!”

    阮行歌没有退路的被迫盯着他的眼,那里头写着对她的种种不满,还有某种她看不清的东西。

    舒索情性格中最恶劣霸道的一面全被她引出,强势的眼神狠狠盯住她,他存心不想让她好过!

    意识到这一点,阮行歌的目光也变得坚决起来,不服输的瞪着他。“走开。”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想更近一步抚上她的眼,阮行歌猛然用力一推,将他推开的同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第九章

    “你在怪我吗?”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你到底想怎么样?跟老师两个人好好在一起不就行了吗?我都已经低声下气、退到角落了,没让你为难也没造成你的困扰。”

    “干嘛还故意做给我看?干嘛一直想试探我的底线?就算是蟑螂也会有心烦的事,欺负蟑螂没人权吗?”

    蟑琅有人权吗?若不是她的口气太冷淡,他还真想笑。

    “是我不知耻先找上你没错,可是大神你也不是那么纯情善良的人,没必要这么在意吧?如果有错,那我们也是同罪。一开始不是就说了,你讨厌我,我就在一个你不会发现的角落看着你;不讨厌,就试着争取;等你厌烦了,我就退出。”

    “我那么努力坚持自己的原则,而你呢?”阮行歌越说越辛酸,越辛酸越怨,越怨越火大。“你既然讨厌,干嘛又来招惹我?这种事一个人唱独角戏有用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你干嘛把错全推在我身上?”

    “任意妄为的人是谁?说要试着交往的人是谁?然后呢?见到心爱的人就不顾我的任何感受,我忍气吞声成全你,你还在我伤口上撒盐算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气喘吁吁的道:“我忍你很久了。”

    舒索情站定在原地,也不开口反驳,双手插在裤袋中不怒不笑的任由她倾泄。

    “就是有你这种人,恶劣任性又没神经,如果没有死心塌地爱上你,早就诅咒你下地狱,破丢到油锅里去炸。”她不哭,只是生气,好气好气,气自己也气他。

    “可惜我爱你,所以可以忍耐可以放弃,但是舒索情……”阮行歌的气息和神色缓和下来,恢复到正常状态。“便宜不会一直都让你占尽,我是要离开的,咎由自取、视死如归一次也就够了。戏弄我好玩吗?以后你玩你自己好了。”

    讲完了,摊牌了,她想留下好印象给他的初夷也彻底破灭了。

    “可以工作了吧?”她平静的问。

    “当然。”舒索情也回答得很爽快。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去,察觉大家先是震惊的看了他们几秒,而后立刻装作没事般开始工作。

    “不好意思,久等了。”她道歉。

    都听见了吧……这样也好,不会有人再来惹她,大概也不会再在她面前试探什么。

    “你这家伙果然不老实。”舒索情忽然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

    不老实?不用说得好像他早就抓到她的小辫子一样。

    阮行歌选送的样片得到了客户的认同。

    她的创意其实很简单,但因为有舒索情的配合而加分不少。

    “你父亲神通广大,知道你负责这次的案子,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打算完成后就召你回去吧?”办公室内,铃海跟她面对面交谈。

    “爸爸有打电话给我。”

    “总算是对你父亲有所交代了。”

    “抱歉,跟老师学习了这么久,我也没有出色的成绩。”

    “不用这么说,虽然名义上是跟着我学习,其实我也没教过你什么。”

    两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

    “行歌,我们认识很长的时间了吧?”

    “对。”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舒。”

    “我想即使不说老师也知道。”

    她们认识很久了,彼此见面不会没话聊,共同的兴趣也很多,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些距离。

    “你胆子真大,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铃海忽然冒出一句只有她能听懂的话。

    “视死如归嘛。”阮行歌笑了笑。

    “感觉上好像从来不曾真正认识你。”铃海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接不接受?”

    “不会。”她没有迟疑的回答让铃海震了震,但下一句话却又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也不会再去争取。”

    “这两者行差别吗?”

    “有啊,我擅长中庸之道嘛。”阮行歌自嘲的笑了笑,听见敲门声后看见走进来的人,她起身。“老师,我先离开了。”

    走过舒索情身边时,她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他一下,眉心忽然紧了紧,似乎想记住些什么,很快地又松开眉头,对他点了个头,朝门口走去。

    舒索情坐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她快回澳洲了。”

    “什么?”铃海的话唤回他的注意力。

    “舒,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行歌的事吗?到这里以后也没有想过要调查吗?”

    “我没时间。”正确来说,是他披那个女人气到忘了。“你说谁要回澳洲?”

    “行歌啊。”

    舒索情怔了怔,回神后决定要将她的祖宗八代全部查清楚!

    “那真是个好地方,我们大家都是在那里认识的。”铃海走到他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在澳洲的『p·y』集团任职,回国后才加入『高圣』,而你是我在『高圣』的第一个作品。”

    “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段辛酸与光芒交织的岁月。

    “我当初进『高圣』时处境很尴尬,想立刻做出好成绩,让大家承认我的实力,舒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果然也因此奠定了我在『高圣』的地位。”

    “阮行歌……我进『p·y』前就认识她,她也不是我的学生,只是我跟她父亲有些交情,受其委托带她在身边实习。”

    “你要跟我谈她?”舒索情扬了扬眉。

    “别不承认,其实你很想知道。”铃海低声笑了,细长的手臂绕上他的脖子。“她是『p·y』老板的女儿。”指尖下的皮肤忽然轻微的跳动。

    “惊讶吧?行歌一点也没有大小姐的派头。因为她并不得宠,确切来说是资质太平庸、本人也没百上进心,在人才济济的家族中完全被忽视。”

    “她父亲像丢包袱一样把她丢给我,运气好能训练成功,拿国去可以再用,运气不好还是一事无成,就当是被放逐。”

    舒索情动了动脖子,觉得有些不舒服,铃海察觉后脸色微变,放开了他。

    “她的脾气也很怪,明知自己的处境不妙,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这边的两年里,评占成绩一直很糟糕,就算回澳洲立场也会很尴尬,幸好这次因为舒而挽回了一点分数,她应该要感谢你。”

    “我会让她好好感谢我的。”舒索清说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铃海皱了皱眉,拢起的眉心氤氲着一股不甘心。“你变了,以前没有人能让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当初跟我在一起时的那种眼光和热度,感觉都不一样了。”

    “铃海,就算我什么都变了,跟你的约定也不会改变。”舒索情面对她时又露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神仍旧是难得的温柔。

    “『无论何时,只要我需要你的帮助,你都会答应』这个约定吗?”她眼帘微合,眼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舒,以前你跟我求婚我拒绝了,其实我很后悔,如果你现在再跟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

    舒索情惊诧的看向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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