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光荣与梦想》:1932-1972年 美国社会实录

《光荣与梦想》:1932-1972年 美国社会实录第56部分阅读

    择来担任内阁的某一职务。“凡我要做的事,”总统有一次在记者招待会上讲,“在某种程度上他都得做。”亚当斯从未辜负总统的这一巨大信任,那么他怎么竟会跟伯纳德?戈德法因这样的人搞在一起脱不了身呢?  问题的答案主要在于,事实上存在着两个伯纳德?戈德法因。一个戈德法因是那个卑鄙、狡猾的操纵者,老是不断和政府发生纠纷,但极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众议院委员会感兴趣的正是这个戈德法因。而这个人亚当斯却从未见过。亚当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便很熟识的那个戈德法因,却是一个白手起家、谦逊有礼、极力讨好别人的移民,是一位热心用他的财富做好事的朴实无华的商人。用亚当斯的话来讲,他是“一位正直诚实的公民,为人忠厚可靠”。要说他会堕落到进行不可告人的勾当,那简直是荒谬。他也没有必要干那种事,他已经很有钱了。戈德法因控制的事业就有设在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和马萨诸塞州的六个纺织厂和两个经营房地产的公司,东波士顿公司和波士顿港口发展公司。他每年向慈善团体捐款5万元。他和他的妻子、四个孩子住在波士顿栗子山郊区一所时髦的住宅里。  当年新罕布什尔州参议员诺里斯?科顿向亚当斯介绍戈德法因时,曾说他是一个热心公益的百万富翁,不曾像其他一些纺织商为了追求廉价劳动力和低额税率向南部迁移。亚当斯向人打听过,也发现一般人都认为戈德法因是一个可靠的商人,在同行中名声很好;他对待职工也不错,给工人的工资较高,并从来没和纺织工会闹过纠纷。他还召开过一次劳工代表和经理人员代表参加的联谊会,缅因、新罕布什尔、佛蒙特和马萨诸塞几个州的州长都出席了。除科顿外,缅因州参议员弗雷德里克?佩恩、众议院议长约翰?麦科马克、波士顿市长约翰?海因斯以及杜鲁门政府中的约?翰??斯蒂尔曼和莫里斯?托宾也都是戈德法因的朋友和给他说好话的人。  国会对戈德法因的拉拢关系的活动的调查表明,在上述这些友谊中,有一些也不是那么光彩的。科顿住的房子是归戈德法因所有的,佩恩所以能买下一所住房,是靠戈德法因无息借给他3?500元购房预付款,而且这笔钱始终也未归还。他和福克斯的关系,是在他打破常规,向《邮报》提供40万元贷款,以换取该报在社论中支持马萨诸塞州州长保罗?德弗竞选连任时开始的。最近,戈德法因和福克斯的关系已趋于恶化,这也许就是福克斯在作证时揭发他的原因。  戈德法因和亚当斯自结交以来一直来往密切。雷切尔?亚当斯和夏洛特?戈德法因两人也很要好。他们四人经常在一起度周末——亚当斯在他的回忆录中说戈德法因是“一个很好玩的人”——当年轻的所罗门?戈德法因在达特默思学院几乎要跟不上学习的时候,是“谢尔曼大叔”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教训,才使他能够走上正路。明白这些情况,送些礼物就比较可以理解了。他们经常彼此送礼,戈德法因家有雷切尔送的一幅油画,戈德法因戴的一块古尔特金表上就刻有“谢?亚?赠给伯?戈?”字样。亚当斯听说戈德法因在报税时扣除了他的旅馆费用曾颇为吃惊。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房间是戈德法因的一家公司长期租下的,亚当斯要是不去住,也就空在那里。至于他为戈德法因帮过的一些忙,他说,他认为丝毫没有不正当的地方。他没有给他出过主意。他也不知道由于自己给朋友提供了情报就违犯了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规定。不管怎么说,他为了给朋友方便最多也只做到这里。任何一个被华盛顿官僚机构弄得晕头转向的商人,如果来求他,他也同样会帮忙的。  白宫记者死盯着哈格蒂追问:“这是不是表明,政府在对待高级官员不得占人便宜的问题上已改变了以前的态度吗?”他回避说:“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私人朋友,要是你说的就是这个的话。”他们仍毫不留情地追问:“私人朋友就可以这样做吗?”他又一次采取回避的态度:“我只以州长发表的那封信为依据。事实就是那样。”  总统助理之所以不能理解别人对他和戈德法因的关系可能做出的解释,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他不理解别人对他自己的看法。亚当斯知道亚当斯是诚实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认为他的那个朋友也一样诚实,这也是不容怀疑的。那些和这位前州长关系密切的人都认为,他是被那个从立陶宛来的走霍雷肖?阿尔杰霍雷肖?阿尔杰(horatioalr,1832~1899年),美国儿童故事作家,所著小说109种,内容无不以穷孩子发迹致富为题材。—译者的发迹道路的移民给捧糊涂了。亚当斯幼年在新英格兰所接受的教养使他对自己的钱没有挥霍的习惯,可是他却抵制不住一个挥金如土的人对他的慷慨殷勤。就这样,亚当斯不知不觉地滑进了泥坑。  在6月7日,他和戈德法因的关系已被揭发整整一个星期之后,亚当斯在小组委员会上作证时,还承认自己“不够谨慎”。他说:“如果……我自己曾有过任何可以引起别人丝毫怀疑的行为,我只能说,这种错误是认识上的错误,而决不是用意上的错误。”现在的问题是,仅仅承认这一点是否够了。他做出这种让步,只是因为发现坐在白宫大门里面,发表声明攻击那些指责他的人“捕风捉影、含沙射影”已无济于事了。报纸编辑对政府官员的道德问题一贯是十分警觉的,他们提醒读者,1956年5月4日,艾森豪威尔总统曾说:&nbsp&nbsp

    25整顿受挫(7)

    如果有一个人到本政府的任何一个部门来……自称因为是我家的成员、我的朋友,或因为与白宫有某种关系……因而便可以享有某种特权,他就要马上给轰出去……我不相信我的工作人员中会有人犯下行为失检的错误。但是,如果在本政府的任何部门发生任何此类事件,我一旦察觉,就得请他立即离开。  现在,在两年零55天之后,艾森豪威尔在印第安条约厅当着257名新闻记者却反复声称:“凡是了解谢尔曼?亚当斯的人从来也没有对他的为人正直和诚实有过任何怀疑。也没人相信他可以收买。”别人指责亚当斯不够谨慎,这个词儿他自己也用过了。艾克说:“现在,白宫属下的人都必须极度谨慎……决不能再粗心大意。”但是,不能因为一次失足便失掉一个十分难得的总统助理,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本人喜欢亚当斯州长,我钦佩他的才干。因为他无论在对待私事和公事方面都很正直,我尊敬他,我需要他。  我承认他在这个问题上缺乏那种必要的小心谨慎态度……但我完全相信他是一个宝贵的公仆,一直是有效地、勤勤恳恳地、不知疲倦地在进行着一项艰巨的工作。  艾克和哈格蒂一起研究过这个发言。哈格蒂认为很好,并相信这将可以解除亚当斯所受到的压力。只是在事后,总统的这位新闻秘书才惊愕地看到声明稿上有“我需要他”这极为失策的一句话。这样一来,总统等于给批评他的人以口实,让他们把他描绘成一个没有一个得力助手便无能治理国家的老朽,而且对他自己所定白宫规章——任何工作人员如发现行为不检便将立即撤职的规定——也允许有例外。  总统那番话实际等于为亚当斯对他的朋友和施惠者伯纳德?戈德法因的信赖作了担保。现在,主要得看亚当斯相处不够谨慎的那个人的态度了。这就接着马上看到了,结果彻底毁了亚当斯。后来在国会山举行的几次听证会简直变成了滑稽剧。会议开始时,戈德法因手里拿着一份长达25页的介绍情况的发言,大踏步走进了众院小组委员会的会议厅。戈德法因在上午7点,也就是他预定出席作证的三小时前,便把发言稿全文向报界公布,这已使众院委员会极为恼怒。现在他身穿一套深蓝衣服,系着一条标有伯?戈字样的蓝绸领带,泰然自若,扬扬得意地开始宣读发言稿。接着,他摘下他的金表,把它递给委员们传看(“希望能还给我”)并解释说:“我现在戴的这块表,后面刻有‘给伯?戈?’——那就是伯纳德?戈德法因—‘谢?亚?赠’——那就是谢尔曼?亚当斯州长——日期是‘1953年1月20日’,这日子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那就是艾森豪威尔总统举行就职典礼的日期。”这时坐在观众席上的雷切尔?亚当斯不禁愣住了。她现在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的这位朋友一直就是这样向许多素不相识的人,其中包括一些联邦政府的官员,作自我介绍的。  接下去的场面就更热闹了,前来给这个众目所向的百万富翁帮忙的人中,有一位崇拜他五体投地的秘书米尔德里德?佩珀曼;有罗杰?罗布为首的一批律师,此人曾在法庭上对罗伯特?奥本海默进行过无情的反证诘问;有曼哈顿的一位报界联络员特克斯?麦克拉里;有设在华盛顿的希尔顿-卡尔顿饭店一个报界联络机构,其特色是鱼子酱,免费供应的威士忌酒和“报界接待员”比亚?杜普雷伊。杜普雷伊是波士顿的一位美人,她的最突出的活动是要记者们别搞错她的胸围、腰围、臀围的尺寸(分别为35、22、35英寸)。另外,还有纽约的一个宣传人员杰克?洛托,他自称是“前国际新闻社首席记者”,而在他发布的新闻中,却把他的委托人的姓名写成了“伯纳德?戈德芬因”。一天深夜,洛托抓住两个侦探在隔壁屋子里对他的办公室进行窃听。两人中一个是一直为小组委员会工作的私人侦探巴伦?伊格内修斯?萨克莱特,他因此立即被解雇了。另一个是德?鲁??皮尔逊的采访助手杰克?安德森,皮尔逊拒绝将安德森解雇。他说:“我需要他。”  在戈德法因发言稿的第一页上,麦克拉里用印刷体书写了一句话:“你一定成功!”实际上戈德法因搞得很糟糕。麦克拉里还把讲稿上应该强调的地方划了线。戈德法因在念到那些地方时过于强调,拼命大声叫喊。麦克拉里还在讲稿上每隔几段写上“此处可喝一玻璃杯的水”。很不幸,他事先忘了检查一下委员会会议厅的情况。那里根本没有玻璃杯,只有纸杯子,结果,弄得他的委托人糊里糊涂,不时偷偷四处张望。但不论是麦克拉里,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对戈德法因所造成的无比恶劣的印象负责。他那样子完全像一个下流、卑鄙、两面三刀的骗子,因为实际上,他就是一个下流、卑鄙、两面三刀的骗子。  他说话声音粗哑,口气蛮横,介绍了在新英格兰纺织业和房地产的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他是如何爬到现在的地位的。艾森豪威尔和亚当斯对这个世界是毫无所知的。在他们的脑子里,所谓企业家就是乔治?汉弗莱那样的人。戈德法因却完全是另外一类。他挥舞着那只手表,说福克斯是毁人名誉的能手。但当委员会的律师质问他关于他违反联邦企业管理机构规定的事时,他又拼命否认过去已讲过的话。不,他没有什么记录可查:“我是不管文书工作的。”这要问他的秘书;“毕竟,我又不是会计员。她是。”这时坐在离他不远的忠诚的佩珀曼小姐立即开腔要想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记录,罗布却大声制止她:“不用你讲,不用你讲,不用你讲!”戈德法因请求国会议员谅解,他解释说,亚当斯不过给了他一些指点,怎样去找“那些庞大的联邦管理机构,一个小人物如没有朋友的指导,一到那里就会完全晕头转向。”  这时,小组委员会已抓住他讲的一句谎话。在他开头的讲话中他曾明确地说:“我的纺织厂第一次在联邦贸易委员会发生麻烦是在1953年……11月。在那以前,无论我还是我们公司里的任何人都从来没有因这类事和联邦贸易委员会打过交道。”这话对于他的辩护,对于亚当斯的话是否可信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意思无非是说,只是在联邦贸易委员会于1953年11月控告他虚标成色时,他才给弄得莫名其妙,因而需要谢尔曼?亚当斯给他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小组委员会的调查人员却拿上证据来,说明戈德法因在1942年,以及在其后的每一年中,都已无数次受到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指责,说他的货品标签所标质量高于实际质量。在听证会上,戈德法因有气无力地回答说,那也不过是文书工作方面的问题,并说那都是些“小事”,因此不太可能会让他知道。委员们没有对他进行反驳。他们知道下面还另有文章。  在戈德法因和佩珀曼以未曾入档为理由避而不谈的问题中,还有一笔总数为776?元的款项没有交代,这是一批银行支票和本票,开出的日期最早是1941年,可是直到1958年5月8日都还没有提取。搞黑市买卖的人都喜欢保存这种支票,因为除了其他方便外,这种票据没有时间限制。另外,这种票据上只有银行职员的名字,没有付款人的名字。最后还有一点,害怕可能露馅,不敢拿它们去兑现的政府官员,完全可以用来作为借款的抵押品。  戈德法因拒绝回答有关他的这些支票和本票的问题,说那与本案无关。委员会律师反驳说,说无关是根本不对的,因为有30张已兑现的这类票据是给国会立法部门工作人员的。这时会议记录上就出现了跟约翰?麦科马克和斯泰尔斯?布里奇斯接近的一些人的名字。戈德法因回答说:“这些支票都是我们在圣诞节时,分别送给一些在圣诞节时在各个办公室里不得不加班工作的一些人的。如果这种事是不应该做的,我倒希望有人明确告诉我。”  委员会明确告诉他,通过虚设公司或冒用名义一会儿合伙一会儿退伙是不应该的,贷款转贷是不应该的,违反目的在于保护公众利益的联邦和州政府的条例规定是不应该的,送钱给大大小小的政客,以便使他们欠他人情是不应该的,给自己招来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诉讼案件(仅波士顿一地便有89起之多)是不应该的。至于窃取自己的公司里的财产,欺骗其他股东,那就不仅是不应该的,而且是犯罪的行为,而这样的事情却多得很。  随着审讯的进行,戈德法因越来越做戏给观众席上看,在回答问题时虚声张势,大喊大叫。他极力争辩说,他的违法行为都是微不足道的,说他是死扣法律条文的牺牲品——比如有一回忘了给佛蒙特州务秘书送去年度报告,又一回没有负起作为公司负责人的法律责任。和大多数账目舞弊案一样,要查清犯罪情况有时并不那么容易,可是戈德法因所搞的那些骗局倒大都不难理解。他通过他的担任公司司库和董事要职的秘书,多次把属于股东们的巨额款项装进了自己的腰包。所使用的手法是千变万化的。有时叫一笔借款,有时叫买卖佣金,有时叫偿付一笔并不存在的开支(例如,当地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案件中的25?475元)。有时甚至什么借口也没有,一大笔钱就那么没有了。无论是戈德法因,还是佩珀曼小姐,对40年代末期支出的一笔为数万元的款项,谁也无法做出交代。她若无其事地说,银行“过去常把账记错,这可能就是他们弄错了”。每一笔收支的来龙去脉都要记清很困难,因为她和她的老板每天都要经手几十万元的流动资财。但有一点对戈德法因来说不很美妙:这些细节都无关紧要。不管怎么说,很显然他对政府欠了比他在报税时所说的数字大得多的钱在1958年的这次审问之后,戈德法因以藐视国会罪被判处徒刑一年,罚款1?000元。判决暂缓执行,以观后效。。&nbsp&nbsp

    25整顿受挫(8)

    后来,亚当斯在谈到他与戈德法因的关系时写道:“我对他的买卖方面的详细情况,很少、甚至根本不知道。在立法监督委员会进行审讯揭露出一些事实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欠税的事;他的东波士顿公司在账务上发生问题的事,我也根本不知道。”当然,谁也没说过他是知道的。问题确实是认识上的问题。但不可避免的结论仍是: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厅主任受了骗,这有损于总统职位的荣誉。他必须辞职。这于公于私都是一个悲剧。亚当斯对白宫来说是一个十分难得的人才,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竟会和一个骗子长时期维持那样的社交关系。戈德法因在自己的不端行为被揭露后,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是惊人的。甚至在亚当斯给他同联邦贸易委员会主任安排了一次见面以后,他仍然什么也不管,一直到他的公司有三家都以因标签不实的违法行为受到了“勒令停业”的处分。友谊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单方面有利的交易。他用一条地毯、一件大衣和三千元的旅馆费用,换来了亚当斯的名誉扫地。戈德法因的一个朋友曾说:“他满嘴标榜结交的要人名字,嗜酒如命,他的缺点是话说得太多,标榜结交的要人名字太多,送钱送礼太多。”现在他所惹起的一系列事件,只能以亚当斯的名字从白宫的花名册上除去告终。  亚当斯的名字并没有马上除掉。艾克的这位行政官员太宝贵了;他不经过一番斗争,是不会轻易放走他的。白宫的另一位工作人员解释说:“亚当斯从1952年起就一直跟随着总统,他比谁都更了解总统的思想情况。他和总统讨论政策问题的时候比任何其他的人都多。总统已做出过一些什么政策方面的决定,有哪些政策问题要暂时搁置下来等待适当的时候再处理,哪些问题他已加以否决等等,这位前州长全都心中有数。任何一个新人要想发挥像亚当斯一样的作用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个新人也永远不可能获得亚当斯所有的那些知识。”  在发生这一危机——这事实际已成为一个危机了——第二周之后,艾克和亚当斯都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总统特意让哈格蒂发表一个声明说:“州长现已回白宫办公。”那也就是说,亚当斯仍留在白宫了。  接着就出现了戈德法因的那出闹剧。当众议院8月13日表决,确认亚当斯的朋友犯有藐视国会罪的时候,这位州长也就完了。一大批社论作者和漫画家,在一些过去在两次总统竞选中都支持过艾森豪威尔的人的带头下,对亚当斯发动了全面的进攻,随着夏去秋来,战火更越来越激烈了。这个威胁对亚当斯来说虽然是吵闹得最凶的,然而,却仍是次要的。问题的核心是政治性的。  民主党的愤怒几乎只照例来一套——“谢尔曼?亚当斯的说教,我实在听厌了。”艾德莱?史蒂文森说。但来自共和党的指责却使艾森豪威尔和亚当斯深感意外。其实,他们是不应当感到意外的。这一年是选举年。力争获得加利福尼亚州长职务的诺兰要总统“仔细考虑考虑,亚当斯的作用是否已遭到严重损害,因而已变得有害无益了。”犹他州的阿瑟?沃特金斯则更为直言不讳了。他说:“用总统和亚当斯两人确立的较高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从现在已发生的问题中,我们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亚当斯先生的作用,即使没有被完全破坏,也已遭到严重损害了。”  1958年第一次民意测验的结果,从9月8日缅因州的选举中已可看出。在那里,民主党的口号是“缅因佩恩,败局已定。”假如这是事实,那是很重要的;其结果将被认为是反映了选民对戈德法因的道德观的态度。因为这位缅因州的参议员六年前从戈德法因那里得到过3?500元,对这一问题,他始终未曾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而他的对手,44岁的埃德?蒙??马斯基州长却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最后结果使白宫里的人大吃一惊。共和党已登记的选民竟有2万人未参加选举,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马斯基不仅成了缅因州第一个深得民心选举出来的民主党参议员,而且他所得到的领先票差比他原来预期的还要多出一倍。共和党的候选人名单随同佩恩彻底失败。于是民主党赢得了州长职位,缅因州三个国会议员中的两个席位,还赢得了州议会中的12个席位。参议员马格丽?特??蔡兹?史密斯说:“我们遭到了彻底失败。”哈格蒂说:“总统的看法和我一样。我们是一败涂地。”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米德?奥尔康则说,这结果应该“使我国每一个共和党人都警觉起来,紧急动员准备投入11月4日必须全力以赴的斗争。”  这主要只是使他们更加坚决地要求艾森豪威尔撤销亚当斯的职务。华盛顿的记者团预言,“缅因一完,亚当斯也就完了”。奥尔康的电话整天响个不停。戈德华特说,他恐怕“危害已经造成,无法补救了”。在民意测验中迟迟没有表态的诺兰说,艾克的那位助理应“立即”辞职。正竞选参议员的纽约州国会议员肯尼思?基廷更补充说,“国家的利益”要求他辞职。  亚当斯已成为众矢之的,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越来越大的压力使他无法忍受,他只得请几天假,和雷切尔以及杰里和艾丽斯?珀森斯夫妇一道,到加拿大东南部去钓鱼。当不幸的消息向他传来时,他们正在景色秀丽的米拉米奇山谷中。  原来尼克松去见了艾克,从几乎所有参加国会竞选的共和党人那里给他带去了一个令人痛苦的信息,那就是,他们感到亚当斯仿佛是下到海里去的一个铁锚,正在把他们全部拖下海去。总统也答应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接着,奥尔康报告说,该党的主要捐款者都表示,在“亚当斯拆的烂污”得到彻底擦清之前,他们将不再捐款了。这时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正要在芝加哥开会。艾森豪威尔要奥尔康再去摸一摸党内的意见。当这位主席神情沮丧地回来时——宾夕法尼亚州的理查德?辛普森扬言,如果亚当斯再留一个星期,他就将带头去造反——总统屈服了。他说这事是他担任总统期间做出的一个“最痛苦、最困难、最伤心的决定”,而且他也不愿自己下令解除他的职务。他对奥尔康说:“这事只得由你去办了。这是你的工作,是我让你做的最不讨好的一件工作。”  与此同时,亚当斯发现,就是在那人烟稀少的米拉米奇乡间也不够偏僻,无法藏身,加拿大的记者们也老问他什么时候辞职。看来人们现在要问他的就只有这个问题了。据亚当斯回忆,这时格里?摩根从白宫给他打电话,说:“他认为,我应回到华盛顿来,因为尼克松、米德?奥尔康……想跟我谈谈。”他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我就回去了。”第二天上午8时,亚当斯来到自己的办公桌边,等候着打发他走的蒙眼罩和最后一支香烟此处以枪毙犯人时的情况作比喻。——译者。  尼克松告诉亚当斯,共和党的大部分候选人和政治领袖为了自保一定会声明与他脱离关系,这会使他无法待下去。奥尔康讲了约一小时,主要讲共和党捐款枯竭和全国委员会内部已有人准备造反的情况。亚当斯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大皮椅上,扬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嘴里衔着眼镜的一支腿架。最后,他无力地点点头,同意离开白宫。  尼克松在他的《六次危机》中,追述了1958年的选举如何“在公众的心目中实际消除了我在加拉加斯获得的成就,却建立起了一个和我的名字有关的失败的形象”。朋友们劝他避开那次竞选运动,因为共和党是注定要失败的。杜威还说:“你为共和党候选人做的工作实在不少了。”但艾森豪威尔对他说:“我敢拿我一年的薪金打赌,我们不论在众议院还是在参议院都不可能得到胜利。”尼克松写道,总统出于“个人和政治上的考虑”,不愿卷入可能使他以后无法同国会在工作上通力合作的政治斗争中去。因此,“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来为这次全国性的政治运动承担主要责任,我是责无旁贷的。”  我决不能袖手旁观,听任我共和党的同志遭到惨败。为了尽一切可能避免那样一场灾祸,我只能不惜拿我的政治威望来冒险,虽然我非常清楚,像1954年一样,我们有可能失败,而且我将因为这失败成为主要的攻击目标——我最后总共在25个州进行了全程约万余英里的竞选活动。  这里对共和党竞选运动的性质和总统在最后两周参加竞选时所表现的热忱都略而未谈。尼克松的进攻策略过于狭窄,极其富有党派之争的性质。他警告说,民主党是“社会主义”和“左翼极端主义分子”的避风港。他指责民主党人“采取退却和姑息的政策”,嘲笑“引起战争”的“艾奇逊外交政策”,而为共和党政府的“军事实力和坚定外交”感到欢欣鼓舞。总统一开始十分惊愕,他对白宫的记者说,他对“这类事情”感到遗憾。但因这话激起了保守派的抗议,他又忽然彻底改变立场,转而公开赞扬他的好斗的副总统:“任何人也不能干得比你更出色了。”到10月底,艾克的心情已和尼克松完全合拍。他公开保证,“只要我还是总统,就决然不容许对共产党的侵略行径姑息”,宣称“所谓的导弹差距现正迅速缩小”,并把民主党人称做“政治激进派”和“自命由由派”,“一心只想着……滥花钱——你们的钱。”&nbsp&nbsp

    25整顿受挫(9)

    在11月4日那天,共和党人的头顶上天塌了下来。他们在参议院失掉12个席位,众议院失掉48个席位,竞选州长的21人中13人都失败了。诺兰落选了,俄亥俄州的约翰?布里克也出人意外地失败了,甚至一向坚定不移地支持共和党的佛蒙特州也给失掉了。这就使得106年以来,第一次由一个民主党人作为该州代表参加国会。尼克松在总结全国选举结果时说:“这是一个已经控制了白宫的党所遭到的历史上最惨重的失败。”  有三个人的竞选引起了全国的注意。在马萨诸塞州,约翰?肯尼迪的领先票差竟达874?608票——比该州任何职位竞选时出现的任何差额都大,也比1958年任何一个参议员获得的领先票差都大。巴里?戈德华特在亚利桑那州和民主党浪潮抗衡却以决定性优势重新当选。甚至更使人有印象的是,洛克菲勒也以压倒多数获胜,领先票数高达50万。一家电视公司的评论员说:“这次选举中的最大得胜者是纳尔逊?洛克菲勒,最大的失败者是理查德?尼克松。”11月9日,纽约的当选州长洛克菲勒乘飞机南去,到他的委内瑞拉的庄园上去休息。在迈克蒂亚机场,六个月前尼克松夫妇受到加拉加斯唾沫洗礼的那个地方,记者问他对尼克松有什么想法。他回答说:“notengonadaevernnixon”——“我跟尼克松毫无关系。”&nbsp&nbsp

    26将军可以休矣(1)

    门肯曾经说过,新闻学是一门不精确的科学。艾森豪威尔时代的最后几年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在民主党于中期选举大获全胜的六个星期后,阿肯色州一个特别立法委员会揭露,在小石城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纠纷中“肯定地证实有共产党的影响”。该委员会主席、众议员保罗?范达尔森声称,该委员会举行的三天公开听证会,已经使阿肯色州警觉到了共产主义的威胁。范达尔森的一个同事满有把握地预言,美国黑人将拒绝参加由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煽动的、“由共产党支持的”任何新的示威。他说,种族和平就在眼前了。  新任加利福尼亚大学校长的克拉克?克尔对1959年的大学生进行了仔细的观察。他说:“雇主们会喜爱这一代人……他们将是容易驾驭的。再不会出现什么暴乱了。”  这一年的11月,美国的天主教主教们,反对使用联邦经费在国内外提倡人工节育,认为那种说美国天主教徒会逐渐接受避孕措施的说法是可笑的。  全国广播公司要物色一名面目清秀大方的年轻美国人来抵消埃尔维?斯??普雷斯利的声势,选中了查尔斯?范多伦。此人是哥伦比亚大学一名年薪4?400元的教员,刚刚在长达14个星期万众注目的联播中最大的有奖问答节目《二十一》中赢得万元。他应聘担任全国广播公司的顾问和《今日》节目的评论员,年薪5万元;他编辑了一本颇具启发性的集子《给母亲们的信》。在他的群众来信中,3/4是来自孩子们的父母和老师的,感激他正在为全国青年树立的光辉榜样。1958年末,当一个纽约州的县级大陪审团开始调查关于问答节目弄虚作假的控告时,记者们都跑到他在格林威治的漂亮寓所。他认为控告荒唐可笑。“我没有得到过任何暗示或帮助,”他说,“而且就我所知,参加这一节目的任何人都也没有得到过。”当记者们追问不放时,他严厉地说:“不停地问这类问题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然而,黑人、大学生、天主教徒和查尔斯?范多伦都将使那些自认为了解他们的人大吃一惊。  以为黑人的好斗精神将会消逝的希望,在1960年2月1日突然破灭了。这天,北卡罗来纳州农业技术学院的四名黑人学生走进附近格林斯博罗镇的南埃尔姆街伍尔沃思百货公司分店,买了点零星物品,在小吃部坐下来,要喝咖啡。依照南部地区种族隔离的法律和传统,该店的负责人没有理睬他们。他们默默坐在那里直到关店时刻。第二天清早他们又来到餐台前,这一回又带来了五名黑人朋友。他们称此为“入坐”。一天又一天,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情绪平静,举止有度,不理睬那些在他们面前挥舞南北战争时期南部邦联旗帜和向他们弹掷香烟头、嘘声怪叫的白人青年。黑人青年们明确地让人们知道,他们将一直坐到得到他们要的咖啡为止。  如果这只牵涉到这家分店的本地店员的话,那他们是永远不会得到服务的。但是伍尔沃思是一个分店遍及各地的全国性公司,而黑人青年正是指望这一点要起作用的。在北卡罗来纳州,运动扩大到达勒姆、温斯顿塞勒姆、夏洛特、罗利和海波因特;在州外,纳什维尔、查塔努加、塔拉哈西、里士满和南卡罗来纳州的罗克希尔的小吃部也都被占据了。在两星期中,黑人们在15个城市的伍尔沃思公司分店进行了“入坐”,在波士顿,来自哈佛、布兰代斯、波士顿等大学和马萨诸塞州理工学院的四百名学生在12家伍尔沃思分店外面设置了纠察线。这使得格林斯博罗的黑人很高兴。紧接着还发生了一些使他们和全国都感到惊讶的事。在沃尔格林、克雷斯、格兰特和利格特这些都是美国最大的零售公司,像前述伍尔沃思公司(总店在纽约)1972年销售额达31亿多元,格兰特公司年销售额也达16亿多元。——译者的小吃部也都出现了示威者。在新泽西州的恩格尔伍德,同情这一运动的人为支持示威进行了募捐。耶鲁神学院的学生在纽黑文的闹市举行了游行以表示支持。被激怒的廉价商店的经理们,把卖给黑人的咖啡提价到一元一杯,把座位的坐板取掉,并威吓要关掉小吃部。但这都无济于事;示威者用各种新的消极抵抗的方式来对付他们的一切花招。接着运动迅速从小吃部波及社会上一切实行种族隔离的公共场所。在汽车旅店的走廊上“入睡”,在公园“入游”,在公共图书馆“入读”,在电影院“入观”,在赌场“入赌”,在土耳其式浴室“入浴”;而且,当春天来临时,还在只限白人使用的海滩“入泳”。  5月10日,黑人们获得了他们的首次胜利。纳什维尔的六家百货店的小吃部取消了种族隔离,这是除得克萨斯州以外南部各州第一次采取的普遍行动。整个春天,在南部各地都展开了消耗战,使种族界线这里后退一尺,那里后退一码,对顽固分子的压力越来越大。6月5日,黑人的南部地区委员会报告,在九个分散的南北交界城市中的小吃部取消了种族隔离;在这些地方都没有发生暴力行动,也没有一个商人因愤怒的白人威胁进行报复性抵制而受到损失。6月23日,弗吉尼亚州的热餐店向黑人开放,这是打进该州的第一个楔子。诺克斯维尔的百货店在7月18日终止了小吃部的隔离。7月25日是黑人欢庆的日子;六个月之前就?br/>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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