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忘川东北面的茶岭,到西北角的屺山,其间除橐驼谷和拉扎山口以外,还有龙首岩、摩天崖、雾溪、老熊界、新熊界、白石涧等几个隘口,这些地点驻扎着南明教的兵营。
南明教共有十个兵营,除驻守在橐驼谷的黄旗营(平常人们称大旗营),和布置在拉扎山口的蓝旗营(也称小旗营)之外,其他八营按照周易八卦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排序。
赵恒前来赴任的乾字营安扎在龙首岩。
龙首岩是忘川南面符驼山的一个峰岭,远远望去,真像一个高高昂起的龙头一样,显示着一种威而不怒的尊严。
一幢幢齐整划一的营房,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半山坡。坡下的平川建有演兵场、四周围着两丈多高的鹿砦,前后门的骑马楼上旌旗猎猎招展。
赵恒再朝远处放眼,可以望见军马厩和草料场。
钱小媛送着他到中军营,叫一个守门卫卒进去通报营总闫老虎。
不一刻,就有“哈哈哈哈!”的笑声传出来,随着笑声,从中军营帐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身健如牛,剑眉圆眼,口方鼻正,这人就是乾字营的营总闫老虎。
这闫老虎人没到笑声先到,就叫人感觉该是个性情豪爽的汉子。
“闫将军,我给你送个副手来了,你可要好好传带他啊!”钱小媛道。
闫老虎朝赵恒看了一眼:“这小伙子,看起来特精明,还用得着我来传带,要不了几个月,准连我的饭勺子都让他夺啰!哈哈哈哈!”
赵恒窘迫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在下不才,还真要闫将军耐着性子教哦!”
“哈哈!这不,客套话就跟着来了。”闫老虎又哈哈一笑,用宽厚的巴掌拍了一把赵恒肩头。
钱小媛说,“嫂子在忙着些什么呀?我想去府上拜访她。”
闫老虎说,“你先到我家去吧,帮你嫂子忙忙厨房活,我带赵恒和军营的几个主管见过后,回头来家里吃饭。”
钱小媛走后,闫老虎交待几个小卒帮赵恒收拾宿处,他见赵恒带来的行李中有几捆竹简,便将剑眉拧了老高。
他问赵恒,“军帐中书多着呢,还劳烦你从家里带来?”
赵恒浅浅地一笑,心想,军帐中是可能有些书,像什么孙武孙膑的兵法书是必不可少的,可不一定有《鬼谷》和《奇门遁甲》,再说他自己带来的书里,有他历次留下的圈点和批注,读时要方便得多。
在读书这一方面,闫老虎和钱小媛一样,绝对成不了赵恒的知音。赵恒来乾字营之前就听人说过,这闫老虎功力有九段半,是黑白两教共十八个营总中功力最高的,但是识不了多少字,说白了也只是一介粗莽武夫。
按照巨人营团的规制,每一营设一个中军营和四个偏军营,闫老虎传这些军营的主管过来见赵恒。
不一会,五个军营的主管接令后齐齐来到。
中军营主管叫陈崤,前偏军营主管叫方雷,后偏军营主管叫邢冰,左偏军营主管叫陈岘,是陈崤的胞弟,右偏军营主管叫王翀。
闫老虎对他们说,“你们先来见过我们乾字营的新营副赵恒。”
一提赵恒的名字,这几个主管都知道,因为他练功升段快是全川出名了的,五个主管忙行军中大礼,以示对上级的尊敬。
陈崤说,“我随时听命于赵营副。”
“我们也是,赵营副吩咐我们的事,我们保证照办!”其他几个也表示。
然后闫老虎带着赵恒到兵营各处转了转,把一些中低层士官向他一一介绍认识。
转到午时,闫老虎把赵恒带回府宅,钱小媛和女主人一起把饭菜做好,就等他们回来开饭。
“回来了,这位小兄弟就是赵恒吧?”闫郭氏从屋里迎出来,热情地和赵恒打招呼。
闫郭氏显得比闫老虎年轻得多,长相也十分娇艳,白脸粉腮,娥眉杏眼,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玉似的牙齿,粒粒似珠玑,那一副身段更如风吹杨柳,拿她与钱小媛相比,更多了几分女人味。
赵恒只朝闫郭氏看了一眼,就赶紧掉开目光,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对女色很是敏感,他生怕闫郭氏看出他的眼光里微微的猥亵。
闫郭氏见了赵恒则是一愣,眼前这个白面书生,委实长得英俊,可能是全川里最英俊的美儿郎。她一见赵恒就打心眼里喜欢,好像和他前生就有什么缘分。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十多盘荤素,有颜有色,香气四溢。
闫老虎筛满两大碗酒,和赵恒单独碰杯,给他洗尘。
在饭桌上,闫郭氏对闫老虎说,“干脆让赵恒兄弟住在我们家里,免得落在兵营吃苦。
赵恒忙说,“多谢嫂子一番好心,我看这就别麻烦嫂子了,我以前还在义兵营呆过不短时间,一个人过得习惯。”
闫老虎也说,“年轻人么,让他住住兵营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兵营的伙食吃不习惯,我隔三差五把他带回来打打牙祭。再说,和兵士们一起同吃同住,更能体现我们乾字营官兵一致。”
赵恒看见闫老虎一双眼不安实,朝他和闫郭氏瞟了一眼。看得出闫老虎很在意自己女人,并且对闫郭氏有几分怕,刚才不是赵恒主动推辞,他也不好顺坡下驴,只得照照闫郭氏的安排行事。也难怪,放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在家里,心里自然是既爱又嫉妒,气岔得很。
意识到自己走神,赵恒调理了一下心性,很快回复到自然状态。
“来,喝酒喝酒,干了!哈哈哈哈!”
闫老虎又倒满两碗酒,他豪爽不羁的一面,瞬时又显现出来。
吃过饭,钱小媛就要回去了,走之前,她把赵恒叫到一边,说,“等你和闫郭氏熟络了,就尽早地请她给你做媒,我在家里等着。”她轻轻地揪了一把赵恒的耳朵,“这乾字营有不少年轻女眷,你给我记着,别在这些女子身上花心,你要是不安分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小心我到时不客气,把你这两个耳朵揪下来当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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