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行吧？”陆宽吐了口气，转头问道。话音刚落，远处那坚硬无比的大青石赫然分裂成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在地。
老头子收回视线，侧头看了陆宽一眼，不屑地道：“还差地远呢！”
不待陆宽说话，老头子又指着远处的碎石道：“石头早已经被打碎，却凝而不散，直到掉落后才分散开来，这说明你的拳力刚柔并济，暴发力非常强！只不过，其中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完全是仗着本能蛮力，说得难听点，实在是连狗屁都不如！”
“喂！”陆宽闻言不满地叫道，“老头子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啊！是你让我全力打一拳的，现在打完了，你又来挖苦我？”
“嘿嘿，我老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老头子毫不在意地笑道，转身朝崖边一块巨石走去。
“我只打一拳，你可要看仔细了！”说完，老头子快速地出拳朝巨石击去。“噗！”拳头击中石面，发出的响声并不大，声势远远不及陆宽刚才那一拳。
“怎么样，看明白了没有？”老头子缓缓地收回右手道。
陆宽没有回答他，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巨石！从出拳到结束，整个过程他一丝不漏地看在了眼里，此刻心中再无半点不满。
在老头身旁，那块厚达一丈的巨石竟被拳劲硬生生地打了个对穿，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连通了石头的两面。
陆宽走到石头旁，默默地抚o着上面的拳洞，神情有些呆滞地道：“师傅，你怎么做到的？”由于两人修炼的都是赤霞诀，陆宽轻易便能感觉到老头子这拳所用之力还不如自己刚才那一拳，可产生的破坏力比起自己那一拳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力的掌握和运用！”老头子笑道，“你出拳够快，够狠！可惜拳劲分散，破坏力又怎么能强的起来！”
“要怎样出拳，劲道才不会分散呢？”陆宽试着对着空处打出一拳，随后又摇了摇头。拳劲打出来以后，便开始不断地扩散，就像自己劈出的刀气一样，虽然看上去有形有质，但始终不能凝为一团。刀气成线状，所以威力比拳劲更强，但同样，也更耗真气。
老头子指着巨石道：“任何一种技巧，都必须要不断地练习和思索，我再怎么说，不如你亲自去做。你先不要使用真元，只用本身力量试试，记住出拳时一定要集中精力……”
“轰！”陆宽收拳而立，看着巨石上呈蛛网状分布的裂痕，摇头道：“还是不行啊！”
“我摸索这‘破山劲’足足用了一百多年，你小子还想一步登天不成？自己慢慢地体会吧，若是你连第一个技巧也无法掌握的话，那么我看后面的东西也没有必要教你了！”说完，老头子将酒葫芦往腰上一别，再不理会抓耳挠腮地陆宽，径自下山回小屋去了。集中精力，出拳……
老头子走后，陆宽依旧在巨石前反复地练习着，对于力的掌握他现在是非常地感兴趣！他甚至在想，当日在和那个妖族的家伙战斗时自己若是掌握了这种战技，那么六十八腿踢下去后，结果还会是那样么？那可是自己不惜代价，使用超过身体承受极限的力量才踢出来的啊……
此后每日，陆宽除了修炼赤霞诀以外，挥拳碎大石也成了他的必修课！坚持不怠地苦练了近半年时间，结果整个山崖上，连稍微大些的石头都已经找不到了。
后山有块十丈高的石壁，原本平滑如镜的表面上排列着无数的坑洞！山壁最下面的坑洞都很大很浅，周围裂痕满布；而越往上，坑洞就越小，同时也越来越深；到最上面的一排坑洞时，基本上可以看出拳头的形状了，只是在拳坑周围仍有些微破损之处，不过十分细小，若不凑近查看，很难发现。
陆宽飘身落到山壁下，吹了吹拳头上沾附的石粉，抬头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刚刚留下来的杰作：“老家伙，现在行了吧！”
大半年过去了，在老头子的旁敲侧击下，陆宽基本上掌握了发力的技巧！不过由于挥拳时要心神合一，以肌肉来约束真元的走向实在有些难，所以他无法连续击出。
“嘿嘿！”老头子眯眼看了看那个刚打出的拳坑，忍不住笑道，“还早着呢！现在也就勉强算是能控制力道了吧，不过你最好还是把手伸进坑内摸摸，里面是否与表面一样平滑。还有，你再看看坑内大小是否和表面大小一致。”
陆宽皱了皱眉，身形拔地而起，伸手探如坑中。摸索了一阵后，又再次飘落下来，叹道：“如你所言，坑内凹凸不平，有很多裂痕，而且坑道越往里面就越大。”
“真正的破山劲在打出后，劲气会不断地凝聚收缩，最后会变得如同针尖一般，可谓是无坚不摧！哎，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达到那种境界了！”老头子摇头叹息道，随后又安慰陆宽道：“不过你和我不同，你的修为可以不断地提升，只要日后能勤加练习，总会有彻底掌握的一天。”这百多年来老头子的修为一直停步不前，所以境界有限，不过能看到自己的徒弟强起来，他依旧很开心。
“师傅，你刚才说的就是破山劲的最高境界吗？”陆宽忽然问道。
老头子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正所谓有缩必有放，我想当劲气紧密到无以复加时候，应该便是爆发的开始！”
“老家伙，我真的服了你了！”陆宽听完后仔细想了想，双眼放光地叫道。
老头子无声地笑了笑，道：“在力这个技巧上，我能教给你的就这么多了。现在，我就教你第二个技巧——势！”
“式？是招式吗？”陆宽疑惑地问道，随后笑道，“嘿嘿，你老人家总算是知道我现在缺什么了！”“不是招式的式，是气势的势！”老头沉声喝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陆宽忽然感觉到一种难言地压力朝自己逼了过来，似乎静立在对面的老头子马上就要出手攻击自己一样。随着时间地推移，老头子带给他的压迫感就越强，他想后退，但又怕自己一动便会立刻引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不过对峙了片刻，陆宽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就在他忍不住准备先出手的一刻，那无形地压力却自行散去了。“明白了吗？”老头子缓缓地说道。陆宽随后道：“你是说气势吗？我当然明白！”
“我不是问你这个！”老头子皱眉说着，忽然间欺身而进，探指点中陆宽的气海穴。陆宽连忙运气一试，却发现真元已被封死，根本出不得气海。
老头子随手摸出一把薄薄的短剑，虽然这把短剑放在世俗界中也只能算是一般货色，但刃口上寒光闪现，显然甚为锋利。
“你要干什么啊？”陆宽征征地盯着那把短剑，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忍不住朝后面退了一步。老头子冷笑一声，伸脚勾住他的膝弯，微一发力。陆宽只觉得腿上一软，已经身不由己地单膝跪地。
“老家伙你别玩得太过分了！”陆宽仰头避开老头子举到自己眼前的短剑道，奈何肩膀被老头子的腿压制住了，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老头子没有回答他，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分别捏住剑尖和剑柄，逐渐发力。两头受力之下，那薄薄的剑身开始不断地弯曲，成圆弧状向陆宽的眼睛凸起。
“喂，你不是吧！”看着那把离自己双眼只有半尺距离的短剑，陆宽奋力将头朝后仰去。从那如同满月一般的弯曲程度来看，估计应该快要到剑身的承受极限了，随时都有断裂弹出的可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头子捏住短剑两端的手竟开始颤抖起来，陆宽感受到的压力也随之猛增，最后终于闭上了眼。
见陆宽闭眼，老头子微微一笑后将剑收起，伸指在他的气海上一点：“现在你明白了吗？隐于暗中，含而不发地威胁才是最折磨人的！”
陆宽站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就是你说的势？”
“这是其中的一种，叫——作势！”老头子点头纠正道。
“姿势，气势，形势我都知道！可这作势嘛……嘿嘿，是指装腔作势吗？”陆宽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
老头子也笑了起来：“也可以这样理解，还记得半年前我同你讲过的‘因势利导’吗？势是一种很复杂，又很奇妙的东西！”
“师傅你能不能讲得清楚一点，到底有多复杂，多奇妙？”陆宽苦笑道。
“势者，欲其来，不欲其去；欲其大，不欲其小；欲其强，不欲其弱；欲其异，不欲其常；欲其专，不欲其分；欲其逆，不欲其顺。势必欲行，行则远，远则腾；势不欲止，止则来无所从……”老头子滔滔不绝地说道，只让陆宽听得头大如斗。
末了，老头子又补了一句道：“所谓观形易，认势难！悟通了势，那么将来你与人对敌时，才能无往而不利！”
“的确很复杂……”陆宽呆呆地望着老头子，半晌才心悦诚服地点头道。
“这些只是文字上的解释，听不懂也没关系，因为我要教你的只是些技巧而已。只要亲身体验，多做磨练，以后你自然能明白。”老头子淡淡地说道。
陆宽笑了笑道：“知道！‘任何技巧都必须在不断地思索和练习中才能提高’嘛，你都说了无数次了。现在，本少爷已经准备好了，老家伙你只管来便是！”说着双腿微屈，一前一后的分开，在原地摆出一个严阵以待地守势。
老头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还来什么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若是太阳落山后，你小子还没把饭做好，可别怪我老人家心狠手辣了！”说完看也不看陆宽，身形一晃，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你不是说真的吧！”陆宽转头看了看已到天边的日头，面色随之大变，哀号一声后，全力朝山腰小屋奔去。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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