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霭说自己要把密码改了,但其实他没有改。
密码是纪霭的生日。
只是,就算他没改密码,纪霭也不会再来了。
黎彦也有好些天没有来公寓,公寓管家每周会安排三次上门打扫,所以屋子干净整洁。
但没有烟火气。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花束,许是因为没有及时换水,有些花瓣已经凋谢,一片两片落在桌
子上。
这是他交代管家的,上门打扫时顺便给家里带一束花。
黎彦捧起花瓶到厨房把水换了。
厨房料理台上还放着纪霭那一日做饭时剩下的调味料,酱油盐罐都是新开封的,没用多
少。
他不怎么会下厨,但煮个方便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起了一锅冷水,他从冰箱冷藏室里取了几颗冻鱼丸丢进去。
鱼丸也是纪霭那一天留下的。
热水沸腾冒泡,鱼丸上下漂浮,面饼下水,撒调料包,等面条软了身子,就熄了火。
黎彦也懒得另外拿碗,直接端起一整锅,回到餐桌直接吃起来。
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窸窸窣窣嗦面的声音。
突然,他抬起头,视线穿过花束,看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一口面条含在嘴里快坨了,他才埋下头继续吃面。
面汤涌起的热气烘得他眼眶发烫。
洗完碗后他走进卧室,房间没开灯,淌进了一地银白月光。
衣柜里有一个纸袋,装着黑色的毛线球和棒针。
这也是纪霭留下的,许是原本打算躲在这小公寓里为他打一条围巾,但最终连个开头都没
有起针。
也可能已经织了一半,最终还是拆了。
也好,这样就好,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没送出去的蓝蛇纹戒指盒静躺在卧室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黎彦弯腰拿起它。
走到落地窗旁,借着高挂在夜空的澄白月光,他看着双开盒里的钻戒。
两克拉的钻石璀璨夺目,只可惜,想送的那个人,连一眼都没瞧过它。
黎彦点了根烟,抽得很慢。
香烟烧到尽头时,他把戒指盒盖起,重新放回抽屉里。
他得回家了。
正在酒店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的田美姿内心惊讶无比,脸上却要保持着波澜不惊。
身边一样在等司机的林太太小声问:“黎太,你是第一次见到张太太与她的小男朋友?”
田美姿没想到林太太会说得这么直接,很快便想明白了,她点点头:“这是公开的事?”
“对啊,张太与她先生各玩各的,她先生在外面包养了两个女大生,她不愿意输,也包了
两个男模,这是其中一个……啊,他们过来了……”林太太噤声,脸上挂起假笑。
明黄色的超跑颜色好骚包,音浪阵阵低鸣,在晚餐里喝了不少酒的张太双颊酡红,降下车
窗对田美姿她们摇摇手:“我先走啦,改天再约。”
“好啊,张太拜拜。”田美姿弯下腰与她道别,藉机好奇地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男生。
嗯,是长得挺帅气的。
超跑绝尘而去,林太太扯了扯身上的披肩,继续道:“这个男孩皮肤比较白,我们就叫他
小白,另外一个是肌肉型的,我们叫他小黑。”
她压低声音,凑在田美姿耳边说:“他们身边还有挺多男模朋友,样貌都挺不错哦,黎太
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介绍……”
田美姿连忙摇头拒绝:“不不不,我没有需要。”
“哎呀,黎太你想到哪里去了,就当是多认识一个朋友嘛。”林太笑得肩头发颤,披肩又
快要跌落地,她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欸,黎太,上次你的斑鸠灰kelly等了多久啊……”
田美姿一上了车,立刻给遠在墨尔本的乔安发了信息,将刚刚听见的八卦告诉了她。
乔安那边已经是夜晚11点,两个小孩都睡了,她便直接回了电话给田美姿。
“你家老公呢?没在家吗?”田美姿问。
“去打球了,还没回来呢,你老公呢?”
“他吃完饭就回家啦。”
田美姿见新来的司机已经升起前后排隔板,就放心聊起太太们的八卦。
“你不知道,那被包养的男生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也就比张太的儿子大个两三岁而
已……”
她回想刚才开着兰博基尼的男孩朝她露出的爽朗笑容,一时有些恍神。
乔安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笑答:“这有什么啊,男人爱做女大生的sugar daddy,就不
能让女人做小男模的sugar ay了?”
手指拨玩着自己的发梢,田美姿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语气戏谑:“也是哦……和你
在itter上搞暧昧的那个男孩,年纪也不大呀。”
“咳、咳咳——”乔安猛地呛了口水,咳了一会才停下,故作冷静地说:“你别乱说,我
和他只是普通网友而已。”
“是是是,我会保密,不会跟黎彦说起这件事的,你放心啦。”田美姿笑道。
在itter上聊骚的人千千万,田美姿直觉,乔安遲早要与那位年轻的瑜伽老师搞上。
她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自己的好朋友
田美姿问,捐款对象是谁。
林太答,主要是资助一些贫困大学生。
田美姿不是个傻白甜,很快联想到刚才与乔安聊天的内容。
她回复林太,等她看看下周有没有别的事情安排再答复她。
回到家时,黎彦刚从儿童房走出,田美姿迎上去,细声问:“耀仔睡啦?”
“睡了,”黎彦在妻子身上闻到些许酒味:“哦?今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