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凶手当着管天生的面杀人一样。
管天生听到这里,肺都气炸了,对方居然小看他的智商,更利用他脱罪。太可恶了!可是他同时也感到对手的可怕之处,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张扬接着说:“可是,最可恶的还不是这点,昨晚,居然有人在何美青的尸体之上,用油彩画了蝶形妆,何美青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只诡异的五彩斑斓的大蝴蝶。这与之前丞汐死后被画出蝶妆的情形一样,这两件事出现的时候,温察都在牢里。一个情况就是,温察真的不是凶手。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温察还有帮凶。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人隐藏的太深,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可以自由进入警局!”死尸蝶妆的事情引起了一些恐慌,而引起恐慌的却是一段视频。
管天生脑袋一转,已经知道太平间肯定是有摄像设备,那么有可以把凶手在尸体脸上做画的事情录下来。管天生说:“是不是录下了那人的模样?”
张扬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还是让你自己看看吧。”
两人到了小区内一家很小的碟屋,要了个二个座的小单间,把那段录像打开后,时间显示是在深夜两点左右,那时候工作人员基本已经全部离开,太平间当然更加没人了。因为过于安静和阔大,日光灯的灯光看起来泛着蓝色,有点暗沉沉的。开始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见太平间内一具具尸体都盖着白布单,静静地躺着。就在管天生看得快要睡着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具尸体似乎动了下。这次突如其来,管天生一直以为是有人从太平间外面偷入太平间后做案,现在是太平间的尸体动了下,他不由被吓了一跳。
可更怕的还在后面,只见那具尸体忽然坐了起来,白布单从她的身上跌落,居然是具女尸,僵硬的动作,发青的身体,脸上有很明显的一只大瘤,她木然地下床,向另一具尸体走去。
管天生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诈尸!”
16.
这具尸体的动作显得很僵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里居然还拿着油画工具,到了何美青的尸体旁,揭开了何美青身上的白布单,愣愣地盯着看了片刻,何美青死得并不难看,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基本没有其它的伤痕。这个女人在何美青已经失去生命力的尸体上抚摸起来,似乎何美青是个睡熟的婴儿,而她却是个极疼爱这个婴儿的母亲,她似乎还露出了一丝微笑。管天生和张扬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都有疑惑和恐惧。就在这时候,女尸手中的画笔拿出来了,她的身体虽然僵硬,但是手指和手腕居然非常灵活,就那样举在半空,只见刷刷刷,身体不动,甚至连胳膊也没动,却能够运笔如飞,看得人眼花缭乱。片刻功夫后,整副作品已经完成。
此时的何美青看起来非常怪异,她有一个人的躯体,她的身体非常完美。那是当然,她生前也是个相貌身材俱佳的美人儿。
只是这个美人儿不但已经是个死人,而且在摄像头居高临下的拍摄下,变成了一具怪尸,脖子上如同生着一只恐怖诡异的大蝴蝶,这只大蝴蝶振翅欲飞,却被硬生生地粘在这具尸体上。不知道是尸体咬住了蝴蝶,还是蝴蝶钻出了尸体,总之,何美青变成了一具人身蝶头的怪物尸体,在视觉上给人难以接受的震撼。
而那个脸上长在大瘤的作画女尸,怔怔地望着何美青,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好一会儿,才为何美青盖上了白布单,僵硬地爬回自己的窄床上,躺了下去。一切恢复了平静。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画面几乎就没有变,整个太平间的尸体都安静地躺上。当然,他们是尸体,本来就该安静地躺着。张扬和管天生都在这静默着沉默,只有录像机里发生若有若无的嘶嘶声。
他们很想谈一些,例如“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这样的话题,但是张了张口,又没有说出来。张扬说:“今早,我已经去看了那个作画的女尸,确实就是视频中出现的那具尸体,而且她的僵硬的手指上还有些颜料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个女人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因为出车祸而死,之所以还躺在太平间里,是因为家人还在与肇事司机打官司,他们并不知道她死了还在尸体脸上作画的事,所以这两天就会把尸体接走安葬。我可以确定,这具尸体与我们目前查的有关何美青被杀案绝对没有关系,她在何美青死去之前的半个月,就已经在太平间里了,最让人疑惑的是,他的家人一致证明,她从来就没有画过画,只是个普通的卖菜农妇。”
他越说,管天生越觉得心里凉嗖嗖的,再次问道:“你真的能确定,视频里出现的尸体确实就是农妇的尸体?”
张扬拿出一张照片,“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这是我拍下的那具尸体的照片,你自己对照吧。”张扬看了眼照片就不由一怔,根本就不用回放视频,这个照片上的女人,分明就是在视频中出现过的女人,就是那个在尸体的脸上画画的女人!管天生的手一抖,照片掉落在了地上。
……
17.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管天生脑子里乱纷纷的,毫无头绪。在沙发上躺了一整天后,终于引发了李韵的大爆发,她疯了似的把软兮兮的管天生拉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这个混蛋!拿了钱不负责任,难道躺在这里就可以找出真相吗!?快点起来,否则就给我退钱!”
管天生眼睛一亮,“退钱?好主意!好,全部都退给你!这样吧,我明天给你线!”说着他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还一脸轻松,好像终于摆脱了什么似的。
李韵一把拉住他,“原来你真的打算不负责任,亏你还自诩侦探界的明星,原来只有这么点本事!我要把你这种做为宣扬出去,让你以后都没有办法在侦探界立足,更不要说有人找人查案!你等死吧!”
管天生说:“你不用威胁我,相对名利来说,生命当然更重要。李韵小姐——”他很同情地看着她,“这件案子是真的不简单,你要好自为之哦!”管天生说完,就真的打开门准备出去了,李韵忽然坐倒在沙发上,张嘴仰天伤心地大哭起来。管天生无奈,又返了回来,“唉,不会吧!都这么大人啦,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我不查,你可以让别人去查吗,反正钱我会退给你的。”李韵仍然哭泣着,“你把钱退给我有什么用?都说s市的侦探中你最厉害,连你都查不出来,还有谁能查出来呢?温察没救了,他得做一辈子牢,你们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居然不救他,你这辈子还能吃得下饭吗?你这个混蛋……”
李韵一番又捧又骂,管天生的头都大了。其实以管天生的为人,也不会真的就放弃这件案子,只是被李韵吵得头痛,才来了这么一句。就算是退了钱,这么有趣的事他不挖得水落石出,那才真的下半辈子都无心吃饭了!
管天生说:“好好好!我查!我继续查!只要你不要再哭了!”
李韵这才勉强地住了哭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上了许多委屈,特别想哭。虽然已经不出声,泪水却仍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落下来。管天生在旁边陪了十几分钟,她居然还在落泪,管天生发觉她是真的很难过很伤心,而且是被伤的很深的那种。他的心不由有点涩涩然的,忽然将李韵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诶,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你哭个不停,我该怎么办?”
李韵泪眼模糊地望了望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脸上的温柔之色,但这时却见到了,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一暖,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心里好像有件,非常让我难过的事情,可惜我却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我没有过往,恐怕也不会有将来,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我爱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这个男人现在在监狱里,我却没办法把他救出来,万一我在这次的事情中死了,可能就连这段记忆也终止了,我在世上白白地来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记不起以前的事……”
18.
管天生惊讶地说:“你说你记不起从前的事,难道你曾经失忆?”
李韵点点头,“大约两年前,我出了车祸,后来一直昏迷不醒,醒来后就将过往的事都忘记了。这两年来,我空白的灵魂中总算有了点东西,我暗恋着我的老板温察,但是,但是……”
管天生说:“我明白了。丫头,别哭了,有时候,失忆也许是件幸福的事,是老天的恩赐,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有些人想失忆,却总是坠入往事中难以自拔……”他说着,轻轻地替李韵擦去了泪水,李韵无依无靠,飘渺在半空的心忽然安定了些,不由自主地靠在了管天生的怀里。两个貌似水火不容的人,在此时此刻,不论是身与心,都靠得很近很近。闻着李韵身上幽幽的香味,管天生心内悸动,不由地将李韵搂得很紧,同时吻着她的头发,李韵有所察觉,身体僵硬了下,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像乖乖的小绵羊,闭起了眼睛,任由管天生吻着自己,或许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他们都急需要对方的体温。
管天生的手探进李韵的衣服里,她的皮肤滚烫,在管天生的手中轻轻颤抖,管天生的吻也已经由头发移到了耳垂,唇,脖颈……李韵的眼睛闭了起来,脸上的泪水被管天生慢慢地吻去,他的大手也已经触到了李韵胸前两团柔软,李韵颤抖的更加厉害,似乎非常紧张,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几个画面,化丽的房间,宽大的床,销/魂的呻吟,那双揉搓着自己身体的手,还有粗重的喘吸……“亲爱的,亲爱的……”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觉得他是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她不能背叛他!她蓦地清醒过来,正看到管天生正在无比淫/荡地扑到她的面前,马上就要吻上她的唇,“天呐,不要啊!”情急之下,她扬起巴掌狠狠地打在那人的面上……
“啪!”
管天生唉呀一声从沙发上掉落了下来,捂着脸愣愣地望着李韵,嘴唇哆嗦着,这次是真的很委屈,很委屈,根本就是她引诱他犯罪,现在却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他打了下来,凭什么?好恶毒的女人!
而李韵也是如梦初醒,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想伸手扶管天生,却又缩了回去,情绪复杂,难以形容,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真的好可怕,好可怕。管天生只得自己爬起来,已经不期望这个神经病女人给自己道歉了,跑到厨房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一口气灌下去,压下心头的有交织着的怒火,然后背对着李韵生闷气。李韵似乎知道这次是劝不了他,也就打消了劝他的念头,她独自爬到床上去,像小狗一样蜷缩着睡觉。天很快就黑了下去,管天生穿戴整齐,今晚说什么也要到金菀大酒店去一趟,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真空妹朵小玉又温柔又体贴,强过这只莫名其妙的母老虎。哼!
就在这时候,居然发现窗前有黑影闪动,他悄悄地走到窗前去,猛地拉开窗户,只见一支大锤从天而降,向自己的面部猛地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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