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曦抬头，眼眸湿漉漉的，水洗一般的干净，含着淡淡的忧伤，“暮归，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这些东西，太脏，太乱，太恶心，我不想让你牵扯其中。”
“没有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你，我已经很遗憾。如果让你知道曾经的我，那么卑微，那么无助，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承受不了，我想可能都没有勇气再继续待在你的身边。”
顾晨曦说话带着鼻音，低低哑哑的，蜷缩在梁暮归的怀里，像受凉感冒还没好，抱着主人撒娇的小猫咪。
时间陷入很大一片空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梁暮归清越的声线很温柔，像一片羽毛，慢慢的落下，“顾晨曦，之前，我可能，真的对你不太好。”
梁暮归突如其来的类似道歉的话，让顾晨曦有点懵，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梁暮归看着顾晨曦呆呆傻傻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会让你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梁暮归将顾晨曦重新揽入怀中，覆盖住她尤带水汽的眼睛，凑近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乖。睡觉吧！”
大概是真的哭累了，费了许些心神。顾晨曦没有精力再去深究，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梁暮归。却失眠了。
昏暗的房间里，梁暮归的眸泛着冷清的光。而那一抹冷清。在遇到顾晨曦的时候。静静融，化仿若乍现的光。
细长的手指，拂过顾晨曦熟睡的脸颊。说出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以后，我会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的好。”
“你不要再害怕，我会在你身边。”
梁暮归不见了。顾晨曦从起床再到医院，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一上午的工作，顾晨曦都有些魂不守舍。
“嘿，你在干什么？”
午休的时间，顾晨曦正站在窗户边往楼下看，一声吼从身后冒出来，顾晨曦站着不动，恍若未觉。
停了半刻，回神，从镜面倒影看到徐欣怡，转而看着她，“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奇怪啊，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才发现。”
徐欣怡伸手探顾晨曦的额头，“生病了吗？这么恍恍惚惚的。可不能这样，要是让老佛爷知道你生病，我们还奴隶你，我们会有生命威胁的。”
说是开玩笑，但徐欣怡看到顾晨曦微微变动的神色，收了打趣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晨曦不在意的笑笑。
徐欣怡难得斟酌用词，“你和老佛爷，吵架了？”
顾晨曦很自然的避开徐欣怡的注视，看着楼下匆匆的人影，神色很淡，“不算。”
徐欣怡唇角上勾，笑容回到脸上，正要说话，就被顾晨曦打断。
“比吵架更严重。”
笑尴尬的停留，徐欣怡内心风暴骤起，脑补了下老佛爷比吵架更严重之后的表情和心态，真的有点想辞职了。
“顾晨曦，杀了你可以补救吗？”
顾晨曦还有些慎重的摇头，“怕是不行。”
见顾晨曦如此，徐欣怡有些恻隐之心，耍宝要哭的表情收回，很想要安慰她的样子，“其实吧，也没什么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这棵草味道真的很好，但是，你也不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毕竟这棵树还是有些歪的与众不同，想想也不是我等凡人能hlod住的，别难过，想通了就好。”
顾晨曦转过头，神色很奇怪，“我没有跟暮归分手啊。”
徐欣怡一脸懵逼，“那你干什么一脸忧郁的站在这里，就差在脸上写失恋两个字了！”
“哦，这样啊。”顾晨曦顿了顿，神色诚恳，“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恋爱谈着谈着，果然会处出夫妻相，这语气神色，无一不得梁暮归的真传。
徐欣怡坐在位置上，狠狠的咬着面包，没过多久有跑过来，凑近顾晨曦，问道：“讲真，老佛爷去哪里了，自我上班以来，他都是比闹钟都还准时的，时刻表苛刻到以秒钟计算的，我可从来没有见到他无故旷班的。”
顾晨曦侧身走过徐欣怡，微微有些叹息，“我也不清楚。”
明显不同寻常的气息，徐欣怡八卦的鼻子动动，就跟着顾晨曦走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挡住顾晨曦的电脑，目光灼灼，“你说，你是怎么搞得，让老佛爷不断的失常。”
顾晨曦慢慢的抽出被徐欣怡压住的纸张，抬起下巴，眼眸里透出几分深意，“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
“我是个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好医生。”说的底气十足，屁股却乖乖的挪下桌子。
顾晨曦整理着资料，很久，不经意的说道：“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用不了，而且，也没有那个胆量。想吃又吃不到嘴的无奈，告诉你，多糟心。”
见徐欣怡牙侧咬动的厉害，顾晨曦唇微动，转移话题，“怎么这么早就来，不跟梁超打情骂俏了？”
徐欣怡噘嘴，随手摸出柜子里的小面包，嚷嚷，“别给我提那个二b，还有，谁跟他打情骂俏啊，我们那是仇敌见面，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顾晨曦挑眉，有些调笑，“你柜子里永远不断货的零食从哪里来的？”
徐欣怡叼着面包的嘴停住，怔怔的看着顾晨曦，真的被问到了，眼眸里隐隐有些雾气弥漫。
顾晨曦微微侧身，正对着徐欣怡，用极为缓慢的语气说：“前天你手术累的睡着，醒来之后，所有的手术记录都写好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徐欣怡眼眸突的睁得老大，先是震惊，后又是讶异，种种神色变化，就是没有惊喜，完全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连连摆手，“你别说，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从她避之而唯恐不及的模样，顾晨曦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耳尖的一点红，想了想，换了种迂回的方式，“从我到科室来，你都是踩点匆忙赶来的，你的早饭，我没有猜错的话，都是梁超买给你的吧。”
徐欣怡装作认真的敲字，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适时，顾晨曦退了一步，“其实，我到科室的时间不长，能看到的毕竟是少数，可能也会领会错意思。”
见徐欣怡敲字的手明显一顿，她抬头，恰好撞入顾晨曦深深的眼眸，终于露出些慌乱。
顾晨曦笑而不语，就低头看病理报告了。
“那，你说……”徐欣怡本就是个装不住事的人，见顾晨曦没有再说的打算，就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顾晨曦回眸看她，含义深深。
徐欣怡瞪大眼眸，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扭捏却不造作，大声的说，“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顾晨曦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适时停住，：“说一千，道一万，我也只是个旁观者，这些事，最清楚的人，还是你和……梁超。”
徐欣怡紧蹙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脸颊的红还没有褪去，粉白粉白的皮肤看着格外的可爱。
没多久，她抬头，笑的坏坏的，哼着歌走出办公室，没过多久，又气呼呼的跑回来，像只斗败的公鸡。
顾晨曦看她在纸上用力的画着什么，好死的走过去看。
a4的卡纸上，满满的都写着斗大的8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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