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仿佛有一双大手将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中彻底剥离。她的脑袋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全身因麻醉药而动弹不得。
没有人清楚那麻醉其实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刺痛感。
不晓得过了多久,又是一根尖利的手术针来来回回地穿梭于伤口处。
耳边依旧只有冰冷的器械相互碰撞的声音,一切安静得可怕。
莫莫……对不起……我最后连你都保护不了。
她绝望地沉寂了心,顿时陷入黑暗中。
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溢出,浸湿了苍白的枕巾。
正在处理伤口的手顿了顿,白色口罩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凝重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双眉紧皱,痛苦地耸起鼻子。一旁的助理也停下手中的工作,不解地望向他。
但也仅是短短两秒钟,一声叹息后,手术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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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过后的第二个月,施可楚才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她侧过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还是在医院,闷湿的气息和刺鼻的消毒水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孩子……没了。
她和那个人仅剩的一丝牵连,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唯一信念……
全部被他们毁了。
顿时求死的心占据了施可楚的全部思想,她一把扯掉脸上的氧气罩,刺耳的警铃骤然响起,她挣扎着冲向窗台,一心只想做个了断。房外的人听到动静,撞开门齐齐闯进来。施可楚一只脚伸出去坐在窗上,不管不顾地准备向下跳。
一个温热的手臂猛的箍住她瘦得不成样的腰部,大力往后扯。眼看着离解脱越来越远,她浑身顿时失了力放弃挣扎,轻易就落入后人的怀抱。
施可楚自嘲一笑,她连孩子的生命都被人夺走,现在连她自己的都不能自行控制,还有什么用?
kevin垂头看了看缩在自己怀中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生。因为东方女人娇小的骨架,加上近日的清瘦,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将她抱回床上,朝她安抚性地笑了笑。无需镇静剂,又不苦又不闹,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偶尔遇上心理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他向一旁的护士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出病房。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国男人,他此刻双手紧抱着头,将自己深深埋进胸口。
“你真不打算将那件事告诉她?”医院做引产手术是要当事人同意签字,但医院却在一再被施压的情况下迫不得已强制取出已经快八个月的胎儿。起初他以为这个男人是病人的丈夫,后来却发现两人其实毫无关系。本来想调查,却被医院一再阻拦。
“离我远点!”男人朝他狠狠一挥,一双深色的瞳仁周围布满血丝,犹如一个发了疯的魔鬼一般歇斯底里。
kevin冷笑一声,双手插进医袍的口袋中走开。不是有句俗话叫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么?原来是因为后悔的次数多了才得来出这么个结论。
他回更衣室换上便衣,随手拨了个电话:“petty,doyouhavetime?ohno,youcan'tforgetme.i'mkevin……yeah……so?”……
夜色·欲浓,华灯初上,昆士兰充斥着自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旅行者,城市的霓虹因此更加耀眼。时间流梭在高架桥上,被一个个车轮撞挤碾压而过,瞬间消散到漫天尘色中。
在城市的片段正携走一个个瞬间时,有个地方却没受到侵蚀。转眼望去整个市中心最热闹的场所,聚集了上千人的狂欢夜店,“g·am”1。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寻乐的人肆意的汗水和尖叫,以及种种不堪入目的淫靡画面。
穿过重重人影,景象定格在二楼的某一角落。
“kevin,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不会转型吃素了吧?”petty无奈地摇摇头,冷眼看着上前来搭讪的第21个金发尤物。他一向是走过丛花中,丛花俱残落(……),带走丛花香,继续寻花丛……
(明月:风中摇曳的妖妖……你果然很重口味。
妖爷:噢爹……被你发现了。
明月:……家门不幸。
抖抖:咳,姐,回归话题。)
但身边却从没因哪朵极品食人花哪怕多停留一秒。(……这谁敢停呐。)每时每刻都在捕捉猎物的kevin这次却只是礼节性地朝来人点点头,一声不响地打量着楼下疯狂的人群。
“怎么了?”当他坐下来又继续沉默良久后,petty终于忍不住开口。自从两个月前一个下午,医院来电话将他从她身上叫走后,他便一直就这副模样,谁也不碰,就这样自顾自发呆,偶尔还神经质地皱两下眉,和之前那个辣手摧花的男人完全判若二人。
她不过是他多数性伴侣中的其中一个,因为是高中兼大学的同学,所以呆得比较长久而已。多金多俊多财的男人谁不想入非非,只是她明白她不会是他的终点。kevin是澳洲石油王国的太子爷,却甘愿隐姓埋名以医生的名义来掩饰自己平日里的放浪形骸。当然清楚内幕的,也是在少数。
“如果你有了孩子,会怎么做?”他疲惫地倚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问道。
petty压根没想到他那一向聪明过人的脑袋竟是在想这些东西,回话之间也带了点讽刺,“当然是流掉,我可不想25岁就生了孩子。女人生了孩子青春就结束了。”当然那要看是谁的。
kevin的眸子更加黯淡,可她的资料上说,她才十九岁而已。
十九岁,他在做什么?跟着一群狐朋狗友白天上课,夜夜笙歌,那时候petty已经跟了他很长时间了,正是他最放浪的时期。
其实这种未婚妈妈每天都会有很多个,但他偏偏对这个身无二两肉似乎发育不完全的异国女人上了心。
他自嘲地摇摇头,扯住petty的棕色卷发带入怀中,抬起她精致的下巴狠狠吻下去,唇齿吮咬间,嘴角的弧度渐渐隐去。
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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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四季如春,长时间日光普照,莅临海岸线的昆士兰更是如此。
午后的艳阳斜斜闯进病房,打在女人柔美恬静的面容上,偶尔掠过一声鸟叫,也显得室内更加静谧。
kevin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他不得不承认,心中某个顽固的角落正在塌方。
如果她愿意的话,他有的是条件和手段将她带来自己身边……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他无比荒谬的想法。陈光楠的眼睛依旧布满血丝,他站在门口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pleaseletmeinthepast。”他已经冷静下来了。kevin暗自想。
陈光楠提着熬的白粥坐在床头,就算再没怎么进过厨房,这两个月来他至少也学会煮粥了,而且味道还不错。
“施小姐,起来吃饭了。”他轻轻摇了摇床上的人,家主说过,她已经不是夏家的人,所以也不能照着以前的称呼叫。
施可楚睁了睁眼,强烈的光线让她很久才适应下来。待她看清眼前的男人,迷茫慵懒的神态顿时散去。
“我……我的宝宝呢?莫莫呢?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她一下子跳起来抓住陈光楠的衣领,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睛如今却满是惊恐,“阿楠,阿楠,我的宝宝在哪里?”
陈光楠低下头,沉默地看着膝上的白粥,昨天医生告诉他,施可楚有中度精神病和选择性失忆的症状。
“那严重吗?”
“依照现在的情况,她恐怕每次一醒来只会记得手术之前的事。”
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用汤匙带了一小勺递到她面漆那,“施小姐,喝点粥。”
“我不要!”施可楚失控地反手打掉勺子,“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只要我的孩子!”
粥水溅了她一身,她却没发现似的只追着这个问题不放。陈光楠抬起头与她对视,看到她疲惫却含带希冀的目光时,心中猛地一紧……
“是个死胎。”
四个字,如千斤巨锤一个一个凿上她的心口。施可楚如瞬间耗尽燃料的机械,眼中只剩一片灰败。“你骗人……”累积了长久的眼泪瞬间溢出,她撇撇嘴,宛如小孩一般哀求道:“八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死的,是你们把他送人了对不对?我求求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没了没了,全没了!”手狠狠一扫,白粥顺着瓷碗碎散了满地。他站起身来一脸痛苦地离去。
kevin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施可楚,只见她双眼空洞,手抚这平坦的肚子轻哄道:“莫莫,别怕,有妈妈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转身回到走廊上,快步跟上前面人的脚步,“stop!”
陈光楠听到kevin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停顿,kevin上前挡在他面前,抬起手一拳向他砸去。
“……”突如其来的外力使他重心不稳向旁边晃了几步。陈光楠抚了抚脸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kevinroan?”
kevin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外人知道他的身份。回过神来,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在原地顿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sam?i'mkevin,doyouknowchina'ssummerfamily?sheismypati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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