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白月光总妄图攻略我

63.神挡杀神

    怀中人已然没了气息,易维阴沉着脸,把刘穆小小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北疆王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穆,他还在出神,突然一阵旋风迎面袭来,他来不及闪躲,被重重掀翻在地,易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提剑刺进他的胸膛。

    北疆王想要还击,易维抢先一步出手,把他的两只胳膊统统掰断,令其无法再施术。

    大殿之上回荡着北疆王凄厉的惨叫。

    周围的北疆兵停手的停手,赶过去的赶过去,无一不是震惊万分,他们的王是力克诸多勇士的草原之狼,象征着绝对的力量,多年来挑战他权威的不下百十个,从未有人成功过,如今竟然被一个南国的年轻人吊打

    北疆王自己同样难以置信,除了彭城王利用“药人”偷袭过边境,让他来不及调度外,他一生未尝败绩:“你不怕我的手下杀光建康人吗”

    “你死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你太小瞧我们北疆的战士了”

    “是吗。”易维踩住北疆王的肩膀,肃杀之气萦绕周身,面前哪怕是神仙鬼怪,他也不会畏惧罢休。

    “我要杀了你”他堂堂的王,被人踩在脚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没这个本事。”易维一边说着,一边放出气浪挡开偷袭,飞出的箭临时改变方向,不偏不倚扎中北疆兵的眉心,那人尚且维持张弓的姿势,身体已经轰然倒下。

    紧接着又有十数个北疆兵结伴围剿,都被杀红眼的易维击败,片刻工夫,残肢遍地,血流成河。殿前残党再没有敢于赴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易维重新走到王的近前。

    彭城王得以脱身,匆忙赶到儿子身边;他的近卫朝易维鼓劲助威“杀了他,杀了他”

    易维面无表情地拔出剑来,再次狠狠刺下。

    “啊”

    “这剑是替他刺的,为你这些年的凌侮付出代价。”

    “刘穆跟着我的时候,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本王都试过了你永远也没这个机会了哈哈哈”

    北疆王对刘穆的感情很复杂,有心将他豢养成宠物,这孩子却非常聪明,教他的东西一点就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重要的是,搜罗遍整个部落,再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可心的尤物。

    在满足于战胜南国人并扣押质子的快后,北疆王有心将刘穆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对刘穆,他付出过心血。

    所以当他亲耳听到刘穆对易维倾吐爱意时,他既震惊又妒嫉,他理解不了,为何刘穆总对自己冷若冰霜,却愿意牺牲性命救另外一个人。

    “我宰了你”易维额角的青筋格外明显,怒吼着连刺数剑。

    “别杀他,逼他退兵”姗姗来迟的罗刹喊了一声,可为时已晚,易维早已丧失理智,北疆王眼白一翻,毙命当场。

    罗刹赶到主人身边,才发现世子已经死了,到嘴边的“节哀”还未说出口,彭城王便从他的鞘中抽出柄刀,径直走向老对手,照着北疆王的胸口再补一刀。

    一剑一刀并排而立,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良久,易维抹去脸上溅满的鲜血,收起佩剑,转身去找刘穆,就见有人试图搬动他的身体,易维暴怒道“别碰他”

    那几人是奉罗刹之命准备收敛尸体的,被他一吼,都吓得瑟瑟发抖,慌忙退到一旁。

    易维俯下身去,一柄一柄抽出没入刘穆身体的冰刀,给他裹上自己的外衣,将人轻轻抱起,往台阶下走,罗刹出言叫住他“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不过以你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入侵军队,究竟有几分胜算。”

    易维头也不回“不劳挂心。”

    罗刹清楚劝不动他,叹气道“宫城外有北疆人进献的骆驼,有坐骑好赶路。”

    “嗯。”

    易维牵了头骆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沿路所见百姓,凡是还活着的都匆匆逃命,只剩一地狼藉。

    如果刘穆没替自己挡刀,他不会死;如果没有自己的去而复返,他不会死;如果当初没跟着彭城王进宫,他不会死;如果当初未去劫持他,他不会死

    易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即便杀了北疆王,斯人已逝,再也回不来了。才开始在意一个人,却永远听不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了

    “阿维”

    就像这样,但声音有些不对劲。

    “阿维”

    直到那声音二次传来,易维才如梦初醒,将目光从刘穆失去血色的脸上移开。对面的民居前站了三个人,正在挥臂的是白悦棠,旁边的是陆夜黎,还有,阿楚

    今天可真是报仇的良辰吉日,两个他最想干掉的人排队送上门来。

    易维抱住刘穆,翻身落地,白悦棠迎了上来“小世子怎么回事被北疆兵吓晕了”

    “三公子,帮我照顾他一会儿。”易维不想解释,直接把人交给白悦棠。

    白悦棠接住刘穆,正一肚子问号“我照顾他那你”

    他话还没说完,易维的剑再度出鞘,杀招直指阿楚。

    眼看利剑就要刺中阿楚的心口,电光火石间,一柄长刀凭空飞出,挡开佩剑。冷兵器相碰,发出清亮的撞击声。

    陆夜黎护在姐姐身前“易兄这是何意”

    易维冷冷道“你让开。”

    陆夜黎不肯退让半步“理由。”

    “报仇”

    “报仇”阿楚感到莫名其妙,“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易维“十年前,被你害死的寨主易风,可还记得。”

    阿楚回想片刻,将面前高大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打了个响指“哦,记得记得,你跟他长得挺像,是他弟弟”

    “他是我爹”

    “你是他儿子我记得你当时被捅死了啊”阿楚费解地搔搔头,“诈尸”

    “若不是家主施以援手,确实死了。”

    “家主你是说白修齐”

    “废话少说,受死吧。”易维正欲发难,才放出的风刃便与陆夜黎的冰盾撞在一起。

    易维“看来陆公子是执意袒护她了。”

    陆夜黎“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但即便不是误会,她是我姐姐,我不会让你伤她半分。”

    “多说无益,动手吧。”

    阿楚把弟弟往旁边推“鸣鸿你去休息,我能对付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陆夜黎没有听从姐姐的话,果断迎击。

    “喂,你们俩动什么手,都是自己人啊”白悦棠急得直跳脚,但没人听他的劝。他想过去拉架,无奈身边还有个拖油瓶。

    他用力摇晃刘穆,可刘穆一点反应都没有“别睡啦,快起来你身上血腥味真重,受伤了”

    白悦棠去探他的鼻息,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娘哎,死死死,死了”他慌慌张张把刘穆放在地上,高声呼喊,“阿维,世子断气了,你快来看看不,不关我的事啊”

    易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攻击陆夜黎。他们有来有回地过招,但很默契地没有施展术法。

    阿楚未加入战局,努力思索着当年争端的细节,屏蔽开耳边叮当作响的刀剑杂音,她忽然忆起个关键情节:“易风是不是被毒杀的”

    易维:“你应该比我清楚”

    阿楚:“你要是这么说咱们可得算算账,我是带人挑了你们寨子不假,但我要杀什么人根本犯不着费这个工夫,你爹的死讯我也是后来听手下通报的”

    易维:“敢做不敢当”

    阿楚:“我都敢承认毁了寨子,还在乎多算上一条命吗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认”

    正说着,那二人一同停手,所执刀剑各抵上彼此的脖颈,无论谁挪动半分,另一方必定血溅当场。

    他们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白悦棠见势不妙,冲到中间同时按住他们的手,生怕双方受伤:“都冷静点,给我个面子”

    陆夜黎用眼神示意白悦棠:“小悦你退后,小心伤到。”

    “我没事,阿维你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易维默然,他原本也没打算伤及无辜,便将剑入鞘。

    礼尚往来,陆夜黎也收起刀,朝易维拱手:“多谢易兄体谅。”

    白悦棠松了一口气:“阿维你先别急,说起你爹的事我想起一个人,他给我讲过你经历的事。”

    “那又怎样”易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拖延时间,避重就轻。

    白悦棠:“那时我被阿楚关起来,有个原住民负责看守,他告诉我,外来者把寨子里的男人们都杀了,只有老弱妇孺活下来,可我观他年纪在而立上下,如果屠村发生在十年前,他不大可能活下来。”

    陆夜黎“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说了谎,要么他也参与过屠村。”

    白悦棠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阿楚问“那天看你的人我有点儿印象,是我跟班阿禄带过来的,好像叫阿福。”

    白悦棠“阿福是不是药人”

    阿楚“是啊,寻常人受不住瘴气很快就死了。”

    陆夜黎“他是先成为药人还是先中瘴气的”

    阿楚“阿禄管我要过摄魂,说是有些原住民不敢与我为敌,自愿归顺。”

    陆夜黎“也就是说,这个阿福有可能是叛变保命的。”

    易维认真听着,时不时往刘穆那边扫上一眼,确认他还在原地。

    陆夜黎“令尊身故前可曾接触过什么人”

    易维掐了掐眉心,逼迫自己搜索尘封的记忆“有几个人向爹抱怨收留药人的事。”

    陆夜黎“来了哪些人”

    易维说出几个名字,陆夜黎继续耐心引导,最后易维想起一个细节“当时有人在我家吵闹,阿福前来劝架,我爹为了感谢他,留他吃了顿饭。”

    白悦棠“会不会是他下的毒”

    易维很想摇头,又拿不准主意“阿福是我从前的邻居,我爹待他不薄。”

    白悦棠拍了下手,做总结发言“要确认你的杀父仇人,必须找到这个阿福问明白,而且你刚刚和陆兄比试过了,若是你没搞清真相执意报仇,我会帮陆兄对付你,你没可能杀掉阿楚。”他说着,站到陆夜黎身畔。

    易维不怕以一敌三,只是听了他们的分析,亦觉事出蹊跷“我去找他。”

    白悦棠“等等,世子怎么回事,他”

    易维“被北疆王误杀。”

    算起来,这个刁蛮暴躁的世子也算自己堂弟,白悦棠心下也不好受“你这是要带他去哪”

    易维“江南,葬了。”

    阿楚插话道“先让我看看,说不定能救活”

    易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白悦棠听阿楚牵头,赶忙帮着缓和气氛“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再说。”

    阿楚察看了刘穆的情况,从袖中掏出一纸包药粉就要往他嘴里灌,当下被易维擒住“何物”

    阿楚“改良过的摄魂能让人起死回生,之前王季被我甩开磕破了脑袋,就是靠这药复活的”

    白悦棠大惊“你说什么,王兄也被你害了”

    阿楚“他之前就被下过药了,不在乎多一次”

    陆夜黎不赞成阿楚的做法“既然药是白家主配的,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法子。”

    白悦棠“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是夏天,等到了江南,尸体都要腐败了。”

    陆夜黎“倒是能冰封起来,不过刺史有意对付白家主,白家主是否还留在江南就未可知了。”

    易维从怀中抽出张被血浸透的人型符纸,捏了个诀,小纸人便“活”了过来,它四下巡查一番,手指向前方还在易维掌心蹦了蹦。

    “家主就在城中”

    皇宫内,失去统帅的北疆兵群龙无首,确如一盘散沙。

    罗刹提早安排各地的“药人军”埋伏在建康临城,被楠烛端掉的仅仅是一两处弃子。大量涌入的“药人”将北疆兵以及残存的皇家侍卫消灭殆尽,整座城尽数收归于彭城王。

    既然皇上能为了铲除威胁,弃城脱逃,对彭城王来说,再维持表面上的君臣之礼为免太过可笑。

    当务之急是捉住皇帝,除之而后快

    罗刹带头下到密道,在同样的路口处进了保存太子棺椁的小屋。因为巧遇白悦棠的缘故,彭城王总觉心神不宁,定要亲眼见到皇兄的尸身才肯罢休。

    然而等他亲自破解血封印,启开棺盖后,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太子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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