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在把酒畅谈的地方如今已经是焦土,到处都是一片狼藉。┏m.read8.net┛而躺在地上的将士竟无一人存活,赵小渔一到这地方,就先跑去了自己营帐的地方,不用走近,她便找到了,昨日还是鲜活的形象,此刻却没有了生气,面容已近于扭曲,那个想着要带他回家过年的小武,却远远的留在了这异乡。这世上,再多的问题都比不过生死,小渔甚至于都没来得及问一问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在季安的何处,在到处都充满胜利的愉悦中,满心欢喜的等着儿子归家。
这该死的战争!丢下了这样美好而无辜的生命。泪珠顺着睫毛翻盈而下,泣并无声。正是由于这太过于短暂的相逢,能遇见这样的朋友让她庆幸,而分别却让她难以置信。
“他是你朋友?”
看着赵小渔点头,宁澈心中同样也是沉痛,这些保卫国家的将士们,竟然会这样葬身于此,而身为他们的主帅,却是这般无能。
“我刚刚看了看这里的死亡人数,大约只占一半,但躺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存活下来的,你们内部……”
“我知道。”
赵小渔立马回头看着他,
“你知道?你都知道还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澈红了眼圈,别过脸去,
“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
赵小渔知道这并不能怪他,更何况他是这场阴谋下的目标,只是因为眼下这幅场景太过于惨烈。
“你打算怎么做?若是要查清这一切,我帮你。”
宁澈点点头,两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再次以一场大火将这里烧得干干净净。
“以天为被地为铺,这样虽不能死得其所,但我一定会将昨日发生的一切查明,给你们一个交代。”
看着这漫天火光,宁澈又一次对战争感到了无比的厌倦,而身上的重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的抛开。
要从这里回到大渝,还有一个月的路程,但是宁澈决定先要绕道去一趟后楚的京歌:这些人应该是受了京歌那边的命令,至于京歌那边的人与季安的那只老狐狸有没有关系,就等他先去查了再说,他从未对内进行过打压,并不代表他宁澈能够容忍一切,毕竟,荣国公府的小侯爷那也是在皇上面前认真听过赏的。要与他为敌,孰胜孰负尚不知道。
“京歌距离这儿有多远?”
“三四天的行程,皇上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京歌,在如今的情况下,我们去那里会更为合适,也更快一些。”
去哪里对赵小渔来说,压根儿就没有分别。如今这他们走的每一寸土壤都成了大渝的天下,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悲凉的情绪,赵小渔自己的都吓了一跳,这身体的原装姑奶奶不会要醒了吧。到时候若是两个人争抢这幅身体的时候,不知道又要怎么办。
“小渔?小渔?”
“嗯,啊?”
一回过神来,就发现宁澈皱眉看着自己,
“你刚刚走神了,我在说如果要去京歌,你到时候先找个客栈住下,等我去查一些消息,我会再来找你。”
赵小渔也明白,真要到关键的时候,自己这身子只有拖累别人的份儿,是以就很认真的点点头。一想到京歌,赵小渔就有很多感慨,自己当时也就是从京歌被人带着逃出城,却被仍在了梁州,如今又要回去,也不知道曾经的旧人都有哪些,她有没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两人都换上了利落的短衫短衣,赵小渔的脸又黑了一圈,
“小心,别把自己涂成一个异国人,反倒是更容易引人注意。”
不管宁澈是否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何况听他这语气,似乎是知道的。
“我从小被欺负贯了,人在江湖走,肯定要小心些。见谅见谅。”
宁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了她,
“拿着吧,我不在的时候,用这个可以保护自己。”
那匕首上面刻着一个“沈”字,赵小渔有些奇怪,
“这匕首好像不是你的吧?”
“恩,那是我一个朋友忘在我这里的,所以到时候,我还要还给他,可别弄丢了。”
看着那上面浮夸的宝石装饰,赵小渔点点头,
“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大方,一看这匕首就价值不菲。”
……
相较于后楚的其它地方,京歌的进出入都要严格许多,不仅仅因为这里曾是后楚的都城,更因为近段时间以来,大渝的许多皇宫贵族也都来了这里。宁澈拉低了帽子,几番盘问都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还算比较顺利。
一进京歌,他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赵小渔就找了家客栈打算先住下。对于京歌,赵小渔始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这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地方是赵蓁萦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知道吗?今日英王要□□呢。”
“什么英王,现在要叫罪人赵凌。”
听着旁边两个人讨论,赵小渔回想起那段曾经冒出来的片段,英王,就是蓁萦的三哥吧,曾经后楚的三皇子。待会儿自己也去街上看看,说不定能触动这具身体再想起一些什么。跟着店小二上楼放了东西,小渔就出门去了。
街上此刻早已是人满为患,她站在后面也只能听见马车声缓缓行过来,赵小渔四下观察着,终于让她给找到一个台阶能站上去的。视线越过人海,她就看见了铁笼中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这个头发蓬乱,缩在一角的人与她那次记忆中的相差甚远。没来由的,泪水便是止也止不住。
我这是怎么了?是否丢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我,又究竟是谁?
赵小渔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明明来自于21世纪,可莫名其妙的记忆,莫名其妙的情绪似乎都来得这样理所当然。
“来了来了,你看左相大人。”
一旁的人群都开始骚动起来,也伴着女子的娇笑。赵小渔再次抬起头去,这日阳光照射再那人身上分外刺眼,一瞬间,她仿佛历经了十年的沧桑,才换得如蝼蚁般悄悄立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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