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赤莲深切地明白。清舒这话,他心里的底儿比谁都厚,只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空气的味道,谁都闻得出来,这沉闷的气息里面,有一股子其他的味道。
那股子很是淡的味道里面囊括了朱砂,水银,腐肉,香料……各式杂糅在一起,又臭又恶。
这味道来源的名字,她曾经听一个人说过这个味道。
这是敛棺之内的味道,死尸未腐的药材味道。
在同里的那个晚上,雪衣见到的那个女人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那个女人,果真就在这里了!
赤莲道:“我们这往下面一度下来,这可是,走到了别人的墓室里头来了?”
清舒点点头,“这时候,我们该找到的是一条正确的墓道了。”
他又想起了,低声自语道:“难怪那个黄皮子说这里是一条鬼脉啊。”
墓室难道不埋鬼,还埋什么?
这个女人居然能生生断了此处的灵脉,把它活生生养作了一条鬼脉,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赤莲通体生寒:越是往石道走进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怕这个疯女人了。疯子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
男人,她自诩世上还没几个能打得过她。
女人么,虽然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毕竟同为女人,她自诩也是下得去手的。
可是她是个疯子,还是个疯女子,她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了。
“莲宫主,我们终于走到了最后。”清舒感慨地一说,全没了方才像是被吓成了那个模样,有的,赤莲怀疑其自己的眼睛了,清舒神色里面的,竟然会是一阵旷达。
他哪儿来的一个旷达啊!赤莲不由想骂他一声。
“刚才那个影子啊,是个小婴孩。”
众人一惊,二十四只眼齐齐看着清舒。
他走过去将扎进了石壁伸出的银针拔出,“你瞧,这个扎下来的,是个它的小手。”
赤莲过去一瞧,一阵恶心从心底终于犯了起来,回过头去扑在了雪衣身上,差点没吐出来。那个恶心的腐尸味道,那个陈年旧血的冲在鼻膜,一把钢刀戳到了鼻子里面一样!
那个小小的婴孩的手,她一个掌心都能全部包完。
那一个个细细小小的指头,细细的手腕,就给银针针头扎了个透去,狠狠地扎进了石壁里面去。
就这么刺辣辣地放在眼前,满是旧血布遍了小小的手,五指微微一张开,像是还裹着一层在娘胎里面带着的血膜一样。
这个婴孩,竟然还是个不足月生产下来的难产儿!
越浓重的恶心和厌恶、恐惧占据了她的胃,不住地干呕起来。
雪衣把她的后脑勺轻轻按着,往后头带去。
红玉蹙紧了眉头,道:“这个婴孩,像是还没有出生啊。”
清舒答是,“是的,它应当只是八个月左右吧,手脚方张齐全了,你看这层胎膜都一直带在身上呢。”
他看了看扑在雪衣怀里的人,便没叫她过来一起商量,这个再是不可一世的女宫主也是个女人,总是会对胎儿的感受与一堆男的不同的。
清舒挽上了那银针后头,轻轻地扯了扯那根红绳,“赤莲你把这根针丢了。”
赤莲闻言,立即就将食指上头的那一根丢了出去,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那边的一个黑影子。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红玉继续说道:“我听闻这世上有一种鬼物,就是专门拿身怀六甲的夫人肚子里头没有落地的胎儿来做鬼物的,取得是阴时阴辰出生的孩子。”
清舒仍旧答是,“这种东西是从大海那边有的,叫出降头,这个胎儿,叫小鬼降。想不到啊,她居然这么狠心,难道她的孩子死了就要拿无辜人的孩子一起去下地狱是么!”
她能清楚地听明白,清舒的怒气,一个字甚是一个字。
“她的孩子?”赤莲不顾了那站在后头的慕清欢,回头问,“清舒,你是不是还有事在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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