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一任王、我的父亲,临死前曾告诉过我,一个关于五族之神的传说。父亲说，圣器不是为了保护而创造,而是为了杀戮而诞生。”
柏宜斯后退靠着石台，侧着脸陷入了沉思。“那是充满谎言和邪恶的存在。圣器的存在，使得高高在上的神，蒙上了羞耻的黑纱。”
“柏宜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疯了”
弗洛普和伯汉宁同时开口。弗洛普看了伯汉宁一眼,最后选择了沉默。伯汉宁倒是气势汹汹,丝毫不让。“圣器是四族之神湮灭前，为了保护艾格大陆、四族子民而留下的。什么杀戮,什么邪恶，柏宜斯,我看你是被黑魔法弄糊涂了脑子”
柏宜斯不屑的发笑,他平静的质问伯汉宁。“为什么四族圣器的说法各有出入,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论证。为什么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定圣器的存在只是一个传说因为神感到羞耻不愿意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柏宜斯”弗洛普厉声呵斥柏宜斯。我能看得出他的克制，他虽然没对柏宜斯出手,但额头的青筋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神已经湮灭,但四族人对几千年前的神，还是充满了敬意。
“弗洛普,我只是说我知道的。”
柏宜斯很平静,只是向来优雅高贵的他,难得展露出了固执的一面。这样看,我大概能想象到，他十四岁时，年少踏足冒险的样子。
“传说，五族之神中，出了一个沉迷魔法的疯子。暗之族之神对黑魔法的研究，使得他到达了四族之神以外的新高度。他发现了从未有人涉及的黑暗之地，并开始拥有了自己新的子民、地狱魔兵。暗之族之神想要黑暗降临艾格大陆，将整个大陆重新创造。这自然被四族之神和其子民反对。艾格大陆四神带兵对抗，但没人是地狱魔兵的对手。”
“怪物聚集在山谷，连绵的山群便是它们的；怪物出现在城镇，繁华的巷道就是他们的；它们的存在，就只是为了完成暗之族之神，血洗艾格大陆的命令。其所到之处，悲鸣连接成乐章、鲜血染红了江河哪怕是神，也无力阻止。”
“地狱魔兵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这点我们都很清楚。”弗洛普到底是和地狱魔兵交过手，脸色绷得难看。
“所以，四族之神想出了一个方法。他们用尽自己的神力，创造出四个圣器。”
“我已经说过”伯汉宁是个急性子，上来又要给柏宜斯做纠正。我伸手拦下他。
“让他说下去。”我看着柏宜斯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柏宜斯紧盯着我，丝毫不退缩。“当时暗之族之神得到一个预言。预言中说，他将会拥有一位强大的使者。这位使者，意志坚定、强大且不容摧毁。他会帮助暗之族之神完成黑暗降临的计划。可是，在地狱魔兵肆虐的情况下，暗之族之神从族人中得到的信仰已经逐渐削弱，一度影响到他的神力。暗之族之神始终没有找到预言中的使者。”
“四族之神欺骗了他。他们让暗之族之神相信，预言中的使者，不存在于现在，那必定是过去和未来。”
“那个人想要知道的，打败暗之族之神的方法。启动四个圣器，暗之族之神献出了自己不可割舍的亲情、交付信任的友情，和独一无二的爱情。”
我因为柏宜斯的话陷入沉思，伯汉宁也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反而是弗洛普，一把拉过柏宜斯的手臂。
“你的意思是，启动圣器，就得献祭”
“心甘情愿的献祭。”柏宜斯扯开弗洛普的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然后呢你刚刚说圣器也可以连接到未来”我急于向柏宜斯求证，打败暗之族之神，反而不是我所关心的。
“没人知道圣器能做到什么程度，四神之力融合，连他们自己都无法预估。改写黑暗、过去和未来，都只是一个传说。从没有人验证。”柏宜斯说道。“我只知道，这是一场骗局。启动圣器，同时也启动了诅咒。”
“诅咒”伯汉宁难以接受，磕磕绊绊的开口。
“对。一个会使神消失的诅咒”
“信仰。”我皱着眉，不自觉的抢在柏宜斯话前头。
我不是故意的。但柏宜斯脾气还不错，并没有因此动怒。
“没错。神因为信仰而存在，圣器剥夺了暗之族之神的信仰。所以，暗之族之神就因此毁灭死去。”
因为柏宜斯的话，整个山洞安静得可怕。我隐约只听得到伯汉宁急促的喘息声。
“你的意思是，现在暗之族之神又得到了信仰”
“我不是那个意思。”柏宜斯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瞟了一眼紧张害怕的伯汉宁。
我好像听明白了什么。柏宜斯拒绝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又说这和圣器、和打败暗之族之神有关。绘声绘色说了一大段的传说，绕了大半天，原来都是因为某个合理的猜测。
“没人知道暗之族之神是不是真的消失。所以四族之神才会将暗之族变成晦罪族，禁锢着不让学习黑魔法，将他们变成奴隶。几千年一直如此。这是在削弱和阻止暗之族之神得到信仰你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怀疑。”
我看着柏宜斯撒谎的样子。高贵的高河族之王没有撒谎的本事，脖子都被逼得红粗了起来。
“你是不是怀疑暗之族之神还活着”
“我没有。”
“你会不会猜测，暗之族之神是迷失在圣器中”
“我不会。”
“山阴族、光之族、原兽族，三族都没有流传使用圣器的方法”
“那是因为神因为谎言而感到羞耻。”
“羞耻吗那为什么高河族没有”
“我们没有参与”面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柏宜斯将自己的风度丢个干净，愤怒的回应我。“因为我们的高河族之神，是唯一一个不想取暗之族之神性命的神”
我发现我非常享受，把高贵优雅的高河族之王逼疯，而且还是在联盟将军袖手旁观的情况下。
光明的内讧。
我挑了下眉，平静的反问。“为什么”
柏宜斯似乎意识到，我是故意激怒他。柏宜斯急喘气，平息了一下心情。“因为我们的高河族女神，就是那个被献祭的独一无二的爱情。”
这个答案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还以为，高河族也有和暗之族之神一队的想法。
“魔女，不要用你黑暗的内心来衡量别人。没错，我们高河族之神，用圣器做屏障，几千年使用着圣器，或许和暗之族之神有关。但神已经湮灭，她失去爱人，守护了整个艾格大陆。”
我想，柏宜斯可能，是希望我感叹神的伟大牺牲。
然而我完全体会不到。
“这跟我们晦罪族有什么关系我们有的，只不过是几千年的奴隶历史而已。我们可没有从神伟大的牺牲里，获利些什么。”
“够了”弗洛普出口阻止了我和柏宜斯。
我想，弗洛普或许看出来了，柏宜斯打不赢我，而我会一掌送他去见他伟大的神。
“高河族之王，我需要你真心的回答。你是否猜测，地狱魔兵的出现，和圣器有关”
弗洛普的问话，显然比我更有用。弗洛普的名声不错，我这个魔女，相比起来远不及他。柏宜斯排斥我，却会对弗洛普的话思索考虑。
“是。”柏宜斯额头已经出现些许薄汗。“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有人启动了圣器呢”我抱着双臂，观察着弗洛普的表情，一改之前逼问的态度，平静的问着柏宜斯。
弗洛普身体僵硬住了。抬头的时候，和我来了一个对视。
我猜的果然没错，弗洛普发现了。
卡莲安娜隐藏得很失败。
“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柏宜斯坚定的回答。
“哦，这可难说了。”
我想我已经大概弄清楚这一切了。事情看起来有点突然，但又格外的理所当然。
和过去不同走向的，只有两件事清晰的摆在我眼前。
地狱魔兵出现、和卡莲安娜使用圣器。
我之前就觉得，这肯定有什么关联。偏偏卡莲安娜一口咬定说没有，让我差点走了错误的方向。
“圣器使用的秘密只有我才知道，这是我们高河族的秘密，我是绝对不可能”
“你现在不就说出口了。”我嘲讽柏宜斯。“高河族之王，你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守口如瓶。”
当初四族被打败，联盟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改写黑暗的圣器。
柏宜斯在这样的期许和压力下，把圣器的使用方法告诉卡莲安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更何况，当时地狱魔兵并没有出现。柏宜斯即使有顾虑，但还无法知晓后果。传说而已，自我猜测而已，谁知道暗之族之神真的还活着。与四族全灭相比，一点点的顾虑算得了什么。
只是现在，地狱魔兵忽然冒了出来，柏宜斯才把自己内心的顾虑和猜测串在了一起，让他更加坚信圣器动不得罢了。
“魔女。”弗洛普忽然很认真的叫了我。“我需要和你谈谈。”
大王任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