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兰总,任性防盗。不止猪油拌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美食都已经没落了。
在这个时空之中能被人喜欢,真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天就该亮了。
沈如晦本以为今天能安安心心等到天亮回去休息,不妨忽然有人来敲了门。
她侧过脸看了看外头的天,还是乌黑沉沉,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有小半截蜡烛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她去开了门。
门外头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嬷嬷,表情有些刻板严肃,额头上深深的法令纹大约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样的老嬷嬷多半是不大好相处的,一个个在深宫之中呆久了,脾气和宫墙一样硬。
那老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睛恨不能在她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沈如晦站着没动。
愈是这样的人愈不能轻举妄动,任她打量,看她能打量出什么花来。
老嬷嬷没想到她胆子这样大,竟然半分怯意也没有,眼中的锋利倒是收了起来,只不咸不淡和她说话。
“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沈如晦讶异,她家主子
这样的嬷嬷多是后宫之人,她又格外有气势,身上虽然穿的和其他嬷嬷一般无二,却洗的干干净净,阵脚剪裁还都是新的。
宫里头上一次裁新衣是不久前,然而那衣裳多数宫女没舍得穿,都且留着准备过年穿的,这老嬷嬷如今就穿上了,多半是不缺衣裳的,这嬷嬷是谁的人自然呼之欲出。
因此她只点了点头,同她道:“嬷嬷请稍等,我去把火灭了再去。”
御膳房没人在的时候禁明火,尤其是半夜人人都睡的沉的时候,这规矩嬷嬷也知道,便没催。
等沈如晦熄了火锁了门,才打着伞出来:“走吧。”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一前一后打着伞前行。
这两日雪下的大,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被人踩的多了便化成污水,只等着洒扫太监起来以后弄干净。
老嬷嬷步子走的大而稳,沈如晦只好快步跟上她,手里提着的琉璃灯被吹得东倒西歪,差点就灭了,只能拿手挡着风。
这一路走的远,从景运门过,绕了好些时候。
沈如晦面色有点儿沉。
她刚刚仔细观察过这嬷嬷,浑身上下干净的不得了,鞋履上也没沾染半分雪水,清清爽爽的,显然不大可能是走过来的,估摸着是做辇子过来的,这会儿却又和她一起走路,只怕是要借此敲打她。
只是,她自认为自个儿没做什么该让人敲打的事儿,有点摸不准这其中的意思。
总不能人看她不顺眼,要对她用私刑吧
她莫名想起了以前看剧的时候看到的容嬷嬷。
777对此嗤之以鼻。
再胡思乱想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按兵不动,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走了好长一段路,嬷嬷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进去吧。”
她抬头看了看宫门上挂的匾,是“景仁宫”三个字,笔法锋利,大开大合,有劈山之势,半点不知道收敛。
景仁宫院子里种满了花,只是这时候不是春天,开着的没几盆。
还没踏进门,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扑面而来,似甜非甜,似腻非腻,闻着倒是有些暖烘烘的。
嬷嬷示意她脱了鞋袜才往里走。
所过之处金碧辉煌,可见这宫室主人多么受人宠爱,又是多么富贵。
她在慢慢打量,嬷嬷也在打量她,见她不卑不亢,虽有一分好奇却也把持地住这个度,多少有些改观。
嬷嬷让她在外头等着,自个儿进了内室,过了一小会儿才让她进去。
沈如晦便跟着走进去,还没打量,先跪了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半晌才听见上头懒懒地“嗯”了一声,没叫起,只叫她略微抬头。
沈如晦半垂着眼睫抬了头,眼角余光悄摸摸打量坐在上头的人。
皇后正坐着拿根小火钳拨那炉子里的灰,长长的护甲精致地翘着,显得有几分锋利。
看着倒是有几分面善,只是不知为什么,沈如晦觉得她缺了几分皇后的气度,没有她想象中的皇后那般雍容华贵,反倒透着股小女人的气息。
不像皇后,像宠妃。
她之前听小林子和她八卦,说这位皇后出身其实并不高,当初皇上他爹给自己儿子选嫡王妃的时候根本没把这儿子放眼里,因此只随意指了个女人罢了,谁知道后来正是这个他并不看好的儿子当了皇帝
皇后的娘家王家也凭次身价高涨,而且皇帝也宠着皇后,倒也让王家发展起来了。
反正无论如何,这位如今也是稳稳地坐着皇后的位置。
王皇后也打量了她一眼,弯弯眼,小琼鼻,樱桃小嘴,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只是啊,这宫女就是宫女,换作从前,她是懒待和她们说话的,丢身份。
可今儿个被虞诏那小兔崽子呛了一通,还提起了那个早已经死了的晦气女人,弄得后来她和皇帝颇有点儿不欢而散的味道,两人心里都不舒服,她也就怄了气。
转头忽然想起去查查虞诏这几日和谁接触得久,结果就顺藤摸瓜查出这么个小宫女来。
虞诏亲手送进御膳房的,过后还见了几回,帮了忙
她眯了眯眼睛,把声音放轻了点:“你是叫沈如晦”
“是。”
“谁家的女儿籍贯哪里的”
沈如晦眉眼轻抬:“奴婢儋州知府沈青施的女儿,凉州人士。”
“儋州知府的女儿”皇后点点头,不过一个小官罢了
等等。
沈青施
她整个人忽然僵住,连火燎到了她的手也没注意,只紧紧盯着沈如晦的眉眼打量。
弯弯眼,小琼鼻,樱桃小嘴,原来瞧着是这样不出奇的长相,如今看来却带着几分面熟。
皇后有些恍惚。
像他的女儿,不会错。
她本是想把这宫女叫过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收到手里头,放进虞诏宫里当个眼线,如今却有点儿后悔了。
甚至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诏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这个人
小兔崽子就是小兔崽子
他娘让她生气,连他也不肯放过她
天气渐冷,屋里头燃了碳,烟不大,味儿却足,但好赖也是香木做的,不算难闻。
肃安眯着眼睛嗅手里头的烟袋,打着瞌睡听小顺儿说话。
“你听说了吗,前儿二皇子塞了个小宫女进御膳房,人还是刘爷爷亲自去领回来的。”
肃安歪斜着的身体猛然坐直,眼睛直勾勾盯着小顺儿“这消息确认准的那宫女什么身份,叫二皇子这么看重”
二皇子虞诏母妃是吴贵妃,舅家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身份贵重,可惜吴贵妃命薄,在当今即位前一天死了,听说是前朝余孽藏于暗中蓄意加害,才使得吴贵妃香消玉殒,一份福气也没享到,还是死后追封的贵妃。
吴贵妃死了可她娘家还在,这样显赫的家世,二皇子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宫女
小顺儿正抱着盒子替他捻烟丝,闻言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也觉着奇怪呢,那宫女出身又不高,听说是个孤儿,刚守完孝就上京选秀来了,家里也没人打点,听说模样还不错,原来有后宫主子要了的,可惜被当时去挑宫女的二皇子截了胡。”
言毕他忽然窜下了炕,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见院里没人才小心翼翼关了门跳回炕上,压低了声音道“对了,我听说前不久二皇子宫里头那个叫如意的大宫女淹死了”
“可不是么”肃安也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半夜落水,御花园那块儿你知道吧,正巧湖边一处栏杆坏了,内务府还没使人去修呢,恰巧值班的侍卫被叫走了,没人救,她又不会水,可不就死了么”
小顺儿冷笑了一声“宫里头无缘无故恰巧死的人还少这一个么指不定又是哪里碍着主子眼了。”
他这话诛心,肃安忙去捂他的嘴“这话也是咱们能胡吣乱语的,回头脑袋掉了也不知道”
见他闭了嘴,肃安又忽然问“你说,二皇子真要喜欢那小宫女,怎么不要去自个儿宫里,反而送咱们御膳房里来”
他们这地方,说得好听是油水多,其实也破破烂烂的。
宫里头除了各个宫殿申请了自置的小厨房外,一共两处大膳房,一个是养心殿御膳房,专供皇上使的,另一处就是他们这,南三所西侧的御茶膳房,宫里头的膳食都是他们这出,各宫虽有小厨房可也懒怠开火,想吃什么只拿了银子过来点就是了。
因此除了净房,他们这的活儿最累也最脏。
这二皇子既然喜欢那小宫女,干什么送她来这受罪
“主子的心思,咱们又哪里能够揣摩”
他们俩人正说话,忽然听见院里头有人喊人,小顺儿穿了鞋下去开门,看见个小宫女站在门口。
那宫女穿着月白色的袄子配竹青褙子,底下一条松花绿的棉裙,弯着眼睛站在那里,倒像是春日里的修竹,挺拔又清新,见了他出来蹲着行了礼,嗓音甜甜的,听着十分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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