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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需要吃一点儿吗?”傅奕恒看着碗里的鱼汤,又看了看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的宫九。┏m.read8.net┛
停止攻击以后,宫九很乖的任由傅奕恒牵着下了大石头,宛如一个布娃娃一样的任由傅奕恒给他安置在经常坐的石头上,然后他就在没有任何的动作了。
平日里会抢着先喝一口鱼汤的得意,以及偷偷的吃了烤鱼的狡黠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他已经进入了一种万物寂静的状态,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傅奕恒:……
他还能怎么着?也就只能够任由宫九这般了。
反正平时宫九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这般看起来虽然让人有些担心,却是乖巧的很,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出来捣乱什么的,爱发呆就发呆吧。
于是,傅奕恒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海边夜晚,万籁寂静。
没有蛙鸣也没有虫叫,只有着大海一阵一阵的波涛洗刷着海边礁石的声音,让这个夜晚越发的显得安静了几分。
傅奕恒结束了一天的晚课,看了一眼坐在火堆边发呆的宫九,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进了小木屋,脱掉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袍,躺在木床上合上了眼睛。
他想,这木床果然还有点儿硌人,等明天有空了将不平整的地方再削一削吧。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着海风吹拂着山上树林的声音,睡意渐渐袭来。
窸窸窣窣——
吱——
门被打开,海风灌了进来,即使夏天的夜晚并不冷,傅奕恒也没忍住团了团身体,只是他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皮。
他甚至做好了迎接宫九一波攻击然后赶紧睡觉的准备。
然而,宫九打开了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站了许久,久到傅奕恒已经坚持不住继续睡去,呼吸声一声比一声平缓。
宫九:……
他恢复的记忆并不多,只一些零星的画面,再加上看不见这个buff,这才显得有些难以捉摸。可是,这个岛上唯一能够给他安全感的人这会儿居然已经睡了。
“我饿了。”
傅奕恒:zzzzzzz
宫九抿唇,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打了过去。
原本卷的像个蚕宝宝的傅奕恒侧身一滚,躲过了这一道剑气,床上原本并不平坦的部分都被这一道剑气削的平平整整。
蚕宝宝傅奕恒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身边的木床:“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宫九:……
宫九被他这个动作搞的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他安静的走到床边躺下来,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姿态,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失去了视觉之后,其他的五感就被无限放大了,特别是在这种寂静的夜里,他只能够听着耳畔那清浅又平和的呼吸声。
睡的真香啊——他伸出手戳了戳傅奕恒的小腹。
“别闹。”傅奕恒的声音并不怎么清晰,带着浓重的睡意,让宫九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直接将人捞进怀里抱住,闭上眼睛睡觉。
阳光透过晒干的茅草将这一个小木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自从停了早课之后,醒来的时间越发随意的傅奕恒这才颤了颤眼睫毛,睁开了眼睛。
一缕阳光从木头缝隙里照射进来,空气里的小灰尘在这一束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飞舞着,整个空气里弥漫着岁月静好的味道,让咸鱼傅奕恒打了个哈欠,继续懒洋洋的躺着并不太想起床。
一旁的宫九睡的并不是很好,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紧紧的抿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周身无意识的散发着冷气。
“醒醒。”傅奕恒拍了拍他的脸颊。
宫九睁开眼睛,他的眼眸里漆黑一片,并无任何色彩。
傅奕恒这才想起来,宫九他现在是失明状态,只不过海岛上什么都没有,果然还是得回到人世间去才能够只好他。
宫九这种刚起床的温顺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打了出来,傅奕恒唰一下翻身下了床,带着两分笑意说道:“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宫九转头‘看’向他,不言不语。
他这般认真专注的模样十分的具备欺骗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伙子而不是一个一秒天一秒地的神经病。
他张嘴道:“我饿了。”
傅奕恒:……
鱼还没捉,火还没生,锅也还没刷。
宫九又道:“你说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傅奕恒:……
他还能说什么?他昨天晚上睡迷糊了,那会儿根本起不来给宫九做饭,剩下的残羹冷炙宫九也绝对不会吃的,所以他就那么一说。
再说了,以前过穷日子的时候,饿了就多和点儿水,实在是饿的很了就睡一觉。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好么。
然而,面对这宫九那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老老实实的去给他刷锅洗碗,叉鱼煮汤。
宫九大老爷还有要求:“我要加了小果子的鱼汤。”
得,他还能说什么呢?老老实实的去爬树摘小果子去。
在岛上生活的这几天,傅奕恒将自己小时候学会的诸多技能又一次捡了回来,比如说爬树,再比如说掏鸟窝。
虽然身边还有个不定时就炸的宫九,却也是真真正正的轻松。
“我摸了一些鸟蛋回来,已经埋在了火堆下面的沙子里,等会儿吃完鱼之后就可以挖出来吃了。”
宫九不言不语,他就那么乖巧的坐在石头上。
傅奕恒也并非是需要他的回答的,只是觉得宫九如今看不见了,多少会有些不习惯,他就多说几句话,让对方察觉得到他的存在就好了。
“只不过我们的木筏子今天看样子是做不完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山上刮一些树皮下来晒干,不用担心,至多三日,我们就能够重新出海了。”
“你身上虽然没有外伤,脑海里的血瘀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还是早点儿治疗比较好。这个岛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草药,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傅奕恒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到了宫九,他转头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
然而宫九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开口,也没有转移开视线。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样子,傅奕恒也不在意,继续自己忙自己的。反正宫九经常会这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你肚子上的伤——”
傅奕恒手上动作一顿,也没停多久就又利索的搓起麻绳来,很快就是一条又长又结实的麻绳搓好了。
他将麻绳放在一旁待用,又重新抽出几条晒的半干的树皮开始搓成麻绳:“不碍事的,习武之人到底是要比普通人的身体好太多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血腥味都渗出来了。”宫九打断了他的安慰。
傅奕恒停下动作:“我的这个愈合速度才算是正常的,你的是不正常的,你明白吗?没有谁的贯穿伤是两三天就能够好了的。我的伤口愈合情况还算良好,会有血腥味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又触碰到了伤口了,并无什么大碍的。”
宫九的脸上并无任何的神色变化,傅奕恒只好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大夫,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怎么可能拿自己的伤口开玩笑?”
宫九依旧没有说什么。
傅奕恒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被说服,好在之后的日子里宫九一直很乖,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也不再动不动就要动手要打要杀的了,也不在抗拒出海这件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宫九他很在意自己肚子上的伤的样子。
傅奕恒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眼眸里笑意化开了淡漠。
宫九从山上飘然而至,失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轻功使用的依旧绝佳,潇洒恣意的多了几分山涧隐士的感觉。
他将手中几枚鸡蛋大小的白色鸟蛋放入傅奕恒的怀里,没说一句话就又离开了,坐在他往常都会住的那个海边大石头上,面向着大海发呆。
这已经是傅奕恒收到的第十回鸟蛋了,也不知道宫九是从哪里找到的那么多的鸟蛋,明明傅奕恒那一回都是非常幸运的才发现了一个鸟窝,结果到了宫九这里就是一找一个准,估计这个海岛上的鸟窝都要被他掏光了。
真可怜呢,这些无辜的海鸟。
傅奕恒在沙子里挖了个坑将鸟蛋埋了进去,填上沙子开始生火。
如今他已经不需要钻木半天才能够弄出火星子来,木剑在石片上嚓的一滑,火星子就落在了干草堆上噼里啪啦的就燃烧起了大火。
一阵青烟袅袅升起,海上捕捉鱼儿的海鸟也盘旋着归来。
日落的余晖打在大石头上的宫九身上,融化了他身上的淡漠,宛如融入到了这样一副晚归的景色当中。
傅奕恒干劲十足的削好了鱼片洗好了果子煮着鱼汤。
今天也是非常平静祥和又温暖的一天呢:)
傅奕恒的马车里燃烧着檀木,淡淡的檀香熏的这一方小小空间宁静安逸,他正盘腿坐在软塌上,闭幕养神,马车慢悠悠的,一摇一晃的车身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还请道长宽容。”一个朗声打断了安静。
车帘子被掀了起来,同时,傅奕恒睁开眼睛同外面的人对视。
这是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人,看起来只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却带着一般人都没有沉熟稳重,只他身上的穿着的短打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人并非是幕后主使者。
和这个道长对视,丁枫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那一双眼太过于干净通透,让他不敢与之对视,错开了眼睛。
傅奕恒这才看了眼四周。
他的马车原本行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按照这种慢悠悠的数度他也应该已经出了江浙地区,却没想到他的车夫早就被人给换了,硬是将他的方向扭转了过来。
只不过就算这样,傅奕恒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就好似无喜无悲一般,他不开口却已经占据了上风。
“我家主人听闻道长医术超绝,欲请道长前往诊治。还请道长心怀慈悲,同我等前往。”
傅奕恒抬眉笑了笑:“哦?请人是这样请的吗?”
丁枫看他,直接就跪了下来,头也嗑在了地上:“丁枫恳请道长出手。”
“我的车夫呢?”
“只是昏迷了。”
傅奕恒沉默,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又好似想了许多的东西。
丁枫也跟着沉默,他本身并非是一个多话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主人的心腹,只是这一次他是必须要将这位道长请回去的,所以他斟酌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或许,道长前往以后就能够知道九公子的消息。”
傅奕恒侧目看向他。
丁枫顶着压力说道:“这是蝙蝠岛的拜帖。”
他掏出一张黑色鎏金的拜帖来,上面的字体十分的写意风.流,带着一种疏朗,若是字如其人,写下这拜帖的人或许会是一个大家公子。
傅奕恒接过拜帖,翻开把玩。
这拜帖上里无其他任何的字迹,只有一张出海图,很显然递上拜帖的人是希望接到拜帖的人前往海上某个地方。
楚留香的大船本身就靠在海边,当时宫九能够消失的那么快那么彻底,或许他并非是走了陆路,而是走了水路去了海外群岛,这般就能够说得通陆小凤发动了那么多的人都没能够找到他的原因了。
傅奕恒有些头疼,未曾想在这幕后之人的眼中,宫九居然成了他的软肋。
只是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喜爱牵连无辜的人,更遑论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了。
这一趟,怕是不去也得去。
他将拜帖收入袖中:“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还请你将我的车夫还给我。”
“这……”丁枫面露难色。
傅奕恒挑眉。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力让丁枫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来。
傅奕恒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温顺,即使他被人中途拦下马车,还被人更换了路线,现在更是不得不更改目标选择出海,他也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好似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偏偏在丁枫回答不上来之后,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丁枫。
丁枫:……!!!
没等丁枫有所动作,一道剑芒一闪,他的胳膊上就出现了一道血流不止的口子,虽然很疼却也不致命。
傅奕恒低垂着眼睑抚摸着手中的木剑,“我信你说我的车夫只是在昏迷,现在,你如果不能够将他交出来,那你就只好给他抵命了。”
“是。”丁枫捂着手臂退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车夫被带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当着他的面悠悠转醒。
无辜的车夫在前一天晚上就被换掉了,只是为了防止傅奕恒发现不对,他倒是被这一伙人一路上都带着的。倘若不是傅奕恒开口,只怕等到傅奕恒被请到岛上之后,这个车夫的下场就是堆花肥了。
车夫被吓的不轻。
“是贫道连累了你。”傅奕恒说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车夫:“这是压惊的费用,他们会将你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你已经不适合再跟着贫道了。”
车夫被捆了一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拿过钱谢了傅奕恒就走了。
傅奕恒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有求于他的时候,这些人必然不敢做什么其他的小动作的。
目送车夫离开之后,他放下了帘子继续闭目养神。
这一路上再没让他操心半分,然后他就被请到了海边的一座十分华丽的大船上。
看着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傅奕恒的内心就十分的拒绝。
船上还有一只陆小鸡,原本以为已经回了江南的花满楼也在船上,就连他的下一位患者无情也被一辆小轿抬着上了船。
傅奕恒:……
陆小凤的红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怎么?道长你不上来吗?”
随着他这一声招呼,原本背对着他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转过头来,他长得并非多么的英俊帅气,身上却是自带着一股气质,叫人不自觉的就会相信他,信任他。
他也并非是像花满楼一般的温柔,反倒是带着一种谋定而后动的沉稳。
此时,这个青年正在和傅道长对视。
傅奕恒站在码头上,他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一身道袍被风吹的鼓鼓囊囊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羽化而去。
“哈哈哈哈,莫非道长你怕水?!”这个猜想一出,陆小凤简直笑道打嗝。
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踏上了船上的甲板,看着笑出了泪花的陆小凤,抽出了背后背着的雷击木剑。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以至于陆小凤根本就没把他这类似于要做出反击的动作放在心上,笑的越发不能自己。
“嗤——”
并没有开刃的木剑发出一道清亮的声音,破空的剑气擦着陆小凤的耳朵飞过,让原本就踩在船沿上的陆小凤闪避之间就掉进了水里。
傅奕恒就站在船边上看着陆小凤在水里几次沉浮,最后冒出头来,一把擦掉了脸上的海水:“道长!你这莫非是恼羞成怒?!”
傅奕恒抬起手,海里的陆小凤已经再次潜入了水低不见了,他转身看向无情:“想来这位就是四大名捕中的无情了。”
他颔首,作了个揖。
无情也看着他,态度倒是十分的淡然:“此间事了之后,还要麻烦道长了。”
傅奕恒点头。
他只觉得这个无情捕头和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患者都不一样,他好似并不关心自己的腿能不能够好起来。
哪怕是温润如同花满楼在他说能够治好他的眼睛的时候也流露出不少的情绪来,而眼前这个年纪绝对算不上大的青年人却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半点儿情绪都没有展露出来。
只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傅奕恒也并不像太过于探究。他转头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举杯浅酌一口茶。
“没想到温润君子花满楼也会有迫不及待逃家的时候。”傅奕恒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满楼有些无奈:“傅生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只是回去了小半个月就参加了至少十次赏花宴。”
傅奕恒:……
那确实有点儿可怜呢。
花家伯母大概是铁了心要给治好了眼睛的花满楼找一个媳妇了,能够借着拜帖的机会跑出来估计都是花满楼割地赔款的结果了。
甲板上的两人都是他觉得能够信得过的人,傅奕恒也不怕说出去多一个弱点,他直接就道:“陆小凤这厮嘴上没个把门的,却也说的不算错,贫道并非怕水,却是实实在在的晕船。”
“等船开之后,我就会进入入定状态,到时外界的一切我都感知不到。如果有紧急情况,七童你直接叫醒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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