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浔洲没有在书房里,南晚心头略安。
手中的白裙子此刻温度灼人,她想把这条裙子给塞进衣柜底,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出了书房,四处看了一眼,仍然没有发现霍浔洲。
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十分顺利。
刚才霍浔洲的目光跟狼一样,她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恨不得今晚都别看见他才好。
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南晚不打算出去了。
只是院刊没在书房,应该被霍浔洲拿走了,这让她有些不安,自己的把柄落在了他手中。
南晚又翻出日记,试着从日记本里找出一点信息。
但她性格就是这样,没有每天记日记的习惯,只想起来或者有什么大事才写一写。
因此,南晚能从日记本里发现的信息很少。
她捂住自己的眼,真不知道霍浔洲在小南晚面前是怎样表现。
那个单纯的姑娘才会让他在日记本中出现这么多次。
真是没眼看啊。
虽然以过来人的身份看有一点辣眼睛,但南晚仍然看得很仔细。
在二月中,整整一个月,小南晚只写了三篇日记。
南晚觉得有些不对劲,并且,第二篇日记和第三篇日记相隔的时间太长了。
仿佛这中间原来还有一篇,却被人撕掉了。
她瞪大眼睛,想找点证据验证自己的猜测,但日记本完好无损。
这让她有些沮丧。
能够想到的都被一一否决,她觉得自己现在身处迷雾。
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南晚打了个呵欠,今天真的有些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她今天被霍浔洲吓惨了。
换好睡衣,她磨磨蹭蹭地爬上床,心里还惦记着,要早点知道真相。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霍浔洲不在。
南晚有些诧异。
宋妈把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说:“先生去公司了。”
不用和霍浔洲一起吃饭了,南晚真开心!
宋妈看见她没心没肺的笑,叹了口气:“小姐,你要多关心先生啊。”
她才不想关心霍浔洲呢。
她低着头,不说话,有些倔强的模样。
宋妈说:“先生多宠你啊,他有权有势,小姐你可以好好把握。”
南晚:……
“小姐,你不要嫌宋妈唠叨,我这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劝你,你就像我孙女……”
“宋妈,我知道啦——”她把声音拖得老长,喝了一大口牛奶。
忽然想到了什么,现在霍浔洲不在。
南晚抬起头,眼睛晶亮:“宋妈,你知不知道我具体什么时候搬来的霍家呀?我忘了具体时间了,我想给霍浔洲一个惊喜。”
宋妈一听,高兴极了,小姐总算开窍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小姐你就在霍家了。”
“那宋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生病住院的时候。”
南晚若有所思,原来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宋妈也才来,宋妈也不知道更多消息。
她有些失落,但又觉得这样也好。
无论她调查出什么,都不会牵连宋妈了。
“宋妈,我去上学啦。”她背起书包,回过头说,“今天我问你的事,你别告诉霍浔洲呀。”
宋妈笑呵呵点点头,年轻人的惊喜嘛,她晓得的。
南晚依然没有放弃找兼职这件事,不过车模一事之后,她是不敢找什么模特之类的兼职了。
最后在学校兼职群里找到一个当玩偶发传单的兼职,半天一百五,薪酬很不错,还好她手速比较快,才抢到了。
这件事南晚只给霍浔洲简单提了一下,因为是打着送他生日礼物的旗号,霍浔洲同意了。
事后,南晚都觉得很心酸,霍浔洲管她比她爸管得太严。
兼职的地点在一家商场里,五月的天气商场里已经开了空调,带着玩偶头套只觉得有些闷,却并不热。
玩偶是一只熊本熊,圆乎乎的,很可爱。
手中的传单一大摞,托了玩偶的福,传单发的很快。
人们总是对萌的东西多一些耐心。
但也有不好的。
比如现在——
“砰”的一声,有人拍了熊本熊的脑袋。
玩偶套下的南晚一懵。
后脑勺有些疼,嗡嗡地响。
她狠狠回过头,瞪着那个拍她后脑勺的人。
那是一个初中男生,身边还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学生。
看见熊本熊瞪他们,哈哈大笑。
南晚小声地骂了两句,其实她不太会骂人,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字,有病呀!
男生是听不见带玩偶人对他们的讨厌的。
笑嘻嘻地从一旁走过,还在说,你看那只熊好傻。
南晚:……
她才不傻!
她只是不想和他们计较!
只是头有些难受。
她伸出手想碰一碰自己的脑袋,但带着玩偶服,怎么也碰不到。
在外人看来,这只熊萌翻了。
有人伸出手,想摸一摸熊的脑袋。
但还没碰到,熊倒下了。
伸手的人:现在的玩偶熊也会碰瓷了吗???
南晚整个人都是懵的,玩偶太大了,她没站稳。
就直接摔倒了,还因为控制不住,打了一个滚。
熊本熊头下的一张脸绯红,一双圆圆的眼睛水润,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还好带着头套,没人看见!她努力想爬起——
“南晚。”有些耳熟,又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熊本熊呆呆地抬起头,在看见那双熟悉的脸时。
整只熊都愣住了。
梁清河蹲下身,只看得见她一双眼,他笑了笑:“真的是你。”
周围原本还觉得很好笑的人,现在一点都不好笑了:散了吧散了吧,居然看只熊,也能吃狗粮?!
梁清河把南晚扶起来。
熊本熊可怜极了,脑袋都无精打采地垂下。
梁清河把她头套取下,但遇到了一点阻力。
他觉得有些好笑:“不闷吗?”
阻力小了一点。
其实她有些闷,还觉得热。
头套被取下的时候,南晚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眼前是梁清河微笑的脸。
梁清河把她带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这是人比较少的地方,他还顾及着她的自尊心。
怎么有人能这么好呢,南晚低着头。
前世如果不是因为她,梁清河也不会这么早因意外去世。
“你歇会,剩下的传单我帮你发。”梁清河说。
“诶!”
梁清河站起身已经跑远了,似乎知道她会拒绝,便不给她拒绝的时间。
南晚觉得更难过了,她不想和梁清河扯上关系的,她觉得自己会给梁清河带来不幸。
这个高山冰雪般的少年,应该有让众人艳羡的人生。
想到自己前世看到,梁清河出车祸的消息,这件事上了本地电视台。
梁清河是无辜便牵连的,一人酒驾引起的连环事故,梁清河是唯一那个死亡的人。
她想到了霍浔洲,在车祸发生前两天,男人的眼猩红,掐住她的脖子,又舍不得用力。
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喜欢梁清河是吗?看着吧,他迟早会亲眼死在你面前。”
她去参加梁清河的葬礼,梁清河的父母还说,她是一个好姑娘,是梁清河没有福分。
他父母都知道梁清河喜欢她。
她难过得要命,她不是一个好姑娘,是她间接害死的梁清河。
每每想到这件事,心便像被人掐住了似的,连呼吸都难受。
她眼眶红红的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冰淇淋,上面浇着草莓酱,闻起来甜甜的。
少年的声音有些无措,“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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