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心计 作者:隐空人
第8节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俩丫头为什么没跟你在一起?”何氏急的眼睛都瞪圆了。
而她面前的林惠儿只是低头哭泣,此时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只是和她之前那身边差的远了,让林惠儿更是委屈。
看着林惠儿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说话,何氏简直要气炸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容貌又好,还指望嫁给小林氏的次子呢,可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全身赤裸出现在众人面前,若是换那礼教森严的家里,恐怕都要送到庵子里去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掉到水塘里去啊。”
林惠儿终于抬起头,哭得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亲娘,“是,是有人推我进去的……呜……”
“什么?”这一句话别说何氏吓一跳,就是旁边一直安抚她的小林氏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什么人推你进去的?”何氏攥着林惠儿的手臂追问。
“我,我没看清,她从身后推的我。”林惠儿被何氏抓疼,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那是谁叫你去的水塘边?”
“是,是个丫头……”
“二姑奶奶啊,你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这在侯府上出了这种事,惠儿可是大少爷的亲表妹啊!”何氏拿着手绢掩面而哭,“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害我的惠儿。”
“行了行了别哭了。”小林氏心里焦躁不安,若是林惠儿自己落水也就罢了,偏偏她开口说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事情可就大了,要是传将出去,这侯府还有哪家人敢来,连客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丫头说她是红云让她来叫我的。”
“什么?”小林氏脸都绿了,红云正是瑞馨身边的大丫头,可是瑞馨又怎么会害自己亲表姐,这事越来越棘手了。
与此同时,荷香园里,殷海城也是一样的焦躁。
这个烫手的王爷居然开口要住在荷香园。
住一晚自然是没问题,可是容靖泽的意思是住到满意为止。
一天无妨,殷海城琢磨着有二十八护卫,再加上侯府的人,总不会那么倒霉出事。可是时间久了,这事就难办了,万一不幸有个好歹,他们一家老小全甭活了。
殷海城正琢磨着找个借口,让这烫手的王爷回宫去,谁知那个容十突然开口建议在场的人以站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容靖泽拍手称好。
殷海城略一琢磨也答应了,现场四个人,王爷和容十主仆,他和飞儿父子,怎么想都是个持平场面。
点头的一瞬间,殷海城发觉不对了,这王爷怎么会明知道是僵局还同意?果然,下一刻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也站到了对面去了。
殷海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是琢磨儿子已经是人家伴读了,也只能点头认了。这边应下了王爷,转身进宫,明着求皇上多派些人来保护,暗中却是希望皇上能把王爷叫回去。
可更让殷海城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皇上非但没有听懂他的暗示,当即就吩咐加派人手去镇江侯府。而且一副很感动的样子,狠狠地夸了夸容靖泽,说他去太后住过的园子,就是去感悟当年太后的一番心意。
殷海城被说了个晕头转向,也不知道太后在他家后院的荷香园留下了什么样的心意。
一肚子憋气回到家,小林氏就哭哭啼啼地扑了上来,“侯爷,今天那事不是偶然,惠儿是被人推下水的!”
殷海城失手就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老夫人那事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难道说暗中之人又再次下手了么!
☆、38·磨性子
磨性子
瑞馨丫头红云的事,小林氏自然是没敢和殷海城说,不过为了给何氏一个交代,小林氏让彩秀把红云叫了过来。
彩秀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似乎要说什么,小林氏看了她一眼,没等问,就看到瑞馨已经闯了进来。
“你过来干嘛?”小林氏一皱眉。这是瑞馨本来就有嫌疑,拘了红云过来就想要问清楚。瑞馨的脾气刁蛮的很,她再闹一闹这事可怎么收场。
“娘!无缘无故的,带我的丫头来问话是什么意思。”瑞馨一跺脚,不满的娇憨喊道。
“这不关你的事,彩秀,送小姐回房。”小林氏绷着脸挥挥手。
林惠儿拽了拽何氏的衣服,何氏张嘴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虽然林惠儿和瑞馨这对表姐们一直关系不大好,但是何氏始终不觉得瑞馨会想要害林惠儿。
对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比自己女儿还小几岁呢,怎么会这么毒辣。何况她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殷锦堂,殷锦堂是谁?那是瑞馨同母的亲二哥,这事闹的不好看了,吃亏的还是她家惠儿。
瑞馨虽然不愿意,但是到底年纪小,彩秀带着俩个小丫头,连推带哄地将人弄出了门,屋里只剩下红云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
“红云,你可知罪?”小林氏冷冷地看了红云一眼。
“红云不知。”红云脸一白,连忙跪在了地上。她认得小林氏身边的人是林府的二太太,也正是今天掉入水塘里的林家二小姐的娘。只是她茫然不懂,为什么会把她叫到这里来问话。
“哼。”何氏一拍桌子,“你别装糊涂!”
“红云真的不知到底犯了何错,夫人明断啊!”红云不看何氏,只是看着小林氏,一个劲的磕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派一个小丫头,将林家小姐喊到荷香园外?”小林氏轻瞥了何氏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不痛快。红云是瑞馨的大丫头,何氏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怀疑瑞馨害惠儿?
“夫人,红云没有,红云怎么敢!”红云一听就激动的摇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林氏提到到荷香园,红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家二小姐在荷香园外的水塘落水,这么问明明就是怀疑是她或者她家小姐陷害林家二小姐了。
“分明就是你。”何氏拉过身后的林惠儿,“惠儿是不是她?”
“不,那个丫头说她是红云派她喊我去的,我没看到红云。”林惠儿两眼通红,摇摇头。
“这……”何氏一愣,“那……那个丫头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
“这……”林惠儿直了眼。她听到说能见到泽亲王,一颗心早就飞了,哪里还会仔细看面前的丫头长什么样。“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
再多的,那是一点也说不出来了。侯府的丫头各司其职,身穿的衣服都有固定的颜色和样式。像红云她们这些主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穿着的就好些,再加上有主子的赏赐,穿的都不错。可是那些洒扫咋活的小丫头们,一水的青布衣衫,哪里有什么特色。
听到林惠儿的话,不但何氏傻眼,就连小林氏也忍不住皱眉。她喊红云来,本来也不是打着把这事弄到红云头上的,否则别管瑞馨还是她自己,都脱不开干系。
“你到水塘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小林氏始终不解。一个大家闺秀,就算要出去逛逛,也是在花园里,怎么会跑出那么远。荷香园和办赏花会的院子可不是挨着的。
何况,就算要出去,又怎么会不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的?
小林氏没辙了,这事走到这步,恐怕是有人要害她家瑞馨。小林氏恨恨地扯着手绢,“嫂嫂,这事如今只能这样了!”
小林氏附在何氏耳边嘀咕了一番。
“云儿那丫头我压根就看不顺眼,可这……他可是嫡子……”
“如今有什么法子,难道嫂嫂觉得瑞馨一个小孩子家的会做出这等事?”
“我怎么会怀疑瑞馨,我跟你说的那事……”
心里信还是不信,何氏也不会说怀疑瑞馨,她还惦记着将惠儿嫁过来呢,哪里会去得罪小林氏。
相比后宅女人们的纠结,殷若飞正在为男人的事发愁。
容靖泽这个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根本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之前上香的事,已经被他查的清清楚楚。
几份供词,按着手印,放在了殷若飞面前。
殷若飞眉毛一挑,并没有去碰。
“怎么不看?”
“王爷似乎有话要说。”
“确实。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记得。”殷若飞点头。他查明原因,拿来证据,他给他当伴读。
“既然记得,那就好了。”容靖泽点点头。“东西是你的,你的人是我的了!”
殷若飞脸瞬间涨红,有些恼怒地看着丝毫不觉得这话有问题的容靖泽。“王爷……自重。”
“呵。”容靖泽轻笑一声,“飞儿害羞了?我们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脸皮太薄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一辈子在一起,不过是当个伴读,充当个身边的小支使,又不是讨老婆呢。就算讨老婆,这么懒、这么霸道的男人,哪个要嫁!
手上的供词不止一张,将事情的始末交代的清清楚楚,殷若飞看了一边,忍不住冷笑出来。果然这是还是脱不开小林氏的影子,居然已经恨他恨到了买凶杀人的份上了。
而且这次居然还有她娘家亲兄弟的大力支持在其中,小林氏几人未免太过无耻,也太过嚣张了?
殷若飞甚至想着,或许他这辈子改变太多了,小林氏已经感觉到他不会是个任她摆布,能被她养废的嫡子了吧,所以才这么急着出手要她的命。
既然林家兄弟敢伸手,那就等着被剁手吧。
不过……
殷若飞忍不住抬头看了半躺半坐在软榻上的容靖泽。
事发过去没几日,这事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这还是在参与的匪徒全部自尽的情况下。这位王爷的本事实在是了得。只是这般慵懒,有喜欢满处惹事的王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手上没有能用的人,这事不会办得这么漂亮,只是有这么大的能力,又何必整天做出招猫递狗的事,拼命抹黑自己的形象,难道说他在遮掩什么?
殷若飞看着容靖泽发呆,心里想的事,几乎全应在了脸上。容靖泽半眯着眼看着想笑,只是想到什么,脸又一沉,“你在想什么?想本王手上到底有多大的权势么?”
殷若飞从沉思中惊醒,一时间没大听懂容靖泽的意思。“没,臣只是……”
“还是说……”容靖泽半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是担心我这般行事,是要……篡位?”
殷若飞一瞬间几乎窒息,脸色变得刷白。
“我有些奇怪。”容靖泽用手肘半支起身子,“你个几岁的小娃娃,居然还知道篡位?我给你的那些画押的供词,恐怕你学过几天学堂的孩子,认不全那上面的字吧?你真的只有八岁?”
殷若飞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白的几乎透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放佛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人剖了出来。
稍微缓了缓神,殷若飞低下了头,勉强自己笑出来,“臣不懂王爷的意思,难道臣看起来像是十岁么?”
“啧。”容靖泽本想再多说几句,逼着他说了实话,可是看看那张惨白的小脸,心里一软,不知道为什么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姑且放你一马!
“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本王要让你清楚规矩。”容靖泽拍拍手,“容十,给他讲讲。”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神隐着的容十一晃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收起来平日见人三分笑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开始背诵。而殷若飞则被勒令跪在一旁认真听。
只是不知道这位王爷的规矩真的这么多,还是两人有意磨磨他的性子,一条接一条的,好似没个完。
意思归纳起来,无非就是那几个意思,一切以王爷为中心,不能顶撞,不能忤逆,不能反驳……
殷若飞低着头,心里唾弃,这有什么区别!
其他的更是神奇,不许将王爷的事告诉任何人,对王爷要绝对忠诚,王爷要做的事要绝对协助,身为伴读要十二个时辰伺候在王爷身边……
等等……
殷若飞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朗朗背诵的容十,“容大哥,这十二时辰伺候在王爷身边是什么意思?”
容十眼角偷看了一眼仿佛睡着了的容靖泽,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殷若飞,“……这是一种恩典。”
“……”殷若飞嘴角狂抽。
好不容易等容十念完闭上嘴,殷若飞的俩条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在现在年纪小,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小爵爷啊,这规矩也听完了,现在有件事想要小爵爷帮忙。”容十笑眯眯的开口。
原本觉得容十说话就笑,应该是个好人,可是现在殷若飞已经不这么认为了。看见他的笑,殷若飞先是一皱眉,神色间多少有些防备,“什么事。”
“别怕,这件事对你没坏处。”容十作势要拍拍殷若飞的肩膀。
“容十,你先退下。”容靖泽的声音突然传来。
容十点头,转身蹿上房,殷若飞抬眼看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跟着我没有坏处。”容靖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想不想有容十那样的武功?”
殷若飞一愣。容十的武功……
容靖泽看着殷若飞的表情,嘴角微微弯起个弧度,“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让寒先生收你为弟子。”
殷若飞身子猛的一抖,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的么?”
☆、39·表姐
表姐
能够再次和师父相遇,能够真正的拜入师父门下,一直一来,都是殷若飞心里的一个渴望。
前世那般境遇,只有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心里最宁静的时候。尤其是死前都没能再见上一面,更是成为了殷若飞的执念。
如今缘分提前不少,但是两人的身份却成了最大的阻隔,别说寒先生和王爷关系非比寻常,就是他目前是侯府嫡子,想要拜师学医,也是困难重重。
殷若飞知道,如果他不想个办法,恐怕他的人生和师父再没有相交的时候。没想到面前霸道小王爷居然提出了这个条件,实在是……让他惊喜异常。
没有多加思索,也没有等容靖泽开口确定,殷若飞已经点了头。他不敢用一点的轻忽,错过这次机会。
看他表情,激动异常却努力隐忍,容靖泽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说不出的憋闷,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点点头。
“既然如此,本王就去帮你说和。”容靖泽的声音比之刚才淡漠了不少。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条件,可是他此时却觉得不舒服了。师兄和这小子的缘分,实在是难以言喻。上次见面他就发现师兄眼中不容忽视的喜爱,回去后更是跟他说起不止一次,就和前世一样,眼睛里都带着亮光。
容靖泽心里对师兄和这小子有着一份愧疚,如果他能再早一步,如果他能再快一点,或许能挽救一条性命,而师兄也不会为此大伤元气。
心里叹息一声,容靖泽示意殷若飞出去,他心里不静了,什么都没心情说。
容十得到主子的示意,将刚刚走出主屋的殷若飞拦了下来。
“小爵爷,稍等。”
“容大哥。”殷若飞心里还有点没好气,刚刚容十磨磨唧唧说那么多条,要说不是诚心的,那太没说服力。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而已,犯不上和容十生气。
“小爵爷不忙的话,请和在下到那边亭子闲聊几句。”
殷若飞看容十表情郑重严肃,也就点头应允。
“……所以这件事,还请小爵爷配合。”容十一脸凝重。“在下也知道这到底是小爵爷的亲兄弟,但是希望小爵爷以临朝百姓为重,不可因亲情私欲而陷王爷于不义。”
殷若飞简直听傻了。
什么什么?就这霸道到一定程度,懒到了一定高度的王爷,居然还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是宠爱的弟弟这一点他早就听说了,看到他身边这些护卫和他爹的样子,也知道传言不虚。
但是心腹又是另一回事了。很难想象这个王爷居然身负要职,而且是暗中掌控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秘密,简直就是前朝的司隶校尉。
只不过他本身就是王爷,比司隶校尉权势更大。
此时殷若飞才彻彻底底地明白这位在他心里不咋地的王爷,究竟是多得皇帝宠爱和信任了。否则以他的身份,绝不会再赋予他如此权势的,掌控皇权者,怎能留只猛虎在身侧。
“小爵爷?”容十看殷若飞听他说完就愣愣发呆,以为他心里左右为难,便想着再开解他一下。“王爷对小爵爷期望颇深,小爵爷今日所做之事,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必将会被百姓所……”
殷若飞只是被容靖泽暗里的身份震住了,至于容十所说的,要他在殷家给众人行个方便,以便让众人查一宗大案。而涉案人当然并非是他爹殷海城,而是他那个二哥,殷锦堂。
查的顺利,不但可以把殷家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免得受连累,还能顺便让他在皇上那里记上一笔大功,收拾的还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二哥……
殷若飞狠狠一咬牙,这事不干,除非他疯了!
“容大哥,为国效力,义不容辞。我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大事为重,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殷若飞一脸的悲壮,向容十投诚。
容十感动万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明事理的太少了……主子真是有眼力!”
殷若飞思绪却早就飘远了。
小林氏,看来我可以提前开始下手了!
容靖泽需要的,无非是一个合理留在侯府的借口,一个随时证明他在荷香园的证人,再有就是有人借口进入荷香园见他时,能将人挡住的人。
这三点,殷若飞都是很好的人选,但绝不是唯一的人选。就他是嫡子这一点,容靖泽就该去琢磨一下,其他儿子是否更适合,比如那个默默无闻,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老五锦勤。
袭爵无望,既无才名,也没练武,更没有外家支持,顶多是将来新侯袭爵,他分得几分家产,带着姨娘出去另置宅院而已。
这样的人,给上一点希望,岂不是更死心塌地,而且还好拿捏。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身为嫡子的他,将这件事告诉殷海城?
容十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他的想法和殷若飞差不多,只不过他还有机会问出来。
“不。”容靖泽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一个被折磨致死的嫡子,他还会对一个害他的兄弟手下留情?还会对不信任他的父亲全盘托出?除非他还想再死一次!
回到谨院,殷若飞吩咐紫韵紫灵收拾东西,跟着他住到荷香园去。而他自己则带着紫灵跑到了老夫人的福寿院去了。
今天老夫人的精神不错,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但是前面一场大病还是颇伤元气,老夫人又上了年纪,须得好好补一补。
老夫人被下药这件事,只有张妈妈和顾妈妈知道,两位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拿捏的住分寸,至于底下的小丫头,就是碧玉碧月也都没敢说。
不过不说是不说,俩丫头也是聪明伶俐的,这老夫人的饭食茶水汤羹的,不肯假借人手,必要亲力亲为,这下福寿院倒真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了。
殷若飞到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发火。
“怎么了?”殷若飞一皱眉,拉过旁边的小丫头询问了几句。
小丫头看到是他,连忙喊了声七爷,将他让了进去,原来这边一直都等着他来呢。
进了屋见过了老夫人之后,殷若飞坐到了老夫人身边,轻声哄着老太太高兴。
老太太被他逗的乐了,才叹息了一声,觉得心里不那么憋闷了。旁边顾妈妈则将事情的缘由细细地给殷若飞讲了一遍。
原来今天小林氏办赏花会,途中发生的林家二小姐落水的事,已经被捅到了老夫人这里了。
当然这事,并非是好的传法,而是小林氏到这里哭了一通。
殷若飞咂舌,不明白小林氏唱的这是哪一出。这林家二小姐掉入水塘,她跟老夫人哭个什么劲儿啊。
经顾妈妈一解释,殷若飞才恍然大悟,紧接着心里燃起一片怒火。
原来掉入水中的林家二小姐,是小林氏同母兄长家的嫡女,也算是今天赏花会上半个主角,而那个扑出来呵斥丫鬟,犹如泼妇一般的女子,就是小林氏娘家嫂子。
林家小姐,在侯家落水,这事虽然不小,却也不是不能压下。可是这事被小林氏先捅到了侯爷那里,后小林氏又跑过来哭诉,说是自家侄女被人害了。
“什么被人害了,不是没事了么。”殷若飞淡淡开口。人是宫九救的,又有几个婆子帮她吐出灌进去的水,听说也请了大夫来,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伤寒惊吓而已。
“人是没事,可是二夫人说了,害她侄女的,是林府的大小姐。”
“啊?”殷若飞没听懂。
“她说你大舅父的女儿将你那庶出舅父的女儿推进水塘里去的。让我老婆子给她当家作主!”老夫人气呼呼地开口。天底下真就没见过小林氏这么不要脸面的女人了。
“祖母是说,二娘说林家大小姐将林家二小姐推下了水?”殷若飞忍着心里的怒火,微微笑了起来。
顾妈妈和张妈妈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七爷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问过林家大小姐没有呢?”
“这个……”张妈妈摇摇头,“老夫人没打算淌这浑水。”
“祖母,孙儿多说一句。”殷若飞压低了声音。
“什么?”老夫人脸色凝重,一挥手,几个小丫头出去,张妈妈顾妈妈则把守在了门户前。
“今日这事,如果不是孙儿多想,恐怕还是冲着孙儿来的。”殷若飞叹口气。其实稍一琢磨,就知道小林氏这是打算把这事引到他头上,然后借着老夫人的手把事情粉饰太平。只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小林氏一抬手,他就能琢磨这个女人又要作什么妖!
“这话怎么讲。”
“今日孙儿在学堂上学,曾有个小厮过来请孙儿回去,说是见娘舅家的 表姐。只是,孙儿前些日子落下了一些功课,孙先生生怕孙儿跟不上,这才没放行。若是孙儿回来了,恐怕林家二表姐落水之时,正是孙儿和大表姐见面之后。”
老夫人人老却不糊涂,一听这话,顿时脸就沉了下来。孙子听话懂事,万万不能骗她,这个小林氏,看来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来人,去吧林大姑娘叫过来。”
不多时,林家大小姐就被喊了过来。殷若飞和这位表姐见过礼后,坐在侧边偷偷观察,只见这个林云儿容貌端丽,只是身形瘦弱看似弱不禁风。一身衣衫虽然干净整齐,却显得有些过于朴素了。
不过从林云儿的一些小动作看,殷若飞笃定这个女子,并非表现出来的这么胆小怯懦。
☆、40·洗脑
洗脑
林云儿见过礼后就一言不发,坐在绣墩上,低眉敛目,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
“林大姑娘不记得飞儿了吧?”老夫人满脸和气,柔声和林云儿说着话。
“回殷家祖母,云儿小时候见过表弟一次,只是和现在差别太大了。”林云儿脸上带出一抹淡淡的羞涩。她是个大姑娘了,平素很少见男子,不过眼前是表弟……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姑表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夫人摇摇头,“你大姑姑就是太讲规矩,否则我们两府的关系,多多走动有何不可。”
对于儿媳妇,老夫人实在是没的可说,对丈夫死心塌地,对她这个婆母也是孝顺的很,只是太过容易相信别人了。
这种场合,殷若飞并没有什么话,说的多了,顶多显得他轻浮不稳重。
至于刚才他说的事,想必老夫人已经上了心,不必他再多说,而且看老夫人精神也不错,有着林云儿在这里陪着说说话也好。
找了个借口和老夫人告别,殷若飞又跑到了殷海城的书房。
此时殷海城正在看信笺,殷锦元这次出门虽然和殷若飞说是行军,实际上却是奉命去剿匪。
离京城三天路程的一处山坳,盘踞着一伙匪人,拦截来往客商,杀人越货无数,早就被官府下了剿匪令。这次出动官兵,一来是彻底铲除这一伙人,二来也是磨磨众兵士的血腥,毕竟没见过血的兵,并不能算个真正的兵。
小小一伙匪人,殷海城并没放在心上,他征战沙场什么没见过,这次让长子去就是历练一下。不过根据战报,这次剿匪初战告捷,地方官员已经奉上捷报,当今陛下亲口夸赞。
殷海城心里有底,此时也不过是看看儿子的信笺,再高兴高兴。
这几天堵心的事不少,不过高兴的事也不少。老母亲恶疾得治,长子也立下些功勋,小儿子更是颇得王爷喜爱,虽然目前看着有些忘了他这个爹……
正琢磨着,就听到自己的长随进来禀报,小儿子过来了,殷海城连忙让他进来。
“飞儿,有急事?”殷海城印象中,小儿子并没有到他这里来过几次,每次基本都是有事。
“嗯。”殷若飞踌躇了下,“王爷他……让儿子去荷香园住着。”
“嗯,你已经是王爷选中的伴读了,跟着他住也无可厚非。”殷海城点点头,“跟在王爷身边,不可骄纵任性,也不可恣意妄为。需时时刻刻想着镇江侯府,不可丢了祖宗的颜面。”
“儿子谨记。”
“飞儿……”殷海城看着殷若飞转身,连忙喊住他,“追杀你的歹人爹爹还没有查出眉目,你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爹,荷香园戒备森严,比儿子那谨院还有稳妥。”
从爹爹殷海城处出来,殷若飞带上收拾好东西的紫韵去了荷香园,留下紫灵在谨院守着。荷香园里住着王爷,尤其是个霸道王爷,紫韵生性沉稳,心细话少,比较合适。而紫灵生性活泼,又是能说会道的,留在谨院,若有个人来送往的,也是会办事的人。
回到了荷香园,殷若飞吩咐紫韵跟着宫九去到分给他的跨院把东西放好,他自己则转身到了主院,将刚刚遇到的一切,都给容靖泽讲了一遍。
“果然是乖巧听话了啊。”容靖泽看了一眼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殷若飞。这小子学的倒快,出去转一圈,就知道把祸水东引,让他来出头。“你是想让我帮你查?”
殷若飞继续乖巧的点头。
容靖泽笑了。
“查出袭击你的匪徒,你给我当了伴读。你帮我做障眼,我给你引寒先生当师父。你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求我帮你需要付出代价吧?”容靖泽心里哼了一声,小子你跟我耍心眼,还嫩了点。
果然,容靖泽满意地看到殷若飞脸上的乖巧有些迸裂,好似不敢置信一般地看着他。
不可否认,他对这小子很感兴趣,也确实有着一份愧疚,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给他当牛做马还不落好。
不过这小孩现在是有点顺了,得了祖母疼爱,又入了父亲的眼,还有一位大儒收他当了弟子,这心境恐怕和之前不大相同了。能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倒是个好机会。
“算了,这次就算本王白给你使一会儿,下次可要看你的表现了。”容靖泽拍拍手,从房上跳下个侍卫,不过殷若飞并没有见过。
容靖泽低声交代了几句,侍卫转身离去。
容靖泽重新转头看向殷若飞。
“我问你,你想当个大忠臣,还是想当个大奸臣?”
“当然是忠臣。”谁会想当奸臣啊,殷若飞嘴里嘀咕着,却不敢大声说。
“错了。”容靖泽撇撇嘴,“忠臣早死,就和名将、红颜一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什么?”
“要想当好一个忠臣,必须要比奸臣还要奸诈。”
“比奸臣还要奸的……忠臣?”殷若飞细细琢磨着。
容靖泽也不着急,他知道面前的人并非真的是个八岁的孩子,他能听的懂他的意思。
“你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好好读书,振兴侯府。”
“啧。说实话。”
“这就是臣的实话。”殷若飞眼神闪烁了一下。
“哼,在我面前说瞎话,你忘了教训了吧?”容靖泽伸手如电,夹住了殷若飞脸上一块嫩肉,轻轻晃动了几下。
“疼疼疼!”殷若飞想伸手去扒拉开,可是看看容靖泽那根本没到达眼睛里的笑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硬是没敢轻举妄动。
容靖泽看看殷若飞眼睛里已经涌上的湿泽,心里一软放了手,那被他掐过的地方,在白嫩嫩的小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你娘死的不明不白,你爹爹心里只有你小妈生的兄长,你这么多年被忽视,好不容易入了殷侯的眼,却又被人刺杀……这些事,难道你会无动于衷?”
殷若飞浑身一抖,他没想到他的一切眼前的王爷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也是,以泽亲王的手段和权势,这点侯府几乎都心里有底的事,又怎么瞒得过他。
“王爷……”
“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报仇?”
“想!”殷若飞眼睛红红的,一个想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很重的戾气。
“想就对了,否则我还不会要你呢。”容靖泽全身向后仰,重新躺在了软榻上。“那些天真烂漫的小子,爷玩着没劲。”
“……”殷若飞心中的戾气顿时被这句话气的消散不少,这个王爷说话简直太……
“你这样全身是刺满是防备的出招,敌人先会防你三分。”容靖泽看看殷若飞,淡淡的开口。“你先把自己和对方放在一条线上,就好下手了。”
“背后阴人歧视君子所为?”
“死板!若是好人,也不必你去阴,既是坏人,你何必心疼他。”容靖泽撇嘴,“你哪里懂得背后捅刀子的快乐。”
“背后捅刀子?”殷若飞以往的观念彻底被破坏了,他甚至不知道他原本设想的努力进学,入朝为官,一举揭发小林氏恶行的计划是不是错的。
容靖泽提出来的东西,和他想的完全相反,甚至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只不过……细细想起来,似乎这样更加解恨。想他母亲死的不明不白,他被小林氏设计的与祖母父亲步步离心,若是只将小林氏赶出侯府或者一死了之,实在是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何况现在手上还没有多少证据。
“仇当然要报。只是按照你之前的想法,将自己的庶母告了,似乎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这个庶母身份还不大一般,难免不被一些人攻击,对于朝上那些喜欢没事找事的老头子们,容靖泽还是了解的很深的。
“那王爷觉得我该如何?”不知不觉中,殷若飞的思维已经跟着容靖泽走了。
“她们怎么害你,你就怎么报复回去,让她们有苦说不出。”容靖泽幼年也是在各种阴谋诡计了长大的,亏得那次中毒,被他师父救下,才有了几年清闲日子。不过他皇兄这里事情颇多,才请他过来帮忙,否则谁要淌这浑水。
不过他做的也算很成功的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泽亲王备受皇宠,哪怕天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坐着软轿招摇过市,纵容身边人持强凌弱,文不成武不就……等等的,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而实际上他的秘密身份,却被很好的掩藏了起来,谁会知道那些被秘密查出的案子,被揪出的奸臣贪官,都是出自这位连坐着都懒洋洋的小王爷呢。
“王爷的意思,我也像您这样,不思进取提笼架鸟的迷惑敌人?”殷若飞眨眨眼,脑袋有些绕不过来地开口。
“放肆!”容靖泽慵懒却危险的呵斥一声,“本王也是你能褒贬的?”
殷若飞气息一窒,“臣不是那个意思……”真是见鬼了,他居然说出这种话,简直是找死。
“算了。”容靖泽手一挥,“就当你没说过。”
“多谢王爷。”殷若飞连忙开口感谢,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狗腿子。“王爷您看臣……”
“要么好,要么坏。”容靖泽看着殷若飞轻轻哼了一声,“坏人不是那么好当的,恐怕你没那个本事,勉勉强强的,当个好人吧!”
☆、41·反将一军
反将一军
做坏人难,做好人更难,做一个表里不一的好人才是真正的难上加难。
眼下殷若飞就知道当容靖泽所说的好人究竟有多难了。
文要琴棋书画样样拿手,武要刀枪剑戟样样精通。
容靖泽在他的临时书房里,给殷若飞摆了一张案几,上面摆满了书,堆得比人都高。容靖泽表示,住在这里的半个月,一定要给他筑好基。
殷若飞在案几旁坐下,看看高过他头的一摞摞书,简直目瞪口呆,“容大哥,这都是我这半个月要学会的?”
“啊?”容十看了一眼,“不是。”
殷若飞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你这半个月上午要学会的。”
“上午?”殷若飞忽然有些结巴,“那下午……”
容十露齿一笑,带着无尽的阴险,“早上练骑射,上午读书,下午练刀剑,晚上练内功。夜里……服侍主子。”
殷若飞差点拍案而起,这还有喘气的功夫么?
“容大哥,我还得去学堂,早上还要练功呢。”
“练什么功啊。”容十呲牙一笑,薅着殷若飞的衣领将他带出了门。门口早就有三个容貌各异的青年候着,容十一一介绍。
“辛二十八,主攻拳脚。姜五,主攻剑法。明二十一,主攻骑射,他们将是辅助你练功的对象。”
“是老师么?”
“当然不是。”容十微微一笑,“只是教头而已,老师另有其人。”
“那容大哥,内功谁来教?”
“我。”
还没等殷若飞从这件事里转醒过来,关于林惠儿落水的事,已经被容靖泽查出了个七八分。
殷若飞发现什么事放在容靖泽手上,都变得简单异常,只是可惜,这份力量他借不来。诚如容靖泽所言,要借对方的力量,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现在一穷二白,没有能力付出。
殷若飞到了的时候,荷香园这个小敞庁里已经有了一位客人,殷若飞抬眼看去时,发现是他那位表姐林云儿。
林云儿也是刚刚才到,看到殷若飞抿嘴一笑,转身朝着容靖泽施礼,“泽王殿下,小女子有礼了。”
“林姑娘,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必多礼。”容靖泽依然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眼神却炯炯有神,转头看向傻站在一边的殷若飞,“飞儿和林姑娘姐弟已经见过面了吧。”
“是。”殷若飞点点头。他确实有点没转过神来,没想到亲王殿下居然和自己这位表姐认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容靖泽笑道,“还是林姑娘来说吧,如今你这位表弟,也算是我们一道的人了。”
林云儿起身行了个礼,“恭喜表弟了。”
“呃……”殷若飞尴尬地笑笑,跟着泽亲王确实不错,光看他安排的那些学业,就知道他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来培养了。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以自己的资质真能学出来么。
有了容靖泽的吩咐,林云儿娓娓道来。
原来在几个月前,林云儿借着出门的机会,将他父亲亲手写的几封信笺悄悄带出,送到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其中一处的纸条就被容靖泽得到。
她自从几岁起,就鲜少出门,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她化妆成小厮丫头的模样,已经出去过很多次了。
之所以要偷偷摸摸的出去,还得从林家讲起。林家嫡长子,大林氏同母兄长多年前身体就不好了,这些年来,一直卧床不起,几乎到了油灯耗尽的状况。
林老夫人自老太爷死后,也打不起精神来,到了大林氏去世,老夫人也彻底的卧床不起了,这嫡系一脉算是彻底没了主心骨。而林家的大权,却早在多年前就旁落到了花姨娘的手里了。
花姨娘两个儿子在府里几乎是说一不二,而本该继承家业的林家长子极其夫人女儿,却被严加看管起来,仿佛与外界隔离了一般。平日里更是没人想着没人念着,连下人都只有那几个陪嫁过来的老仆。
殷若飞此时恍然大悟,为何林云儿是那样一番打扮了,恐怕他那亲舅舅手里也没有几个钱,更不敢给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惹麻烦。
只会这花姨娘到底什么手段,竟然将这林府把守的这么严。
林云儿听到殷若飞询问,叹息了一声,“这事,从祖父活着时候就这般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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